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辨,臉色驟變。

鶯兒也在聽,忽然跳腳笑道:“太太、姑娘,這不是雷聲,是鞭炮聲!”

寶釵瞪一眼。鶯兒立馬識趣兒的噤聲了,眼珠子轉轉,才想起自己疏忽的事兒,按日子推算,鞭炮響又在東邊,一準兒是榮府的二姑娘出嫁了。

薛姨媽眯起眼,想想自家現今的慘狀,再想想榮府如今的矜貴氣派,氣得臉發紅。她招手叫來個嬤嬤,命其這就去打探,最好不是榮府結%e4%ba%b2。不然,她心裡對榮府的仇恨勢必要多添一筆。她們薛家在這慘戚戚,那邊榮府卻在喜洋洋,分明是給他們薛家添堵,雪上加霜。

不一會兒,嬤嬤氣喘籲籲的跑回來,跟薛姨媽道:“果然是榮府辦喜事。”

可惡!

薛姨媽麵上不動聲色,暗地裡死死地咬牙。

“你去的怎麼這樣快?”寶釵懷疑地問。

嬤嬤忙道:“我才跑到東大街,就看見新郎官尹三爺騎著高頭大馬,嘖嘖,那氣派!後頭迎%e4%ba%b2的隊伍,少說有百人,個個穿的那叫——”

“咳!”鶯兒咳嗽了一下,提醒嬤嬤,竟還有個比她還沒眼力見兒的了。

嬤嬤恍然醒悟,慘白著臉噤聲,低著頭不敢看主子們。

“下去吧!”薛姨媽顧不得訓斥嬤嬤,轉即看向寶釵。寶釵跟榮府的迎丫頭同歲,生日不過差幾月。如今人家都大婚了,這孩子的%e4%ba%b2事尚沒定。薛姨媽愧疚至極,覺得很對不起女兒。

寶釵苦笑,也不知該怎麼勸慰薛姨媽,隻對其搖了搖頭。

女兒越是懂事,薛姨媽心裡越不舒坦。她拉住寶釵的手,打包票道:“好孩子,我保證,半年必定給你找到最合適的人選。屆時,你大哥也出來了,你正好訂%e4%ba%b2辦事,雙喜臨門。”

寶釵頷首,默不作聲。

薛姨媽就當寶釵信了她的話,又撫慰了她幾句,方叫鶯兒攙著小姐回房。

寶釵的‘怪病’犯得更重了,冷香丸用得厲害,餘數不多。鶯兒擔心下次再犯便不夠了,特來薛姨媽這裡稟告。

薛姨媽氣道:“這話跟我說?你們這些人乾什麼吃去?”

鶯兒委屈道:“太太,這事兒由天定,奴婢就是怎麼想也沒用呀。奴婢跟嬤嬤們早叫人準備配這藥,不是霜降無霜,便是小雪無雪,真不巧了呢。早知如此,當初多配些也使得。”

文杏插話道:“東西難找,量不多。再者說咱們大姑娘的病不常犯,往年一年一次算多的,也不過吃三兩丸就好。而今卻是怪了,今年算上這次足足有八次了,每次時間越來越久,最近一次足有十五天才好。”

鶯兒點頭,哭喪著臉看薛姨媽。

薛姨媽深吸口氣,閉上眼,揮揮手讓她二人退下。其實這倆丫頭不暗示,她心裡也清楚地很;寶釵這是在閨中呆太久,抑鬱成疾。還有個榮府那樣的日日傳喜訊來討嫌,擱誰心裡都過不去!

薛姨媽偷偷抹淚,替女兒不值。若論才學容貌,寶釵哪一樣不是高出榮府迎丫頭一大截子。憑什麼她一個低賤庶出的臭丫頭能攀得上尹府的高枝兒。

這世道真不公平!

薛姨媽氣得不行,拍桌罵道:“你們等著瞧,我必讓寶釵嫁的比你們好!”

薛姨媽坐不住了,想起京東邊有個有名的王媒婆,專門給世家女牽紅線扯姻緣的。薛姨媽以前看不上她,覺得這媒婆功利性太強,精於算計,什麼事兒到她那裡釘是釘鉚是鉚,緊緊咬利一口不放鬆。

事到如今,薛姨媽隻得登門求見。攜兩箱子金銀,足有三千兩。

王媒婆見是薛家的大頭,笑得滿臉褶子,她熱情的請薛姨媽上座,不等薛姨媽相詢,便問:“您可是為您家的大姑娘求%e4%ba%b2?”

薛姨媽點頭。

王媒婆賊兮兮的笑:“您放心,我這就給您推薦一位,保準比前兒個才大婚的新郎官尹尚好一萬倍。”

薛姨媽愣了下,納悶王媒婆怎知道她拿尹尚做樣板。轉即一想,她們薛家與榮府的鬨掰的關係傳得也不是一日兩日了,王媒婆知道實屬正常。既然這媒婆能準確窺探出她的心,保不齊這能為寶釵找到一個好的歸宿。

薛姨媽覺得這錢不會白花,三千兩的訂金先交上,等事成之後,還有七千兩酬謝。

王媒婆一聽薛家這樣大手筆,原來補上心也得上心了。她恨不得把薛姨媽當祖宗拜,急急忙忙詢問她有什麼要求,“您早說清楚,我們便早一日的機會找到合適的人。”

“就一點,好過尹三爺。”薛姨媽一字一句,吐得很清楚。

在王媒婆打了三個月期限的保證之後,薛姨媽心滿意足的離開。隻要這個媒婆能找到她想要的,一萬兩銀子的報酬於她算得了什麼。

薛姨媽忽然覺得如釋重負,但看王媒婆那樣自信,該是沒問題。腰杆子忽然應了,薛姨媽心情好,坐車都故意讓車夫到榮府前繞一繞。

榮府們西角門門口聚集著幾輛空馬車,有十幾個穿著紅衣的小廝說什麼話,而後各自上車,朝東而去。那方向,正是尹府所在的地方。

“八成是榮府的二姑娘今日回門。”陪行的嬤嬤道。

薛姨媽點頭,哼笑:“這幾輛車八成是拉貨的,卸了東西空了,便提前撤回了。”

“太太說的極是。”嬤嬤有些驚訝薛姨媽的態度,竟然平和了?

薛姨媽讓車夫在街尾停車,她欲歇一歇,正好瞧瞧人家夫妻回門什麼樣兒。

賈母受了迎春和尹尚敬的茶,笑眯眯的打量倆孩子。他二人同給邢夫人、賈赦敬茶時,動作一致,一唱一和,還時不時的眼神交流。賈母本是該照例問一問迎春嫁過去過得如何,有沒有受委屈之類的話。但瞧這二人甜甜蜜蜜的一幕,賈母硬生生把這些廢話都咽肚子裡去了。真真是沒必要問了!

尹尚給邢夫人奉茶之後,又對賈母跪下,許諾道:“請老太太、老爺太太放心,我就今後一定會對她一心一意,初心永不變。”

“好小子,說話算話,不然你嶽父的拳頭不長眼。”賈赦捋胡子亂笑。

尹尚正經嚴肅的點頭,起身後又衝賈赦鞠一躬。迎春被他弄得反倒不好意思,羞得整張臉通紅。

迎春以後回娘家的機會就不多了,賈母讓迎春儘情的跟姊妹們玩。她則聽尹尚將薛蟠的近況。

“他頭一天就跟訓不熟的瘋狗似得,見人就咬。後來給他關進了大牢房,與那些流氓人渣還有耗子為伍,不出一天,他便乖乖匍匐在流氓的腳下給人擦鞋。”

賈母點頭笑,“不礙著你們的眼就行。”

“監獄裡有的是地方,礙不著。再者說,薛蟠這種人就得跟同類在住一起才合適。對了,還有一事,昨兒個晚上張嵐當值,說要在皇帝跟前提一提薛家呢,也不知他敢不敢。”提起他的好兄弟張嵐,尹尚歪了下嘴,有玩笑他之意。

王熙鳳坐在一邊哄蓧哥兒,忽聽這話眼睛亮了。老太太安排的戲碼奏效了,這回看他們薛家還怎麼翻身!

☆、第105章

寶玉聞言,動了動嘴,欲言又止。◆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王熙鳳眼尖瞧著了,事後找寶玉問清楚。

寶玉蹙眉道:“何至於讓他們落魄到這種境地。”

“哎呦,我的好兄弟,你眼裡頭的人和事兒哪一件不是好的?他們家算計咱們,跟咱們使壞的時候,你啥都沒瞧見呢。”王熙鳳理了理鬢角,臨走前勸寶玉彆多管閒事,更不要去老太太跟前討嫌。

寶玉為難的點了點頭,還是動了惻隱之心。

今兒個晚上環三哥回來,賈琮急急忙忙的要去門口迎接,路上偶見寶玉在樹下發愣。賈琮笑嘻嘻的湊上前,“啊”的大叫一聲,把寶玉嚇了一跳。

“阿彌陀佛,你乾什麼呢!”寶玉捂著%e8%83%b8口,驚魂未定。

“寶二哥想什麼這麼出神呢,莫不是瞧上了哪個姑娘,思春呢?”

“潑皮猴兒,小小年紀胡沁什麼!”寶玉伸手指彈了下賈琮的腦門,笑罵道。

“哎呦,”賈琮捂著腦門嘿嘿笑,抽了抽鼻子。

“你乾什麼去?”寶玉問。

賈琮道:“環三哥今兒個回來,他答應給我帶把弓箭回來。嗖嗖嗖……寶二哥,以後我就可以射鳥了。”賈琮有模有樣的做射箭的姿勢。他人雖有十三歲了,半大個小子,該是懂事兒的時候,卻泯不了童心,依舊愛玩愛鬨。

寶玉倒喜歡賈琮這樣,開朗活潑,心無煩惱,多好!

賈琮眨了眨眼,裝作看不見寶玉心煩,拉著他往外去。“走吧,二哥,咱哥倆一塊去等他,出去吃酒。”

“混小子,你才多大年紀,吃了酒回頭又鬨,小心老祖宗瞧著罰你。”寶玉無奈一笑,隻能由著賈琮去拉扯。兄弟們能聚一聚也好,一會叫上璉二哥便更熱鬨了。

賈環下了馬,才走過二門,就見活潑的賈琮喊自己,後頭還跟著一位錦衣少年,莫不是——寶二哥?

待二人走進了,賈環確認是寶玉,心裡有點激動。寶二哥竟然%e4%ba%b2自來接他!他就是個二房的庶出,老祖宗沒厲害那會兒,他就跟個笑話沒什麼兩樣,連個丫鬟都瞧不起他。彆說彆人了,賈環自己當時也瞧不起自己的,越被瞧不起他的心就越敏[gǎn]。他偏偏就要拿自己跟寶二哥比,自然什麼都比不過,他心裡一直不服氣,所以經常弄些小把戲詛咒過寶二哥。

如今想想自己當初幼稚的行徑,賈環挺不好意思的。而且,他至今都沒有為自己當初齷齪的想法和行為跟寶玉道歉。

寶玉打量賈環,身子更壯實,也更黑了,一笑顯得一口牙特彆白,整個人散發暖暖的氣息,就好像初夏正午的陽光般,燦爛而熱烈。這就是他的環三弟,莫名的讓他覺得自己這個做哥哥的好驕傲!

“二、二哥!”賈環本來有很多話要說,一時卻磕巴了,支支吾吾的隻喚了寶玉一聲。他覺得有些尷尬,嘿嘿笑兩聲,撓頭。轉即又從腰際拿出一張弓,交給賈琮,又拿了一把匕首,遞給寶玉。“送你的,很輕便,出門防身用。”

賈琮歡喜的接下弓箭,空拉半天都不覺得膩。

寶玉收了匕首,溫溫的笑:“瞧你在軍隊曆練的好,不枉費老祖宗對你一片苦心。咱們二房……或許……以後便指望著你出人頭地了。”寶玉後半句話說的有些哽噎,不知是因為想起了誰而悲傷,或是在怨他自己沒能耐。

“二哥說的什麼話,我們是好兄弟!以後咱們兄弟倆一文一武,相輔相成,還撐不起二房?”賈環爽朗的笑著,猶豫了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