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瓏猜到夏楚悅留下自己應該是和主子有關。

果然,夏楚悅下一句就是“替我跟你主子說聲抱歉。”說不失望是假的,畢竟她這回是去苦寒之地,路途遙遠,古代不比現代,一趟飛機幾個小時就能到,從龍城到肅陽長途跋涉,騎馬也要十來天的時間。

玲瓏眼裡閃過一絲笑意,看來夏小姐心裡還是有主子,主子不在這兒,她應該是失望的,隻是抹不臉說出口而已。麵上不動聲色地道:“夏小姐有什麼要玲瓏轉告的,請說吧。”

“他送給我的禮物丟了,替我和他道個歉。”夏楚悅故作冷淡地繃著臉。

其實這樣的事沒必要道歉的,誰不都掩著蓋著,不讓贈物人知道。她之前沒說,現在卻說了出來,其實還是惦念著風飛吧。

玲瓏心思靈巧,轉個彎兒就明白了,卻還是重重點頭,“玲瓏一定把話帶到,夏小姐放心。”

“還有一個忙,希望他能夠幫一幫。”

“夏小姐請說。”玲瓏點頭。

“小虎,也就是在天牢裡被毒死的獄卒,他家中尚有一母一妻,其妻已懷有身孕,如今小虎已逝。其老母與寡妻傷心之餘日子也難熬,請他幫忙照看一下,讓二人有個安穩生活。”

“玲瓏明白,一定會轉告主子的。”

夏楚悅看著乖巧站立的玲瓏,嘴巴張了張,想問一句“他為什麼沒來”,不過最後被她壓了下去,以她的性子,終究問不出那樣的話來。

玲瓏哪能不明白她的欲言又止,但沒有說什麼。

“你也回去吧。”夏楚悅最後說。

看著玲瓏離開,四個官差走過來,“可以走了嗎?”

夏楚悅點頭。官差能夠如此禮貌,又是托了他的福。然而他做了許多,卻又為何不%e4%ba%b2自和她告彆?他給她的銀簪就在她懷裡,隔著衣服,似也能感受到簪子咯得慌,是因為心頭有梗嗎?

皇宮中一座城樓上,龍希寧憑欄遠眺,目光遙遙望向左前方,此處是皇宮內唯一可以看到天牢的地方。但兩處相隔甚遠,他在此處隻能看到人影一點,卻是看不清人的樣子的。

他沉默佇立,神情冷俊,目光幽遠深沉,身上縈繞著一層冰冷沉重的氣息,似寫著“生人勿近”,將周遭的一切隔絕在他一丈之外。

過了許久,等到天牢方向那幾個小點都消失了,他才動了動腳。長時間的站立,雙腳發麻,他臉上冷漠沒冰,連難受也不能改變他的表情一絲一毫。

轉身,離開。

玲瓏走在回寧王府的路上,一輛馬車追上她,停了下來。

她一驚,連忙停下,朝掀開簾子露出臉來的龍希寧福了福身:“王爺吉祥。”

“上車。”聲音如同數九寒冬,令人不寒而栗。

玲瓏愣了一下,繼而反應過來,在看到龍希寧冷眼射來時,連忙爬上馬車。

龍希寧放下簾子。

玲瓏自個兒掀開,輕手輕腳走了進去,看了那冷麵王爺一眼。

“坐下。”又是冰冷的兩個字,吝嗇得不願多說一個字般。

她尋了處遠離冰山的地方坐下,馬車開始前進,她儘量讓自己的身子不晃動得太厲害,免得惹來王爺的注意。

不過,她顯然多心了。龍希寧早已閉上眼睛,看都沒看她一眼。

“說。”

又是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話。

玲瓏自上了馬車,便猜到龍希寧讓她上車的意思,想到他之前的囑托,於是將她觀察到的夏楚悅的表情說出來。

當聽到夏楚悅接過信時滿臉喜悅時,龍希寧嘴角輕輕勾起,不過下一刻,他卻抿緊%e5%94%87角,連劍眉都向中間靠攏了些,看起來更加冷漠嚴肅。

玲瓏屏住呼吸,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沒了?”龍希寧忽然睜開眼,看向住了聲的玲瓏。

“沒了。”玲瓏回答。

“最後你和她說了什麼?”她可有問起他?龍希寧心裡默默補充了一句。

玲瓏沒想到龍希寧居然知道她和夏楚悅獨處了一會兒,心中驚愕萬分,莫非寧王在附近偷看?壓下震驚,玲瓏斟酌著字句道:“她請奴婢幫忙,平時多照看紫竹和冬青兩人。”

她邊想邊編,可不敢將真相告訴龍希寧,不然,以他驕傲的性子,定然會去找風飛算賬的。畢竟他的王妃臨彆前不問自己夫君的事,卻說到另外一個男人,不是有奸情嘛。這綠帽子,自古以來就是男人難以忍受的。另外,玲瓏是風飛安插在寧王府的探子,也不能被龍希寧知曉。根據這兩點,玲瓏絕對不會據實回答的。

“還有呢?”龍希寧低沉地問,眉皺得更緊,她連兩個奴才都心心念著,卻對他隻字不提。當真如此絕情?連尋問一句話都不願意問!

“還有……”玲瓏偷眼覷他,她擔心自己要是不說點讓這位王爺滿意的,今日能不能離得開這輛馬車,“還有……王妃讓奴婢好好照顧王爺,提醒王爺注意休息。”

玲瓏說完這句話,覺得馬車裡的溫度瞬間上升了許多,再看龍希寧的臉色,也不若剛才那般陰冷。

“既然是她的吩咐,你好好辦便是。”龍希寧說完後就閉上眼,不再說話。

他似乎很疲倦,眼下兩很深的青黑,胡子幾日沒刮,光滑的下巴生出許多胡碴子,看起來粗獷很多,要是讓那些花癡女看到,怕是會激動地在心裡呐喊“好有男人氣概!”吧。

另一邊,夏楚悅夾在四個官差向西城門走去。此時時間尚走,街上行人並不多,可是看到的人依然會朝著夏楚悅指指點點。好在她此時素顏垂發,臉被遮去半張,誰也沒認出她來。

雖說關於她的事跡早在京城裡傳遍,就連畫著她畫像的春宮圖也曾貼得滿街都是,但真正認識她的人不多,能夠認出她的更少。

沒有自己想像中的圍堵場麵,夏楚悅心中悄悄鬆了口氣。不管怎麼說,她都不習慣在大庭廣眾下成為彆人指指點點的對象。前世,身為特殊部隊的軍人,做任務大多要喬裝打扮,將自己打扮得越低調越好,不被注意,才更容易得手。偶爾需要靠焦點吸引人,那也不是自己的真容真名,她也就沒太大的感觸。

可是不知該說夏楚悅慶幸得太早還是說老天故意和她作對。

離西城門還有一條街的時候,忽然湧現出許多人來,“這就是下堂的寧王妃夏楚悅!”

隱藏在人群中,四五道聲音先後響起,然後一群人對著夏楚悅扔菜葉,砸%e9%b8%a1蛋,連四個官差跟著遭殃。由於擔心犯人逃逸,他們不敢丟下夏楚悅跑旁邊去躲,隻能一邊用胳膊捂著頭一邊揮向四周,大聲喊道:“讓開!快讓開!你們彆砸了!都彆砸了!……”

然而沒有人聽他們的話,依然對著夏楚悅扔東西。

同時,各種難聽的罵聲也從四麵八方傳來。

“不要臉的女人!活該被皇上貶為奴!”

“就是,天生一副賤樣,居然敢偷挖地道。挖地道乾什麼?說!快說!”↙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還能乾什麼?當然是偷人了!”

“啊!太傷風敗俗,太不知羞恥了!”

“看來上次還有上上次的事都是真的,聖上和王爺好心替她遮掩醜聞,她不知道要報恩,要悔改,還敢觸犯國法,挖地道偷人,簡直不是人!”

“也許不是偷人,是要引進外賊和奸細,分明是個賣國賊!虧她老子是赫赫有名的戰神江夏王,真是丟她老子的臉!”

“對!賣國賊!不孝女!%e6%b7%ab婦!”

……

本來隻有二三十個人,但這裡的動靜實在太大,附近還未開門的商店和民宅都聞訊趕來,等聽出是怎麼一回事後,就加入了批鬥行列,似乎隻有通過謾罵和扔東西才能泄憤。

百姓素來愛跟風,也不管真相是不是如此,看到那麼多人都在罵,也就參上一腳,殊不知正好中了他人的道,成了幫凶。

夏楚悅皺著眉躲閃,然而她雙手束縛,手腳不若平常好使。那些咒罵也如洪水一般張著大嘴朝她撲來,就算她再無知無覺,再如何不在意,此刻也做不到無動於衷。

說她是不孝女,是%e6%b7%ab婦,她尚能泰然處之,可是罵她是賣國賊,真真超出她的底限。前世,身為軍人,從小就被教育要愛國,‘愛國’兩個字可以說是深入她的大腦,融入她的骨血,她忘記什麼,違背什麼,也絕對不會背叛“愛國”兩個字。即使是最後一次戰鬥,她也是為國而戰,無愧於心。

到了這個世界,她雖然沒有產生歸屬感,但聽到‘賣國賊’三個字時,依然氣血沸騰,整個人都處於暴走的邊緣。

渾身狼狽,卻毫不在意,躲閃中一雙冷眸射向四周,想要找到第一個罵她‘賣國賊’的人。

以夏楚悅的聰明,豈會猜不出麵前的混亂是有人設的局,她挖地道的事雖然違法,但皇帝都沒說她通敵賣國,一些無知百姓如何會想到那一層,必是有人暗中搗鬼。剛開始那二三十人很可能就是被雇傭來堵住他們的前進,然後吸引來更多百姓,好把此事傳得人儘皆知,使她夏楚悅淪為人人喊打的%e6%b7%ab婦、賣國賊!讓她再也無法在人前,至少是在龍蘭人麵前無法露臉,無法抬頭做人。

好狠毒的心計!好殘忍的手段!

她被發配肅陽,已經威脅不到任何人的利益,為何仍然有人不願放過她。殺人不成,就要她身敗名裂,讓她比死還要難受,難道她跟他們真有那麼大的仇恨?!

看到她在中間亂蹦亂跳,扔光了手頭上的東西的百姓就向中間擠,伸手抓她打她。臉上瘋狂的模樣和暴民沒多大差彆。

普通老百姓對奸夫%e6%b7%ab婦有著道德上的指責,會罵會說,有心人煽動,也會做出類似的瘋狂舉動,但畢竟還有些克製,也不會完全暴動。

然而得知有人賣國,他們身為國民與生俱來的歸屬感讓他們很輕易地聚集在一起,對賣國賊進行瘋狂地打罵。一個守衛邊疆的大將能夠令百姓讚佩,一個替國家打贏無數場戰爭的戰神能夠成為全民的信仰,相反,對於損害國家利益的人,他們有多痛恨。

此處的動靜很快就引來京城戍衛的注意,京都守將連忙派衛隊前來鎮壓暴動的百姓,企圖解決此處的混亂。

然而在有心人的煽動下,百姓不僅沒有停下攻擊,反而連衛隊官兵也被打了。百姓指責,“麵前的女人是賣國賊,你們阻止我們打她,難道和她是一夥的?”

這話一出,誰還敢攔著他們?官兵們麵麵相覷,最後都退到一邊,眼睜睜看著百姓又打又罵,但又擔心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