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寢忘食,翻遍整座藏書樓,終於在角落裡找到了相關記載。

金蠶蠱,蠱中之王,需以金蠶卵為基,配上活人之血,讓人服食……獻血者可將其意誌通過精血傳達給金蠶卵,受蠱者一生不得違背,否則將受金蠶攻擊,一旦金蠶發威,受蠱者神智失,似武者走火入魔。金蠶在受蠱者體內成形,噬其血,時間越長,二者越難分離。欲讓金蠶%e8%84%b1離受蠱者,須以受蠱者直係血脈之血為引。

看完這段話,唐默久久不語,蹲在地上良久,腳都麻了也沒見他皺一下眉頭。

鳳斐體內那隻金色的蟲子,便是金蠶。要靠直係血脈的血才能化解。鳳斐他……父母健在嗎?

如果直係長輩不在,便隻能靠鳳斐的子女之血來化解。

唐默薄%e5%94%87緊抿,眼睛盯著古籍,又似透過泛黃的紙看向了遙遠的地方。

直係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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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蘭國師講完二十年前那段不為人知的秘密,聽完全部的夏楚悅心裡沉甸甸的。

知道鳳斐體內的蠱從兒時便存在,她想生活在皇宮裡,總有一些黑暗,總有一些算計讓人防不勝防。卻沒想到真相比她想象的更加可怕。

當年,年僅五歲的鳳斐被他父皇哄騙服下金蠶卵的時候,心裡是不是以為他的父皇很溫柔,%e4%ba%b2手喂他糕點?當他父皇把年幼的他送到天山去學藝時,他是不是覺得萬分不舍?

當他下山,卻被告知他一生不得爭奪皇位,所學文武皆要用來壯大鳳西,保衛鳳西時他又經曆了怎樣的心境?

而當他得知幼時他父皇便以哄騙之法讓他吃下如同毒藥的蠱蟲時,他心是不是血淋淋的?當他因為心中生出怨恨,怨恨皇帝,怨恨鳳西時,蠱毒就會發作,發作之時,他又是如何的痛苦與煎熬?

夏楚悅的手指在顫唞,心也在顫唞。

難怪提到他體內的蠱蟲時,總感覺他似是避諱,隱瞞了什麼,原來,他隻是不想深藏在心底的傷疤揭開而已。

難怪他對龍希寧打亂他在龍蘭的計劃並無沮喪,反倒像是鬆了口氣的樣子,是不是他心裡並不想去鳳西,不想當臥底,不想為這個冷血的國家賣命?但又迫於那詛咒一般的蠱術,不得不忍辱負重,不得不去做他厭惡的事。

難怪……

“唉……”

耳邊響起幽幽歎息,夏楚悅猛的看向納蘭國師:“納蘭國師,你是心中有愧,所以才告訴我真相嗎?”

納蘭國師閉上眼睛,手指轉著念珠,蒼老的麵龐儘是滄桑與慚愧。

夏楚悅冷冷一笑:“都說出家人慈悲為懷,納蘭國師怎的對一個五歲稚兒下此毒手?難道就不怕遭天遣嗎?”

“阿彌陀佛!”納蘭國師低喃,“老衲的罪,就讓佛祖來罰吧。”

夏楚悅看著他悔不當初的模樣,眼神越發冷:“那麼鳳斐那麼多年來受的苦,又由誰來補償?”

納蘭國師身子一顫,眼角似有晶瑩劃過。

“隻因你占卜算卦,認定他是鳳西之福也是鳳西之禍,就要他蒙受不白之苦,承受無妄之災!他何其無辜,因為你的錯,他已經承受了二十年的苦,難道你還要讓他再苦二十年?四十年?”

她是龍蘭的郡主,在龍蘭北邊小鎮,她為了龍蘭而離開他,他主動放她走,這算不算背叛鳳西?因為他違背了如同咒語一般的巫蠱之術,所以他受到了體內金蠶的懲罰。

傳言中他患有怪病,是否就是蠱毒發作?所以他不辭而彆,離開鳳京。速雲說,一旦他的蠱毒發作超過三次,就會徹底墮入魔道,所以,他在徹底化魔之前,毅然離開了這裡,也離開了她是麼?

思及此,夏楚悅隻覺鼻子發酸,眼眶溼潤,如果可以,她願替他承擔這些苦,人生一輩子有幾個二十年?他已經苦了二十年,後麵的苦,就讓她替他承受吧。

夏楚悅深深吸了一口氣,把欲哽咽而出的聲音收回去。

她睜大眼直直望著納蘭國師,懷著希冀:“國師可有辦法化解?怎樣才可以化解鳳斐體內的蠱?無論多麼艱難,要付出多大的代價,我都願意去嘗試。”

看著對麵少女滿懷渴求的目光,看著她微紅的眼圈,納蘭國師長歎口氣,雙掌合十:“阿彌陀佛,不是老衲不肯告訴你們解蠱之法,而是老衲沒有辦法。如果可以的話,上回九%e4%ba%b2王來訪,老衲便會把解法告訴他。”

夏楚悅無力靠倒椅背,隻覺得天崩地裂,五雷轟頂。

沒有辦法……沒有辦法……難道鳳斐隻能背負著詛咒般的蠱術活一輩子?難道他要戰戰兢兢,龜縮在角落裡,%e8%88%94舐身上的傷?難道他和她此生有緣無份,隻能各守一方,終身不再相見?因為她是龍蘭人,而他,終生不得背叛鳳西!

納蘭國師歎息,看著少女絕望的臉,他眼裡閃過悲憫之色,心裡默道:罪過……

氣勢洶洶地來,知道想知道的,卻比不知道更讓人心痛,夏楚悅失魂落魄地走出雲雷寺。

影九走在她身後側,擔心地問:“納蘭國師和小姐說了什麼?小姐為何變成這樣?是不是和爺有關?是不是爺出事了?”

夏楚悅無神地邁著步子,腳下一空,她整個人便要向前栽去,影九眼疾手快拉住她,待她站穩後,又連忙把手縮回去:“小姐小心一點,前麵是台階。”

“謝謝。”夏楚悅回頭看了他一眼,眼圈依然紅紅的。

影九看著她這副模樣,心裡也不好受,又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急得抓耳撓腮。

“小姐,你……”

話未說完,影九忽然將夏楚悅推開,嘴裡同時喊道:“小姐小心!”

一支淬著毒的箭從夏楚悅原本站著的位置穿過,射入石階上,擦起耀眼的火花。

影九身體在半空中旋轉,手抽出腰間長劍,靈覺放開,目光警惕地環顧四周。

夏楚悅也從失魂落魄中驚醒過來,看著那刺入石頭裡的箭,心有餘悸,要不是影九反應快推開她,此刻她就是一具屍體了。

上百個黑衣人刷刷閃出來,將夏楚悅和影九圍在中間。

兩人瞬間毛骨悚然,一百來個刺客,他們就算三頭六臂,也逃不了啊!

“夏施主,快進來!”那個之前阻攔他們去見納蘭國師的小和尚躲在門後小聲說道。

二人一聽,迅速向後退去,眼睛則警惕地防備著麵前的黑衣刺客。

黑衣刺客目露凶光,刹那間一動,如同上百飛箭一樣齊射向雲雷寺大門。

砰!

大門被及時從裡麵關上。

小和尚焦急說道:“二位施主快進去,方丈讓二位去禪房找他。”

夏楚悅眼裡閃過一道驚異的光,難道這一劫納蘭國師算出來了?他的占卜如此之準,是不是意味著他當年殘忍對待鳳斐的原因也是真的?

沒有時間讓夏楚悅去想清這個問題,二人立即趕往納蘭國師的禪房。

外麵則堵著密密麻麻的黑衣人,見門被關上,一個個轉而往兩旁走,使用輕功,飛越牆頭,如同地獄來索命的惡鬼,刹那間佛門重地變成人間地獄。

雲雷寺的和尚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一劍刺死,慘叫聲此起彼伏,正向禪房奔去的夏楚悅身體一僵,腳步再也邁不出去。//思//兔//在//線//閱//讀//

“小姐,快點,再不跑他們就追過來了!”影九可沒夏楚悅想那麼多,他被培養成合格的暗衛,他的眼裡隻有主子的命,其他人的死他無法保全,更不會拋棄主人而去救人。

他生拉硬拽,把夏楚悅拉到納蘭國師的禪院。

納蘭國師看著兩人衝進來,手指腳下立刻說道:“從這裡離開。”

二人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在他腳邊,是一個洞,原本放蒲團的地方,是地道!

影九眼睛一亮,拉著夏楚悅便要進地道,夏楚悅的腳則似粘在地麵一樣,外麵不斷傳來慘叫聲,不近,卻猶在耳邊,夏楚悅的心顫了顫,望向納蘭國師:“國師為何要幫我?”

“阿彌陀佛,夏施主快走吧。”納蘭國師抬臂一揮,一股柔和浩瀚的力道將夏楚悅推向地道入口,夏楚悅沒想到納蘭國師會突然出手,腰身一扭,想要穩住身形,站在她旁邊的影九加了一把力,將她推入地道內,然後縱身一跳,也進了地道。

納蘭國師指尖一點,地麵上發出哢嚓一聲響地道入口迅速合上。他把蒲團移蓋在地道口處,盤%e8%85%bf而坐,背對房門,一手敲木魚,一手轉念珠。

外麵慘叫聲不絕於耳,納蘭國師合上眼,雙手抑製不住地顫唞。

他嘴裡念著佛經,以往每次念經,他都可以心無旁騖,沉浸在無邊佛海中,這一次他念了許久,也無法入定,耳邊回蕩著的都是人死那一刻發出的慘叫。

砰!

然後門被人撞破,納蘭國師雙肩一僵,雙手的動作不停。

“師傅!您快逃吧!好多黑衣人!好多黑衣人殺了師兄弟們,他們就快要殺到這裡來了!”闖進來的是納蘭國師的小徒弟明梵,他渾身狼狽,臉上還有一刀疤,表情焦急絕望。

從天而降的災難,是整個雲雷寺的和尚都沒想到的。雲雷寺因為納蘭方丈,也就是納蘭國師的原因,備受尊崇,鳳京百姓每月都會來添很多香火錢,在雲雷寺裡燒香拜佛,不單是鳳京,整個鳳西國,每年慕名而來的人數不勝數。誰能料想到這樣一個佛門之地,有一天會闖入上百來個黑衣殺手,遇到擋路的就殺,就算沒擋著路,隻要碰上,也會被人順便揮上一劍。明梵臉上的傷就是這麼來的,此刻還滴著血。

納蘭國師聲音低沉沙啞:“你走吧,躲起來,他們很快就會離開。”說完,便又繼續念他的經,敲他的木魚。

“師傅不躲嗎?師傅,您彆再念經了!趕緊找個地方避一避吧!”明梵見他居然一動不動地坐在蒲團上念經,急得要死。

“快些躲起來罷。”外麵又是一聲慘叫,這一回聽起來尤為清晰,就好像隻有一牆之隔。

兩人身體皆是一震,明梵睜大眼睛驚恐地看向門外。

隻見數名黑衣蒙麵人似地獄之魔從院門外衝進來,眨眼功夫便闖入禪房內。

納蘭國師終於不再穩如泰山,他回頭,低喝:“快逃!”

但已來不及,一把鋒利的尖刺破明梵的%e8%83%b8膛,明梵慘叫出聲,熱血噴灑而出,如同紅梅染紅了這純淨的佛門重地。

納蘭國師緩緩閉上眼,一滴透明的液體從他眼角滑落。

一個黑衣人劍指納蘭國師:“穿黑衣服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