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訓練過的小犬、烏蛇,跟在他後邊,一路摸進來,就算端不了他們的老巢,但將重要人物逮住幾個,卻也不算得什麼難事。

青年卻不知道鬼無情已經把他的心思摸了個通透,他七拐八繞,帶著鬼無情走了老長一段冤枉路,等到玉妃都開始在腦內哀歎起來了,方才道“前邊就是了。”

鬼無情微微頷首,他聽到了前邊隱隱約約的聲音,道“是在下麵?”

一邊說,一邊在心中道雲朝人怎麼跟些地鼠似的,他們走了這麼久,就算是花了不少冤枉時候,卻也能囊括京中的三成土地了。

雲朝勢力到底是怎麼做到的,竟是在這麼大一塊地方底下打滿了洞,難道還是在這京城底下,鋪出了一處煌煌地宮麼?

且在如今,他的身份尚且存疑,這些勢力,卻也該隻是在他麵前露出了一角罷了。

鬼無情腦子裡思緒萬千,表麵上卻依舊是一點兒情緒都不曾有。青年偷偷瞥眼看他,見他似乎隻是隨意一問,並沒有什麼其他的想法,便也恭敬回道“是,諸位大人都在地宮,隻待驗明殿下`身份,便為您屬下之臣。”

鬼無情倒沒有什麼其他想法,他既未曾表露不滿,也沒有露出喜色,隻是平靜道“可。”

他們又行了一段路,便正見到整整齊齊守著的一排侍從。他們身上都穿著武人短打,姿態卻是鬼無情在宮中常見的宮人模樣,見他們過來,也默不作聲,隻訓練有素,一齊使力,緩緩地推開了沉重的地宮石門。

地宮之中,四處都是支頂的石柱,石柱之上龍纏鳳饒,可謂十足的輝煌氣勢。

青年一入了地宮,就連姿態都更加恭敬了起來。隻一路引著鬼無情入內,最後一路行到了地宮最中心的宮殿之前。

這地宮四處都有人巡邏,有重甲的兵衛,按照某種不知名的規律四處查看,看他們的模樣,比起鬼無情曾見的邊城將士也不差了。

且他們既不缺邊城將士的血悍凶氣,又沒有邊城兵衛常有的痞子模樣,而是顯得十足沉冷,紀律十足,簡直都有些鬼無情印象當中,那些現代職業軍人的模樣了。

但若隻是這樣,雲朝所屬想要推翻大褚,卻還是太過不自量力了些。

這些展現在他麵前的力量雖然強悍,但於能接觸大褚最高階層的鬼無情來說,卻也隻也不過是一般罷了。

沉重的殿門緩緩推開。

其中燭火通明,地麵上鋪著織錦毯子,一人坐在上首,身後跪著個侍女,手裡捧著一隻玉匣子,十幾人在他座下排成兩道,聽到了聲音,齊齊朝他看了過來,眼如尖刀,神色莫測。

他們氣勢極盛,一齊看過來時,直叫玉妃都有些不敢動彈,慌慌地在鬼無情背後躲了躲,隻是這麼一副鄭重、嚴肅,壓迫力極大的開場,就已經叫她心中有些發毛了。

玉妃到底是見識得不多,也未曾真正見過什麼大場麵,但鬼無情到底早穿了這麼些年,他也不怯,隻將玉妃又擋嚴實了些,便毫不畏懼,平靜自如,直接走上了前去。

青年這下不必再引路了,隻跟在他後邊,等到兩人走到諸人跟前了,他便退到一邊,隻與同伴湊到了一塊兒。

鬼無情絲毫不慌,他將玉妃護好,便抬起臉來,看向了上首的男子,道“不知之後,又是什麼章程?”

那男子挑了挑眉,他眉目與鬼無情幾乎一般無二,但整張臉龐看起來,卻更顯得陰柔嬌%e5%aa%9a,正是一張該長在女兒家臉上的嫵%e5%aa%9a臉龐。

但他偏偏又生著喉結,手掌也寬大粗糙,所以看起來,卻又全然沒有女孩兒該有的纖瘦嬌柔,此刻他雖然坐在椅子上,但懂些事兒的人,卻也能看出他身形高大、修長。

鬼無情隻估量一眼,便知道他若是站起身來,怕都要與他一般高了。

這人實在是顯得很奇怪。

甚至連他說話的聲音,都有一種女子特有的嬌柔之感。

他正坐在鬼無情上首,語氣也顯得極平靜,也不多話,隻道“既然已經叫你到了這兒,你的身份,我們便也該定了。不過,雖說蠱蟲甚少出錯,但你身份特殊,為保萬無一失,卻也需要再驗證一二。”

鬼無情微微頷首,道“好,卻不知道,你們準備如何驗證?”

他們都不是多事兒的性子,那男子也不含糊,隻拍了拍手,那跪在他身邊的侍女便嫋嫋婷婷起了身,捧著玉匣子,慢慢地從上首行了下來,行到鬼無情麵前,又跪下`身來,溫軟道“還請殿下開匣。”

玉匣未曾上鎖,隻鬆鬆地合了蓋子,鬼無情未曾妄動,他隻抬了眼,看向上首人,見那男子微微頷首,方才伸出手來,慢慢打開了匣子。

兩邊的雲朝諸人都定定看了過來,鬼無情隻一看他們的神色,便心知這就是確定他身份的關鍵了。

玉匣緩緩打開,隻見其中的玉石護著一匣白雪,冰雪之間,正臥著一隻似蛇非蛇,似蟲非蟲的東西。

大殿之中並不沉悶,但卻格外炎熱,隻是揭開了玉匣,那隻形狀奇異的蠱蟲便緩緩蘇醒了過來。

它本來似是處於一種冬眠的狀態,此刻一蘇醒,鬼無情便頓時感覺到了體內的蠱蟲騷動起來,眼前這蠱,卻不是之前的那隻玉蟬能比擬的,鬼無情隻覺得體內蠱蟲格外暴躁,他尚未感到疼痛,便皺著眉頭一揭衣袖,正見皮肉底下遊動的細長蠱蟲。

蠱蟲在他皮肉底下遊走,隻叫他手臂上不斷有皮肉凸起,玉妃在他後邊看著,沒忍住,輕輕“啊”了一聲,急急道“怎麼回事,你的手?”

她從來未曾見過這種情況,此刻一時情急,隻從鬼無情身後探出臉來,正正叫坐在上首的男子看得緊緊捏住了手下座椅。

鬼無情此刻一心看著手臂上的蠱蟲,他隻道“無事。”,用這話勉強安撫了玉妃,便抬起臉來,直白道“我當如何做?”

男子一與他對上視線,手底下的動作便慢慢鬆了,他眼底神色莫測,但卻也半點不拖延,隻道“此乃龍蠱。”

“我雲朝有雙蠱‘龍鳳’,隻認我雲朝皇家最為正統的血脈,代代相傳,龍蠱於帝,鳳蠱於後。”

“鳳蠱尚能因為龍蠱的牽引,傳到帝後體內,但是龍蠱卻隻認我們雲家人的血。”

“你割了手,若你是我雲家子孫,它自然便會入你體內,我雲朝下屬體內,都有子蠱存在,你若用了這蠱,便是我雲朝子民的另一位主人。”

整個大殿之中,也隻有他們二人說話,鬼無情定定與上首人對視片刻,隻開口道“我的身份,你們應該也清楚。我體內的褚王子蠱如何解除,你們可有打算?”

男子冷笑一聲,道“那假做的蠱蟲罷了,隻是褚家逆子自己做的蠱,怎麼可能比得上我雲朝正蠱?你放心引蠱,隻要龍蠱入體,那假蠱自然會被逼出。”

鬼無情微微頷首,他將自己想問的東西都問清楚了,便毫不猶豫,手掌忽地在腕間一抹,取出一片鋒利的刀片來,在手腕上一抹,手腕上便隨即冒出了血珠來。

玉妃看得臉都要皺起來了,她幫不上忙,隻心頭砰砰直跳,小心地看那龍蠱的反應。

她緊張得團團轉,周邊諸人也屏住呼吸,隻深恨自己的脖子不夠長,壓著矜持,屏住呼吸,緊緊盯著玉匣子看了過去,視線都凝在那通體玉白,幾乎要與冰雪化為一體的龍蠱之上。

便見那龍蠱似是聞見了喜歡的味道,鬼無情將手腕搭在玉匣子邊兒上,他手腕間的血,便也將一匣子冰雪浸染得紅透一片。

龍蠱微微仰起身來,它說是龍,但實際上,卻更肖蛇類,此刻也像是遊蛇一般,慢慢自玉匣之中爬了出來,攀附到了鬼無情的手腕處。

鬼無情神色平靜,他未曾看那龍蠱,反而是將視線落在了他手臂上不斷遊走的細長子蠱上。

子蠱似也有了所感,它在鬼無情皮肉下遊走,逐漸近了鬼無情手腕傷處的方向。

龍蠱不曾動彈,子蠱卻慢慢探出頭來,它不像是雲朝的蠱蟲,通體雪白,如玉石雕刻,冰雪凝聚,而是全身漆黑,形如蜈蚣,身上還帶著豔紅鮮血。

子蠱緩緩脫離宿體,它似是歸順一般,試探性地朝龍蠱盤去,但足肢方才碰到龍蠱的蠱身,便見龍蠱忽地弓身,發出一道無聲尖鳴!$$思$$兔$$在$$線$$閱$$讀$$

龍蠱一鳴,周邊植入了子蠱的諸人便猛地受到了牽連,就連上首的男子,也麵色一白,他伸手按住心口,強行壓下鳳蠱異動。

鬼無情的子蠱,也是猛地意識到了不對,它身形一轉,便要直接回到宿體體內去,但龍蠱豈能容它回去,它簡直像是身有神智一般,往前一探,便將子蠱叼住,狠狠摔在地上!

玉妃“啊”地一聲尖叫,她心知這就是鬼無情說的那什麼蠱,雖然叫得驚慌失措梨花帶雨,但動作卻毫不含糊,隻狠狠往前一跳,便將子蠱踩了個稀碎,她還怕那子蠱死得不夠透,又花容失色地連踩好幾下,將那子蠱踩成一片稀爛的東西方才罷休。

鬼無情“………………”

他饒是心有打算,也控製不住地被玉妃吸引去了一瞬的注意。

但所幸他意識清醒,此刻隻走神了一瞬,便重新將眼神落到眼前的龍蠱身上來。

這龍蠱似是頗通人性,它不喜宿體體內,竟有其他蠱蟲寄宿,便不滿地喚出“子民”來,將子蠱處理了,確定了宿體清清白白,乾乾淨淨,再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蠱了,方才心滿意足地慢慢滑入了宿主體內。

龍蠱寄宿,大局已定!

圍觀的諸人頓時大喜,領頭人一句“殿下”尚且未曾來得及道出,便被鬼無情接下來的舉動,猛地卡在了嗓子眼兒裡頭。

——隻見他們新認的殿下,手上快若閃電,他毫不猶豫,隻趁著龍蠱尚且未曾深入血肉,手下夾著刀片狠狠劃過手臂,割開血肉來,指若雙劍,一下兒夾出了剛剛寄宿的龍蠱來,毫不含糊地將其往玉匣之中一放,又又幾乎叫人看不清楚的速度,狠狠將玉匣一合,將方才反應過來的龍蠱,一下兒便關回了玉匣之中!

“你做什麼!”

上首的男子率先反應過來,也是與此同時,玉妃也連帶著驚醒過來,她道“你的手!”

兩道聲音合在一處,這才叫兩邊的雲朝臣子反應過來,一邊叫著“殿下”,一邊擁簇過來,又慌又急,一時之間,腦子幾乎轉不過彎兒來。

鬼無情卻不叫他們湊近了,他麵色蒼白,隻一連在手臂上連點數下,暫且止了血,抬起臉來,看向上首之人,道。

“如今,可是能證明了?”

第六十六章

殿內忽地安靜了一瞬。

那站在上首的青年人猛地怔了一下, 他往前走了一步, 但是也隻是一步, 又停了下來, 隻先沉了氣, 對著鬼無情平靜的雙眼, 道“可了。”

雲朝的一對蠱蟲,共存了四百五十七年,曆經十四代帝王, 這麼些年歲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