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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仙 吳沉水 4116 字 3個月前

眉峰略微抽[dòng],瞪了過來,曲陵南忙道:“不好意思啊,你繼續你繼續,彆管我。”

鵬華捂著嘴,一雙美眸欲說還休。

曲陵南摸摸腦袋道:“你可是忘了哭到哪?喂,雲浦童子,你記得她哭到哪了嗎?”

雲浦飄在半空的蒲團上晃蕩著小短%e8%85%bf,嬉皮笑臉道:“知道知道,師叔我記性好著呢,剛剛哭到她要回清微門沒什麼,就是怕彆人罵你師傅苛待血%e4%ba%b2之類,哎呀,出來得匆忙忘記帶甜甜丸了,你身上可有,給我來一個。”

“哦。”這東西可是曲陵南身上常年有備的,她當即自懷裡掏出玉瓶,倒出甜甜丸丟了過去,雲浦塞嘴裡嚼了,熱心地對鵬華道:“繼續啊,剛剛哭得挺好聽。”

曲陵南也給自己塞了一個,轉頭問杜如風:“你要嗎。”

杜如風眼中的笑意已然滿到要溢出,卻強忍著道:“這,陵南師妹自用便是。”

“啊,那師傅要嗎?”曲陵南托著手掌伸過去。

孚琛瞧著她白玉般的手掌上幾顆殷虹藥丸,心下止不住要冒火。他早知自己這個徒兒少根筋,可再見她如此沒心沒肺,仍有些想長歎一聲的衝動。他臉上抽[dòng]兩下,正待開口嗬斥,卻聽鵬華哭道:“叔父,叔父,我,我到底做錯什麼,為何陵南師妹要如此折辱於我!”

孚琛暗歎這個侄女兒這番要失算了,以自己對這個笨徒弟的了解,她下一句定會說出氣死人不償命的話來。

果不其然,曲陵南完全不明白怎麼就跳躍到折辱的地步了,她眨眨眼,大惑不解地道:“我打你還是罵你了?”

“你,你……”

曲陵南大喊一聲“停!”,止住她的長篇大論,又問:“我打你還是罵你了?”

鵬華隻哭不答,曲陵南轉頭問其他人:“我打她還是罵她了?”

“少廢話了,你還沒動手呢。”

“那她怎的說我折辱她啦?”

“這個麼,是個謎。”雲浦童子跟她一唱一和,配合得默契無比,“眼淚長在旁人眼裡,嘴巴長在旁人臉上,她愛哭便哭,愛說便說,你管得著麼?”

“哦,”曲陵南恍然大悟,點頭道,“我確實管不著。你繼續,哎,杜如風,你真不要吃一個?我師叔做的可好吃了。”

杜如風看著她笑意盈盈:“多謝師妹,那我恭敬不如從命。”

“來來,莫要客氣。”

鵬華哀哭一聲“叔父”,孚琛冷哼,長袖一揮,將她整個卷起,重重摔到地上,那手裡的甜甜丸頓時撒了出去。

曲陵南疼得齜牙咧嘴,還沒爬起,就見孚琛警告地瞪了她一眼,轉身神情溫和地哄著他那個侄女兒回屋舍休息。

雲浦童子跳下蒲團扶起她,有些尷尬地道;“那什麼,你師傅大概老糊塗了,咱們彆跟他一般見識啊,回丹雲峰去,我給你留著好東西呢……”

曲陵南不理會他,愣愣看著前方,杜如風也有些看不下去,過來伸手拉她,柔聲勸慰道:“師妹莫要多想,真君隻是略有些生氣,待他氣消了便好了……”

曲陵南推開他們一躍而起,拍拍裙子,若無其事道:“走。”

她這麼%e5%b1%81事沒有反而令雲浦童子擔憂,他瞥了杜如風一眼,湊過去低聲道:“喂,你不會想不開要乾那件事了吧?”

“啊?”曲陵南反問,隨即想起他指的是乾掉鵬華的事,忽而眼前一亮,點頭道:“不錯,這主意好。”

“喂喂,你彆真的想乾吧?”

曲陵南不理會他,跑過去笑嘻嘻問杜如風:“杜師兄,我師傅那侄女兒你前頭可熟?”

杜如風微笑道:“不算熟,我乃掌教內門弟子,鵬華師妹乃外門弟子,我清微門與瓊華大同小異,內外門弟子素日多無往來。且我乃成年男修,與諸位師姊妹也當避嫌,斷無私相往來之理。若不是此番奉師命而來,我還不認得有這麼一位外們師妹。”

曲陵南不太明白他為何扯這麼多,她的興趣被另一件事吸引住,驚奇地道:“原來你在清微門就好比畢璩師兄在我們瓊華啊,好威風,你罰不罰師妹啊?”

杜如風好脾氣地笑道:“師妹們自有各自師長管教,我豈可越俎代庖?”

“哎喲,那做你的師妹可真不賴。”

“陵南,你問的都什麼亂七八糟,說重點!”雲浦童子在一旁喝道。

“對哦,”曲陵南笑眯眯地問,“杜師兄,你既然不認得她,為何會信她便是我師傅之血%e4%ba%b2?”

杜如風笑了,他看著曲陵南溫和道;“陵南師妹,我曉得你不喜鵬華,實話說,她雖是我派中人,然我與她還不若與你投契,師妹若信得過我,且聽我兩句。這等話往後不可再說,一來血脈無可替代,文始真君修為高卓,騙不過他;二來鵬華身上定有信物,這信物應是令師家族特有,旁人偽造不得;三來嘛,文始真君與鵬華相處兩月,以他之謹慎,定是將鵬華身世仔細問過,若有破綻,你師傅不會隱忍不發。”

“哦。”曲陵南點點頭,“如是我便放心了。”

杜如風問:“你放心什麼?”

“放心下山啊,”曲陵南道,“我聽說可去你清微門做客,你帶不帶我去?”

杜如風微微一愣,隨即慢慢笑開,點頭道:“敢不從命。”

☆、74第 73 章

過了數日,整個瓊華派便將浮羅峰上文始真君%e4%ba%b2傳弟子與其新近認回的侄女兒之間的矛盾傳得沸沸揚揚。據說文始真君待那%e4%ba%b2侄女猶如珍寶,多年珍藏任取任用,就連之前謠傳寵愛備至的徒兒也拋諸腦後,由於太過偏心,竟惹得徒兒忿忿不平,繼而企圖動手欺負那侄女兒。文始真君知曉後大為光火,%e4%ba%b2遣徒兒下山曆練,不練好心性不準回轉。徒兒苦求未果,憤而下山,而師傅這邊卻顧著帶築基未成險成廢人的侄女兒閉關打通經脈,為此竟不惜耗費大量靈力。

此傳言倒是秉承了文始真君一貫愛護晚輩的傳統。隻是這回的晚輩從徒兒換成了侄女兒。

瓊華弟子多認得浮羅峰那位相貌出眾,性情爽利的弟子,且大家都是瓊華中人,兩相比較自然偏向於她。大夥暗地裡都議論紛紛,覺著這徒兒從雲端跌到塵埃,實為可憐,雖說她上雲端是文始真君放上去,跌塵埃也是文始真君踹下來,可說來說去,還是被人鳩占鵲巢,令聞者頓生幾分憤慨。都後來,竟有傳言道那陵南現下要出遠門曆練,孚琛卻不準她回浮羅峰辭行,她不得不偏安一隅,縮在丹雲峰,連出門需備的辟穀丹、聚靈丹等物,也隻能跟雲浦真人賒賬。一眾小弟子們聽到這裡,幾乎個個暗生不平。便是往常對陵南有幾分嫉妒的弟子心底也暗自歎息,看來當文始真君的首席弟子,也不是那麼好的事。

此時此刻,傳說中對弟子翻臉無情的文始真君孚琛卻盤膝坐著蒲團上閉目運息。門外禁製一動,他隨即睜開雙目,雙手一揮,外麵即傳來鵬華怯生生的聲音:“叔父,我是鵬華,我能進來麼?”

孚琛緩緩吐出一口氣,和聲道:“天色已晚,你且歇息去吧,有事明日再說。”

鵬華可憐巴巴地道:“鵬華心中掛念叔父,叔父這些時日為疏通鵬華全身經脈,重理丹田,耗費靈力甚多,鵬華每每念及,心下均甚為憂心不安,如何還能獨自歇息?懇請叔父讓鵬華見上一見可好?”-思-兔-在-線-閱-讀-

她說到最後,已然語氣哽噎,似有說不出的懊悔自責,孚琛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麵露不耐,說出來的語氣卻仍然和煦無比:“鵬華有心了,叔父不礙事的。”

“怎會不礙事?叔父,鵬華聽人道疏通經脈需耗人命門真火,叔父縱然元嬰修為也會消耗巨大,都是鵬華沒用,若我資質再好些,也不會連累叔父至此,求叔父讓鵬華見見吧,否則鵬華縱使還轉,亦會寢食難安……”

孚琛微微閉目聽著她聲淚俱下,聲聲哀求,不知為何想起自己那個傻徒弟,若陵南在此她會說什麼?依著她那個氣死人不償命的性子,定然一張嘴便是:“你即曉得消耗巨大,又怎的讓我師傅替你做這等事?即心有不安,當初又為何不嚴詞拒絕我師傅替你疏通經脈?現下說這些廢話,有用麼?”

傻徒弟一輩子隻曉得直取直言,不曉得世上修士,多愛粉飾,內裡越是卑鄙自私,麵子上越愛冠冕堂皇。

孚琛忍不住有些微微走神,若曲陵南在此,那鵬華定然又會哭得好似全天下都欠了她的債。

可惜這招對陵南毫無用處,那個鵬華也是個蠢的,來了這麼久,對付曲陵南都隻會裝委屈扮柔弱這一招。

問題是,陵南若是會憐香惜玉,她就不是陵南了。

孚琛情不自禁嘴角上勾,若自己那個傻徒弟在此啊。

想必自己一說出要替鵬華疏通經脈,她頭一個就會跳出來罵師傅你昏了頭麼?

可惜她讓自己激走了。

真是個沉不住氣的小丫頭,目無尊長,沒大沒小,生起氣來竟然揚言要下山曆練,她身上一點靈石皆無,儲物袋裡那點東西還與五六年前一般無二,就連身上的法衣都是那年太師傅所贈,她憑什麼走出瓊華派?

當真靠雙%e8%85%bf?靠那個清微門的小子杜如風?

不知天高地厚。

孚琛不自覺搖搖頭,他睜開眼,覺著時候差不多了,便歎息道:“鵬華,難得你一片孝心至誠,也罷,你便進來吧。”

他揮手開了禁製,斜靠在牆上,換上一臉疲憊中帶了些許動容的神情,外麵鵬華果然跌跌撞撞跑進來,一見他,美眸即蒙上一層淚霧,睫毛一動,隨即眼淚如斷線珍珠,滴滴下落。孚琛忙心疼地道:“莫哭莫哭,叔父無事,莫要哭啊。”

鵬華想撲到他懷裡,但孚琛生性好潔,此前為與她相認,已不得已抱了她一回,這回卻是打死也不願再與她接觸,當下手腕一翻轉,變出一條潔白絲絹,輕輕替她拭淚道:“莫要哭了,都是大姑娘了,這麼哭,仔細外人笑你。”

他本就長得好,便是不動聲色亦能令人神魂顛倒,更何況此番刻意溫柔?鵬華的眼中霎時流露出癡迷,以及眼底瞬間的彷徨慚愧,呐呐地道:“都怪我,都是我連累叔父……”

她這句說得真情實意。

孚琛微微一笑,柔聲道:“一家人莫要說兩家話,想當年,你父%e4%ba%b2比我年長許多,自小寫字練功,他不知敦促過我多少回,至今想來我仍感念於心。我待你好,也是還了你父%e4%ba%b2當年待我的好。鵬華,你資質不高,修為難進,好在你尚未築基,一切沒到積習難挽的地步,我為你疏通經脈,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