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龍希寧失去聯係,夏楚悅也沒想著去尋找他,而是一路往南走,如果能碰上就碰上,如果不能碰上,對她來說更好。
隻是她擔心在接下來的路程中不會意想不到的狀況發生。
她的左臂還沒完全好,儘管有速雲給的黑玉斷續膏,想要恢複以前的靈活,起碼得幾個月。
又過了兩天,她們倆終於和清風樓的人取得了聯係,上次折損了數十名高手,這次清風樓隻出現了三十幾個,而且武功遠不如上次的。
也對,那些人都是鳳斐從清風樓中特意挑出來護她周全的,誰能想到一個血煞堡堡主就滅掉了一半,重傷了另一半。
取得聯係後,清風樓的人暗中跟隨,夏楚悅二人則女扮男裝,避免一些麻煩。
後麵的半個月倒是一路順暢,彆說悍匪,連個毛賊都沒遇到,夏楚悅不得不懷疑那些無妄之災都是龍希寧吸引來的,要不然怎麼和龍希寧分開以後,啥刺殺搶劫都沒出現。
半個月後,他們終於到了南唐南部的一個小鎮,穿過這座小鎮,就算是南唐以外的地界了,也就是他們的目的地。
在前往濕地前,他們在小鎮的大街小巷裡尋找龍槐等物,然而即便是靠近濕地的地方,也沒有人有龍槐等藥,夏楚悅失望之餘隻能儘快入濕地中尋找。
出發前,她特意詢問了當地人有關濕地的事,那些人聽說他們要出城到濕地中去,臉色都是一變,接著就勸他們彆去。
因為濕地裡毒物太多,不熟悉那裡的的人很容易中毒,死在那裡,就連住在小鎮上的居民,也甚少往裡走的,隻有那些個熟識草藥毒物的大夫敢到外圍走走,采點草藥。
不過大多數人都不會進去,而是等著居住在濕地中的人出現,然後互換東西。
夏楚悅聽他們的意思是濕地中住著一些原住民,由於生產力低下,常常會采些濕地中才有的特產出來與小鎮百姓換些布料糧食。
“姑娘,不如你們等等吧,再過兩天就到了下個月初一,每月第一天,南嶺的村民都會出來和我們交換東西的,到時你看看,或許他們手裡有你想要的東西。”
客棧的小二勸道。
“嗯,謝謝小哥的提醒。”夏楚悅朝速雲使了個眼色,速雲從身上拿出一錠十兩的銀子,丟給小二。
小二手忙腳亂的接住,喜得臉樂開花:“謝謝客官,謝謝兩位客官!您二位要有什麼吩咐或想打聽什麼,儘管找小的,小的要是知道,一定知無不言。”
夏楚悅示意他退下,小二應了聲‘誒’便退了出去,夏楚悅注意到他在轉過身去後,將銀錠子放到嘴邊用牙齒咬了咬。
“我們就在這裡呆兩天,不能再拿大家的生命去冒險了。”她收回視線,對速雲說。
速雲無異議,頷首同意。
她心裡則在想,他們所有人的命都是爺的,隻要是為了爺而死,無人會有怨言。
夏楚悅不知速雲心中所想,但她不想再因為個人原因而連累那麼多無辜。
是,他們作為鳳斐的下屬,隨時準備著犧牲,但如果可以避免,為何不儘量減少傷亡呢?
如果能夠從濕地中村民的手裡拿到龍槐等藥物,便是多等一兩日又何妨?
她相信,如果江夏王麵臨這個問題的時候,必然也會同她一樣做出這個選擇。
“鳳斐有消息了嗎?”忽然,她抬起頭問道。
算算時間,她們離開龍城也有兩個多月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鳳斐應該已經到了天山。
速雲睫毛微垂,蓋住微閃的眸子:“爺已經到達天山。”
夏楚悅聞言鬆了口氣,還好,爹爹和鳳斐他們順利到了天山。
隻要爹爹在天山,她就有更多的時間去找解藥。
她一定會找到解藥的!
聽說鳳斐他們順利到天山,夏楚悅精神一鬆,未注意到速雲那一閃而過的異樣。
……
天山峰頂,有一座恢宏的殿宇,依山而建,大殿以大塊漢白玉砌成,日夜受自然洗禮,不減莊嚴,而是多了幾分滄桑與歲月沉澱下來的氣勢。
山頂寒風呼嘯,如同犀利的刀刃,割得人臉蛋生疼;溫度很低,低到站在殿外吹半個小時的風,人就會凍得跟冰棍似的。
常年覆蓋著皚皚白雪,除了耐寒青鬆、傲骨梅花以及珍貴無比的雪蓮以外,幾乎看不到其他植物,就連山上的石頭也被風雪磨得尖銳如刺。
而在殿宇中,則是另一番景象。
綠樹成蔭,鮮花怒放,泉水汩汩,溪流潺潺,仿佛江南春景,美不勝收。
此時,殿外正下著雪,鵝毛大雪紛發揚揚從天上飄落下來,天地之間白茫茫一片,連用漢白玉砌成的宮殿仿佛也成了這個白色世界的一部分,分不清哪裡是哪裡。
反觀天色,被白色的雪壓得陰沉,寒風起,迷了人眼。
模糊的雪風中,地麵上印著一枚一枚腳印,很快便被雪覆蓋,腳印延伸,是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身罩紫色的毛皮大氅,白色的雪狐毛滾邊,兜帽罩著頭,半張臉都藏在白色絨毛裡。
露在空氣中的臉被凍得微紅,隻露出一雙瀲灩美眸與高挺鼻梁,其姿足以勾魂奪魄。
他一步一步地向大殿走去,踩下一個又一個深深的腳印。
“爺,您怎麼又獨自一人去後山了?”一個身穿黑衣的男人匆匆撐著傘從大殿後門出來。
“爺沒缺胳膊缺%e8%85%bf,莫不是還得叫你背著過去?”揶揄的笑聲悅耳如天籟,在漫天風雪中,顯得更加動人。
黑衣男人係著件披風,迅速走到了紫氅男子的身邊,用傘替他擋住落下的雪花,“爺好歹帶把傘。”
“行了,你是爺還是我是爺?快回去吧,凍死我了。”低聲咕噥抱怨著,紫氅男子加緊腳步向溫暖的宮殿走去。
黑衣男人寸步不離,一直撐著傘,自己則露在外麵,頭頂肩上積了不少白雪。
剩下的路不多,兩人很快進了門,紫氅男子扯掉帽子,一張妖孽無匹的俊美臉蛋露了出來,正是送江夏王到天山的鳳斐!
他順手解開脖頸下的結,把落滿雪的毛皮大氅解了下來,呼出一口氣,這天山簡直不是人呆的地方,難得他以前能夠一住就是幾年。
“不是讓你們不用去接我嗎?是不是山下有消息傳來?”
黑衣男人接過他手裡的大氅,恭敬地回答道:“正是,雪鷹送來了小姐的消息。”
鳳斐前行的腳步一頓,“在哪裡?”
黑衣男人從懷裡掏出一張字條。
鳳斐迫不及待地接過來,打開一看,本來正常的臉色陡然一變,瞬間陰沉得能滴出墨來。
黑衣男人並沒打開看過,不知裡麵寫了什麼,見鳳斐神色不對,忙低下頭去,爺生起氣來,小鬼都得遭殃,他還是裝不存在的好。
“膽大包天的女人!”鳳斐磨著牙嚼出幾個字,字字透著惱怒。
正文、第一百七十章 聖樹
黑衣男人聽得一頭霧水,卻也明白什麼能問,什麼不能問,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
“速一,準備一下,我等會兒就下山。”
黑衣男人錯愕地抬起頭:“爺,您現在要走?”
“對,立刻,馬上!”鳳斐丟下一句話便飛身向自己的房間。
速一雖然被鳳斐說風是風的速度驚住,但馬上反應過來,趕緊替其準備乾糧良駒。①思①兔①文①檔①共①享①與①線①上①閱①讀①
鳳斐回屋隻帶了一疊銀票,其他什麼也沒帶,便趕去馬廄。
速一的速度不慢,但沒想到主子的速度會那麼快,他剛準備好乾糧,就見主子騎著一匹馬飛奔而來,伸手抓走自己手裡的東西,停都沒停就向外奔去。
“爺,等等小的!”
“你和速水留下來照顧江夏王!記住,江夏王若有半點閃失,唯你們是問。”
鳳斐的聲音從老遠飄來,若隱隱現。
速一又是一愣,爺太心急了吧,到底那位小祖宗做了什麼事,惹得爺連形象都不顧,就這麼火燒%e5%b1%81%e8%82%a1地啟程。
“速一,爺呢?”正想著,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速水手是濕的,他肩上的衣服被拍出一個深色的掌印。
速一嘴角抽搐,指著宮殿門口的方向:“剛走。”
“怎麼那麼急?連聲招呼都不打?”速水蹙眉望著空蕩蕩的前方。
“我也不知道,爺看到雪鷹送來的信以後,就說要下山,我剛拿著包好的乾糧出來,就被爺騎著馬給搶了。”
“肯定是夫人出事了。”速水跟過夏楚悅一段時間,最是清楚自家主子對那位有多重視。
“唉,希望彆是壞事,要不然爺肯定會發狂的。”
速一是除速風以外,呆在鳳斐身邊最久的,鳳斐對那位的感情,他看得很清楚,若是那位出了事,恐怕江湖朝堂都會被攪得天翻地覆。
……
兩日後,小二所說的濕地裡的村民出現在了小鎮外麵,而鎮上的居民也紛紛帶著早已準備好的糧食布匹等物出鎮迎接。
鎮外有很大一片草地,不管是濕地中的村民或者鎮中的居民,東西多的可以在這裡擺個小攤,如果東西少也可不擺,到處逛逛,尋到合適的,就進行交涉,交涉成功便交換。
這就跟夏楚悅前世去過的舊貨市場,人們在地上鋪塊,擺上要交換或賣的東西,等著有看入眼的上門。
她發現雙方涇渭分明,靠北的都是鎮子裡的居民,穿的都是南唐的服飾,而靠南的則穿著一種類似少數民族的服飾,顏色豔麗,女性身上都戴了不少銀飾,從發釵花鈿到耳環、頸環、手環。
他們講著不甚標準的東朝語言,但大家都能聽懂。
夏楚悅一早便和速雲過來,從頭逛到尾,也沒有看到自己想要的那三樣東西。
走到最後一個攤子,看著速雲朝自己搖了搖頭,夏楚悅臉上掩飾不住的失望,她忍不住問:“請問你有龍槐嗎?”
“龍槐?”坐在地上一名外族年輕男子愣了愣,“那是什麼?”
“你沒聽說過?”夏楚悅蹙起眉,龍槐產於南方濕地,身為當地居民,怎麼會不知道。
作為向導的客棧小二解釋道:“他們的語言跟我們不一樣,所以某些東西兩邊叫法不一樣,姑娘不如說說您要的那東西具體是什麼樣子的,有什麼特征。”
經小二提醒,夏楚悅眼睛一亮,忙將龍槐的基本特征說出來。
外族小夥子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姑娘指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