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楓的色厲內荏,口氣依舊平和而惡劣。
台上兩人就這樣對峙著,而台下的看客已都把目光投注在了那個摸著胡子狀似非常苦惱的夕族老者身上。
如此的形勢,確實不容樂觀。
兩人僵持不下,片刻之內均可要了對方性命。判泠楓勝……裁判斜了斜看台上那些虎視眈眈的女妖們,搖了搖頭。判羽飛揚勝……八尾一族又惹不起……當真是難辦呀。
正當裁判為難之時,黃字台那邊傳來了一個救命的消息:
七尾小姐藍寧與五尾的小姐葉絨,因為實力相當,又強行以修為相搏,所以最終一同倒在了擂台上昏迷不醒,如今已送回房間。八尾族長去瞧過了,說兩人三天內大概都無法醒來。
大家怔怔地聽著那報信之人的敘述,目光又不由自主地回到了看台之上。為何彆的台上都比的那樣正經,可到了羽飛揚這裡,卻場場如同演戲?
“自知硬拚不過,便迂回用計嗎?”夕墨笑道。
“不儘然。”金煥答道:“前兩場,以飛揚的實力,便是單論修為也是不輸那兩個溫氏子弟的。”金煥的口氣帶著一些驕傲,說道:“她不過天性懶散,不願多費力罷了。”
“天性懶散?”夕墨饒有興致的說:“那麼下一場,我便要見識一下他的天性懶散了。”
“哦?你說裁判會判定飛揚勝?”看夕墨那一臉的興趣,金煥臉色微沉,說道。
“非也。”夕墨笑著說:“此局……乃是和局!”話音剛落,隻聽見那裁判上台大喊道:“泠楓與羽飛揚實力相當,一同晉級,藍寧與葉絨落選。”
說完,台下一片安靜,害那夕氏老頭緊張了片刻。
緊接著,歡呼聲爆發。
夕氏老頭鬆了口氣,淡淡的瞧了眼羽白和泠楓,說道:“撤了武器罷!”
聞言,泠楓也不再猶豫,利落的撤下了抵在羽白頸上的劍,而羽白卻沒有動。
泠楓抬眼,目光冷冷道:“怎麼?你還想剝了我的衣服不成?”
“當然不敢!”羽白此刻仍現著真顏,那張絕美的臉讓泠楓很是不自在。“隻是,難得扮了女裝,若毫無成果連點油都沒有揩到簡直辱了先祖……”話音未落,羽白雙臂一使力,拉回細絲,泠楓也跟著靠近羽白。
隻聽“啵”的一聲,羽白在泠楓臉上狠狠%e4%ba%b2了一口,發出的聲響傳出了老遠。
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
回過神時,羽白已經逃命般的跳出了三丈。
“哈哈!”羽白張狂的大笑著,臉逐漸恢複了男裝的模樣,道:“大家可要記真切了,今日是飛揚不堪,輕薄了八尾公子!哈哈哈哈!”
泠楓怔怔的看著那張狂的人,看見他臉上大有那種‘我就是要不堪給你看’的架勢。
說完,未等泠楓運好氣殺過來,羽白已逃出了眾人的視線。
羽飛揚,若世間多幾個你這般的人物,那萬年苦寒修行,也不顯無趣了。
第十八章
不同於往次泠楓比賽過後的清冷肅然,這次看官們異常的亢奮與激動,無論男女,沒有不在談論羽白裝束及行為的。
夕墨饒有興致的盯著羽氏族長和金煥,這兩人,一個老淚縱橫一個臉色鐵青。若是這兩人的表情顛倒過來還有情可原,可為何羽氏族長竟是那撥開雲霧見月明我家有兒終長成的神色?而金煥,卻仿若捉住紅杏出牆的妻子模樣?
再看看台上震驚默然的泠楓,夕墨淺笑。楓,早說過要小心羽飛揚。
見羽飛揚早已跑得不見了蹤影,泠楓冷冷一哼,也飛身下台離開了賽場。
“楓。”夕墨跟上,手中折扇搖得好不瀟灑。
“……”泠楓瞥一眼好友,知他定不會說出什麼好話。
“楓,你為何要把冰訣使在自己身上?”夕墨神色入場,沒有絲毫調笑的神色,可是卻足使泠楓麵色更為僵硬。
“咳,無妨,為兄並沒有彆的意思。”夕墨笑道:“在下隻是想要知道,若沒有冰訣的壓製,楓你的臉會是什麼顏色。”
兒時的玩伴,惺惺相惜的朋友,彼此對對方的了解已不能用相熟來形容,夕墨定是清楚這個看似冰冷無情的泠楓接觸過幾個女子。用一隻手,大概也數過來了。見羽飛揚遁逃後,泠楓麵色僵硬的站在台上,夕墨便心中明了,這泠楓定是用了冰訣,不然這臉,或許已經可以比上漫山的紅楓了。
“你可知,十月紅楓,才是最為奪目的?”夕墨再也壓不住眼中的笑意,神色促狹。
“你究竟想說什麼!”泠楓停下,目光中有掩飾不住的因惱羞成怒而產生的殺氣。
“咳,我隻是想知道,楓你可是第一次被女子……不是,是被人%e4%ba%b2過?”夕墨抬扇,掩飾了嘴角的笑容,說道。
一陣冷風吹過,兩個人沒有動。
一隊烏鴉飛過,兩個人依舊沒有動。
“是。”沉默了不知多久,泠楓黑著一張臉,說道。說完,泠楓身上的冰訣不攻自破,泠楓的臉上迅速竄上了片片奪目的紅色。
“嗬嗬……哈哈哈哈!”泠楓挺著脊背,在越發囂張的笑聲中近似逃一樣的走了。泠楓怎麼聽,怎麼覺得兩人的笑聲是那樣的相似。
羽飛揚,你可知,我幫你把這個梁子同泠楓結下了?夕墨搖著紙扇,追了上去。
“泠楓,手上的傷不需要包紮?”快步追上泠楓的夕墨第一次如此不依不饒。
“……你如何得知?”泠楓疑惑抬頭,問道。
“聽金煥和羽氏族長所言,那媚術也非尋常之術,我當時便好奇你是如何突然躲開的。現在想來,你必是傷了自己吧?”夕墨說著執起泠楓一直藏在袖中的左手,果然,大片的血跡早已凝在了傷口上。
“若非如此,大概我已經輸了。”泠楓彆過頭,神色冷冷的說。當時自己被羽飛揚幻化出來的女子盯著,竟失了行動能力,無奈之下才出此下策。
“若他像葉絨與藍寧那樣與你硬拚修為,怕是遠不及你。”夕墨幫泠楓理了一下傷口,然後包紮。
“哼。”泠楓冷哼,若不是他知自己不敵,又怎麼會用如此不堪的手段?
“但是你可知,羽飛揚今日不過用出了六重媚術?”夕墨淡笑,道。
“六重?”泠楓重複。
“羽飛揚媚術早已大成,試想,若隻是六重媚術便已要你至此,若是使出九重……怕是要天下大亂了。”夕墨的笑容沒有衛道人的憂慮,反倒隱隱的有一絲期待的興致。
就在這時——
“看,那兩人果真是斷袖!”不遠處,有兩個彩衣女妖說。
泠楓和夕墨一愣,彼此對望一眼,兩人竟還執著手……泠楓立刻鬆手退出一丈以外,神色頗為尷尬,而夕墨則是無所謂的笑笑,看著泠楓的表情在兩女妖看來很是寵溺。因為盛傳金煥與羽飛揚是斷袖,那些女子早已草木皆兵,若是此番情景被說了出去,兩大族的公子可以不要做人了。
“你瞧見沒?那個泠楓臉剛剛還偏向一邊,一臉賭氣的模樣,定是惱了他的心上人!”
泠楓此刻或許不該叫泠楓了,夕墨同情的看著泠楓,想到,叫泠亂似乎更為合適。
“我看不然,或許是那個夕墨氣羽少輕薄了泠楓呢?”
夕墨正要搖起紙扇的手頓住了,臉上滿是哭笑不得。
“泠楓我告訴你,莫要以為羽少%e4%ba%b2了你你便有機可乘了!”一彩衣女子氣勢洶洶的說著,全不顧泠楓已經媲美寒冰的臉龐。
“放肆!”冷然和怒氣在那一聲‘放肆’中完美結合,竟鎮住了兩個挑釁找事的女妖。
待那兩妖戰戰兢兢離開後,夕墨恢複了本來的臉色,拍著泠楓的肩膀說:“楓,大可不必如此,若厭惡那兩人,自是有更好的方法。”
“……?”泠楓並未搭腔。隻是看到夕墨的表情,泠楓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
“既然說你有機可乘,那楓便如她們所願,抱得……咳……美人歸,豈不美哉?”◢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夕墨。”
“嗯?”
“我們此刻便開始比試吧。”
“……不要激動,楓。”
此刻已恢複原本裝束的羽白疲憊的躺在床上,睫毛透出了淡淡的陰影,增加了她的疲態。這時,一個不算禮貌的人未曾敲門便推門而入。聽到房門被力道不小的關上,羽白勉強睜開眼睛。入目的,竟是金煥莫名的似乎帶著怒氣的笑容。
“發生什麼事了?”羽白複又閉上眼睛,淡淡問道。
“很累嗎?”金煥的帶著一絲關懷語氣似乎與羽白所見不相符合。
“那是自然,泠楓的劍術你也見了,若不是我這十年修為大漲,怕已經不敵戰敗了。”羽白此刻完全沒有台上的囂張氣焰,安靜柔弱的如同女子。
羽白本就是女子。金煥神色不明,隨即苦笑,也隻有此時此刻,她才會表現的如同女子。
“說吧,究竟要同我說什麼?”羽白開口,問道。
“隻是來瞧瞧你死了沒有。”金煥隨意的說:“隻是未想到你竟會以真顏施術。”今日場上那些人癡迷的目光仍然曆曆在目,金煥搖搖頭,平靜的說。
“泠楓又不是斷袖,自然要以女裝示人。”羽白回答道:“本對我的容貌沒那麼大的信心,如今看來,也並不是全無效果。”
“沒信心?”金煥的語氣很痞,可眼神中卻閃過一絲冰冷,道:“你當真以為那個泠楓是冰石做的心肺肝腸嗎?”泠楓是男人,真真正正的那人,金煥在心底補充道。
“金不換,你今天怎生如此奇怪?”羽白扒開眼睛,看著金煥道。
“你怎不說你奇怪?”金煥聲音微抬,道:“竟叫他輕薄了你,是戀上泠楓了還是怎的?”
“沒有。”羽白淡笑,說:“回家時若娘問起,我可以說我與那八尾公子%e4%ba%b2密了。”羽白的臉上漾起若有若無的笑意與苦惱,說道。
“哼,如是%e4%ba%b2嘴不是更直截了當?”金煥一甩袖子,聲音帶上些薄怒,可聲音依舊輕佻。
這時,敲門聲響起。
“進。”羽白說道。
看著冷著臉走進來的泠楓,羽白和金煥都沉默了。
“我倒也想過,不過若是真的那般做了,可能真要勞煩金兄為我收屍了。”
羽白看著冰冷麵容上那雙苦大仇深的眼睛,乾巴巴地說。
“不知泠兄來此所謂何事?”金煥一錯身,將羽白擋在了身後,在泠楓看來,顯然是明晃晃的保護之意。
泠楓漠然的看著金煥,對羽白說:“可否與……咳在下單獨一談?”泠楓的神色很不自然,說道。
“啊,我從來都是與金不換一同荒唐的。”此刻,羽白已經神采奕奕的坐起身來,恢複成場上那個嬉笑著的羽飛揚,說道:“所以也沒什麼事好瞞他。”
說至此,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