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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已經看到地上積聚的一攤深顏色的水,即便視線昏暗,依然辨得出,那是……血水!

她心尖顫栗,指尖抑製不住地顫唞,視線移到他身上,%e8%83%b8口的白衣被血染紅,又被雨水衝刷,隻餘淡淡的淺粉色。

她顫唞著一手伸到他後腦,一手扶住他的肩,用力將他扶坐起。

夏楚悅%e8%85%bf軟地從地麵站起,踉蹌著站到鳳斐身後。

當看到漆黑的背影,她再也壓抑不住,震驚地狠狠地吸了一口涼氣!

雪白的衣袍,被泥白沾染,被雨水打濕,最多不過是臟亂。

而此刻,鳳斐的後背,是黑色的焦灼,一大片雪袍被燒焦,邊緣卷起,可以看到明顯的火燒痕跡,後背的衣袍儘毀,如玉似冰的雪肌同樣避免傷害,被燒得烏黑一片,血色滲出,被火燒得凝結,被雨水衝洗,結痂的傷口,再次裂開,血液流出,與雨水融合。

“吱吱吱!”

幾聲獸叫,將夏楚悅從震驚中拉回來。

她低呼一聲“鳳斐”,忙將人扶起。

男人平時看著長身玉立,一身重量卻是不輕。

夏楚悅幾經奔波,疲累交加,身上的力氣幾近被抽空。

鳳斐的身體壓在她身上,她%e8%85%bf腳一軟,差點兒又跌回地上。

夏楚悅咬緊牙關,扶著鳳斐,腳步艱難挪到他前麵,手小心地不去碰到他後背的傷口,一步,兩步,終於走到他身前,讓他全身重量壓在自己的背上,她腳盤吸住地麵,以免向前栽倒。

深吸一口氣,她屈膝,雙臂勾住鳳斐的膝彎,用力,將他背離地麵。

男人與女人天生力量懸殊,如果換作平常,以她之能,要背個男人也不是難事,隻是她現在,力氣用儘,更因他的受傷,而手腳發軟。

但,她不能倒下,她等不及,他更等不及。

夏楚悅不知道鳳斐的傷勢重到什麼程度,當前最重要的是把他弄出去,讓大夫給他治傷。

被燒傷的後背,又被雨水與泥土侵襲,傷口感染,傷上加傷。

這樣重的傷勢,他是怎麼撐住然後拉著她向林外奔逃的?

夏楚悅背著他,快步向林外走,心裡翻江倒海,像是一條巨龍在海中興風作浪,叫她無法平靜。

鳳斐暈倒的時候,離林子外隻剩下幾十米,夏楚悅一口作氣,背著他到了外麵。

迎麵一道黑影掠來,衝破層層雨幕,出現在夏楚悅眼前。

夏楚悅眼睛一亮,想也不想地道:“沈默!”

那道黑影似有一瞬間在空中頓住,然後以更快的速度奔來。

眨眼功夫,黑影已掠至眼前。

雙方都看清了對方的模樣。

夏楚悅卻是沒有心思去看唐默的樣子,她急道:“快!鳳斐被雷劈了,快救他!”

唐默隔著雨幕迅速將她從頭到尾掃了一眼,聽到她的話,目光這才落到她背上的人,目光一頓,身體比思想更快,速度上前,抓住鳳斐一條胳膊,一拉一甩,丟到自己背上。

“輕點!”夏楚悅低呼。

唐默%e5%94%87角極用力地抿著,不發一言,向聖殿飛去。

夏楚悅的力氣仿佛用儘了一般,跌坐在地上。

望著唐默背著鳳斐離開,她舒了口氣,鳳斐沒事的,沈默這一世醫術了得,一定會救醒他的。

她雙腳聚積了一點力氣,便撐地起身,延著唐默走過路踉蹌行去。

……

月瀾殿,正寢殿。

侍女出出入入,腳步匆忙淩亂,一盆盆血水被端出,一盆盆清水被端入,炭火,白布,藥膏,剪刀,紛紛送入。

夏楚悅被攔在門外,焦急萬分。

唐默和速雲在裡麵搶救,她不知道鳳斐的傷有多重,可看著那不停端出來的血水,她的心懸得高高,輕輕一碰,就會跌下懸崖。

唐燁匆匆趕來,看著緊閉的房門,再看看守在門口的夏楚悅,滿腔怒火發不出來:“我七弟在裡麵?”

夏楚悅像雕塑一樣靜立不動,似沒聽到他的問話。

唐燁吸了一口氣,上前欲推開房門。

夏楚悅伸手阻攔:“不許進去。”

幾盆血水端出後,侍女被屏退,同時也傳來唐默的吩咐,任何人不得闖入。

否則,她又怎會站在門口。

唐燁眉頭緊皺,問她:“我聽說風飛受了重傷,現在在裡麵救他的是我七弟?”

“是。”

聞言,唐燁憤怒瞪她:“你知不知道七弟傷得多重?他內力反噬,內腑受損,昨晚才度過危險期醒來,今日一早為了尋你,不惜用上輕功,一找就是幾個時辰,身體早受不了了,你現在還讓他救人?你是想逼死他嗎?”

正文、第二百零一章 問罪

夏楚悅身心一震,蒼白的臉退去最後一點血色。

唐燁瞧著她震驚自責的神色,輕哼一聲,便要越過她推門而入。

夏楚悅橫跨一步,擋在他麵前,“你現在進去是在打擾他們。”

“你……”唐燁氣急,這個女人怎麼那麼鐵石心腸,虧七弟為了救她差點兒喪命,可她呢,不但視七弟感情為無物,現在更是把七弟當成救其他男人的工具,七弟愛上這樣的女人,真是不值!

夏楚悅抿了抿%e5%94%87,沉聲說道:“唐默不會有事的,速雲醫術高明,有她在裡麵幫忙,不需要唐默動用內力。如果你真的擔心唐默的話,現在你應該趕緊去把雲族最厲害的大夫找過來。做萬全的準備,比你在這裡大呼小叫要有用得多。”

唐燁被夏楚悅一番說辭說得啞口無言,他複雜地盯著她,半晌,他忿忿道:“不用你說,我已命人把嵐大夫叫來。”

“那就好。”夏楚悅淡聲回道,轉開眸子,看著房門。

她相信,唐默不會出事,鳳斐也會好的。

等了一會兒,嵐大夫來了,但卻不是嵐大夫一人過來,而是黑壓壓一群人擁過來,走在前麵的是族長雲玄月和幾個長老,族長身邊跟著聖女雲依還有雲靈,身後數十個護衛,其中一個,是與夏楚悅有恩怨的英護法雲英!

看到站在門外,渾身濕透狼狽樣的夏楚悅,眾人一愣。

雲英指著夏楚悅道:“族長,就是她,擅闖禁地。她不但搶走我們的聖蛋,更想奪走我們的冰蟬而來,闖禁地肯定是為了抓冰蟬,盜我們的聖物。大長老,必須馬上拿下她。”

凡盜聖物者,乃雲族之罪人,需以火刑懲之,以平息天神怒火。

唐燁眼睛一閃,心裡有些驚訝,很快就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夏楚悅擅闖禁地,這是來興師問罪的。

他本想替夏楚悅求情的,可是一想到她對七弟冷心冷情,心中便憋著一股怨氣,現在就讓她吃點苦頭,也算她活該!

冷冷哼了一聲,唐燁退開一步,作壁上觀。

跟在後頭的雲族侍者眼神冰冷地看著夏楚悅,手悄然握住腰側的劍柄,隻要族長或長老一聲令下,他們就會立刻將這個大膽盜賊緝拿下。

族長雲玄月麵沉如水,目光緊鎖住夏楚悅的眼睛:“夏姑娘,你真的私闖禁地,盜取冰蟬?”

夏楚悅心神放在屋裡,雲英等人走來時,她連回頭看一眼都沒有,隻是緊緊地盯著房門,期冀著房門打開,唐默出來,然後告訴她,鳳斐沒事,隻是一點燒傷而已。·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見夏楚悅竟然無視族長的話,雲族的人皆露出憤怒之色,雲英大喝:“夏楚悅,你犯下彌天大罪,現在又對族長不敬,就算你是外族人,也要受到雲族嚴懲!”

聲音又高又尖銳,夏楚悅皺著眉冷眼射過去,黑色的瞳仁似墨玉黑,似冰雪寒,似刀劍利,直射向雲英。

雲英心中莫名產生驚栗,隨即惱怒道:“夏楚悅,彆以為你是聖子的朋友,就可以在雲族肆意妄為!目中無人!”

一聲喝斥,扣下兩頂帽子,雖然沒有擅闖禁地、盜捕冰蟬那麼嚴重,卻也是加重罪責的兩條罪名。

夏楚悅薄%e5%94%87微動,冷冽如九天寒冰從嘴中爆射:“閉嘴!”

儘管一身狼狽,雨水灌濕了頭發和衣服,發型亂,衣服臟,腳下溼潤一片,然此刻的氣勢,卻比任何時候都強盛上三分。

雲英不由自主地後退半步,即刻反應過來,腳步頓住,眼裡驚疑不定地看著她。

雲依蹙眉望著她,依然一副說教的嘴臉,“夏姑娘,聖人有雲,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也怪我們沒有提醒你不能進禁地,但是你錯了便是錯了,英護法隻是為了維護族規禁律,你……”

“速七!”

話音剛落,劍離鞘的錚鳴聲猝然響起。

一道白光似青天霹靂,從眾人臉上劃過。

刺目的寒光逼得大家閉上眼睛,再睜眼,不禁愣住。

隻見一柄三尺長劍橫於空中,劍身不過二指寬,薄如紙,亮似光,隱有流光溢彩在劍身轉淌。

不管有見識的或沒見識的,看到這柄劍,都要道聲好劍。

然,此刻沒人有心情去管劍的好壞,因為,黑衣冷麵的男子,正直臂握劍,劍尖直指雲依聖女的喉嚨。

劍尖往前刺入半寸,將血濺當場。

雲依眼中閃過一絲懼意,還有晦暗難辨的怒意,隻是太快,快得無人看到。

雲靈怒喝:“夏楚悅,快叫你的人把劍拿開!”

她上前擋在雲依麵前,俏臉薄紅。

唐燁眉眼一沉,這個女人,瘋了嗎?竟然對聖女舉劍,會引起雲族人盛怒的!

果然,一直沉住氣的雲玄月黑著臉振臂一揮,寬大的袖子卷起一股淩風,掃向影七。

影七後退兩步,劍尖在空中舞出一朵漂亮的銀色劍花,他右臂平舉,劍身貼著小臂橫在身前。

看到影七竟然輕易化解了自己的淩厲招式,雲玄月眼中有驚訝一閃即逝,一個小小護衛,居然有江湖一流高手的實力。

雲英卻在這時高聲喝斥:“夏楚悅,你一錯再錯,現下又敢當著眾人的麵刺殺聖女,無論你怎麼狡辯,都無法抹掉你的罪行!”

她往旁跨出一步,雙手抱拳,單膝跪地,低頭,義正言辭:“請聖女下令,卑職定當將姓夏的罪人降伏。”

雲依臉上的優柔慈悲似乎被速雲舉劍刺散,她板著臉,目露威嚴,聲音沉下八度:“夏姑娘,你不知悔改,若不將你押入大牢,難以服眾。”

雲英聞言一喜。

雲玄月和眾長老看了看一動不動注視著房門的夏楚悅,心裡長長歎了口氣,很顯然,這個夏姑娘心係於屋中受傷的風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