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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仙 吳沉水 4102 字 3個月前

畫像的女子也跟著哭,整個大廳頓時哭聲四起,嘈雜無狀,隻令人恨不得捂住耳朵不聽才是。

曲陵南深吸一口氣,大喝道:“都給我閉嘴!”

青攰一呆,竟有些畏縮,哭聲小了許多。

“說,怎麼出這裡?”曲陵南忍耐地道,“少廢話了,趕緊出去,你走你的,我還得跟我師兄去曆練呢。”

青攰抽泣著嘀咕:“出去又如何?出去本尊還得聽命於你,那老子不如呆在此處。”

“我為啥要你聽命於我?”曲陵南不耐地道,“我有手有腳,做啥不能靠自己?做啥要帶你這個負累?趕緊的,該說便說了,你憎惡我,我還厭煩你呢。”

青攰跳起罵:“本尊堂堂那啥,多少上仙大能為求本尊而不可得,你竟敢罵我是負累?”

“你不是負累是什麼?”曲陵南斜睨他一眼,“動不動就要討債似的打殺,我帶著你我才是活膩了嫌麻煩不夠多。”

“你你你……”

“少說些沒用的,到底怎生出去?”曲陵南心頭火起,一個火球劈過去,頓時燒掉一幅畫像,隻見嗖的一聲,一顆淺藍色晶瑩剔透的光芒隨即飛起,飄了幾飄,隨即消散於空中。

畫像女子皆動容,個個往後一縮,曲陵南也不耐管,回頭又問青攰:“說是不說?”

青攰神色古怪,過了一會才道:“你出去後,真個與我一刀兩斷?”

“我要說多少回你才能懂?”

“好吧,”青攰一抬手,畫像們四下散開,隻見中堂那露出一個碩大的符陣,符文金線繪就,流光溢彩,仿佛流動一般,青攰指著符陣中心道:“用你經脈中蘊藏的五靈之力,全力破了這個符陣,咱們就都可以出去了。”

“什麼五靈之力?”

青攰淡淡一笑,道:“蠢婦,你這一世,是否每到生死關頭,體內便有強大之氣息支撐?你是否習同樣的功法,旁人不過循序漸進,你卻能出陳推新?”

曲陵南皺眉,想了想,忽而若有所感。

“三昧真火從何而來?”青攰問,“虛空劍何以能化實體?你習那什麼天心功法,何以能隔空抓取,宛若探囊取物?”

“不是因為我心無旁騖,練功精純麼?”

青攰嗤笑道:“天下修士,心無旁騖練功精純者多如螻蟻,你憑什麼能有奇效?旁人憑什麼苦練無功?”

“太師傅道,因我道心堅固。”

“那都是瞎扯淡,”青攰笑嘻嘻道,“五靈之力乃天地至純之氣,能化五行,感八方,身負五靈之力,便是一個白癡,你教他修駁火術,他亦能練出三昧真火。”

曲陵南低頭看自己的手,喃喃道:“我自小便身負神力,比旁人敏捷靈活,我以為,因為我姓曲……”

“錯了,”青攰涼涼地道,“是因為姓曲的一脈女子與你有關。”

“這是怎麼回事?”曲陵南皺眉問。

青攰笑了笑道:“你想知道?破了涇川秘境,我都告訴你。”

曲陵南凝神運起經脈中那股與生俱來的古怪氣息,少頃,一簇火芯純綠的火焰躍然指尖。

青攰眉心一動,笑容不變道:“集中精神,朝陣眼處攻擊。”

曲陵南手中的火焰越燒越大,頃刻間成一個火球,她抬起頭,正要將火球推出。

“且慢!莫要聽他的,陵南,莫要聽他的!”曲陵南耳邊忽而傳來一聲尖利細小的護航。

青攰臉色一變,一道紫色閃電瞬間劈往邊上一幅畫像。

曲陵南神色不變,順手就將手中的火球丟向那道閃電。

轟隆聲中,兩人同時躍起,撲向那幅畫像。

☆、90第89章

八十九

發出聲音的畫像夾在成百上千招魂幡一般的畫像中,乍看之下與其他的一般無二,上麵皆有妙筆生花的女修一名,花容月貌,巧笑嫣然,美目顧盼,此女子畫的是獨坐香榻,輕搖蒲扇,腳邊一個青銅香爐,香煙繚繞,似夢似幻。隻是此刻那畫中女子合該從容出塵的麵容變得猙獰而掙紮,她撲倒在榻前,雙手扣住自己的喉嚨,嗓音中發出嗬嗬作響的古怪之聲,似乎身體內有什麼怪物正要破體而出,而她卻要竭儘所能,在怪物從咽喉爬出的那一刻掐死自己。

青攰踏空而去,麵目冷酷,渾身靈力暴漲,圍繞他身邊頓時狂風大作、風起雲湧,他居高臨下,雙手一推,一道粗壯的紫色閃電自掌中發出,直取那幅畫像。畫中女子睜大雙目,自喉嚨中發出嘶啞的喊聲:“陵南救我!”

曲陵南想也不想,手下一連做了好幾個法訣,一道透明牆憑空而起,堪堪橫在那畫像與閃電之中。隻聽得劈啪一聲銳響,防護牆被一劈成兩半,青攰冷哼一聲,喝道:“曲陵南,你莫要不知好歹,本尊不能殺你,可未見得不能傷你!”

他左手一劃,那道閃電喀嚓一聲分成兩邊,一邊卷上那幅畫像,一邊朝曲陵南麵首處砸了過來。曲陵南一個後仰,於半空中鯉魚打挺避過,縱身一躍,張開手臂甩出一根灰色長鞭,在畫像被閃電劈中的瞬間,將畫像卷入鞭中,手一收,整幅畫頓時被拉了回來。

那灰色長鞭,真是孚琛所贈的灰色發帶變幻而來。

曲陵南一招得手,立即施展縱雲梯連退好幾步,單手一舉,虛空劍出手刷刷連過數招,劈得青攰左閃右避。青攰大怒,手臂掄圓,一個巨大閃電球於雙臂間隱隱出現,夾雜著颶風呼嘯,越卷越大,幾可有排山倒海之勢,他抬起頭,麵色猙獰,大吼一聲將那閃電球擲出,頓時風雲飄搖,整座大廳都摧古拉朽,所過之處紛紛倒坍。

“快躲開!他瘋了,他要毀了這裡,順道拉你我陪葬!”曲陵南手中的畫卷尖聲道。

曲陵南心底卻浮現一種奇異的熟悉感,仿佛此時此刻,青攰釋放出來的氣息對她而言異常%e4%ba%b2和,那原本毀天滅地的忿恨與怨怒,可到了她跟前,卻成為難以言狀的熟知。

她對畫像之語充耳不聞,不躲不閃,反而飛了過去,迎麵而上。

曲陵南甚至也沒用到縱雲梯,她隻是身隨心動,平平飄起,雙手一攤,五靈之力頓時充盈其中,霎時間,她整個身體都浮上點點金色光芒,那光芒漸漸彙聚,將她全身籠罩起來,仔細一瞧,那光芒外在若火焰閃爍,內裡卻是一層宛若千年碧潭一般,沉寂而靜謐,祥和又冰涼。

曲陵南閉上眼,颶風瞬間將她吞噬其中,霹靂劈到身上,宛若要將皮肉片片卷飛,皮開肉綻。然而在這等劇痛之中,卻有一種力量自心底擴展自全身,在她身外結成透明的一層厚厚防護膜,仿佛罩入一個量身定做的四象歸土盞一般,又比真正的四象歸土盞更堅韌,更伸展自如。

她忽而深吸一口氣,那綠色光芒愈來愈強,將紫色閃電通通納入其內,隨後眼睛睜開,直直看向青攰,手一鬆,所有的紫色光化作漫天遍野的利箭驟然外射。青攰大驚失色,手忙腳亂想要抵擋,卻怎生抵擋得了?隻聽砰的一聲巨響,他被利箭當%e8%83%b8穿過,直直往後摔倒,落到地上,臉色慘白,目光怨毒,想說什麼,一張嘴,卻嘔出一大口鮮血。

曲陵南回過神來,渾身的綠色火光偃旗息鼓,蕩然無存。她穩穩落到地麵上,驚詫地看自己雙手,白嫩修長,哪還能瞧出半分異常?

在看那邊,青攰哆嗦著爬起來卻爬不起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這是怎麼回事?

“把畫燒了,把畫燒了!”那卷軸又在叫嚷不休。

曲陵南唰的一聲展開卷軸,卻見裡麵的女子不知何時已換了個麵貌,雖仍舊白衣勝雪,然卻覺著五官全然不同。她仔細一看,%e8%84%b1口而出道:“雲曉夢?你不是死了?你怎的到畫裡去了?”

那畫中女子狼狽不堪地道:“莫問那麼多,快將畫燒了,趁這會畫中陣威力大減,你快快動手!”

曲陵南拎起畫道:“我為何要幫你?”

雲曉夢飛快道:“我四大門派同氣連枝……”

“少扯這些沒用的,”曲陵南淡淡地道,“你當我不曉得你乃元神被禁錮?你想我三昧真火燒了此畫中陣,可你怎的不想想,三昧真火要滅了你的元神,亦不過輕而易舉之事。”

雲曉夢呆了呆,咬牙道:“今日你助我,他日必定報答。”

“你不是這種人,”曲陵南道,“還是那句話,少扯這些沒用的。”

雲曉夢怒道:“你個忘恩負義之徒,才剛若不是我拚著元神受損喊你一聲,此刻你早已上了那老怪的當!”

曲陵南搖頭道:“他不能殺我,他說的是實話。”

“愚不可及,他這話是不假,然明眼人皆看得出此秘境與你似有千絲萬縷的關聯,秘境中一切都不得傷你性命,偏偏那老怪恨你甚深,他殺不了你,難不成不能假借他物除掉你麼?”

曲陵南抬起頭,困惑地問:“你入此處時候也不長,你又怎知這其中緣故?”

雲曉夢全無昔日一應矯飾的溫柔可人,叉腰罵道:“我怎麼不知?老娘自小看人臉色長大,不曉得揣摩人心,早不知死了多少回?你當誰都跟你似的有好運氣有個好師傅護著寵著,萬事不管隻管自家修煉?那老怪憎惡你不在我之下,隻是苦於被什麼所約束,無法%e4%ba%b2自殺你,他會那麼好心帶你破陣然後大家各自拍%e5%b1%81%e8%82%a1走人?做夢吧你!我若是他,早早就琢磨怎麼讓你死在跟前又不用%e4%ba%b2自動手了,他那點心思有什麼難猜?!”

曲陵南問:“那你又為何幫我?”

“我若不幫你,難不成元神要在這困到天荒地老?困到我肉身腐爛,化作枯骨?”

曲陵南刹那間隻覺這些人一個兩個都好生麻煩,她向來快意恩仇,拿得起放得下,從未想過為宰一個人,還能如此拐彎抹角,不乾不脆;而利益權衡之下,也有人果斷能放下憎惡,反過來助昔日敵人一臂之力。

“你到底幫不幫我?”雲曉夢氣急敗壞,她臉色又開始猙獰,臉上五官又開始扭曲,估計畫中陣威力再次顯出,她的元神又要被壓製下去。

她拚著最後一點力氣嘶吼道:“你若不幫,便無人真個助你逃離此處,你指望那個老怪?彆傻了,他寧可跟你同歸於儘,也不肯放你離開!”

“陵南,咱們也不算有多大仇怨,我傷了你,你不也傷了我?你受傷後因禍得福,我卻倒黴得連你那個窩囊廢師兄都懶得多瞧我一眼。我倒黴至此,你有多大的恨都該解氣,我若就此被困此處,你也未見得好到哪……”

曲陵南對她一連串羅裡吧嗦的話充耳不聞,她慢慢閉上眼,隻覺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