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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仙 吳沉水 4098 字 3個月前

探,終究發現,此陣雖好,卻每隔一甲子會輪轉陣門,屆時南火轉北水,東木便西金,生地變死地,水中凶獸皆為陣而設,依陣而生,陣門變化,皆隨陣而遷,這便是小姑娘下水卻不見凶獸的緣故。

而她打殺的那條蟠哲魚,卻顯然是受陣門輪轉影響過甚,一時半會尋不到該去之處,凶性大發,也得虧隻是蟠哲魚,不然小姑娘在水中性命堪憂。

死門之位,卻又是陣眼之位,此時錯過,便又要等上一甲子光陰,曲陵南沒說錯,孚琛需要她做餌誘出守死門的高階凶獸,擊殺之以圖破陣。

他本就是殺伐決斷說一不二之人,這徒弟留著有大用,孚琛早已謀好應對之策,倒也未必真要讓她送死。

隻是驟然之間,接觸到小姑娘清亮見底的眸子,孚琛忽而沒來由有了一絲擔憂。

這種情緒很陌生。

孚琛說不清自己擔憂什麼,也許是這傻徒弟沒準會隕落,也許是這傻徒弟活下來了也許會對他心生怨懟,也許往後的日子,再也沒有一個嘮嘮叨叨將自己當成生活不能自理的煩人聲音。

這些其實都不是他所必須要有的東西,可莫名的,他有些舍不得。

舍不得的師傅還沒想明白,便已對自己的傻徒弟%e8%84%b1口而出道:“莫怕,師傅在此。”

他本是%e8%88%8c燦蓮花一流之人,最擅作君子端方,溫柔曲款,然事到臨頭,他忽而隻能說出這麼一句。

話一出口,孚琛便以後悔,他完全無需如此作態,自來事師如事君,修真弟子,便是師尊讓他赴死,又有誰能說個不字?

小姑娘卻不知為何聽懂了他的未儘之意似的,扭頭衝他咧嘴衝他大大傻笑了一個,笑得孚琛頓覺自己難得的好心猶如犯傻,險些惱羞成怒%e4%ba%b2自把她踹下水去。

但就在此時,這個一根筋的二徒弟脆生生地道:“師傅,我不怕咧。”

孚琛冷哼道:“不怕等會就讓凶獸吞了你。”

“我會先宰了它。”小姑娘絮絮叨叨道,“師傅,早些出去早些給你找大夫找藥,冬天要來了,你在這呆著始終不是個事。”

孚琛抿緊嘴%e5%94%87,過來會,不知為何,他徐徐解釋道:“你所站之處,乃此上古冰洞陣法之死門所在,此處雖為死門,卻死中帶生,乃陣眼之位。此位隻適陰性之人,故為師需你站此,但莫怕,師傅不會讓你有事……”

“師傅,我站彆處是否便無危險?”

“未必。”

“我站此處是否於破陣有用?”

“正是。”

“那不就結了?”小姑娘漫不經心地道,“儘快把事了了,比什麼都強。”

她話音未落,水麵突然泛起一層漣漪。

水圈起初隻是小小的圓圈,隨即水波開始攪動,孚琛微眯雙目,手指靈力運出,曲陵南頭頂的符紋驟然變大。

地底開始不穩,水潭深處的轟鳴聲一陣強過一陣,整個石洞開始晃動,哢嚓一聲,曲陵南腳下站著的地麵,竟然裂開好大一條縫。

孚琛臉色一變,拂袖就要卷起曲陵南的腰將她拉開。

可電閃雷鳴間,那地麵突如其來整塊陷落,就如水底冒出一個吸力巨大的漩渦,頃刻間將曲陵南連人帶石,都給卷了下去。

水下驟然傳來一聲淒厲獸鳴,孚琛生怕小姑娘送命,當即衝天而起,左手一道極厲火焰直劈了下去,右手同時甩出,直直探入水中,猛然一拉,將曲陵南整個人*地拖了出來。

雖隻瞬間工夫,小姑娘被拉出來時卻已渾身濕透,臉色蒼白,孚琛來不及查看她傷了何處,順手將她塞到身後,口念法訣,金色符文轉動急速,萬道金光齊齊射入水中。水內傳出一陣劇烈抖動,孚琛再不遲疑,左手托起,一柄巨大的璀璨火焰刀當空出現,刀刃朝下,隨時待命。

“師傅,那東西受傷了。”小姑娘忽而在他身後道。

孚琛驚詫地看她,小姑娘握著自己那柄下品法器,晃了晃,孚琛此時才發現,那劍尖處有血色紅痕。

“我才剛掉進去時劍尖朝下,沒刺空,”曲陵南麵無表情地道,“那東西皮不厚,放心。”

她沒跟師傅說的是,掉水裡時一片漆黑,目不能視,可她卻能閉眼以神識外探,她見著一隻觸須眾多的龐然怪物,它雙目大如牛眼,燦燦發光。

小姑娘一分猶豫都沒有,舉劍直接就刺了過去。

☆、26入v通告

孚琛早料得此“地法天功大陣”守陣眼凶獸不是那麼好對付,早已祭出“紫炎刀”嚴陣以待,然當地動山搖的動靜傳來,地下罅隙裂縫之處漸漸彌漫出一道道黑墨般痕跡,孚琛冷靜自持的臉上也不禁動容,他喃喃道:“居然,是榘螂。”

“那是什麼?”小姑娘問。

孚琛微眯雙目,沒有作答。

榘螂,凶獸榜排行第一,傳聞中的上古凶獸,觸須眾多,劇毒無比,每個觸須上均布滿吸盤,能於瞬間將一個人的血肉活活吸乾。它雖體積龐大,卻行動敏捷,悄然無聲,猶若鬼魅,最喜吸食修士血肉靈體,而被這種畜生吸乾的修士,魂飛魄散,永無超生。

這種東西典籍中有記載,然便是孚琛見多識廣,也從未聽說,世上尚有活著的榘螂。

凶獸之所以為凶獸,除了其生性凶殘,形態醜陋外,還有一點,凶獸無法修妖修一道,於修士補益不大,且自具先天天賦,並無靈性漸修,獸性天然,難以馴服,與靈獸無從比擬,與修妖之妖獸也不可同日而語。故修士若非正麵相迎,一般都不願去主動招惹,否則一場惡鬥下來,能不能宰殺了凶獸另說,便是宰殺了,曆儘千辛萬苦,到頭來往往隻獲一身皮肉,抑或一枚%e9%b8%a1肋般的獸丹,當真得不償失。

玄武大陸若非劍修一道,需實戰中增修為,尋常術修符修,名門正派中的師尊們皆對門徒循循善誘,遇凶獸需謹慎為之,不可爭強鬥勝,不可戀戰嗜殺。

孚琛的師尊也是如此告誡於他,孚琛修道多年,命喪於他手中的人怕是比凶獸多,他自來精打細算,不做沒益處的冒險,宰殺凶獸於他毫無意義,他從不主動做與己無利之事。

若不是被困此間數十年,練紫炎秘文需補充水係凶獸獸丹,他連蟠哲魚、傴僂蟲一流都懶得動手。

可他卻也不得不承認,這麼多年來,他見過的高階凶獸,都沒這段時間見得多。

魜偶蛇已是百年難遇,現下又迎來了隻聞其名的上古凶獸榘螂。自他收了這個徒弟後,似乎冰洞中日複一日毫無變動的日子,開始越演越熱鬨。

孚琛雙目微眯,他金丹後期修為,若正麵相抗這渾身是毒的怪物,贏麵並不大,且瓊華一派乃修真正統,講究修心領悟,於符修術修、陣法煉器一流建樹頗多,然若論赤膊上陣,單打獨鬥,卻非此門派所長。故瓊花一派修士甚少逞凶鬥狠,然他們每人皆有紮實的靈力修為,有出自名師指點的法訣術數,旁門中人皆不敢小覷。

可孚琛此時,卻自心中升起一種豪情,上古凶獸,終身難遇,雖凶險萬分,卻也是一戰難求。^o^思^o^兔^o^在^o^線^o^閱^o^讀^o^

他想不靠法器,不用靈符,以力相搏,以強製強。

今日正可試驗“紫炎秘文”威力幾何,自他修煉此功法以來,因種種緣故,需謹小慎微,低調從事,然“紫炎秘文”卻是世間首屈一指的剛猛功法,敵人愈強,激發潛能越甚,他從未試過拋開顧慮,放手一戰是什麼感覺。

孚琛眼底燃起興奮之色。

此時隻聽轟隆一聲巨響,石洞地下塊塊陷落,黑色的潭水瞬間噴湧而上,與此同時,孚琛一把抓住曲陵南的後領直直飛起,手一揮,一團光球將她整個團團罩住,懸在半空。

孚琛衝她微微一笑,手一拋,小姑娘連人帶球,便被他遠遠丟開去。

曲陵南掙紮起來,卻發覺自己竟穿不透那層透明的光膜,她大聲道:“師傅,我也來!”

可她的聲音同樣也穿不透這層古裡古怪的光膜。

小姑娘眼睜睜地看著師傅淩空而飛,左手一伸,巨大的火焰刀當空往下猛力一劈,墨色水被硬生生劈成兩半。

水色墨黑,汙濁衝天,然當空卻有一人藍袍鼓風,翩然若仙,右手一抓,一個耀眼奪目的火焰球隨即朝那虛空處丟了過去。

嘩啦一聲,火球入水,宛若有生命般越轉越快,地下漫延開的水澤一遇這火球,無不被蒸發殆儘,水潭越來越淺,一條長長的觸須悄然伸出。

曲陵南隻見師傅左手迅速化出火焰刀再度劈下,那根觸須瞬間被斬斷,而與此同時,一聲淒厲的尖利慘叫霎時間穿破耳膜般突襲而來,師傅臉色一變,嘴%e5%94%87抿緊,曲陵南卻覺%e8%83%b8口劇痛,她承受不住,哇的一聲吐出一口血來。

滿嘴腥甜之間,小姑娘憂心師傅,顧不得擦乾血跡,抬頭望去,卻見無數條巨大的觸須破水而出,紛紛湧向師傅所在之地。那些觸須根部均張有圓狀吸盤,一張一合,猶若無數張貪婪的嘴,循著本能奔往血肉之軀。小姑娘心下大急,心知水下被她刺了一劍的鬼東西此番是要攻上來了。那玩意體積龐大,黑墨墨一大片,若儘數而出,隻怕連這大岩洞都要被填滿,那還打什麼?直接被它擠死算了。

不知為何,她忽而從那些無牙的小吸盤處察覺到一陣毛骨悚然感,小姑娘心下明白,這是那鬼東西真正的厲害之處。

師傅卻似乎無所察覺,他與那怪物你來我往,打得難解難分,冰洞已成火洞水洞,一時間火焰刀光芒四射,璀璨奪目,墨色毒水四下飛濺,所腐蝕處,石筍斷裂,碎石亂飛。

小姑娘想喊,師傅你彆隻顧著砍斷觸須,一把火把它們燒乾淨才是啊。

可外頭的聲音傳得進來,她的聲音卻傳不出去,非但傳不出去,連她的氣息都被隱匿起來,那些觸須滑動得四下都是,然而卻好像沒一條發現她一般。

曲陵南急得四下亂撞,她心知師傅是為她好,用什麼法器將她藏了起來。可她不要這樣在一旁瞪眼乾等著,她已然眼尖發覺,地下被斬斷的觸須又蠢蠢欲動,似在蓄勢而發。

小姑娘瞬間拔出短劍,衝著光膜連刺數下,卻刺不穿這瓊華派出產的高級貨。她撲到光膜上,焦急地喊,師傅小心,師傅那些玩意又動了!

沒用,可人在萬般焦急的狀況下,便是明知沒用,也少不得要試試。

她師傅被怪物團團包圍,而水位上漲,那怪物瞎了一隻眼的醜陋頭顱正徐徐冒出,曲陵南並不知曉這種上古凶獸的特性,可她卻有種古怪的直覺,仿佛自那怪物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