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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是例行的國宴。

按照祖製慣例,每逢除夕午時,皇帝要在保和殿大設國宴,宴請並賞賜文武大臣。

然而今年卻有不同,早早得了風聲的人們知道,這次的國宴,與江夏王回歸的盛宴合二為一,如此殊榮史無前例,這次的宴會,他們都要打起精神來,因為它不僅代表著江夏王的特殊地位,更昭示了龍蘭王朝新一輪朝臣的巨大變動。

午時開宴,眾臣早早便離開家門,日禺之時,宮門口停了許多馬車,大臣們從車上下來,互相問候,俱笑臉相迎。

不管平時有什麼矛盾,過年了,都不好擺著張臉,更何況今天這樣喜慶的日子,哪個板著臉的,一定會讓人印象深刻,這樣的印象可不會是什麼好印象。

馬車中自然不隻有大臣,有些車廂中坐著大臣家中女眷,前朝國宴,後宮盛宴,凡被冊封的女性,如誥命夫人,縣主等皆須到場入席。

等到穿著朝服的文武大臣進去,各輛馬車的簾子陸續掀開,彎腰走出一個個身穿華服,化著精致妝容的女子,有年輕的也有年長的,霎時間宮門口如同百花爭豔。

眾女都微抬著下巴,帶著世家夫人和千金的高傲,當然,免不了一番攀比。隻是場合限製,她們不敢太過明目張膽,在家中就被當官的丈夫或者父%e4%ba%b2耳提麵命警告過,不許在今天惹麻煩,一些規矩她們都記得清楚。

遇到相熟的,就上前打個招呼,遇到地位比自己高的,也會上前問候,表麵看起來還算平靜,眾人恪守著入宮的規矩,無人敢大聲喧嘩放肆。

先進宮門的自然是地位尊崇的,陸續進了幾家人,遠遠一輛馬車駛來。

扭頭看到那比一般馬車華麗貴氣的雙駕馬車,不少人都停下腳步,等著馬車靠近停下。

正暗暗猜測著馬車中是哪位王公貴族家的,如此氣派,便見淡黃的車簾被車夫揭開,一個俊美如天人的男人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

“嘶,好俊的公子。”

“噓!彆亂說話,那是寧王。”

“寧王?他就是寧王?比傳聞更加俊美啊!”

龍希寧利落地跳下馬車,抬眼向前一掃。

被他冰冷眸子掃到的年輕姑娘,俱是麵紅耳赤,忘記要給王爺行禮。還是年長些的夫人們冷靜自恃,拉著各自的閨女給龍希寧行禮。

“起來吧。”龍希寧淡漠地收回視線,那些女人在他眼中都一個樣,或者說從來沒入他的眼。說著,便抬步向宮門行去,也不管落後他兩步從馬車裡出來的女人。

“看,那是寧王妃吧。”

“長得也不怎麼樣啊,真不知道幾輩子修來的福分,竟然能嫁給寧王。”

“你不懂嗎?人家有個戰神父%e4%ba%b2。”

“可不是。之前都跑了,現在江夏王一回來,她也跟著回來,擺明了是有靠山。這麼說來,寧王真是可憐,要不是江夏王給他施壓,哪裡用得著應付那樣不守婦德的女人。瞧見沒有,寧王都懶得理她呢。”

龍希寧聽著眾人的竊竊私語,劍眉皺起,一群長%e8%88%8c婦!

他頓住腳步,朝說得最凶的兩個女人看去,那是一對姐妹花,看到龍希寧看過來,皆是一驚,來不及感受的喜悅被一種名為恐懼的東西籠罩,因為龍希寧的目光實在可怕,說不上凶神惡煞,卻讓人不由自主地從心底裡發寒。

“本王的家事何時輪到爾等議論?”涼薄的語氣,冰冷的聲音,如同一股寒潮,席卷而來,宮門口頓時從熱火朝天降成冰凍寒川。

正麵對上他的那對姐妹花瞬間花容失色,兩人湊在一起微微顫唞,看都不敢看龍希寧的眼睛。

“再讓本王聽到一句,小心你們的%e8%88%8c頭。”龍希寧冷哼一聲,朝前走去。

眾人連忙向兩邊退開,讓出一條寬敞的大道。

寧王府的馬車邊,蕭芳蕊隱在白狐毛手籠內的一雙手緊緊交疊,指尖陷進掌心肉裡,幾乎要掐出血來。

而在另一個角落裡,站在嫡母旁邊的蕭芳菲同樣麵色難看,冬日的暖陽也無法退去她臉上那抹不正常的白。

“菲兒,你怎麼了?”蕭夫人魏氏並不知女兒的心思,叫了兩聲沒得到女兒的回應,不由輕蹙蛾眉,關心問道。

“沒事。”蕭芳菲壓下%e8%83%b8口的波濤洶湧,努力讓自己的語氣平靜些,“可能是站在這裡吹了寒風,有些不舒服,我們進去吧。”

魏氏拍拍她的手:“我們過去和芳蕊打個招呼,再進去。”

蕭芳菲聞言不禁柳眉聚攏。

“她現在是寧王側妃,不比在相府裡,你可彆再像以前一樣。”魏氏以為蕭芳菲看不起蕭芳蕊,便提醒道。

看向被龍希寧拋下的蕭芳蕊,蕭芳菲眼底閃過一道淩厲之色,不過是個側妃,一個妾,有什麼不一樣的,還不照樣是個低人一等的賤蹄子。

似是感受到蕭芳菲灼刺的目光,蕭芳蕊看了過來,見到是蕭芳菲,臉上出現短暫的愕然,然後便笑著向她們走來。

那些原本要上前和‘寧王妃’打招呼的人見狀隻得停下,靜觀其變。

待聽到雙方的問候,知道這位從寧王府馬車下來的女子的真實身份時,眾人愕然之餘,還是驚愕,原來他們從一開始就認錯了人,難怪方才寧王會那麼生氣。

要死了,她們認錯人,豈不是連蕭側妃一起得罪了?要知道,蕭側妃雖是庶出,但卻是頂級世家蕭家的千金小姐,家世好不說,她又是寧王的女人,她們得罪她,有苦頭吃了!

剛才多嘴多%e8%88%8c的人此刻真是恨不得縫了自己的嘴,怪自己亂說話,即使寧王寧王妃蕭側妃不找她們麻煩,要是傳到家裡作主的人耳裡,那苦也夠她們吃一壺的了。

其實不是所有人都不認得夏楚悅和蕭芳蕊的,在這些當中有一部分人見過她們倆或者兩個中的一個,之前亂嚼%e8%88%8c根的自然沒她們。因此,她們也被那些不認識夏楚悅和蕭芳蕊的人暗恨在心。

懷著或看戲或懊悔的心情,眾女加快了進宮門的速度,外麵冷死了,雖然穿上了暖和又漂亮的毛襲大衣,可架不住此時正是寒冬臘月,一年最冷的時節。

離國宴開始隻剩半個時辰,主角之一的江夏王刪刪來遲。

被龍希寧派出來接人的李公公看到江夏王時,忙迎上來:“江夏王爺,您總算來了,皇上和諸位王爺大臣可都等著您呢。”

“急什麼?離開宴不是還有半個時辰嗎?從這裡到保和殿,一刻鐘就到了。”江夏王顯得十分淡定,其實他心裡也著急啊,楚悅這丫頭不知道在忙什麼,生生拖延了一個小時,比預定的時間晚了許多。

“江夏王,您先進去吧,寧王妃就交給奴才,奴才一定會安安全全把她帶到雙雪殿的。”李公公看著被江夏王牽下來的夏楚悅,含笑說道。他出來前龍希寧吩咐過,江夏王和寧王妃會一塊兒來,讓他不可怠慢了兩位。

江夏王看向夏楚悅。

“爹,彆讓皇上等急了。”夏楚悅站直身體,眼角餘光瞥見李公公一臉焦急之色。

“那好,我先進去,你跟著這位公公進宮。”江夏王看著夏楚悅點頭,便跨著虎步急速離開。

夏楚悅隔著衣服摸著袖中被熨得溫熱的令牌,淺淺一笑,今天,有一場硬仗要打呢。

微彎的漆黑的眸子如同浸在水中的墨玉,深邃魅惑。

李公公抬眼一瞧,心中暗驚,誰說江夏王的女兒——寧王妃長相一般的?單是那雙眼睛,就勝過了多少世家千金,名門閨秀。

“寧王妃,請。”

夏楚悅跟在李公公身後,走入宮門,紅漆宮門在她進去之後緩緩合上。

正文、第一百四十章 一張桌幾台戲

○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

一連下了幾日的大雪,除夕日意外放晴,莊嚴的皇宮被皚皚白雪覆蓋,屋頂、樹梢、地上堆積著厚厚的白雪,人走在雪地上,發出窸窸窣窣的響聲。

雙雪殿周圍是成片的梅林,血紅的梅花開得正豔,白雪紅梅,在冬日的照射下,美得驚人。

前來赴宴的夫人小姐們忍不住注足賞梅,忽聽的身後傳來腳步聲,下意識地扭頭看去,隻見一女子外罩紫色大氅、白毛領子,由遠及近。

即便被厚厚的衣服束縛,也依然高挑動人;臉上未施粉黛,卻晶瑩剔透,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瑩瑩如玉;簡單的發髻上隻插著一隻銀簪,頂端包裹著一朵豔紅色的花骨朵兒,使得過於素雅的妝容瞬間瀲灩幾分,更襯得她肌膚雪白,令人豔羨。

“是她!”

靜默片刻的梅林忽然騷動起來,悄悄打量著遲遲才來的夏楚悅。

“寧王妃,這裡是雙雪殿外的梅花園,沿著回廊往前走,就能看到雙雪殿。”李公公介紹。

“勞煩李公公,送到這裡就行了。”聽說穿過長廊就能到達目的地,夏楚悅便讓李公公退下。

李公公看了眼朝這裡走過來的幾名女子,點頭退了出去。

夏楚悅眉目清淡,環視一圈,提步往前。她今日進宮,可沒心思應付這些女人。

本來想過來問候的幾個女子見狀,隻好停住腳步。

雖然有人識趣沒去打擾她,可世上總會有那麼些自以為是,或者愛惹是生非的人,你不去招惹他,他也會來招惹你。

夏楚悅本打算先去和皇後請個安,然後找個安靜的地方坐一會兒,可尚未到達雙雪殿,就遇到了熟人。

蕭芳菲和蕭芳蕊並肩而立,站在轉角處的小亭子裡,憑欄而望,或許是在賞景,正巧就看到了前邊走來的夏楚悅。

蕭芳蕊笑道:“姐姐,你來的可真夠‘早’啊。”

聽到耳熟的聲音,夏楚悅側眸望去,看到蕭芳蕊兩人站在一塊兒,嘴角輕翹,沒有回應蕭芳蕊的話,而是略帶深意地看了蕭芳菲一眼。

雖然離得不近,但她能感覺到從對方眼中投射在自己身上的銳利目光,嗬,都說情敵見麵分外眼紅,蕭芳菲明顯是將她當成了情敵,不,或許應該說,對方把自己當成了橫刀奪愛的惡毒女人。

可是,這一切關她%e5%b1%81事?

婚不是她訂的,龍希寧不是她想要的,她甩掉寧王妃這個頭銜都來不及,又怎會去跟彆的女人爭搶。

蕭芳菲喜歡誰跟她沒有關係,她也無權過責,然而千不該萬不該,對方竟然把心思動到她的身上。

以為她是個任人宰割的懦弱女人?

哼!敢把她當軟柿子捏,她就把對方當炮灰。

蕭芳菲,不管你在背後動了多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