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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兒糾結住的地方都沒有。

鬼無情心滿意足,把湯也喝了個乾淨。

出門便碰到了同事。

同事手裡拿著兩枝花草,道:“見過大人。”

鬼無情看看他,道:“說罷。”

同事看了一眼鬼無情身後,玉妃不知道又拿了什麼東西,以一種絲毫不怕自己變胖的架勢啃著,她的影子落在門上,可以看出她現在是一個非常豪放的姿勢。

確定了玉妃應該不會偷聽,同事方才道:“主子此刻正在禦書房,召大人前去拜見。”

應該是要聽聽他這一天的彙報情況。

鬼無情點點頭應了,他足尖一點,整個人便像是一片柳葉,輕飄飄落到屋頂上去了。

同事站在原地,用仰慕的眼神看著他遠去,方才心滿意足地歎了口氣,舉著花枝,熟練地縮到了花草中去。

此刻天色已是很晚,要是禦南王那兒,現在都已經是歇息的時候了。

玉妃沒睡他還能理解,畢竟都是現代人士,晝伏夜出也算是正常作息。但皇帝此刻也還沒睡,就真的是叫他有些驚了。

想來此刻,他應該還是在批閱奏折吧。

可以說是很敬業了。

鬼無情輕功極佳,快而輕盈,沒用多少時候,便已經到了禦書房所在。

幾位同事守在屋頂,見到了他,離他最近的一位便拱手道:“參見大人!主子有令,您來了這兒,直接進去便是。”

鬼無情眨眨眼,除了皇帝,他還聽見了另一個聲音,估計是皇帝正與臣子說什麼事情。

他隻猶豫了一二,便熟練地從窗戶竄進去了。

“陛下。”

鬼無情熟練地找準位置,甩開衣袍,單膝跪下,出聲提醒皇帝自己來了。

皇帝正坐在上麵,與人說著邊境兵防,此刻被鬼無情打斷,也絲毫沒有生氣的意思。

他反而極驚喜地道:“無情來得這般快!”

一邊急急起身,親自將他扶了起來。

皇帝捏著鬼無情的手不放,他轉頭,便對心愛臣子道:“子臨過來看看,朕記得你與阿絕那時同處北界,應也是見過無情的。”

………咦?

子臨?

鬼無情聽到這個名字,頓時便是一怔,他抬眼看了過去,便見著一個眉目之間英氣逼人,容貌可謂十足俊逸的青年人,正驚喜交加地朝他看了過來。

“陛下果真英武,臣………的確與無情首領見過幾麵。”

贏子臨也上前幾步,他繼續道:“隻可惜在那之後,臣便再沒有見過無情首領了。”

那是。

鬼無情心道:那之後你駐守北疆,他卻已經跟著禦南王回京了,能見著麵才怪了。

皇帝不知兩人之前的暗潮洶湧,他摸著無情的手,隻覺得美人真真不愧是美人,哪怕拿了這麼多年的刀劍兵器,手掌中覆了一層細細的薄繭,也依舊叫人愛不釋手。

他拉著鬼無情一起坐下,道:“你二人之前見過麵,朕便也不多說了。子臨,朕之前與你所說的事情,便是預備叫無情出手,協助與你。今日正巧,你們見了麵,之後若有時候,也能自己見一見,先養養默契。”

鬼無情與贏子臨對視一眼,一齊應了,皇帝又拉著他們說了會兒話,便派鬼無情拿了令牌,送贏子臨出宮去了。

他的意思已經十分明顯,兩個做下屬的,自然也就得給上司麵子。

他們細說起來,也已經是有三四年未曾見麵了。

“未曾想到,再見無情你……竟會是在宮中。”

兩人沿著路走了好一會兒,都是一片靜默氣氛。贏子臨知道鬼無情不愛說話,此刻便也先起了頭。

鬼無情隻“嗯”了一聲。

他也沒想到他會來這兒出差,若非玉妃這個意外,這事兒細論起來,本也不該落到他頭上的。

贏子臨繼續道:“之前我們見麵的時候,你也還不是這般模樣。”

——他們那時候見麵,還曾鬨出了一個好大的笑話。

那時候,幾人都尚還是少年人。

贏子臨十一二歲的時候,便已經被他父兄帶到軍營中曆練。他那時年紀輕輕,尚是少年,卻已經有了許多軍功。

也因由此,他到了那般叛逆年紀,更是性格火爆,簡直像是一座小小的火山,見到什麼齷齪事兒,總是要衝上去清理一二。

若是那種他動不了的,他雖然無力出手,卻也都是斜眼對待,非要將對方氣死不可。

而禦南王那時候,也還不是禦南王,隻是被父皇派來此處曆練的皇子。

少年褚沉絕對待鬼無情的態度,也還很正常。

那時還是皇子的褚沉絕來到北疆,隻帶了二十暗衛。而他身邊武功最好的暗衛,就是鬼無情。

軍營之中,本就已經算是極安全的地方了。加上軍中情況特殊,暗衛躲避的地方實在不多,束手束腳很是麻煩。褚沉絕便隻將其他暗衛排到一處,身邊隻留了一個武功最為厲害的鬼無情貼身保護。

鬼無情與他同進同出,同吃同住,加上其他暗衛都不在褚沉絕身邊保護,他的形貌又實在太過出眾………一來二去,便叫贏子臨生出了某種誤會來。

贏子臨隻以為鬼無情是褚沉絕的心愛孌童,對他很是不齒。每每尋了褚沉絕不在的時候,便要上去挑釁一番。

鬼無情的脾氣說不上好,但也還算不錯,然而就算如此,被一個素昧平生的人物幾次三番各種找茬,也便對贏子臨存了許多不滿。

這個誤會,一直延續了好一段兒時日才被解開。

贏子臨與鬼無情兩看相厭,相處起來也就火藥味兒十足。

某一日,褚沉絕與一眾將領一齊商討戰術,便又叫鬼無情落了單。鬼無情回去為褚沉絕準備膳食的時候,便被贏子臨帶著一眾少年兵士攔住了。

他們特地尋了偏僻地方,把鬼無情給堵了。然而叫他們沒有想到的是,贏子臨尚且還沒有來得及例行嘲諷,鬼無情便先解下長劍,眯起了眼睛。

半刻鐘後,一眾少年人便已經被他打的鼻青臉腫,鬼哭狼嚎,在地上躺倒一片,看著很是淒慘。

鬼無情很有分寸,他出手留了力道,沒叫他們真正傷筋動骨。隻是一時半會兒,叫他們疼的爬不起來罷了。

贏子臨都被他打懵了。他本以為鬼無情是那種嬌%e5%aa%9a無力,隻能在床地之間,供人褻玩的孌童一流,萬萬沒想到,鬼無情的武功,竟然如此之高。

——這麼高的武功,褚沉絕為什麼會拿他當做孌童呢?

許是贏子臨實在太過震驚,不知不覺之間,他竟然是將心中的疑問問出了口。

鬼無情頓時也懵了。

他騎在贏子臨身上,一時之間又好氣又好笑,又狠狠揍了他一拳,在贏子臨臉上留下一隻烏青的眼圈兒。

他居高臨下,冷冰冰道:“我乃殿下貼身暗衛。”

——什麼狗屁孌童!

他哪裡像是孌童了?!

解除誤會的第一天,鬼無情就把贏子臨打成了豬頭。

豬頭贏子臨回了家中,父兄自然大驚,不知道他到底遭遇了什麼事情。

問他他也不說,嘴硬得像是個鋸嘴葫蘆。贏子臨的父兄十分無奈,便隻找了與他一齊的少年人詢問。

那些同伴的嘴,自然沒有贏子臨的嚴,他們雖然覺得丟臉又羞愧,但麵對將軍的詢問,卻還是一五一十,把他們和鬼無情的事情說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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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十一章 兄弟屬狗嚶嚶嚶嚶

贏子臨的父兄聽完他同伴所說,忍了忍,到底還是沒有忍住,發出爽朗的大笑聲來。

這叫一眾少年羞愧難當的黑曆史,一旦入了兩位將領的耳朵,就像是長了翅膀一樣,在短短一日內,便傳遍了整個北疆。

少年人的小心思,總是分外可愛的。

贏子臨的父兄笑完之後,便毫不留手,關了贏子臨半月禁閉。然後,便去褚沉絕那兒為自己的兒子、弟弟,請罪了。

褚沉絕,自然也是聽了這個消息的。

他哭笑不得之餘,又有一點莫名的遺憾,在心中泛起漣漪。

但這一絲微妙心緒,連他自己都未曾捕捉到。

他自然也不會因為這等叫人哭笑不得的誤會,真的發作。於是這件事,也就輕輕巧巧地被揭過去了。

而贏子臨在出了禁閉之後,便生出了極濃的愧疚之心。

每每帶著小玩意,小點心,去與鬼無情賣乖討巧。

鬼無情雖然氣惱他,但到底也沒氣上幾天。

加上贏子臨的點心實在可口,一來二去,兩人的關係竟然也慢慢緩和,甚至能稱得上不錯了。

“那時你受了重傷,我也沒來得及趕回去,見你一麵。”

贏子臨一邊回憶,一邊想起最後的往事。

那時候,鬼無情不知道怎麼的,受了極重的傷勢。也是同一時間,北蠻王被不知名的義士摘了項上頭顱。

他和父兄都在最前線,自然不能放過這般好的機會,趁亂直攻北蠻境內。他身為將領,雖然那時官職尚小,但也有責任擔在肩頭。不能為了鬼無情折返回城,也就錯過了兩人那時的最後一麵。

——若說他們初遇時的事情,是贏子臨的黑曆史。

那他們相離的時候,牽扯到的便是鬼無情的黑曆史了。

他見贏子臨陷入回憶,頓時脊背一冷,生怕他回憶出什麼來,連忙開口打斷:“無事,你我本也不應有多少交集。能相識一場,已是幸事。”

“………………”

贏子臨被他這話狠狠刺了一下,他頓了頓,才假惺惺道:“你說的不錯,你我能相遇一場,本已經是幸事了。”

鬼無情見自己轉移了他的注意力,不由欣慰點頭,鬆了口氣。

贏子臨卻在此刻話頭一轉,目露凶光,狠撲上來,怒道:“什麼叫本不該有多少交集?!你這沒良心的,好不容易見一麵,不說想想我,竟還能說出這麼紮人心窩的狠毒話!”

他猛虎一般撲過來,鬼無情頓時一驚,被嚇了一跳。他匆匆要避,贏子臨卻像是能看見他的想法一般,直將他的退路鎖得嚴嚴實實。

鬼無情被他偷襲製住,抵在了宮牆上,卻也沒有多少掙紮心思。他被贏子臨緊緊抱住,無奈提醒道:“此乃宮中,你收斂一些。”

他耳力極佳,隱隱聽到了同事扒拉著瓦片的細碎聲音。

贏子臨埋頭在他肩窩裡,見鬼無情毫無抵抗之意,心中更是酸軟一片。他悶聲道:“陛下叫你送我出來,本便有叫咱們敘敘舊的意思。我不過是與你敘舊罷了,礙著什麼事了。”

鬼無情聽著他的哭腔,又感覺到脖頸邊的一點濕意,也不好再打擊他了。隻將目光放空,跟個木偶人一般叫他抱著,心中道:敘舊是敘舊,自然礙不著什麼事。但這傻乎乎的木頭腦袋也不看一看,誰家敘舊的同袍,會是如今這般姿勢?

贏子臨狠狠抱了他好一會兒,才戀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