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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珍貴的,尤其是那樣美好的記憶。

唐默沒有轉頭看她,敏銳的感官已足夠察覺到她柔和了的氣息。

他%e5%94%87角輕勾,蔓延開一抹淺淡的溫柔笑意:“記得蕭教官說過的話嗎?”

夏楚悅挑眉,“什麼?”

“他說……”唐默沉默住,半晌,“我忘了,當時你還在執行任務,不在營地。”

他話峰一轉,開始講起他們兒時的經曆,一點一滴,現在回想起來,曆曆在目,竟然是記得那般清楚。

以前的沈默,話不多,這一世的唐默,話更少,可這一刻,他有太多想說的,不知該從何說起,說哪一些,索性從兒時的記憶聊起。

他說,她聽。

幽靜的夜色那般美好,鼻尖可以嗅到從她身上飄來的淡淡體香。

他的聲音低沉卻悅耳,清冷卻溫柔,與她淺淺的呼吸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他想,如果時間能夠停留在這一刻,該有多好……

夏楚悅隨著他的描述,也逐漸融入了悠遠的記憶長河裡,仿佛又回到了小時候,將一生所經曆的重新走過一遍。

聽得正入神,忽聽的唐默說:“你可願與我攜手,在這異世建一支羽林,不為護國,隻為守護自己的%e4%ba%b2人?”

重建羽林?

夏楚悅的心動了一下,像是沉寂許久的深古幽潭,突然落入一顆石子,打破了水麵上的平靜。

“天下大亂,合久必分。東朝,已經亂了。四國爭雄,龍蘭居首,鳳西崛起,北有悍勇草原盟國,南唐雖軟弱,卻也不是沒有野心,如當朝太子,文治武略,不下於龍蘭寧王與鳳西二皇子。”

“在這權勢傾軋的亂世,沒有強大的力量,如何尋得一處靜地?”

以前,沒有找到她,亂世或太平盛世,於他,無二。

但是,從今往後,他願為了她,披荊斬棘,畫一方世外桃源。

天下,亂了。

沒有人比夏楚悅更清楚,從她一路南行,路上看到的流民,兵匪……皇城帝都呈現出的太平盛世,不過是遮蔽世人耳目的幻境,真正的世道,已經不再平和。

隻是,和他……

“你不願意?”唐默身體不動,扭頭盯著她的半張臉。

月光下,她的側頰如玉盤光潔,泛著瑩瑩珠光,令他心湖蕩漾,似羽毛輕輕拂過,無法名狀的癢意。

夏楚悅仰著臉,望著天上皎潔的月盤,淡淡地道:“你忘記最後一次任務了嗎?”

聞言,唐默的眼睛倏地黯然下去。

他的聲音,變得暗啞:“對不起,楚悅。”

“不關你的事,那隻是某些人鏟除無法控製的力量而已,也許,羽林原本就不該存在。”

那麼多鮮活的生命,一生奉獻給那個國家和民族,敵人的刀槍不能打倒他們,敵人的陰謀詭計他們一一偵破,誰能想到,最後他們卻死在自己效命的人手裡,死無葬身之地!

“不!”唐默心陡然一沉,什麼叫不應該存在?難道他們的相識相知也是不應該存在的嗎?他忽然緊緊抓住她的肩膀,將她身子板正,“楚悅,你心裡還在恨對不對?是,我也恨,恨他們的殘忍,恨他們的無情。可是,羽林的存在沒有任何錯。”

“你忘了蕭教官說過的話嗎?國之羽翼,如林護之。我們守護的是國家,是人民,而不是那群掌權者。是羽林的弟兄們,無數次出生入死,解決國家危機,換來人民的安逸。”

“你說得沒錯。可,我們的國已經沒了。”夏楚悅秀眉微蹙。

唐默搖了搖頭:“無家不成國,我們沒有國,卻有家,你我不是一家人嗎?你若不想活得太累,我們不必去護哪個國,隻要能夠守住自己的%e4%ba%b2人,朋友,足夠了。”

夏楚悅睫毛輕輕顫動,像欲飛的鳳翼。

家人,是啊,她有家人要保護。

卻不想再借用羽林的名義。

羽林,是她深埋在骨子裡的記憶,有愛,也有恨。

見她垂著眼睫不說話,唐默眸子一暗,緩緩鬆開她單薄的肩膀,一絲失望從臉上閃過,“我不逼你。”

她拒絕的,其實是他,不是羽林的建立,而是二人的攜手。

她的心,被另外一個男人,早一步奪了去。

“沈默……”夏楚悅抬眸。

唐默伸出一隻手指,抵住她的%e5%94%87瓣。

%e5%94%87瓣的柔軟觸?感從指尖傳進心裡,唐默的心也跟著柔軟,隻是又有一絲絲的疼,他卻舍不得移開,想多停留片刻,停得更久一點……

他淺笑,一如前世溫顏如玉,“楚悅,隨著你的心去走,這一世,你不必再活得那麼累,能夠再見到你,我,很開心……很開心……”

夏楚悅靜靜看著他,眼角微澀。

你真的很開心嗎?

“楚悅,知道嗎?”他清月般的眸子裡突然透出幾絲狡黠,白皙容顏下薄薄一抹紅%e5%94%87,牽起優雅的弧度,“很久以前,我就想做兩件事。”

“什麼?”

夏楚悅下意識地問。

“第一件,喚你一聲‘悅’。”唐默笑道。

夏楚悅愣了愣,她想到靈魂%e8%84%b1離肉身之時,他聲嘶力竭地喊著她的名字,一聲聲‘悅’飽含深深的愛戀。

突然,眼前一暗,她的%e5%94%87映上兩片冰冷的柔軟。

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就像是一朵盛放在天山的冰蓮,令她身體微微顫栗。

她很快反應過來,伸身要推開她,然而他的動作更快,蜻蜓點水般,迅速從她%e5%94%87邊抽離,不知何時搭在她腰間的手並未退去,他%e8%88%94%e8%88%94%e5%94%87,輕笑道:“第二件事,就是%e5%90%bb你,悅。”

她眼裡閃過一絲惱意,雖知他的心意,可被他這樣偷襲,她不高興。

就在這時,忽然有一道風從後撲來。

她的腰間一緊,接著重心一提,腳下一空,被腰間一支鐵臂帶著飛落到地麵。

“沈默,你乾什麼?”

話音剛落,她身體驀然僵住。

淺淺清香,說不出是哪種花或草的味道,從身後徐徐飄來。

那抹香,她太熟悉,伴著她在這異世,度過了無數的危險,陪著她,走過無儘的幽暗時光。

正文、第一百九十八章 楚悅失蹤

“放開她。”

三個字,夾著凜冽寒氣,聲音悅耳,卻極冰極平,極清也極輕,仿佛遊戲裡的冰凍彈,瞬間凍結住周圍的一切。

夏楚悅呼吸微涼,起掌擊拍唐默右肩,身子一退,從他的圈禁中掙%e8%84%b1出來。

她轉身,看到月光下,邪魅妖繞的男子立於一丈外,寬袖廣袍在月光洗禮中如同水紋蕩漾,銀白的粼光蔓延至地麵,與月光相接,明媚而美好。

隻是,此刻玉袍的主人,卻冷凝著一張俊顏,似冷酷無情的天神。

嘴角在笑,隻讓人覺得冰;

眸光流轉,唯有殺氣隱隱伏動。

這樣的鳳斐,她很少看到,卻也不是沒見過。

此時的他,是真的生氣了,不是平時那種,冒著透明的酸泡泡,討著嘴上便宜。

她不知他來了多久,聽了多少,看了多少,但是她直覺他至少看到了剛才沈默%e4%ba%b2她的那一幕。

沈默是不是早就知道鳳斐來了?他是故意的?

儘管心裡生氣沈默的小算計,這個時候她還是擋在了他身前,傻傻地對鳳斐道:“不是你想的那樣。”

她的一個小小舉動,牽扯兩個男人的心。

唐默見她護在自己身前,心裡自是歡喜的,可看著她急急向鳳斐解釋,他的心又冷了下去。

鳳斐則危險地眯起美眸,%e5%94%87角的笑意越發燦爛,也越發讓人不寒而栗。~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過來。”

他薄%e5%94%87微動,風輕雲淡地吐出兩個字。

如水月光下,他的臉一半隱在暗影裡,如同半麵修羅半麵美人,輕勾的嘴角,透著幾絲散漫,慵懶,好似不甚在意,然那抹瀲灩紅色,卻似驕陽、如烈火,泛著驚心動魄的豔色,叫人不敢拒絕,也不忍拒絕。

夏楚悅的腳往前邁了一步,右手突然被身後另一隻手抓住。

鳳斐見狀,眼神更冷幾分,紅%e5%94%87也愈發的豔,“過來。”

依然是兩個字,淡淡的,平平的,卻不容置喙。

夏楚悅掙開唐默那不算緊的束縛,毫不猶豫地走到鳳斐麵前,一尺之距,停止,仰著麵頰,望著他的眼,看似平靜的問:“相信我嗎?”

她隻要一個答案,相信或不相信。

唐默駐足原地,他的手依舊停在半空中,孤零零的,如同一望無際大海中的一葉孤舟,迷失了方向。

清潤的眼眸漸漸失去了光澤,琉璃黯淡,卻又隱藏著幾分希冀。

“你說的,我就相信。”鳳斐低下頭,長而卷的睫毛掩不住眼中的灼熱,熱得幾乎要將她燃燒,是生氣,抑或其他。

你說的,我就相信。

夏楚悅懸在心裡的石頭倏然落地,緊握成拳的手鬆開。

隔著幾步路的唐默卻是另外一番心境。

你說的,我就相信……

他心中苦笑,難言的滋味比世上最苦的藥更苦更澀。

賭了……他輸了……

轉身,悄然離開。

月光清冷,樹影斑駁,他的背影蕭條而落寞。

夏楚悅聽到腳步聲,猛的轉身,見唐默獨自離去,不由出聲喚他:“沈默,你……”

“我有些累,讓風公子送你回沁園殿吧。”唐默的聲音清清幽幽,就如他此時的心,寒涼如水。

夏楚悅身體好像也被凍住了一樣,再說不出留步的話。

鳳斐低哼一聲,氣息在她耳邊悠悠響起:“舍不得?”

夏楚悅不答,反身抱住他的腰,臉埋進他的%e8%83%b8膛。

第一次,第一次想要什麼也不想,就這樣靠在他的身上。

鳳斐周身的冷氣驟然消失,燎原般的怒火一瞬儘熄。他抬起一隻手,輕輕覆在她後背,將她往自己的身體壓擠。

他心裡不是沒有疑問,他心裡不是沒有怒,隻是在她難得的主動與柔軟下,像一縷青煙,被風飄散。

沈默,或者唐默,不管那個男人到底是誰,都隻是一個過客,真正陪在她身邊、擁有她的人,是自己。

月光如水,柔柔瀉下,將相擁的男女映在地麵。

……

“夏姑娘在嗎?”早上,一名侍女到沁園殿。

春桃認得她,是蕭默閣的侍女青蓮,她忙笑著迎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