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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仙 吳沉水 4183 字 3個月前

又如何?”

“師傅你也是啊,難道你修為進階跟臉有關?”

孚琛頓了頓,道:“既如此,我又何必愛惜外貌?”

“那是另一回事了嘛,老天爺既然讓你長這樣,你就要越發對得住他才是。”小姑娘漫不經心地道,“師傅你精精神神的,自己高興,徒兒我看著也高興啊。”

孚琛想揍她一頓又覺得為這個揍丫頭太無聊,想接著訓她,又懷疑以她的腦子能不能聽明白,站了會,終究覺著這小東西不分尊卑欠教訓,於是不由分說,一拂衣袖,狠狠甩了曲陵南一個大跟頭,摔得她七葷八素,爬起來一臉憤憤然,這才心滿意足,含笑回望了她一眼,問:“不服氣?”

曲陵南揉著%e5%b1%81%e8%82%a1,皺眉道:“你是我師傅,我又打不過你,為啥要不服氣?”

“你若能一月之內,將青玄心法練至第一層大圓滿,為師便傳你雲梯術。”

“那是啥?”

“不算啥,隻不過是個小身法,能讓你下回摔%e5%b1%81%e8%82%a1之前學會於半空中翻身,穩穩落地。”

小姑娘笑了,點頭道:“這個好,師傅我這就去練功了。”

曲陵南不知孚琛師傅所謂的“一月之期”隻是隨口一說,並未真心以為她能完成,也不知道師傅教她功法,其方法與修真界門派中傳統授徒傳功的法子大相徑庭。

《青玄心法》乃她師傅口傳,每日講一點,命她生生記住,而並非如他人一般交付玉簡自行引入腦中。曲陵南自是不知天底下還有玉簡這般好物,她師傅則是樂的裝不知道,不知為何,拿小丫頭最不擅長的背書約束她,文始真人心裡愜意得緊。

於是這一月中,倒有一多半時候耗費在師傅考驗徒兒的記性上。這千年前的青玄仙子真乃好文采,明明一句簡單的話,非要拐彎抹角,鋪陳比興一番。且辭章華美,詞藻繁複,再由孚琛低沉悅耳的嗓門%e5%90%9f誦而出,真乃說不出的動聽,小姑娘初初聽得驚歎不已,待到她自己背誦,方曉得其中厲害。

那等辭章彆說背了,便是讀都艱難,讀通了還得懂,懂了才能通透,若非讀書破萬卷,於玄武大陸各種修真典故熟稔於心,信手拈來之人,斷乎寫不出這等盈篇累牘之作。曲陵南每日苦著臉將手背在身後乖乖跟著師傅誦讀,心裡卻不知多後悔,早知道便不拜這勞什子師傅,不學著勞什子心法了。

照著她的心性,原本是有話直說的性子,可這些話到得嘴邊,見到孚琛師傅越發白裡透青的臉色,不知為何,小姑娘便將話全給咽了下去。

師傅雖然從不在她跟前說明白,可小姑娘還是發現了,孚琛近來似乎壓抑著什麼病症。曲陵南撞見他三兩回咬牙忍痛的神色,儘管那都是一瞬即逝,可小姑娘卻敏[gǎn]地察覺師傅臉上的假笑少了許多。

都病到忘記裝神弄鬼了,看來這病挺重的。

小姑娘暗地裡歎了口氣,倒也沒好意思在背書上偷懶,背書練功之餘,便日日跑到首次遇著師傅的岩洞水潭邊蹲著,拿著手指劃水,水溫冰寒,但她小腹下三指寬處總有一股熱熱的暖陽般的氣息團著。練那“青玄心法”進展甚微,可這團暖陽,卻意外地隨著她入定而漸漸擴大。

從一個鴿子蛋大小,變得現下有拳頭大小了。

曲陵南不管肚子裡有什麼古怪,在她看來,這團古怪的熱能每每總能於關鍵處救她的性命,以往是無跡可尋,如今是有形可儲,愛大便大,愛小便小,她反正是半點操不上心,且得由它便是。

倒是那“青玄心法”也不知是不是她太笨記得慢,練來練去,總是一股小水流般,雖說轉動得順暢了些,可也不見心法中所記載的那等“庶物蚩蚩負氣來,惟人靈秀有根荄”的狀況。

難道那什麼青玄仙子不過海螺吹得叭叭響?

這些想似乎有些不敬。

小姑娘壓下這等念頭,手指頭飛快在潭水麵上劃過幾下,皺眉低語道:“怎的還沒來?上回明明我站在這就來了,莫非方位不對?”

她站起來擦擦手,又換了個地方蹲著,盯著碧玉般的潭水叨叨道:“傴僂蟲,乖乖快點出水來,傴僂蟲,乖乖快點出水來。”

她一直叨叨了許久,就在%e8%85%bf都蹲酸之際,忽而聽見一甜膩的女聲鑽入耳膜:“小姑娘,你要傴僂蟲做什麼呀?”

“宰了給師傅補身子。”曲陵南道。

“哎呦,真是個孝順徒兒,姐姐我最喜歡孝順的孩子了。你再蹲近些,待姐姐將傴僂蟲引出來與你可好?”

這聲音柔媚到極點,便是曲陵南這等稚齡女娃聽了也覺著心神蕩漾,若有一根羽毛輕輕拂過心尖似的,有說不出的瘙癢難耐。

“快些,姐姐已經看到傴僂蟲在哪了,你倒是來啊小妹妹。”

曲陵南沉下臉,站起來,冷冰冰地從嘴裡吐出兩個字:“蠢貨。”

☆、第 18 章

曲陵南一聲“蠢貨”話音剛落,縱身一躍,右%e8%85%bf踏上水邊凸起石筍,借力打力,跳了開去。與此同時,水潭深處卷起漩渦,水聲大作,漩渦越卷越快,一個女子的頭顱自地上顯出。她麵容嬌媚,豔麗異常,長長的烏發直垂而下,籠著一張小臉精細又楚楚動人。那女子眼睛流光溢彩,仔細瞧去,竟不是黑色或褐色瞳仁,而是宛若日光下閃爍的兩粒寶石,隨著轉動角度不同,折射出攝魂奪魄的神采。

小姑娘一與之對視,登時身形一晃,宛若有尖刺狠狠刺入腦仁一般疼痛,險些站不住。就在此時,她耳朵裡聽見那女子的聲音,同樣宛若尖刺,鍥而不舍地鑽進她的耳膜中去,“小妹妹,姐姐適才好意想幫你,你怎地反倒出口傷人?”

這聲音柔媚婉轉,有說不出的撩人心肝,若一般修士聽見,怕不得要情不自禁地心生憐愛,便是女修士得聽,也會倍感愧疚,似自己真個不分好歹,做了冤枉人的壞事一般。

這聲音的主人靠這把勾魂奪魄的聲音,不知已迷惑多少意誌薄弱之人。眼見曲陵南臉色發白,似乎支撐不住,這聲音更加哀婉動人:“小妹妹,你如此誤解姐姐的一番好意,可讓人傷心,罷了,你年紀尚幼,我不怪你便是,過來,讓姐姐瞧瞧,這兩年可長高了不曾。”

她如此說話,倒似與曲陵南相識許久一般,曲陵南目光有些迷茫,心裡模模糊糊地,也覺著眼前這個女子應該是打小便認識的熟人。她慢慢抬起腳,木呆呆地往前邁進,走到距那漩渦一丈之地便停下,直直盯著那漩渦中的女子,一言不發。

女子笑得越發柔美,輕聲道:“過來啊,莫怕,到姐姐這來。”

曲陵南一動不動。

“你怎的不過來?傻孩子,姐姐這給你留了好東西呢,你來瞧啊。”女子巧笑倩兮,美目盈盈,朱%e5%94%87輕啟,柔聲道,“來啊。”+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曲陵南偏了偏腦袋,問:“我適才說你的話,你沒聽清麼?”

女子一愣:“什麼?”

曲陵南耐心地對她解說道:“我說你是蠢貨,意思就是你已經被我看穿了,可為什麼同樣的伎倆,你要用倆次?看來,你比我想的還蠢。”

女子臉色一變,驟然間長大嘴,一條長長的血紅色%e8%88%8c頭瞬間卷了過來。曲陵南就地一滾,反手抽出係在要後的匕首,猛地一揮,那%e8%88%8c頭靈活地自半空翻轉,反身啪啪數下又纏了上來,瞬間纏上曲陵南的腰肢,就如青蛙覓食一般,將曲陵南整個卷了起來,瞬間回縮,就要將她當成點心吞進肚子裡。

曲陵南一把揪住那纏著自己的%e8%88%8c頭,觸手粘滑得不易甩開。她冷哼一聲,催動丹田處那一小團暖陽迅速燃起,瞬間衝往手掌的經脈處,將手自黏液中掙%e8%84%b1開,另一隻手揮起匕首翻下便狠狠紮了進去。女妖疼得淒厲地慘叫一聲,叫聲震天,頃刻間將岩洞都震裂了幾下。曲陵南被這等叫聲震得心神一蕩,喉嚨口湧上一陣甜腥。她深吸一口氣,將這陣甜腥氣強行咽下,目光一沉,握匕首的手掌凝起“青玄心法”所聚全部靈力,再次用力紮入那女妖%e8%88%8c部。

女妖疼痛異常,%e8%88%8c頭左甩右甩,試圖將曲陵南拍死或撞死在岩洞石壁上。小姑娘被拖著撞了好幾處,肩骨、肋骨,均傳來不同程度的痛感,尤其是肩骨處疼痛劇烈,想來那處骨頭應是受損。

但曲陵南打小自己琢磨出一個道理,那就是越到緊要關頭,便越是不能鬆懈。她連喊痛都懶得,麵無表情地再度舉起匕首,大叫一聲用力揮下,這一下力道似乎連著丹田處的暖陽,登時整個右臂幾乎都燃起一層淡淡的藍光。嚓的一聲過後,女妖%e8%88%8c頭斷成兩截,一股腥臭溫熱的血液噴了她滿臉,剩餘的半截%e8%88%8c頭迅速被縮了回去。

曲陵南單膝著地,匕首朝下支撐著身子微微發抖。她肩膀的疼處已轉為麻,並伴著火辣辣的痛感,曲陵南心下暗道糟糕,這怕真是骨頭受損。這洞裡要啥沒啥,師傅又體弱多病,自顧不暇,她要受重傷可不劃算。

小姑娘這裡還沒想完,那邊隻聽見驚天動地的吼聲,她抬頭一看,隻見深潭水驟然漲高,一個人麵蛇身的怪物長著血盆大口衝她撲來。那怪物蛇身足足有十七八丈長,腰身有浴桶般粗,破水而出,力道當真勢不可擋。

曲陵南瞳孔微縮,抄起匕首就要撲上去迎戰,可就在此時,卻見潭邊四下突然銀光閃爍不定,每一處發光的石頭都劇烈抖動起來,怪物頗有忌憚,翻身欲逃,可此時銀光已閃成一片,一張銀色巨網從天而降,將那怪物牢牢罩住。那怪物見勢不好,嘶吼著在網中拚命掙紮,然而那巨網卻越捆越緊,緊到怪物蛇身於網眼中節節凸出,巨蛇掙%e8%84%b1不出,隨即飛起亂撞,一時間洞內碎石亂飛,轟隆不絕。

“還不去宰了這玩意?”自家師傅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曲陵南頓時笑了,一顆心穩穩地從嗓子眼落到肚子裡,她乾脆地應了一聲,把匕首往褲子上擦了擦,抄起家夥就要衝上去。

“等等,”孚琛輕咳兩聲,問,“急什麼?你知道往哪下刀子嗎?”

“不曉得。”小姑娘搖頭。

“不懂不會問啊?”孚琛恨鐵不成鋼地道,“快問快問。”

“是。”曲陵南轉身,用昔日哄她娘%e4%ba%b2高興的法子,順著她師傅的意思往下問:“師傅,這是什麼妖怪啊?”

“魜偶蛇,水係凶獸,人麵蛇身,生性狡詐,擅長以音魅人,這條魜偶蛇已至完型期,至少有數百年修為,大概等於人間修士金丹前期修為。”孚琛歎了口氣道,“幸虧為師未雨綢繆,於此處早早布下法陣,不然今日可沒那麼便宜就過去。奇怪,我在此修煉這麼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