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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又來得太過突然,叫他隻下意識地將長劍一橫,便想要將那兩柄匕首擋來。

然而他到底是反應慢些,因而在鬼無情驟然收手,轉刺為踹的時候,全然未曾反應過來,隻被鬼無情毫不猶豫地踹下馬去!

鬼無情尚還未曾罷手,他在馬鞍上斜斜壓身,便直接折下了腰身,一下抓住了贏子臨手中長劍的劍柄,接著贏子臨下落的趨勢,一下便將長劍抽了出來。

這一係列情況說來複雜,其實也不過兩息功夫罷了。

甚至是在鬼無情抽出長劍,坐到了馬鞍之上之後,贏子臨才剛剛落地,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周邊的百姓、兵衛,都尚且未曾來得及,對於這驟然轉變的情況做出反應。

甚至連諸多暗衛,都愣了一瞬。

鬼無情卻是半點兒猶豫的不帶的。

他一手持劍,一手將一邊的玉妃猛地提將起來,擱到身前,又拉住了韁繩,將長劍在馬%e8%87%80上狠狠一抽!

便見那駿馬因為%e8%87%80上猛地襲來的劇痛,長籲一聲,那聲音與玉妃此刻才發出的,控製不住的驚呼聲混在一起,直叫被下了定身術似的諸人終於反應過來,暗中混雜的暗衛尚且未曾來得及出手,便隻吃到一嘴滾滾煙塵。

贏子臨%e8%83%b8口痛極了,他也不知道這股聽疼痛,是因為被鬼無情踹的那一腳踹到了心窩上,還是因為心底驟然生出的,控製不住的驚慌恐懼之感。

他慌忙從地上爬了起來,甚至沒叫暗衛來得及攙扶,隻提高聲音,大喊道“無情!——”

隻這著幾息時候,鬼無情便已經到了他們一時觸及不到的遠處了。

他聽到了贏子臨的聲音,卻頭也不回,甚至更重地再抽了一下馬%e8%87%80,直在它後腿上劃出了一道頗大的血口來。

贏子臨又氣又怒,%e8%83%b8口又疼又悶,眼前更是發黑發沉,他道“鬼無情——!!”

也不知道是在叫人,還是在發泄自己的情緒。

贏子臨倒也果斷,他猛地咳嗽出聲,一邊猛咳,一邊將旁邊的暗衛拉下馬來,自己翻身上去,道“愣著乾什麼,追,快給我追上去——”

然而隻是幾息時間,他們卻已經失了先機,贏子臨帶的暗衛不多,隻十幾人罷了。這十幾個暗衛一時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情況,饒是他們能看出那時的情況不對勁,卻也是下意識地不願意對自己的上司出手。

但贏子臨已經下了命令,他們卻也不能不聽從。

十幾人隻騎了馬,又匆匆趕著追趕上去了。

後邊被皇帝派來,正經兒的知道,該拿下鬼無情的暗衛,卻是未曾第一時間追趕上去,他們反而是散了開來,一些人回去將消息傳開,另外的人手尋了馬,方才遲遲追趕上去。

鬼無情是朝著山嶺跑的。

京都之外不遠,便有低矮卻連綿的山嶺,此刻他隻有一人,還帶著個根本派不上什麼用場的玉妃,若是想要逃命,便隻能往山嶺中逃了。

這馬本便用不長久,鬼無情也就毫無憐惜之心。他架馬一路奔逃,玉妃在他懷裡幾乎都要喘不過氣來了,之前的情形變得實在太快,全然叫她生不出其他心思,現在整個人腦子裡都隻有重複的“六六六”,其他的想法,竟是一個都不曾有。

這也叫鬼無情暫時得了幾分清淨,他一點兒慌亂無措,都沒有,甚至還第一時間感覺到了馬匹速度變緩。

京中的馬,本便不是什麼好馬,這馬之前負擔著他與玉妃兩個人的重量,受了驚嚇又受了傷,能跑這麼一大會兒卻也算得上不錯了。但如今這般時候,這馬就算再好,隻要它稍稍慢上一點兒,便也就再沒有其他的用處了。

鬼無情回頭看上一眼,隻見贏子臨領著頭,正領著人墜在他不遠處,更遠些的地方,還能看到些小小的人影,應是用輕功追趕過來的諸多暗衛。

這世上,鬼無情的輕功若說第二,便沒有人敢說第一。

他搶占一匹馬,一是為了省些力氣,二便是為了出其不意,先將贏子臨弄下去,與他撇開關係再說。

——如今他身份敏[gǎn],贏子臨若與他有了牽扯,可是絕對吃不到什麼好果子的。

鬼無情心裡明鏡兒似的清明,因而他之前下手,也可謂是毫不留情——隻留了一點點,未能真正下手,刺贏子臨一個重傷——但之後那一腳,卻也是真真用了十成十的力氣的。

鬼無情能力如何,他自己可是再清楚不過。鬼無情本以為贏子臨此刻,本該是要痛極了,再沒有能力追趕上來的,但是此刻看他的情形,事情卻全然不是他所相信的模樣。

倒也是他自個兒,低估了這自小,就打軍長生長出來的小將軍了。

鬼無情長長地歎了口氣,他也不勒馬,隻拍拍玉妃,道“待會兒我背著你跑,你且記得回頭,幫我看看後邊的情況。”

第六十章

玉妃點點頭, 隻乾脆應了。鬼無情見她也算的上靠譜, 不由便欣慰地點了點頭。

他如今看起玉妃來,簡直是帶了足足三米厚的美化濾鏡, 老鄉長得又好看, 做飯又好吃,還和他是老鄉,性格開朗三觀端正不拖後腿不搞事情。

還有比玉妃更好的隊友嗎?

不存在的,再沒有了。

鬼無情叮叮當當地給玉妃漲著好感度, 他隻叫玉妃揪住韁繩, 自己在馬鞍上輕輕一撐, 便羽毛一般, 直接落到玉妃前頭去了。

他們這邊動靜不算大,但挨不住兩波人距離不是特彆遠, 後邊的贏子臨遠遠見了他們動作,心中一轉,便知道鬼無情打的什麼主意了。

他心知自己輕功不夠。追不上鬼無情, 隻得又狠狠策馬, 急急往前邊追趕上去了。

贏子臨幾乎感覺鼻頭都有些酸了, 他心口又脹又痛, 一時之間,甚至叫他喘不過氣來。他腦海中也是繁雜一片,也不知道, 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麼。

隻下意識地想道無情他這般舉動, 難道就是為了那個少年人嗎?

鬼無情身為暗衛, 此刻為皇帝辦事,他若有其他事要去做,那見著贏子臨懷疑的時候,便該與他暗示一二,免得叫自己人壞了事情。

但鬼無情偏偏什麼都沒有做。

——他是被贏子臨自個兒認出來的。

光是這一點,便已經足夠說明許多事情了——他不想被贏子臨認出來。

因為贏子臨若是認出他來,便會與他有危險,有壞處。鬼無情喬裝打扮暗中出城,一沒有帶下屬,二沒有給贏子臨遞個口信,饒是贏子臨不知道他到底出了什麼事,但卻也能清楚,他絕不是去做任務去的。

——若真是皇帝下令,叫他領了任務,那麼皇帝先就得與他自個兒捎個信,與他說一聲,道鬼無情要被調派到彆處,而鬼無情也大可以光明正大,毫不心虛地從這兒走出去。

——若是鬼無情自己有了什麼想法,想要追查叛黨,引誘他們出來,那麼以他的謹慎,也定然是會布下後手。就算不與他通氣兒,在方才那般情況的時候,也大可以暗示一二。

贏子臨不是個笨的,鬼無情也清楚這一點,他不至於連暗示的動作都看不懂。

鬼無情能做的事情那麼多,但他卻偏偏一個也沒做。

甚至他在贏子臨抱著最後一絲希望,表麵打趣,實則試探的一句“無情”出口之後,便毫不猶豫,狠厲地下手搶了馬,直接帶起那個陌生的少年人,便毫不猶豫地奔逃而去了。

他果真是不想叫自己認出來的。

贏子臨心想,也不知道這短短的幾個時辰裡,無情到底經曆了些什麼,又做了些什麼事,他到底得了什麼失心瘋,才會做出這般堪稱背叛的舉動?

他之前想不清楚,也想不明白,但這會兒遠遠看見了鬼無情的動作,心裡頭便忍不住泛開一陣一陣的酸。

又酸又苦,直叫他覺得格外不是滋味。

也不管鬼無情到底是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

但他如今的行徑,已是背叛舉動了,背叛了皇帝的,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卻是要比叛黨還要更罪大惡極一些。⊙思⊙兔⊙網⊙

如今贏子臨既然知道了,就不能不管。

他心中道不管無情到底吃錯了什麼藥,但他卻不能再錯下去了。

如今回頭認罪,或許皇帝還能看在他及時醒悟的份兒上,饒他一次。但他若是不能及時回去認罪請罰,那便是以叛徒論處了。

贏子臨不知道鬼無情的處境到底如何,他隻想著,就算鬼無情犯了什麼事,此刻及時回頭是岸,就算沒了皇帝的寵幸,但也能留下一條性命。但他若是不回去,那就算是叛徒了。而既然是叛徒,那皇帝便不會許他活在這世上了。

鬼無情若是回去,或許會受罰,但是有他在,他去求皇帝,舍了爵位求皇帝恩典,保他沒有大礙,應也是沒有問題的。

但他若是不回去,就隻能死路一條了。

鬼無情卻不知道贏子臨心裡的念頭。

贏子臨尚且還在腦海中胡思亂想,但鬼無情卻全然沒有其他雜念,他落在了玉妃前邊,也沒有勒馬的意思,隻就著這個姿勢,將玉妃背了起來。

他運轉內力,腳下微微一使力兒,便如一片輕雲一般,直直飛了起來。

饒是玉妃之前已經被他帶著飛過一次了,但卻依舊不減激動心緒,她環住了鬼無情的肩膀,又回頭往後看,道“呀,他們追上來了!”

鬼無情道“沒事。”

他輕得像是一縷清風,一片煙雲,距離在鬼無情眼裡全然不是問題,他身上還背著玉妃,速度卻沒有受到半點影響。

在這個世上,如果鬼無情說他的輕功排第二,就沒有人敢說他的輕功是第一。

尋常人的輕功再輕,再快,卻也沒辦法輕過雪落,沒辦法快過疾馬,但鬼無情可以。

雪落或許還有聲音,疾馬也還有個限度。但這些事兒,在鬼無情這裡卻都不是什麼問題。

他曾經害怕過高度。

鬼無情綁定係統的時候,他才剛剛從六樓摔下來。

他那時候,其實也挺窒息的。

鬼無情那會兒剛剛大三。

他因為和舍友有了矛盾——雖然是舍友單方麵的,但兩人呆一起,卻也挺尷尬的。

為了避免這種尷尬,鬼無情就收拾收拾東西,從宿舍裡麵搬了出來,自己租了個房子住。

那天他沒課,本來想著出門買點兒速食食品,接下來幾天都不用點外賣了——卻沒想到,他就正好倒黴,碰到不知道哪家的父母粗心大意,出門也不知道留個人照顧孩子,也沒有關上陽台的門,就叫小小的一團爬到了陽台上。

兩三歲的孩子,完全沒有什麼害怕的概念,底下的人圍了一團,已經報了警,隻能在底下緊張地看著,他們手足無措,卻也沒有辦法。

鬼無情發現這事兒的時候,已經算是晚了。

他提著東西回來的那會兒,那孩子已經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