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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立馬變了臉色——江夏王真的死了!

全城嘩然,普通百姓震驚之餘,皆以淚洗麵,自動自發地暫停一切娛樂活動,穿白衣戴白巾,取消將辦的喜事。

而京城的文臣武將則等著被皇帝召集,同時暗暗走動,做各種準備。

鳳西南唐倉國的探子悄悄把江夏王逝世的消息傳回國內。

一時之間,風起雲湧,暗潮跌宕,牽一發動全身,牽一人動天下。

……

“混賬!江夏王怎麼會死!怎麼會死!”皇帝將桌上的白玉筆架用力擲向地麵。

安公公抹了把額頭的汗,縮在角落裡,心裡默默數道:“第八件。”

這已經是皇帝聽到江夏王逝世消息後砸毀的第八件寶物了。

恰在這時,內監來報,“啟稟皇上,寧王求見。”

皇帝已等候多時,立即道:“宣。”

禦書房立刻傳來小內侍中氣十足的傳聲:“聖上宣寧王——”

皇帝端坐龍椅,待寧王進來時,他臉上的暴戾之氣已經壓了下去,但臉色依然陰沉如墨,“江夏王怎麼會死?不是讓你好好看住他嗎?”

寧王麵露羞愧之色,跪在龍案下方:“兒臣辦事不利,請父皇降罪。”

“先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該罰朕自然會罰!”皇帝擺了擺手,沉聲說道。

寧王跪在地上把事情前因後果講了一遍。

是他的側妃帶著人去院子鬨事,導致夏楚悅和江夏王趁亂逃走,卻在逃亡過程中遭人追殺,致使江夏王遇害。

皇帝聽罷,眼裡閃過殺意:“側妃?你的側妃怎麼會知道夏楚悅在那裡?”

“兒臣不知。”寧王低下頭,心裡對蕭芳蕊產生了殺意。

雖然現在還不確定蕭芳蕊是不是知道夏楚悅在那裡,或者隻是碰巧撞見,但是她壞了自己的大計,這樣的女人留著隻會拖他的後%e8%85%bf。

“看護院子的暗衛都死了?”皇帝問。

“隻剩四娘一人。”

“秘密解決掉,還有你那個側妃和她帶去的人,也全部解決。”

“是。”寧王一點兒也不驚訝皇帝的命令,他們偷偷囚禁江夏王,瞞著所有人,如今江夏王身亡,眾人對他的死因必定很好奇,想要瞞天過海,就要讓那些知道真相的人永遠開不了口。

“宮裡的那個假江夏王……”

“朕已經讓人處理掉了,你先去處理宮外的人。”

“兒臣遵旨。”

寧王告退,皇帝忽然叫住他:“夏楚悅呢?”

“她應在江夏王府。”寧王接到皇帝的傳令匆匆進宮,沒時間去江夏王府。

皇帝聞言皺眉,“這麼說來江夏王府掛白布是她搞出來的了?”

聽出皇上的不悅,寧王忙道:“父皇,錦繡郡主孝順,自然要好好替江夏王辦場喪事……”

“行了,怕朕現在難為她不成?”皇帝似乎知道寧王想說什麼,不待他說完便打斷道,“派幾個人盯著她,彆讓她弄出什麼幺蛾子。”

“兒臣明白。”

寧王離開後,內監又來通傳:“啟稟皇上,太子,蕭丞相,宋將軍,王禦史等大臣求見。”

皇帝揉了揉額角,該來的不該來的都來了:“宣!”

……

“爹!”夏楚悅從惡夢中驚醒。

紫竹聞聲扭頭,看到夏楚悅坐了起來,忙擰乾毛巾過來:“小姐,您醒了。”

“紫竹,我爹呢?”夏楚悅抓住她的手,眼裡閃過期冀,希望一切隻是一場夢。

紫竹臉色微變,“小姐……”

不用回答,夏楚悅也明白,一切都是真的,江夏王死了,替她擋箭慘死在深巷中。

外麵傳來喪禮的樂聲,似誰在悲鳴。

“我爹在哪裡?我要去看看。”她雙腳垂到床下,站起身。

“王爺在靈堂裡,小姐請節哀。”

“靈堂?已經入殮了?”三日小殮,才能從屍室轉移到堂內,難道她一覺睡了三天?

紫竹解釋:“眼下天氣熱,屍、室內悶熱不透氣,對王爺不利,風國舅便命人先安置了靈堂,並把王爺轉移到堂內。”

夏楚悅點了點頭,穿上鞋,眼角瞥見擱在旁邊的白色布料,她眼睛刺痛,從來沒想過,他會這樣離開她,明明她才剛把爹從鬼門關裡拉出來,才過多久,閻王便永遠奪去了他的命。

老天爺是為了看她流淚嗎?這輩子好不容易有一個%e4%ba%b2人,她好不容易有了歸屬感,為何偏偏要把她唯一的%e4%ba%b2人搶走?要是真看不慣她,就帶走她!

紫竹從未見過夏楚悅流露出如此悲色,她眼中的小姐,一直都是個堅強的女子,即便麵對萬人唾罵,即便麵對各方勢力的傾軋,即便失寵不受待見,也不會露出半點傷心之色,她以為小姐就該是那樣的,鐵一般的堅強。可這一刻她才明白,小姐也是人,小姐也有脆弱的時候,小姐也會流淚也會悲鳴,她忙過去攙扶她。

夏楚悅推開她,自己穿上那身白衣,頭上戴白花,“我自己認得路。”

她獨自一人走出房門,向著靈堂走去。

府中除了下人以外,並沒有來往吊唁的客人。

紫竹跟在她後麵解釋:“來吊唁的人都被擋在了府外,風國舅說,他們太吵,會打擾到王爺,等您醒了,再決定讓誰進來。”

“鳳……他去哪裡了?”夏楚悅語氣平靜的問。

“他在靈堂守著。”

夏楚悅一愣,隨後點了點頭,不再尋問,疾步穿過走廊垂花門,到了前院。

一路上遇到不少穿白衣的下人,俱都一臉沉重。

在靈堂門口碰見管家,管家向她行禮:“郡主。”

夏楚悅朝他頷首,然後跨過高高的門檻,進了靈堂。此時靈堂未安置靈柩,靈前安放一張桌子,懸掛白桌衣,桌上擺著供品、香爐、蠟台和長明燈等,靈堂西側擱著長椅木板,江夏王便躺在那裡。

鳳斐聽到動靜抬頭,看到夏楚悅麵色蒼白地走進來,眼裡隱過一抹憐意,起身迎向她:“該準備的都準備得差不多了,除了哭喪的喪屬,你們家有什麼%e4%ba%b2戚嗎?遠房也行。”

夏楚悅搖了搖頭,徑直走向堂內搭起的木板床,看著江夏王麵色青灰的臉,她的眼淚不由自主湧上來。

江夏王已被人精心洗浴過,頭發一絲不苟地梳得整整齊齊,臉上的血漬也被擦乾淨,身上蓋著白色的帛布,不用看也知道白布下麵同樣整潔。

夏楚悅的目光從他的臉上下移,瞥見白布未完全遮住的脖子,被箭穿透的洞雖然也清洗過,但是依然觸目驚心,夏楚悅的臉色瞬間慘白。

鳳斐察覺到她的異樣,瞬間明白她的心情,幾步上前,將她的頭壓入自己的%e8%83%b8膛,不叫她看到那傷心的位置,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是多餘的,逝者逝,%e4%ba%b2者痛,心裡長長歎了口氣:“傷心就大聲哭出來吧。”

有些悲痛埋在心裡,隻會更加難過,唯有發泄出來,才能真正釋然。

感覺到自己%e8%83%b8膛被浸濕,鳳斐身體微微一震,隨後將她緊緊摟在懷中,手掌輕輕拍著她的後背。

過了片刻,夏楚悅推開他:“你先回去吧。”

她走到靈案前,拿出三支香,湊到蠟燭上點燃,然後退後數步,跪在地上,祭拜。

拜完後將香插入香爐內,轉身走到西廁,雙跪彎曲,跪在江夏王麵前。

鳳斐眼神黯然,叫紫竹去拿個墊子。

墊子拿來後,夏楚悅不用,她雙膝跪地,腰杆挺得筆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江夏王。④思④兔④文④檔④共④享④與④線④上④閱④讀④

看著她如此,鳳斐幽幽歎息一聲,揮退紫竹,掀起袍角,砰的一聲跪在夏楚悅旁邊。

夏楚悅動了動眼皮,“你不該在這裡。”

“何為該何為不該?”鳳斐反問,“我隻知道這輩子我不會再獨留你一人。”

夏楚悅心微微震動,眨眼便歸為無波。

此時她被悲傷占據所有心神,其他的她不想去想。

管家在門口來回徘徊,想進靈堂稟告,但看兩人如雕塑一般跪在那裡,又不敢打攪。

鳳斐看了不為所動的夏楚悅一眼,扭頭問:“管家有事?”

“皇上派了安公公來,太子、琪王、蕭丞相也陸續來吊唁,是不是請他們進來燒炷香?”

鳳斐回頭看向夏楚悅。

“除了靈堂還有其他祭棚嗎?”夏楚悅平靜地問,聲音沒有一絲起伏。

鳳斐點頭:“有。”

“那就把他們帶到其他祭棚吊唁,彆叫他們打擾了爹安息。”

管家忙去放人,那麼多達官貴人堵在門外,彆說會惹來多少非議,單是這群人可都不好惹,大熱天的把人拒之門外,如今府裡又隻剩下個郡主,以後指不定會被人欺負。

不一會兒,管家便一臉為難地回來。

“郡主,安公公、太子、蕭丞相還有宋將軍想要看看江夏王。”

安公公代表的是皇上,其他人也都是一方顯貴,如今的江夏王府,得罪不起。

夏楚悅一直平靜的表情終於有了起伏:“不需要!”

管家被她突如其來的怒氣嚇了一跳。

鳳斐蓋住她的手:“前塵往事,來日再報,這幾天,彆讓人鬨靈堂,打擾江夏王歸魂。”

管家不知道夏楚悅為何生氣,他卻是知道的,安公公代表皇上來看江夏王的遺容,而皇上是間接害死江夏王的罪人,蕭丞相的庶女也參與其中,叫夏楚悅怎能不生氣。

如果不是為了讓江夏王走得安心平順,夏楚悅早跳起來去找那些個混蛋報仇了。

夏楚悅閉上眼睛深吸口氣,“那就把他們請進來吧。”

管家忙應是,退了出去。

“你走吧,再跪在這裡要驚掉一地眼珠子。”夏楚悅在管家走後對鳳斐說。

之前堂內隻有他們兩個,鳳斐跪拜,沒人會說什麼,但若被那群人看到,必定要引起彆人的非議。

鳳斐固執地跪著,淡淡回道:“彆人掉眼珠是彆人的事,彆臟了地便好。”

那些人說是來吊唁,但是誰知道會不會彆有用心,他怎能留她一人在這裡應付,眼下她身心俱疲,怕是沒有心思去應付那些人。

那麼,就讓他替她擋掉那些明槍暗箭吧。

先進來的是安公公,安公公代表皇上來,走入大堂,看到跪在地上的鳳斐,明顯愣了一下,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後隻是歎息一聲,不知是在歎息江夏王逝世,還是在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