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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農家母 麻辣香橙 4166 字 3個月前

使勁的乾嚎。鐘繼鵬一把扯開鐘老大家的,撲過去看看鐘母,又伸手試了試鼻息,沒了,就回頭紅眼腥腥地朝著鐘老大家的吼:

“剛才不是還好的嗎?你怎麼看著的?”

“我……我沒離步啊,我就在跟前,剛才還喂了兩湯勺水呢,一轉眼人就不行了……啊呀,我可憐的媽媽呀,你怎麼就舍得撇下兒女走了呀……”

農村女人哭喪,那是一種技術。會哭喪的,說來就來,說停立馬能停,亮開了嗓子,拉長了腔調,悠長纏綿,似斷似續,聽起來悲傷無比,一轉臉就能言笑如常。

馮玉薑就沒這本事。

農村風俗,人死了閨女兒媳婦就得使開了勁哭喪。死了老的不知道哭,那是一句罵人話,有著說人沒孝心、缺心眼的意思。

鐘繼鵬傷心歸傷心,陣腳倒還沒亂,先把電話打到了供銷社,叫供銷社給馮玉薑傳信,讓家裡抓緊安排,自己找了拖拉機拉鐘母的屍首來家。那拖拉機是專門拉死人的,就不能再拉新媳婦。

鐘老大家的跟著拉鐘母屍首的拖拉機一路從醫院來家,一進村就亮開了嗓門嚎哭,%e4%ba%b2媽媽黃娘的,一路哭到了馮玉薑家的老宅。馮玉薑跪在老宅門口迎候鐘母的屍體,老遠就聽到鐘老大家的哭聲了。馮玉薑她就哭不出來,這跟傷心不傷心沒關係,她技術不行,學不會。不哭怕人說閒話,哭一會子還能行,時間一長嗓子就覺著累。

果然,第二天馮玉薑嗓子就沙啞了。這可怎麼好,老婆婆死了兒媳婦不哭,這不合規矩呀,有那村裡的老太太就悄悄地指點馮玉薑。

“你那個哭法不對,不是你那樣哭的,費體力還出不來聲,你得放開了嗓子,彆憋著,學著用巧勁哭。”

馮玉薑試了幾遍,還是學不會呀!算了,反正村裡人都知道她嗓子哭啞了,不是個不孝順的兒媳婦,哭不出來外頭人也不能說啥。

鐘繼鵬倒是從善如流。鐘母咽氣後鐘繼鵬那是真真地哭了一場,之後就該乾嘛乾嘛了,該悲傷悲傷,該哭喪哭喪,跟鐘老大一塊哭,媽媽娘啊的喊。哭歸哭,一頭哭喪他一頭還能分心處理鐘母的殯事。

他不處理,難不成還指望鐘老大?

鐘母的靈堂設在馮玉薑家的老宅,這是鐘繼鵬跟鐘老大商量了的,老大家房子緊巴,鐘母原先住的是西屋。農村規矩東為上,應該在東堂屋送殯的。可是鐘老大家二兒子才娶新媳婦不長時間,你讓新媳婦搬出來騰屋子送殯,那成什麼話!

送老的如抄家,送殯家裡頭肯定亂,鐘繼鵬這個虧吃定了。好在他一家子都搬去了街上房子,西堂屋住的鐘傳軍就受了影響,一團亂。

馮玉薑給鐘母做的壽衣還沒完工呢,那邊人死了,這邊趕緊多找幾個婦女來縫。就是再趕緊,鐘母也看不到了,死的時候身上穿的是家常衣裳,沒見到自己的壽衣,按當地的說法,這是要光著身子赤著腳上路了。

關鍵是,天氣還熱,已經入六月了,俗話說有福之人生在六月,無福之人死在六月,這話其實不是瞎說的。六月裡屍身不能久放,放久了要出味兒的,匆匆忙忙就火化了,裝進了棺材裡,請了一棚把匠子,吹吹打打的送大殯。

當地風俗是喜事敲鑼打鼓,喪事吹嗩呐。這嗩呐,當地人叫“把匠子”。把匠子來了就在喪事主家門口搭個棚,使開了勁吹。主人家付了錢,就是讓他們使勁吹的,吹得不好不出力,要叫主人家孬話嘟嚕的。

鐘老大跟鐘繼鵬是孝子,披麻戴孝,腰上拉著粗麻繩搓的孝絛,手裡拿著柳樹棍做的“哀棍”,按規矩除非請靈、送湯這樣的事,孝子是不會邁出靈堂一步的,吃住都在靈堂裡。鐘老大真的是一門心思哭喪燒紙,鐘繼鵬一五一十地安排了他媽的喪事,請了本家二叔當“大教理”,差不多就是總管、主事的角色,三百塊錢交到大教理手上,一切相關的事大教理來安排。

農村人喪事一般從儉,三百塊辦喪事,在貧困的小村裡當然算是高水平的了。

三百塊錢,按規矩是一家一半的,收了%e4%ba%b2朋近友吊孝的禮金,誰家來往歸誰家。鐘老大家的為此差點沒咬碎了一口牙,哭喪的聲音就更響亮了。

可鐘老大家的還不敢出聲反對,鐘繼鵬現如今看她兩口子的目光透著一股子凶狠。三壯到如今還跑得沒影呢,鐘老大家的一邊擔心三兒子下落,一邊擔心鐘繼鵬把鐘母的死算在她家頭上,一邊還擔心鐘繼鵬哪天見了三壯要打要殺,百樣滋味擱在心裡,就隻有放開了嗓門嚎哭。

大教理先問過了怎麼安排鐘傳強和二丫。按說%e4%ba%b2奶奶死了,孫子孫女都應該回來奔喪的,鐘繼鵬低頭想了想,便叫大教理安排人去帶二丫回來。

“山子就算了吧,他那麼遠,眼下也正該是學校裡期末考試的時候,就是打電報給他,回來也趕不上了。”

大教理又來問馮玉薑,孫老太那邊要不要報喪信。

這裡頭有個講究,%e4%ba%b2的%e4%ba%b2家,當然要來燒紙吊孝,可是孫家畢竟是馮玉薑的乾媽家,喪事可以不動的。再說馮玉薑身後頭還有個馮母呢,名義上那才是她娘家。這個事,鐘繼鵬想了下叫找馮玉薑做主。

“去報信吧,人家拿我沒外氣,大事小事都走動,不報信也不好。”

大教理轉身安排人去孫家報信。

東堂屋設靈堂,直對屋門口搭了靈棚。按風俗兒媳婦不用呆在靈堂裡,反而要在院子裡靈棚旁邊哭靈迎客,來了吊孝的女客,馮玉薑就低頭跟在鐘老大家的身後,迎上去扶住女客,彎下膝蓋作勢要下跪。

兒媳婦迎客下跪,一方麵是謝謝人家來吊孝的意思,另一方麵也有謝罪的含義:做兒女的沒孝順好老婆婆,叫她死了,跟%e4%ba%b2朋近友賠罪啦!

一般來說女客早就一把扶住了,絕不會由著她們真的跪下去。但要是遇上死者娘家的女客,不想讓人好受,她就等著人跪下去。

馮母就是如此。

馮母領著四個閨女,哭天嚎地一路進了院門,鐘老大家的是大兒媳婦,趕緊帶頭走過去扶住馮母,身子就跪了下去,馮母便由著鐘老大家的跪到地上,扶著鐘老大家的肩膀,身子一仰一俯地站在那兒哭,馮玉薑在後頭跟著跪了下去,一看,一時半會沒打算叫她們起來呀,大夏天的衣裳薄,時間長了膝蓋受不了啊,她忍不住就悄悄挪動一下,借著孝首巾的遮擋換成了半蹲半跪的姿勢。

當地辦喪事,女人的孝首巾是一條又寬又大的白布。按關係%e4%ba%b2疏,孝首巾也有區彆,兒媳婦的是最寬最長的,頂在頭上,兩頭都足足垂到膝蓋下。

二丫是孫女子,沒規矩非要怎麼著,她被人接回來以後,就站在院子裡看小五。小五根本也沒弄懂他奶死了意味著什麼,反正他跟鐘母也不熟悉,腦袋上帶著白布孝帽子,自顧自地在院子裡領著鐘大王玩。二丫便隻好跟在小五後麵。

馮母就站在靈棚前放大悲聲地哭,她不伸手拉,鐘老大家的跟馮玉薑隻好跪著。二丫在旁邊看著乾急眼,正在著急想法子呢,孫家吊喪的人來到了。

孫家來的是孫老二夫妻倆。孫二嫂子跟在孫老二後頭,進了院門稍稍一站,哭著就直奔馮玉薑去了,她一把抱住馮玉薑,就勢就把她拉了起來,抱著馮玉薑也站在靈棚跟前哭喊。

“我的嬸子啊,你一輩子大好人啊,怎麼這麼快就走了呀……”

二丫沒忍住就偷偷咧了咧嘴角。該說這孫家二妗子太厚道了呢?還是說她太不厚道呢?

作者有話要說:那個,摸頭,一不留神就把鐘家老奶寫死了。

今天橙子這裡下雨啦,秋雨瀟瀟,下了一整天,無良的bss居然開會開到天黑,估計腦子漏雨了吧!黑天回家,鞋子都弄濕了。

謝謝水漾兒妹子的地雷,麼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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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送大殯

孫二嫂子跟著孫老二來吊孝,進門見馮玉薑跪在地上,便一把抱住馮玉薑就勢就把她拉了起來,抱著馮玉薑也站在靈棚跟前哭喪。

馮母眼角掃了掃,再看看仍舊跪在地上的鐘老大家的,臉上便有了氣。跟來的馮玉秋怕當著那老些人弄得不好看,伸手把鐘老大家的也拉了起來。鐘老大家的站起身,低頭往邊上站了站,忍不住要腹誹馮母幾句。

馮母帶著四個閨女,加上招贅來的大女婿,哭喊著進了靈堂棺屋,扶著鐘母的棺材哭了半天,又拍拍棺木,察看了一番,見那棺木很是厚實,才稍稍放了臉。

馮母又去到院子裡看紮彩的東西。當地老人過世,都要做一些紙紮,農村有專門的紮彩匠。死者為男,紮馬;死者為女,紮牛。另外還有轎子、花圈、金銀山、米麵山啥的,樣數很多的。

紮彩的這個錢,按規矩是閨女來出,鐘母沒有閨女,就隻好兒子出了。鐘繼鵬三百塊錢鋪底子給他媽送殯,這點紮彩的錢自然有,凡是能紮的東西,基本上也都紮了,一樣樣擺在院子裡。

馮母挨個看了看,問馮玉薑:“怎麼沒給你媽紮%e9%b8%a1?吉利吉利,一對金%e9%b8%a1不能少的。”

馮玉薑趕緊叫來大教理,問起金%e9%b8%a1的事情。大教理立刻就說:“金%e9%b8%a1紮了,那東西不是留著插在供桌上的嗎?回頭出了棺,入土前拜祭,拿去插在供桌上。現在就不用擺出來了吧?”

馮母好歹作罷了。

農村喪事規矩多。要是娘家人對死者裝殮衣裳、棺木什麼的不滿意,是可以難為責罵孝子的。遇上那種並不窮卻舍不得給他媽花錢的孝子,死者的娘家兄弟、侄子就是上去打幾巴掌,也是占著理,風俗上來講不算過分。

但是,那隻是指的娘家人,馮母自己都已經嫁入馮家了,出了戶,實在算不得娘家人。鐘母娘家侄子也來吊孝了,倒還算得體,並沒有馮母這番做派。

話說這馮母果然和鐘母是%e4%ba%b2姐妹啊!

馮玉薑尋思,今天馮母就是提出什麼無理的要求,也不要硬駁著她,喪事最怕鬨事,所謂死者為大、入土為安,鬨起來不論誰是誰非,對主家的麵子都影響不好。

可能是對鐘母喪事辦得還算滿意,沒挑出什麼刺來,馮母進了靈堂就坐在棺材旁邊哭喪,倒還算安生,沒成想外頭倒鬨出了風波。

老婆婆死了,兒媳婦娘家算是頂門的至近%e4%ba%b2戚,來吊孝關係到兩頭的麵子。所以和睦的%e4%ba%b2戚,兒媳婦們的娘家會互相商量,出多少禮錢,給什麼喪儀,都事先商量好,弄得差不多,這樣大家都好看。

孫老二是辦事老道的,便主動去找鐘老大家的小舅子和馮母的大女婿,意思要商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