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頁(1 / 1)

南宮舒心道:好罷,看來是自己小看了這位小殿下,他這翻臉如翻書的架勢,卻是半點也不曾含糊的。

他心裡頭一時之間無奈了,表麵上卻依舊不動聲色,也跟著鬼無情換了態度,隻掛上笑臉兒,道:“殿下的居處,自然是一直為您備著的。”

他又轉眼看了看玉妃,也不再等鬼無情開口,隻貼心道:“阿玉姑娘的居處,臣也馬上著人去辦。”

第七十一章

這一晚上, 鬼無情到底也沒和玉妃分離開來。

可以說他警惕心強, 也可以說,這是他對雲朝諸人, 做出來的無聲姿態。

——他還未曾真正相信這些人。

不管這些人目的為何, 到底是真真想要找回他這個“殿下”,還是有其他的什麼打算, 鬼無情都不打算信任他們。

他之後若是留在這裡,做個二殿下, 那麼定然便會被迫性地, 摻和到到謀逆這一類事情中去。而這些人若是彆有所圖, 那麼不管此刻情況如何,到了之後,他都少不得要受製於人,成為被他們所掌控的傀儡。

這兩個結果,鬼無情都不怎麼想要。他到底從骨子裡頭是個現代人, 或許可以理解雲朝諸人反褚之心,但卻無從認同。

他隻想走完這一遭,改頭換麵, 尋個安生地方,安安生生活過去了,也就是了。

鬼無情已經經曆過了許多轟轟烈烈的事情,也便明白了安靜度日的難得。熱鬨有熱鬨的活法, 平淡自然也有平淡的好處。

端看諸人選擇罷了。

鬼無情本想把床榻讓給玉妃, 被玉妃嚴詞拒絕了, 她道:“你本來就受了傷,這會兒把床讓給我算是什麼事?你安心睡,我打地鋪。”

鬼無情本來還想逼逼一句這點兒傷又礙不著什麼事,看玉妃一副愁得頭頂都要生出烏雲朵朵的模樣,到底還是熄了心思,沒再說話了。

他兩在一起歇了一晚,一覺起來,整個地宮之中的氣氛都變得古怪起來。

鬼無情在這般怪異的氣氛之中,倒是很自然。但是玉妃顯然就沒有他這般好的心態了,她被雲朝諸人用種種怪異的目光盯著,實在感覺不得勁兒,總有一種毛毛的感覺。

“有一種我給彆人種了草原的錯覺。”

玉妃有氣無力,與攻略係統拉著嘮嗑。她歎息道:“我要是有身體記憶就好了,就不用擔心其他的事了。”

攻略係統道:“你沒記憶也行啊,你試試看抱個大腿,保管你走到哪裡都安安全全的。”

玉妃頓時拒絕三連,她喪喪道:“算了,我還是孤獨終老比較好。”

所幸玉妃隻是不習慣這些人的怪異目光,她乾脆不出門了——雖然也出不了多遠,隻整日龜縮在屋子裡,哪兒也不去,乾脆窩著看小說,看動漫,一邊看著鬼無情練功。

鬼無情本來還想教她練功來著,但是轉念想想,自己知道的功法都是與身體有害的,不如不練,乾脆就把這個念頭打消了。

他們就在地宮中住了下來。

鬼無情整日沉迷修煉,不可自拔,基本上連飯食,都是玉妃幫他端過來的。

他自然知道這些人是怎麼看待他們的,無非就是以為他們在裡邊癡纏罷了。要是往日裡,鬼無情一點會為玉妃的名聲考慮,與她分開距離。但是現在情況特殊,玉妃身份敏[gǎn],若是那位大殿下想不開了些,怕是一個不注意,就要再對她做出些什麼事來。

況且鬼無情之前都已經冒著極大的風險,帶了玉妃一起出來,那麼他們在其他人眼裡的關係,本來便已經是十二萬分的敏[gǎn]了。

既然如此,那麼再敏[gǎn]上一些,也就不是什麼嚴重的問題了。

鬼無情一待,就在地宮中待了一月有餘。

他不但養好了身上的傷勢,武功修為還頗有進益,連臉上淡紅色的疤痕,都已經徹底褪去。

一月以來的不見天日,更叫他整個人都變得更白了些,就好像是一尊白玉雕成的人像,精致得不像是活物。

但是玉妃整日待在他旁邊,卻是切切實實的知道,他的確是一個活人,而不是一尊玉雕。

他們也就這麼在地宮中縮著,玉妃快樂地當個沒有性命之憂的米蟲,而鬼無情則在一邊潛心修煉,把自己因為子蠱被取出,而導致的運功時出現的不適應感都梳理乾淨。

等到天氣漸漸冷了,地宮之中,也感覺到了寒涼的時候,鬼無情才算是徹底梳理好了身體的後患。

他也是第一次主動出門,離開了地宮,臨走前,還不忘叮囑玉妃萬事小心,還給她留了好幾瓶劇毒的毒粉,輔以解毒的丹藥,以防萬一。

玉妃也不知道鬼無情到底是從哪裡來的這麼多的東西,她帶著震驚把東西收好,又擔憂地詢問道:“那你呢,你把這些東西都給了我,你怎麼辦呀?”

鬼無情又隨手取出幾隻小玉瓶,道:“我也備著些,你不用擔心。”

玉妃這才算是微微鬆了口氣,她又乖乖地應了鬼無情說的話,道:“你放心罷大佬,你出去的時候,我就乖乖待在屋子裡,哪裡也不去。”

鬼無情微微頷首,算是應下了。

他對於玉妃,帶著一種迷之慈愛的心情,就好像是老父親出門工作,擔心小小一隻的女兒,會因為獨自在家而發生什麼不測。

老父親鬼無情辛勤地幫女兒做了一切能做的保護措施,甚至簡單地在房間裡設置了幾道機關,最後才放心地出了門。

南宮舒便安靜地等在殿外。

他見著鬼無情終於出來了,便微微俯身,對他施了一禮,道:“見過殿下。”

等在他身後的齊齊一排人,也跟著恭恭敬敬地俯身行禮,齊聲道:“臣等見過殿下!”

可謂是十二萬分的尊敬,也是十二萬分地能滿足人的虛榮心了。

鬼無情以前,倒也不是沒有享受過這種待遇。

畢竟他以前雖然工作量大,但是也算是出人頭地了,混成了皇室保鏢中的幾個頭目之一。

而且不是他自誇,因為他的輝煌資曆,就算是在幾個頭目裡,他也是要排一排二的。

畢竟真論起來,還沒有哪位暗衛首領,立的功勞比他更多,出的力氣比他更大。也沒有哪位暗衛首領,能有殺了他的功夫,或者是不被他殺死的自保能力。

所以鬼無情在平日裡,也可謂是被諸多上層、中層,以及底層的暗衛尊崇敬仰著長大,彆說現在在外邊恭恭敬敬地等他了,想要跪著服侍他穿衣襪的小暗衛都是一抓一大把。

但是這些人,到底是身份不一樣。

他們不是暗衛——甚至其中一部分人,自己也有能力,或者說已經養了一批屬於自己的暗衛小群體。

他們對於鬼無情這個身份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很尊貴,但是從另一種意義上來說又頗為低微的先暗衛行禮,實在是讓人有一種迷之膨脹。

就好像自己已經出人頭地,甚至能夠攥住這些人的命脈了一般。

這種錯覺,往往會讓一個人迷失雙眼,進而做出一些錯誤的判斷。

但所幸,鬼無情並沒有產生這種錯覺。

他隻是平靜地接受了這些人的尊敬,甚至都沒在意,然後走在了南宮舒前麵,根據他的反應和提示,推測自己接下來要走的方向。

他們在地宮中走了好長一段路,方才又到了另外一處宮殿裡,這裡的守衛,明顯極為森嚴,來來往往的帶甲兵衛穿梭排列,森寒之氣四溢,竟然真的有一種莫名的威嚴之感。

鬼無情一路往裡,地宮之中的道路,都安掛著點亮路口的燭台,他行走時,兩邊還有特意為他提燈照路的提燈女。

他們走過長廊、地道,穿過守衛兵甲特意空出的缺口,最後到了一處燈火通明的大殿。

另外一半人馬,偕同陰鬱柔美的大殿下,正安靜地在其中等待。

鬼無情方才進門,便見到他們齊齊起身,除了大殿下之外,其餘人等都對他俯首行禮,恭恭敬敬道:“臣等見過殿下!”\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鬼無情微微頷首,算是應下了。他抬起眼臉,與大殿下對視一眼,便見到自己這位表麵兒上的兄長,臉上神色冰冷,毫無半點波動。他一點情緒都不曾顯露,簡直叫人一點兒情緒都看不出來。

——是個人物。

鬼無情在心中定下了念頭。

他與大殿下對視一眼,便又心有靈犀的錯開了視線,兩人喚起行禮的諸人,隨即重人排排入座,安靜地坐在了屬於自己的位置。

鬼無情本看向了上座右位,緩步朝著那邊行了過去,然而他尚且還沒走到,便又見本來已經坐了下來的大殿下重新起身,主動對他喚道:“小弟,我們換一換位置。”

“………………”

鬼無情在心裡蹙起眉頭,他看了大殿下一眼,道:“這該有些不妥。”

不管是雲朝,還是當今的大褚,世人都是以左為尊。這也就意味著,在這一片位置之中,上首左位,是這些人中的“主位”。

是隻有主宰者,才能坐著的位子。

——這裡麵透露出來的意思,可就是十分的耐人尋味了。

實際上,從一開始到現在,鬼無情一直都是對自己的這個突如其來的前朝皇子的身份存疑的。

他對於自己的這個隱藏身份,一直隻有三分相信,剩餘的七分,更多的是警惕。

而如果不是因為他的這道身份,觸碰到了皇帝敏[gǎn]的警戒地區,叫他有了性命上的威脅。那麼他怕是半點都不會理會這個身份,以及這些如今看來,多多少少都有一些麵熟的雲朝臣子的。

他之所以願意相信自己現在的這道

“前朝殿下”的身份,是因為她之前的身世,的確是存在著許多疑點。

便比如鬼無情的麵容,與他之前的養父養母,的確是沒有半點相似之處。

而且鬼無情的養父,對於他的態度也,的確是奇怪了一些。

鬼無情在他養父母身邊待了多少年,他養父的態度,就古怪了多少年。

那種感覺,就好像他是在透過鬼無情看著什麼仇人,又或者是……看鬼無情的時候,就像是在看那個仇人一般。

這些疑點堆積在一起,在更早一些的時候,便已經讓鬼無情對自己的身世有一些疑問了。

他養父曾經說過,說是他害死了養父養母的孩子,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因為鬼無情是在嬰孩時期,便已經穿越過了這一邊來的。

他剛剛醒來的時候,看見的,便是剛剛生育過的養母,與沉默地,守在他養母床榻邊的養父。

這一副養母剛剛分娩過的圖景,叫鬼無情對於自己的身份沒有半點懷疑,從一開始,他便先入為主地確定了自己的身份。

——尋常人家的子嗣,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布衣百姓之子。

因而,對於鬼無情來說,他的養父能說出這麼一番話,便已經說明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