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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這些個山賊先是驚悚地瞪著她,以為她又想戲耍他們,直到再三確定,夏楚悅真的不打算殺他們,這才一個個撿了條命似的露出劫後餘生的表情。

“夏姑娘請,這酒呀是我們老大,咳,是黃豹大哥珍藏了十年的女兒紅,您要不要嘗嘗?”三娘嬌笑著問,隻是那表情怎麼看怎麼尷尬。

“龍公子和風公子彆客氣,%e9%b8%a1肉兔肉豬肉,隨便吃,要是不夠,我讓兄弟們再去山裡抓!”黃豹豪邁地衝兩人道。

坐在底下的一群山賊頓時露出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的痛苦模樣,老大喂……如今是冬天,哪有那麼多野味可抓,那幾隻還是他們十幾個兄弟跑遍幾座山頭才抓到的,容易嘛他們,再去抓,純粹是吐血的節奏啊!

鳳斐淡淡一笑,未說什麼,對黃豹等山賊之流,他也不會客氣。而龍希寧,則一如既往冷著臉,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夏楚悅同樣表情冷淡,麵對山賊窩的款待,沒有太多的回應。

“呃,三位是怕我們在酒菜裡下毒嗎?”黃豹忍住暴躁的性子問。

“三娘給我們的茶水應該沒有迷[yào]吧?”鳳斐則反問三娘。

三娘覷眼瞄向黃豹。

黃豹給她使了個眼色,讓她直說。

三娘便道:“其實茶葉裡添了一種名為金銅的藥草,味道和茶葉接近,煮出來味道不會有異,且這種藥草單獨服用的話,不會對人體有任何傷害,但若和烏心草配合,則可行成強烈的迷[yào]。茶棚附近剛好長著許多野生的烏心草,烏心草葉有麝香味,可以飄得很遠,如果喝了金銅煮的茶,再聞到烏心草的葉香,很容易昏迷過去。”

鳳斐回想起茶棚附近的景色,恍然大悟。他雖和師父學過醫術,但誌不在此,看到烏心草的時候並沒太在意,此時聽了三娘的話,才霍然想起曾經看過各種迷[yào]的原材料。

三娘悻悻地看了他一眼,她從前不怕被人發現,因為這樣的下藥之法很難被人察覺,縱然被發現,她也可假裝不知。今日遇到三個瘟神,竟然假裝被藥迷暈,直到被他們帶進山寨才‘醒來’。要是遇到一些殘忍點的,恐怕他們秋風寨會變成空風寨。

明天還要趕路,夏楚悅三人便早早離開宴席,住進秋風寨為他們安排的房屋。

鳳斐和龍希寧不太理解夏楚悅的做法,她對待要加害於他們的賊人,為何可以寬恕處理。要是龍希寧,必以鐵血手段剿滅山匪,若是鳳斐,也斷不會如此輕易放過秋風寨。

兩人和夏楚悅相識也有一段日子,他們看得出夏楚悅不是個心慈手軟之輩,才會那麼納悶。

見於二人沒有在白天反對她的決定,夏楚悅難得耐心解釋:“今天看到的一切你們還不明白嗎?”

正文、第一百二十九章 我要看你的命有多大

說完,就關了房門,將二人擋在屋外。

茶棚中,三人很有默契地裝暈,目的是為了找到山賊窩,然後一網打儘。但在見識到山賊之間流露出的義氣和肝膽相照,夏楚悅打消了那個念頭。

官逼民反,山賊並非生來就是山賊,若不是情非得已,沒有人想乾這種傷天害人卻又溫飽難料的日子吧。之前嚇唬他們算是出了口惡氣,留在這裡,則是想看看這個秋風寨的全貌。

和她想象的大同小異,秋風寨的日子並不好過,連款待他們的食物都是臨時從山裡獵來的。而除了這二十幾個山賊之外,山寨不遠處,還有一個山村,村裡大多是老弱病殘,聽說都是山賊們的家人,他們當山賊,不過是糊口飯吃。那個叫三兒的男孩,牙沒長齊就從山村裡溜到山寨裡當小山賊。

有些功夫的三娘和黃豹則是外來人,意外闖進山村,集結了一些力氣大的農夫和獵人到山上安營紮寨,開始搶劫過往商旅和路人。但原先都是老實本份的農民,如何能夠像真正的強盜那般殺人越貨,因此在此處打劫成功次數並不多,雖然沒有餓死人,但也不好過。

俗話說靠山吃山,靠海吃海。

龍希寧聽說秋風寨的人竟然是村民組成的,吃驚不小。他身在龍蘭皇都,天子腳下,吃不飽穿不暖的也隻有白天進城乞討的乞丐,而且並不多,哪裡能夠想象得到在遠離京城的地方,會有人好好的農民獵夫不當,而去當那害人的山賊劫匪。

夏楚悅前世生活在一個時代比現在先進千年的世界,看過類似的事何其多,倒是能夠理解。理解雖是理解,但她一個女人在這樣的世界力量太過薄弱,改變得了一個村子,卻不可能改變得了天下。如果龍希寧最後奪得皇位,可以勵精圖治,對龍蘭百姓便是幸事一件。

下午觀龍希寧震驚神色,夏楚悅默默希冀著。

而龍希寧和鳳斐站在夏楚悅房門,經夏楚悅提醒,片刻功夫後便想明白了,二人互視一眼,又同時回頭看了看緊閉的房門。

“果有其父之風。”龍希寧薄%e5%94%87輕動,吐出幾個字。

鳳斐挑了挑眉,黑亮的眼睛閃過璀璨的光芒。

越是相處,越能發現夏楚悅和那些龍城的名門閨秀不同。她對山村的熟悉遠遠超出他們的想象,她能夠猜得到山賊的難處並且%e4%ba%b2自去查看,他們在這一點上拍馬都趕不及。是什麼養成了她與眾不同的想法和做法?

她上還未長大成人的時候江夏王便已失蹤,被太妃帶大的郡主,會變得如此特彆嗎?

二人各回各屋後,卻都在想夏楚悅。

半年多前,鳳斐對夏楚悅幾乎沒有印象,偶爾的一瞥也隻是看到一個怯怯低著頭的小姑娘,直到速風把城門撞見的畫麵和他一說,他才對其生了絲興趣,待相見,猛然發現她的不同和有趣,自此一發不可收拾,越陷越深,最後連自己的心也搭了進去。

而龍希寧對夏楚悅的印象隻能用‘顛覆’二字來形容,成婚之前,她怯懦、膽小,和其他女人一樣對他目露癡迷之色;

可自成婚那日開始,她不再用愛慕的眼神望著他,打他罵他,嘲諷他,鄙視他,把他當作仇人一般,他從來碰過那麼大膽粗俗無禮的女人,費儘心思擺%e8%84%b1她,結果反而慢慢關注起她,越是關注,越是驚奇,這個女人真的沒有被人調包嗎?

直到她被判入獄,他才霍然發現,自己不想放開她。

再次相見,他不若以往那般衝動,更多的時候獨自沉思,暗中默默看她,看得越多,驚喜也就越多。

今天,她又給自己展露了新的一麵。

站在房外,仰望夜空,龍希寧思緒飄遠。

今日夏楚悅說的一句話讓他記憶猶新——

君如舟,民如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村裡棄田從匪,是否就是那激逆的水流,如果船下的一汩汩細流皆起了叛逆之意,船可還能安好?

次日一早,龍希寧獨自找到黃豹,尋問了山民艱難之處,等和夏楚悅、鳳斐會合的時候,他的臉色陰鬱中透著憤怒,夏楚悅聽說他找過黃豹,大概猜到了龍希寧心情不好的原因。本來打算再去村裡一趟,見龍希寧心中似有定奪,夏楚悅便打消了念頭。

展翼等人昨天到了茶棚處被秋風寨的人帶上山,與三人會合。今日便一起下山北上。

夏楚悅不知道的是,在他們昨天被綁上秋風寨後,兩人騎馬從茶棚經過。

有時候,事情就是那麼巧。←思←兔←在←線←閱←讀←

碰得上是一種緣份,碰不上是有緣無份。

接下來幾日,白天趕路,晚上休息。遇到有人的地方就住房裡,要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便露宿野外。

這天,他們在日落前趕到了鎮子。看著匾額上的‘飛林鎮’三個字,夏楚悅心湖微起波瀾。不曉得萬木在不在飛林鎮,自從到了泰山腳下,她再未和萬木聯係過。

龍希寧等人快回到京城,心情都有些急切,並沒有發現夏楚悅的異樣。

唯獨鳳斐,因為快要和夏楚悅分離,反而時時望著她,便瞧見了她略顯興奮的表情。

他不知她心中所想,以為她是因為快見到江夏王而激動,雖然女兒想父%e4%ba%b2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兒,可她這些日子馬不停蹄地趕回龍城,他看著不免吃味,更何況,一旦回到京城,他想要見她一麵,說不上困難叢叢,卻也不說不上容易。

於是,他趁龍希寧騎馬走在前麵的時候,將馬騎到夏楚悅身邊,低低和她說了句:“晚上等我。”

這段日子,鳳斐同樣不似從前愜意,有龍希寧這個超級大燈泡照著,鳳斐想要勾勾夏楚悅的小指頭都不可以。

再者,大家都騎馬,他們倆若有什麼小動作,也極容易被龍希寧的手下發現。

夏楚悅名義上仍是龍希寧的王妃,被人看見她和另外一個男人曖昧不清,怎麼說都不好,顧慮其名聲,鳳斐隻好忍著碰她的衝動,儘量表現得平常,和普通朋友一樣。

過程比他想象的要痛苦得多,離開京城前,他尚可在外人麵前以風流姿態調?戲她,然而兩人承認彼此,他也嘗過甜頭之後,再讓他和她當回點頭之交,真的很難。

夏楚悅聞言挑了挑眉,晚上時間那麼長,鳳斐什麼時候去找她?她想去看看李巧手。就在她要問他具體時間的時候,龍希寧扭頭看向他們,見夏楚悅和鳳斐挨得極近,他濃密的劍眉明顯地凝了一下,拉住韁繩,停下馬來。

等夏楚悅騎著馬趕上,他才和她並肩而行。

鎮上的街道不若大城的寬闊,兩人並馬前行,幾乎占據了整條街的寬度。鳳斐的馬卻是擠不進去了。他便落在二人身後,坐在馬背上,晃悠悠地跟著他們。麵上似笑非笑,看著龍希寧後背的時候,扔出一把把冷颼颼的眼刀子。

後頭,則跟著速雲、展翼以及蕭騰飛。

速雲和展翼俱是麵無表情,蕭騰飛則雙眉緊皺,要是妹妹看到如今的寧王,怕是要傷心死了。

誰能想到,信誓旦旦要娶蕭芳菲為正妃的男人會突然對那個嗤之以鼻的夏楚悅突然動了心,連被戴了綠帽子都能夠容忍。

如若是從前,蕭騰飛想都不敢想。

寧王於他,亦主亦友,他差點兒成了寧王的小舅子,隻差那臨門一腳了,可就在最後關頭,寧王竟然采取了不動之策,不娶他妹妹,也沒有明確地拒絕。之前,他可以找借口說服自己,寧王是為了妹妹著想,擔心剛休了王妃又娶王妃對菲兒的名聲不好。可是寧王沒有休妻,做了那麼多瘋狂的事之後,卻把夏楚悅捧在手心當寶。

眼下,寧王一門心思放在夏楚悅身上,被他這個原定的未來舅子天天看著都沒有絲毫自責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