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1 / 1)

將門千金 夜湮 4329 字 3個月前

輕輕一夾,往那皇城而去。

他們到的時候,門外兩邊正在對陣。

一頭是當下虎符持有人齊陵,他帶著一隊人緊緊盯著皇城裡頭,每個人麵上都是刻骨的肅然。

鐘銘琛的到來掀起了一陣莫名的騷動,他輕輕一勒馬韁,平靜無比地抬起頭來看向門口的齊陵:“倘若吾有軍令旗,且當如何?”

齊陵沒有說話,倒是下麵的一群兵士動彈了,他們幾乎是帶著狂喜抬起頭來:“是顧將軍來了?”

鐘銘琛淡淡一笑,將手中的東西遞給顧青衿。

顧青衿立時明白,這是鐘銘琛將這個機會讓出來了,她在心底感激地一笑,手上扯住令旗輕輕一拽,令旗驟然迎風飄起,讓每個人都看清了上麵的字。

顧青衿沉聲道:“顧氏嫡長女顧青衿,奉家父顧保國顧大將軍之命,行此退軍令。”

齊陵將手上的虎符捏的死緊,看向顧青衿的神情卻是冷然的:“你這是什麼意思?”

顧青衿的語氣平靜,她將手中的令旗輕輕展開,麵色肅然:“自來軍隊欲行,虎符先動,令旗隨之。齊將軍可是忘了,令旗還在父將手中?”

“不敢忘,”齊陵咬牙切齒地說道,畢竟此時顧保國虛銜猶在,說什麼也是要高上好幾品的老將:“然而顧家之女能否代表顧老將軍的意思,這就值得考量了!”

下麵的軍隊本來已經有些動搖,聽聞此語便儘皆竊竊私語起來。

顧青衿眉心微微蹙起,老實說這種事情就是在一個字:賭。

成者為王敗者為寇,沒什麼好說的。

拖得時間越久,裡頭的事情就越難辦。

似乎是看出了顧青衿的踟躕,齊陵微微笑了:“怎麼?難不成真的是大小姐擅自偷了府上最重要的東西出來,顧小姐,欺君之罪可不是鬨著玩的。”

顧青衿微微笑了:“齊將軍,令旗在此,豈敢妄言?”

“這得看你手中的令旗,究竟是真是假。”齊陵朗聲笑道。

顧青衿將手中的令旗捏緊,便聽到旁邊的鐘銘琛低聲道:“不能給他。”

顧青衿心下陡然一震,難不成這東西還真就是假的?!

眼看著這邊幾乎是節節敗退,齊陵的笑容幾乎是抑製不住,他抬起頭來大聲笑了出來,然後伸手探向顧青衿的手心——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候,宮裡頭卻是情勢陡變。

哀鐘一聲聲奏響。

那聲音實在是太大太刺耳,以至於齊陵的手指一瞬間蜷緊,幾乎是難以置信地看向了皇城的方向。

霎時間,宮門大開,於此同時,每個人都聽到了裡頭驟然響起的怮哭聲。

作者有話要說:  喵嘰政變了╭(╯3╰)╮今天網路有問題放晚了QAQ抱歉……

☆、千秋月落君眼底

顧青衿用儘了自己渾身的氣力,方才看清了門口走出來的人,納蘭毓臨身上覆著一件龍袍,漠然地走了出來。

他的眼底有些紅,顯然是哭過了,他的神色卻是淡漠的,目光在麵前的人身上一一掠過,最後定格在門口的齊陵上:“齊將軍,七王爺逼宮,你將作何抉擇?”

齊陵從來沒有想到過在這個時候被太子拋上了風口浪尖,眼下他看不到宮裡頭的情勢,同樣不知道眼前的太子殿下捏著什麼樣的底牌,隻能伸手抹了一把頭頂的汗默然跪了下來。

膝蓋觸到青石板上聲音微微有些嚇人,卻是讓納蘭毓臨冷然地笑了。

納蘭毓臨的目光淡漠的很,重又落到了顧青衿身上,慢吞吞開口道:“承蒙厚愛,原來顧大將軍的嫡長女也到了。”

顧青衿頷首行禮,亦是沉默。

“總有一天,孤會重登這盛世大寶!”納蘭毓臨的眼底通紅,他將自己身上的龍袍一把掀開,恨聲說著,

那一瞬間,顧青衿看到了往時從來沒有看到過的納蘭毓臨,他的眼底有入骨的恨意,有著強烈的不甘。

緊接著,納蘭清澤出來了。

納蘭清澤的身後,是肅然齊整的禁衛軍,他們儘皆立在納蘭清澤的背後,為首的一個侍衛長手中擎著大印。

納蘭毓臨驟然回過頭去,然後%e5%94%87角勾起一絲譏諷的笑,他慢慢將龍袍遞過去,眼底有著刻骨的嘲弄:“七叔,請。”

納蘭清澤卻是沒有接,他隻是揮了揮手示意大家噤聲,然而這其實是並不必要的,顧青衿在心底想著,頭一次發覺原來那九五至尊離自己是那麼的遠。其實若黛說的沒有錯,自打他們在將軍府門前分開來,就好像被無聲無息地劃了一道,從此再沒有%e4%ba%b2若從前的可能了。

納蘭清澤緩緩將目光轉向了麵前的納蘭毓臨,繼而身後的人走了過去將那龍袍接了過來,他這才緩緩笑了一聲將龍袍披到身上沉聲對納蘭毓臨道:“皇兄之死,朕哀怮心傷,隻盼這大好河山盛世無恙,自當執掌大寶待得太子成人讓賢方是。”

這番話實在是太過好聽,讓納蘭毓臨幾乎咬碎了銀牙,緩聲歎道:“多謝皇叔。”

侍衛長立刻皺起眉頭來,緊緊盯著麵前的太子:“太子殿下,您逾矩了。”

納蘭毓臨聞聲便是微微笑了,那笑意中帶著三分淒涼氣氛肅然,緊接著他撲通一聲跪了下去,膝蓋硌在青石板上帶出嚇人的聲響,他緊緊盯著麵前高高在上的納蘭清澤,一字一字仿若泣血:“臣納蘭毓臨,恭迎聖上。”

納蘭清澤神色平靜,他看向麵前的納蘭毓臨,麵上依舊是平靜的。

顧青衿一直在想著納蘭清澤會說什麼,然而他什麼都沒說,隻是%e5%94%87角微微上挑露出一個足夠薄涼的笑,繼而轉身徑自走了進去。

他的麵上寒涼無比,一如初見。

將一切遠遠地拋在了腦後,根本不留半點情麵。

那一瞬間顧青衿忽然覺得其實納蘭清澤真的很適合做皇上,他有著喜怒不形於色的本事,同樣有足夠的能力在短時間內服眾。

相比之下,納蘭毓臨還嫩得很。

半晌,納蘭毓臨方才緩緩站起身來,他看了一眼旁邊的顧青衿,然後僵住的%e5%94%87角微微上挑了些許,他幾乎僵住的步子往前走了一點,與顧青衿四目相對,緩緩道:“我很欽佩你。”

顧青衿不知道該怎樣接下去,隻好行了個禮。

納蘭毓臨卻是緩緩搖了搖頭,他的神色已經徹底平靜下來,看了顧青衿良久方才笑了出來,那笑意中有著太多東西,顧青衿不知該作何反應。

而他似乎也不需要反應,隻是大笑著出了紫禁城往太子府去了。

顧青衿這才覺得徹頭徹尾地有些倦了,這一整天就像是一場滑稽的大戲,而今戲幕已經徹底拉了下來,萬事終了。

鐘銘琛看了顧青衿一會兒,方才淡淡問道:“倦了?”

顧青衿挑挑%e5%94%87角沒有說話,她想了良久方才搖搖頭:“還好。”

“皇上等下大抵會召見你,這亦是大功一件。”鐘銘琛的語聲中聽不出幾分真切,卻是懶洋洋的。

顧青衿有些狐疑地聽出了些許弦外之音,立刻抬起頭問道:“先生呢?”

“我麼?”鐘銘琛這次的神情就好猜多了,是徹底的懶怠與薄涼:“我自然是要去做自己一直想做的事情。”

語音在此處淡淡停住,沒有說下去。

然而顧青衿卻終究是沒來得及問上一聲,因為裡頭已經傳出話來,請顧大人入宮去了。

顧青衿這次見到納蘭清澤卻是在含元殿,從前她亦是來過這裡,隻是裡頭上位的人卻是換了一遭。

想起來也是讓人不由得不感慨。

“顧大人,請吧。”小太監亦不是原來的那一個,顧青衿想著,卻也不知道原本的宮人都去了何處。

依著納蘭清澤的性子,想必也是有了極為妥當的安排。│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顧青衿穩了穩自己的思緒這才舉步進去,甫一進去就被那屋裡的香爐嚇了一跳,那裡頭煙霧繚繞,光是看上一眼就覺得有些懾人。

“皇上。”顧青衿知禮守矩自是徑自拜下。

倒是納蘭清澤的眼底掠過一絲莫名的情緒,伸手阻住了:“顧大人,這是何意?”

顧青衿搖搖頭平靜道:“臣拜見皇上。”

納蘭清澤沒有繼續阻攔,他隻是眼底微寒地看著顧青衿跪倒在地,完完整整地行了一套禮數,這才揮揮手示意人起來。

“朕此番喚你來,是有些是要交代。”納蘭清澤這般說。

顧青衿眼底微微掠過一絲訝然,她想過很多種可能,譬如皇上叫她來再問上一遍曾經問過的問題。

或者說是要交代一些兵部的事情。

然而納蘭清澤都沒有,他隻是眸色沉沉地站在床邊,骨節分明的手指間夾著一柄扇子,扇骨是竹子質地,很是蒼翠穩健,顧青衿隻消看上一眼,就知道與納蘭清澤很像。

納蘭清澤下麵說的話確實讓顧青衿徹底怔住了,他一字一字穩穩道——

“改日秋季秀女大選,朕希望顧大人掌事。”

作者有話要說:  汪嗚……搖尾巴旗求個動力\(^o^)/~

☆、山海是蒼茫痕跡

顧青衿忽然覺得有些尷尬和赧然,然而這些情緒到底還是沒辦法一五一十地表現出來。

她發覺無論過了多久,好像她都沒有辦法真真正正明晰這位七王爺心底的念頭,不……眼下該是改口了,叫皇上才對。

她就那麼看向納蘭清澤,然後緩緩跪了下來:“多謝陛下信任,卑職才疏學淺,恐負大任。”

她每說一句話,就覺得心底更疼上那麼一分,那種感覺何其分明,讓顧青衿幾乎沒辦法將話說個完整。

納蘭清澤卻是渾然未覺,他就那麼看著跪在腳邊的顧青衿,然後很是平靜地頷首道:“無妨,”他想了想方才說道:“按照常理,這些事本該是皇後來做,眼下卻是後宮空懸,朕又沒有個貼心人,隻好勞煩顧大人了。”

所以說……納蘭清澤的意思是自己就是那個貼心人?

顧青衿覺得有些好笑,她有些苦澀地挑了挑%e5%94%87角,隻是淡淡地搖了搖頭:“回稟皇上,這於禮不合,卑職還是難堪重任,願陛下三思。”

納蘭清澤卻是動了,他往前走了幾步徑自將顧青衿的下巴挑了起來,麵上卻是薄涼:“顧大人如是言語,朕會以為顧大人官職不想要了。”

顧青衿這才明白什麼叫做徹頭徹尾的一盆涼水潑了下來,所有的糾結,難堪,儘數化為虛空,她隻能努力穩住自己的聲線言道:“臣卻有此意,還望陛下成全。”

納蘭清澤驟然鬆開了指間的鉗製,他的聲線很穩很穩:“顧大人因何辭官?”

“顧某身為女兒身,自覺無力朝堂。”顧青衿這樣說著,她的麵上依舊是在微笑,然而每一句話說的都好像一切都空了。

納蘭清澤閉了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