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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子,請彆再往前了。”雲英等人紛紛勸道。

唐默不發一語,快速向前。

他的背影修長挺拔,白色的長袍因為之前坐在草地上,而沾染了草屑與泥土,卻無法遮掩他由內散發出的風華之姿,白袍從草上劃過,飄逸如春風拂柳,恣意似萬丈飛瀑。

行了兩丈有餘,他腳步一頓。

眾人一看,皆鬆了口氣。

卻見他席地而坐,鳳凰古琴高高拋向天空,回落於他身前,十指白光彙聚,在七根琴弦上撥撚攏挑。

這一次的琴聲與以往又有不同,低沉的琴聲似誰在嗚咽,又像是某種動物的呼喚。

唐燁眸子微瞠,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眼:“是蛇音!”

蛇音,即模擬出蛇吐信的聲音,隻有琴藝臻至巔峰的大師才能做到。

而唐默所彈蛇音,更加高深。

那些攀爬樹木的蛇頓住了,然後僵著身體好一會兒,然後順著琴聲開始舞動。

所有的蛇都在跟隨琴聲搖擺蛇身——這才是真正的群蛇共舞!

不,有例外!

盤旋於樹上的兩條赤蟒見群蛇不受它們的控製,發出憤怒的嘶鳴,身體搖擺得更加劇烈。

隨琴舞動的群蛇身體一僵,眼中似有迷茫流露。

唐默眼眸一沉,十指飛舞,隻能看到他麵前一片虛影,琴弦之聲連成一片,似短促,又似綿長。

那些迷茫的蛇再次隨著琴音搖擺舞動。

夏楚悅瞠目結%e8%88%8c地看著這一幕,唐默竟然能夠靠琴聲控製群蛇!

時不待人,她迅速壓下震驚,望向兩條憤怒的赤蟒,眼中閃過厲芒,腳蹬樹壁,彈向赤蟒。

兩條赤蟒正與唐默分庭抗衡,鬥音鬥舞,仿佛沒有發現危險逼近。

夏楚悅眼睛一亮,劍尖逼近,即將刺中雄蟒的七寸處。

然而,意外突出。

一聲尖銳刺耳的破音劃破天空。

唐默手下七弦儘斷,而他亦噴出一口鮮血,再也支撐不住倒了下去。

“七弟!”因為震驚而忘記阻止唐默的唐燁被這一幕刺傷了眼,匆忙飛身上前,扶起倒下的唐默。

“聖子!”雲英等人亦是一驚,一窩蜂湧上前。

琴聲斷,群蛇醒。

雄蟒忽然扭頭看向夏楚悅,黃眼黑瞳冰冷至極。

夏楚悅一驚,卻已收勢不及,劍刺入雄蟒七寸。

雄蟒瞳孔收縮,張開嘴巴,噴出墨綠毒液。

夏楚悅趕緊鬆開手,身體往下墜。

墨綠色的毒液擦著她的頭發飛過。

“嗞!”

夏楚悅感覺頭上的帷帽瞬間被腐蝕,發出滲人的聲音。

她立刻揪住係在脖子上的繩子,用力一掀,將帷帽扔掉,但發頂仍然被波及到,瞬間被燒得火燙冒煙。

夏楚悅心頭一涼,她碰到了赤蟒毒液?

“小姐!”速雲與影衛見夏楚悅向下掉去,心驚肉跳。

下方,群蛇張開大嘴,仰頭等著獵物掉下來。

影衛掉下去,不過片刻便成了白骨,夏楚悅若掉入群蛇中,下場可想而知。

唐燁聞聲抬頭,看到下墜的夏楚悅,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

千鈞一發之際,夏楚悅抽下腰帶,內力灌入,腰帶如蛇,卷向樹乾,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撞在樹上,這一下撞得她氣血沸騰,差點兒口噴鮮血。

“呼!”

眾人鬆了口氣。

隻是下一瞬,又都提心吊膽起來。

卻是那赤蟒,沿著樹乾爬下來,一點點向她逼近。

而下方的蛇也好像嗅到了獵物的味道,從下麵開始往上爬。

雙麵夾擊,四麵無陸可著。

在高空處,尚可從一棵樹上跳到另外一棵樹上,但此時夏楚悅離地麵不足一丈,斷不可能飛至另一棵樹上。

“小姐,接住!”影九將他手中的劍扔向她。

夏楚悅伸出手,準確接住劍,將張開嘴準備咬自己的一條花蛇劈成兩斷。

頭頂,雄蟒嘴裡滴落一滴毒液。

夏楚悅心中忽然生出警兆。

野獸般的敏銳直覺,令她迅速抬頭,正好見一滴毒液朝自己滴落。

危險!

驚駭之餘,她再也顧不上會不會成為蛇中餐,騰空躍起,避開那至毒唾液。

輕盈的身體從距地不到一丈之處躍起,升至二丈處,丹田內息一滯,身體不由自主地向下沉落。

腳下,數十條蛇興奮地張開嘴等著她自投羅網,花顏六色的柔軟身體,血盆大口,尖銳閃亮的毒牙,像是一朵朵豔麗卻危險的食人花。

耳邊,傳來數道驚恐的呼喊。

風呼嘯,尖叫不絕。

然一切卻仿佛靜止一般,隻能任身體自由落體。

夏楚悅秀眉蹙緊,難道今日真的要淪為群蛇的食物嗎?

卻在這時,一道黑影從她身下掠過,一掌擊在她的腳下,將她往上一頂,“小姐,運氣!”

夏楚悅感覺雙腳踩中了什麼,身體自動向上彈起。

“影六!”

她聽到有人驚呼,低頭一看,隻見影六仰麵平平落下,臉上綻放出燦爛笑意,眼中隱含惋惜。

“影六!”她瞳孔縮到極致,嘶啞著聲音驚叫。她伸手,想抓住她,但兩人的距離越拉越遠。

“小……”影六來不及說話,便已落地,群蛇一瞬間將他淹沒。

“影六!”夏楚悅目眥欲裂,身體躍至半空,再次向下墜落,因為太過震驚,她忘記要運輕功自救。

影六落地之前的笑臉仍在她眼前浮動。

她的腦子空白一片。

“小姐!”

速雲與影衛驚恐喚她。

影十效仿影六,從樹上飛下,想要拖起她。

然,他站在高處,她離地不過一丈多,哪裡能夠像影六一樣當墊背。

望著離地麵越來越近的夏楚悅,所有人不禁屏住呼吸,眼睛瞪圓,心瞬間冰涼如水。

忽然,空中烈鷹長嘯,震撼時空。

林中,一道白影快如閃電,急奔而來。

素白長袍瀲灩飛舞,疾如閃電,隻一道虛影穿梭於樹林間。

那人仰眸,看到從空中墜落的身影,瞳孔驀地縮緊,右臂一甩,擲出一道白練。

白練如劍,化柔為剛;白練似蛇,可直可曲。

精準而緊固地束住她的腰肢。

他手執白練一端,往回一扯。

夏楚悅被他扯入懷中。

速雲和影衛見夏楚悅被人救走,先是一驚,然後大喜,扭頭看向來者,麵露驚喜:“主子!”

墨發白衣,絕世之姿。

不是武功蓋世的清風樓主,不是冠蓋滿京華的妖孽國舅,還能是誰?

鳳斐擁緊懷裡的人兒,從空中飄然落下,衣袂飄飄,似神仙下凡,十丈白練,救下蛇口少女,似普度蒼生的菩薩?

“你想死嗎?”

他將她箍緊入懷,惱恨地質問。≡思≡兔≡在≡線≡閱≡讀≡

霎時間,仙氣儘散,他,也不過是個凡人男子,一個會懼會怒會驚會恨的男子。

“鳳……鳳斐。”熟悉的氣息,熟悉的聲音,熟悉的%e8%83%b8膛,將夏楚悅從魔怔中拉扯出來。

------題外話------

男主終於出場了,歡呼吧~

正文、第一百八十七章 擁美入懷,如抱暖玉

“怎麼?不認識爺了?”鳳斐更緊地擁住她,似要把她揉碎在懷裡,揉進自己的骨血裡。

一想到方才看見的那一幕,他隻覺得自己的心跳都停止了。

如果晚一點,再晚一點,她就會落入群蛇中,成為一堆白骨,死無全屍!

“你……你為何不早一點來?”夏楚悅怔怔地仰著臉望向他。

她咬著%e5%94%87問,聲音含著哽咽,淚水刹那間朦朧了眼。

如果早一點來,影六就不會為了救她葬身蛇腹。

眼睜睜看著影六為了救自己而死,瞬間擊垮了她強裝的鎮靜,數日來壓抑在心中的自責和愧疚爆發出來,讓她一直以來的堅強驟然崩潰。

太多的人因她犧牲,到了最後,還是影六的舍命相救,她才活了下來,原本,葬身蛇腹的該是她!

鳳斐身體微微一僵,然後加重力道,緊緊的,緊緊的抱住她,流光四溢的桃花眸裡此刻盛滿擔憂與自責,聲音也變得沙啞:“是我不好,是我來晚了。”

夏楚悅死死咬住%e5%94%87,不讓自己哭出聲來,聽到鳳斐的話,再也忍不住,猛的把臉埋進他的%e8%83%b8口,身體抑製不住的顫栗。

感覺到%e8%83%b8口濕熱一片,鳳斐眼神幽邃如夜,睫毛輕閃,憐意浮現在眼底。

他輕撫著她的背,一下一下,安撫著傷心落淚的她。

他從來沒有看到過她哭得那麼傷心,不,他連她落淚都未曾看過,即便當年被所有人誤解,被那麼多人圍攻謾罵,她都不曾流下一滴淚,到底發生了什麼,讓她傷心至此?

冷意一閃而過,鳳斐微抿著%e5%94%87看向前麵的血腥場麵。

地麵無數條蛇正在往樹上爬,速雲等人被逼得走投無路;

兩條巨蟒與一對白雕相鬥。

“小白,小雪,殺了那兩條蛇!”他冷冰冰地道。

白雕發出高昂的啼嘯,撲閃著雪白的翅膀去啄赤蟒的眼珠。

夏楚悅繃緊身體,壓下心傷,推了推他。

鳳斐微微鬆了雙臂,卻沒放開她。

夏楚悅稍用力,“彆傷了赤蟒的眼睛,那是血滴子的組成部分。”

鳳斐垂眸凝視著她,見她的脆弱儘數收斂,又變回那個果斷沉穩的少女,心下鬆了口氣,“好。”

他鬆開她,手臂垂落,改握住她的手。

柔軟的白嫩玉指被勒出幾道血紅,他的心微微一縮,不敢用力,隻輕輕地握著,“你不必再擔心,我的人馬上就到。”

若非黑鷹察覺到這裡的異樣飛回去提醒他,他也不會離開人馬,先趕至此處。而如若他沒有將輕功運到極致,這輩子便再也看不到她。

……

林中空地,幾頂帳篷,數十個人,周圍樹木臨立。

夏楚悅握著手中的瓶子,心裡既欣喜又難過。

一瓶血滴子,用九條人命換來,她找不到那種狂喜的心情。

雖然他們隻是鳳斐的下屬,隻是一群聽命行事的影衛,但是近半個月的相處,一起麵對險境,共同對付毒物,他們的關係早已不是簡單的主仆,更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