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輔助我的血液清除餘毒,可能會燥熱難耐,到時候可要好生忍著。”
羽白頗有些長者風範的對夕墨說,然後雙掌頂住夕墨的後背,兩團赤紅色的氣體氤氳出來。一時間冰屏內的空氣如同沸騰了一般,溫度驟升。
果然,就在羽白話音剛落,夕墨察覺到血液裡那似乎被壓製下去的東西似乎又沸騰了起來。
此刻夕墨較之剛剛更加汗流浹背,嘴%e5%94%87被咬破,血混著汗水儘數流到了嘴裡。
羽白清楚,在緊咬嘴%e5%94%87沉默不語的夕墨身上,定是那種精血骨肉都被焚燒的感覺。
又一盞茶的時間過後。
掌心那團紅氣漸漸散去,泠楓所築的冰屏也已經被兩人散發的熱氣灼烤的得差不多化成了一灘水,羽白終於長鬆了一口氣,緩緩地垂下手臂。咧嘴想說什麼,卻終隻是疲憊的笑了笑。
一拳擊碎奄奄一息的冰障,金煥跨進竹屋,羽白見是金煥,便放鬆了一樣向後靠去,暈在金煥懷裡。
“飛揚!”夕墨同金煥的聲音重疊在一起。
夕墨身體仍然虛弱,立刻大跨一步來到羽白身邊想要攬過羽白,卻發現金煥已經臉色鐵青的將羽白攔腰抱起,作勢要走出竹屋。
“且慢。”夕墨使了個眼色,泠楓將門口擋住。
“怎麼?夕少還想要飛揚怎樣?”全沒了往日紈絝的模樣,金煥目光冰冷不亞於泠楓。
“以飛揚的修為為什麼會暈倒?”夕墨難得沒了笑容,蹙眉問道。剛剛在自己身體內循環的羽飛揚的真氣並不很多,那些真氣主要也隻是以一種不同的方式引領著自己體內的真氣來化解餘毒。按照夕墨對羽飛揚修為的了解,這種程度應該不會讓羽飛揚暈倒。若說是因為之前羽飛揚的血……
羽白此刻臉色蒼白沒有一絲紅潤,雙眼緊閉,安靜得躺在金煥懷中,聽不見張狂而肆意的言語聲音,也看不見靈動又帶著魅惑的眼神。
看著羽白這般模樣,夕墨心中一滯。
同為修真之人,夕墨心中清楚羽飛揚失掉的那些血不會對他身體造成什麼影響,不然也不可能那樣安然的任由羽飛揚為自己驅毒。可如今……
“怎麼會暈倒?”金煥冷笑道:“你可知十指連心?飛揚三百年前就已經打通了關衝一脈,你喝掉的那些都是飛揚從心頭逼至!”
十指連心?心頭逼至!
那不就是……心頭之血?
金煥看見夕墨那一瞬間的失神,似乎已經沒法思考。
“還杵在這做什麼!”金煥沒好氣的對泠楓說。泠楓回神,下意識的想要讓開,卻聽見夕墨似乎重新又變得平靜的聲音響起,道:“金煥,這裡距你們的居所甚遠,你先將飛揚放在我的床塌上歇息。我立刻去丹房取補血的丹藥回來。而泠楓。”夕墨頓了頓,將目光從羽白毫無血色的臉上移開,決絕道:
“徹查你的族人!”
其實若是細心,絕對可以聽見他聲音中隱隱的顫唞。
泠楓一震,隨即意識到了什麼,立刻轉身走出了竹屋。
房中,夕墨注視著自己床榻上的羽白,久久不語……
第三十三章
羽白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正午。那時屋內一個人都沒有,剛剛坐起來,金煥就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藥進來了。
“醒了?”金煥瞪了一眼羽白,然後把那碗黑糊糊的湯藥放在了桌上,朝羽白走過來。
“嘿嘿。”羽白摸摸腦袋,不由自主地往後靠了靠,她可沒忘昨天她都做了什麼。如今自己體虛,金煥著實占足了天時地利。
“又是這個表情。”金煥翻了個白眼,每次羽白犯了錯以後都用這種純真可愛又無辜的表情望著柳沐風,金煥都不知道看了多少次了。怎麼,這次又改對自己施展這高深的‘媚術’了?
“知道錯了,我以後肯定再也不踢你了。”羽白連連點頭,態度很好。
“你!”若不是身上有一千多年的道行,金煥很有可能當場吐血!“這幾百年我還少被你跟柳沐風踢了?”金煥幾欲抓狂。“我是說救夕墨也就罷了,為什麼把自己弄成這樣?你的心頭血很多?怎麼不拿出去賣?價值多少你不能不知道吧!”
看著此刻依舊臉色蒼白的羽白,金煥狠狠的說。
臉上的笑容逐漸隱去,羽白抬起眼睛,看著叉腰站在床邊的金煥,平靜的說:“按照那個劑量,我若不救他,就算他與人交合解了毒,他三千年的修為也定散了,子孫,也定是絕了。”
“於是你就損耗你自己的修為去救他?”金煥聲音抬高。
“誰跟你說損耗修為了?誰跟你說那是心頭血了?”白了金煥一眼,羽白無奈地說:“我是打通了關衝一脈,不過拜托你有點專職狐狸的水準好不好?我逼出來的隻是活血。”
“活血?”金煥冷笑,道:“那麼一點活血就讓你昏了這麼久?”
“呃……其實是介於普通活血和心頭血之間的。”羽白有些尷尬的說:“要是給那麼多心頭血,估計我一百年內是醒不過來了。”
金煥臉色稍稍好看了一點。
“對了,飛揚,昨晚他叫泠楓去徹查他八尾的族人了。”金煥緩緩說,眉宇中有掩飾不住的疑惑。
“原來是八尾一族的人。”羽白的臉色有些古怪。
“可送甜湯來的是葉絨,同八尾又有什麼關係?”
“金不換,九香歡凝露與普通媚藥最大的不同就是下藥者需將將自己的血滴在九香歡凝露裡才可產生藥效。”
“所以……”
“所以昨晚藥效發作的時候,夕墨心中渴望的隻有那個下藥的人而已。”羽白笑得有些猥瑣,繼續說:“也就是說這樣可以防止叫其他女子占了便宜,因為隻有下藥的人才是‘解藥’。”
“這也說不通,既然他已經知道下藥的人是誰,為何還要泠楓去查?”
“笨,讓泠楓自己查出來比較有說服力,夕墨總不能越俎代庖。當然,也有可能是有人把八尾某個女子的血滴進去的想要挑撥兩大族關係也說不定。那些名門大族之間的事情,誰能說得清楚?”羽白思索著,然後嗬嗬一笑,說:“反正這與我們也沒關係,我救了他也算給我羽族%e8%84%b1了嫌疑,等著看戲就行了。”
說罷,羽白又悠閒的躺了回去,一副等著看戲的滿足表情。
“羽飛揚!給我起來喝藥!”
金煥的吼聲響徹竹林。
泠楓和夕墨很有效率,當天下午就有了說法。本來等好了看戲的羽白倒有些失望,因為真相遠沒有民間故事那麼驚天動地。什麼虐戀情深因愛生恨的橋段全都沒有。不過就是癡癡迷戀夕墨的女人偷看了八尾族禁藥藥譜然後在葉絨的甜湯裡麵下了藥而已。
當然,此次事件唯一的看點就是那個女人——不久前才剛剛出嫁,而且,身份還是夕墨的青梅竹馬八尾族長的女兒泠楓的姐姐。聽說她之前因為夕墨爭風吃醋曾經將一個六尾女子毀了容,後來被泠楓他爹挑斷了兩根筋脈才算罷了。(參見第八章)
“泠楓他爹也算是大義滅%e4%ba%b2了”羽白唏噓。上次是挑斷兩根筋脈,這次是廢了所有修為然後除了宗籍。
“雖說討厭了些,但也還算是公正,那日鞭打泠楓,也未必就是做戲。”金煥說。
“呃……”羽白立刻做頭痛狀,道:“玄火芝的事情還沒結束呢。”
“玄火芝的事情飛揚大可不必擔心。”清潤好聽的聲音從竹屋外傳來,夕墨臉上帶著些淺淺的笑容,走到床邊,看著羽白說:“夕長老已經開口,玄火芝雖是聖藥,可也未必一定要交於長老族長那裡保管。所以飛揚就算是仍有玄火芝也無妨。”
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羽白愣愣的問:“冰非長老怎麼突然想起來這件事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咳,自然是我去找了長老。”夕墨笑了笑,說:“飛揚,不然你以為我這一天都是去做什麼了?”
“難道不是查找下藥的人?”他險些被人‘廢了’,怎麼說也是找凶手更重要些吧。
“那種事情有楓就夠了。”夕墨一本正經地說。
若沒有春[yào]事件,夕墨也是打算今日去向夕長老求情的。夕長老向來寬厚,定不會在這種小事上為難後輩,但是他居然那樣爽快地放過了飛揚,倒是令夕墨有些驚訝。
“對了,飛揚,這幾天你就在我的竹軒中修養,由為兄照顧你。不然為兄當真過意不去。”搖開折扇,夕墨隨時不忘保持著自己的風度翩翩,優雅的說。
隻是,為何羽白似乎又隱約看到夕墨眼中那幾絲‘不善良’的痕跡?
“不行!”金煥當機立斷,拒絕的乾脆。
麵對金煥有些激烈的反應,夕墨倒沒有表現出什麼驚訝,隻是淡笑著說:“飛揚如今需要人照看,我這裡環境清幽,比較適合休養。”
“不勞夕少了,我可以幫忙照顧飛揚。”金煥說。
“飛揚房中似乎還有女眷,賢弟去照料是不是有些不便?”夕墨一臉合禮的笑容,說。
金煥語滯,不語。
“飛揚如此同我%e8%84%b1不開乾係,怎麼說也要補償才好。”夕墨看了看羽白,然後說:“況且我這裡絕不會再有人來打擾,也可免了那些愛慕飛揚的女子前來叨擾不是?”
夕墨似乎恰巧說中了要害,若被人知道了羽白體虛,那麼還不是要趁機被那些女人吃了?金煥沒有作聲。
“夕少。”羽白開口,說:“我身體倒也沒有大礙了,留在你這也不合禮數……”
“禮數?”夕墨挑眉道:“你我二人皆是男子,同住又如何?難不成飛揚你怕為兄真有那斷袖之癖不成?”
羽白被噎得啞口無言。
“再說,飛揚你何時又開始關心‘禮數’了?”夕墨的笑容擴大,倜儻卻又奸詐。
羽白當然不在意,隻是拿它當說辭罷了。可如今羽白也知道,再拒絕下去就顯得扭捏。
就在這時,一隻紙鶴飛到金煥身邊,似乎對著金煥在說些什麼,金煥麵色一沉,然後揮手燒了那隻紙鶴。
“你爹又看上哪家女兒了?”看見金煥那便秘了不知幾天的表情,羽白就已經能猜到是什麼狀況了。
“誰知道。”金煥臉色很不好,看看夕墨又看看羽白,覺得讓羽白在這裡修養也很好,至少足夠清靜。
“快些去吧,早些娶個美嬌娘回來給你花銀子。”羽白揮揮手,然後疲倦的閉上了眼睛。
金煥看著羽白,哭笑不得,又深深看了眼夕墨,見他眼神坦蕩,便也不再多言,然後走出竹屋。
此刻,屋內隻剩下夕墨和羽白兩人,見羽白閉目養神,夕墨也沒再開口,找了本書坐在竹椅上認真的看了起來。就這樣,夕陽西下時,羽白餓醒了。
“醒了?”羽白剛剛一動,就聽見夕墨的聲音從屋子那邊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