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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尤氏順勢答應,之後愣住了,突然覺得不對。她眼珠子尷尬的轉了轉,試探的詢問賈母,“老太太您這話是什麼意思,讓誰搬回金陵?若是尤家,這事辦得了。”

尤氏巴不得把她窮娘家的姐妹打發遠點,在京也礙她的眼。

“若是尤家,該叫‘搬去’而不是‘搬回’。”賈母笑意綿綿道。

尤氏睜大眼,心跳得劇烈。這這這簡直不可理喻!她是來求娘家的事,跟他們寧府有什麼乾係,為什麼叫寧府搬回金陵?這老太太,莫非是老糊塗了,腦袋不夠用?

“答應還是不答應,選一個。”賈母臉色突然肅穆了,冷冷的盯著尤氏。

尤氏嚇得喘不過氣,皺眉道:“老太太,您這個要求未免太——”

“乾壞事是要付出代價的。”賈母緊緊地盯著尤氏,尤氏直門覺得心虛。

王熙鳳暗地偷笑幾回,笑著請尤氏走:“珍大嫂子,我送你走吧。”

尤氏尷尬的無以複加,點點頭,老實的跟王熙鳳出了老太太的院。她不懂,更不明白,禁不住跟王熙鳳抱怨道:“她老人家這是什麼意思?明明是我娘家姐妹的事,怎麼扯到寧府上了。老太太就這麼瞧不上我們寧府,這麼想把我們趕到金陵去?”

王熙鳳忙勸,解釋道:“老太太其實是為了你們好。唉,嫂子若不領其中的意義也正常。”王熙鳳話說半截,便吩咐平兒送尤氏。

尤氏哪情願,一把抓住王熙鳳的胳膊:“今兒個你若不跟我理論清了,我便不走。”

“好嫂子,您好好想想。你妹妹乃是閨閣中的女子,侮辱國公府名聲。就憑這一句話,滿京城的人還不得都覺得新鮮?官司鬨開了,你娘家的名聲不保,勢必會牽扯到你和寧國府。所謂牆倒眾人推,到時候你們榮府乾的那些醃臢事都得給翻出來。”

“醃臢事?弟妹,你說話明白些。”尤氏有些不爽。

“好好好,算我嘴欠,說了不該說的,你們寧府清白,最最白,比三九天裡的雪還白。”

“你,當我白來!”尤氏甩手,帶著人麻利的去了。

王熙鳳瞧著她們遠去,咯咯笑個不停。老太太真是高!出選擇來難為她,讓她走的心甘情願。若是閉門不見,激將她們在榮府門口鬨場,影響可不好了。

順天府辦案,自不能相信一麵之詞。說書的招供之後,捕快們便各處搜集證據,從榮府、尤家到柳湘蓮,證據確鑿,全都核對好了,尹秋方下令去尤家拿了尤三姐歸案。

尤家老娘氣暈了,尤二姐泣不成聲。尤氏被娘家人央求的沒法子,又被榮府人氣得沒脾氣,所幸縮脖子整天躲在自己房裡不見人。賈珍懶得管閒事,更不此事跟寧府有什麼乾係,早逃沒影了,去他的溫柔鄉忘情玩樂。

公堂之上,順天府尹尹秋晾齊了證據,尤三姐竟厚著臉皮死不承認。尹秋命其與證人對峙。

尤三姐終盼了柳湘蓮。一見他上來行禮,尤三姐便激動地站起身,麵對著柳湘蓮問他:“為何負我?”

“姑娘,你我似乎並不相識。”柳湘蓮退了一步,眼眸裡滿是生疏感。

“柳郎,為何負我?”尤三姐又問一句,已流了滿臉的淚水,她伸著脖子,眼盯盯的看著柳湘蓮,向前逼了一步。

柳湘蓮再退,看眼府尹尹秋,向其求救。尹秋示意衙差保護柳湘蓮,兩名帶刀的衙差擋在了柳湘蓮前頭。

尤三姐突然突然叫了一聲,抽氣衙差的刀意欲自刎。尹秋見狀,忙喊人阻止。幸虧捕快早有準備,用長木杖及時打痛了尤三姐持刀的手腕。

柳湘蓮瞪著眼,不可思議的看著尤三姐,驚魂未定。

尤三姐捂著劇痛的胳膊,哭哭啼啼的癱坐在地上,絕望得要死。

尹秋是真沒想到,這個女子真如賈赦警告她的那樣想當堂作死。嫌疑犯死在她的堂上,特彆是女嫌犯,必會引人注目,徒增許多麻煩。尹秋趕緊判罪,打尤三姐八十大板,待其傷好後發配為官奴。

此案一出,在京城內引起了軒然大波。

☆、第96章

因尤三姐的官司,尤家的姑娘們哥哥頭頂著陰狠算計的帽子,被京城眾男女所不齒。娶妻,避諱尤家這樣的女兒,教女,都拿尤家的女兒做反例。總歸是尤家女兒們的名聲在京城爛到鞋底穿了,尤家的爺們也好不到那裡去。原本靠著尤家撈油花吃的堂%e4%ba%b2表%e4%ba%b2之類,此事一鬨出,四下哄散,都不認與尤家的關係。

尤三姐身世被扒乾淨了,眾人還覺得茶餘飯後的談資不夠,將注意力扯到尤二姐身上。即是扯到尤二姐,自會有透風的牆走漏了風聲,多少傳出一些尤二姐與寧國府珍大老爺不乾淨的關係。因而,賈珍和寧國府受到牽連,上上下下都被扒個乾淨,更有甚者,翻出賈珍與死去的兒媳婦秦氏的可疑關係。

八卦消息沸沸揚揚,亦真亦假。

尤家被掀底兒的時候,尤氏跟賈珍求助,更擔心賈母當初對她所言兌現,故而提前警醒賈珍注意。賈珍卻不以為意,隻當尤氏不喜他在外鬼混,把話全當成了耳邊風。直到近日,賈珍每每到青樓,總有些人那奇怪的眼神看他,背地裡指指點點的。甚至連陪他睡的翠煙都在問他,是不是跟他死去的兒媳婦有乾係。

賈珍怒了,方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他暴揍一頓翠煙,反被老鴇訛錢。眼下寧國府的事兒鬨得人儘皆知,他的一舉一動都有人盯著,這會子他要正經評理也不是理了。為免繼續丟人,賈珍不得已,狠心舍了三千兩銀子給老鴇了事。

賈珍來找罪魁禍首尤家,卻發現早已人去樓空。房子便宜賤賣了,小廝多數都被打發走了。賈珍拿了兩個被尤家打發掉的小廝,幾番審問之下,竟不知尤家母女的去向。

賈珍心裡那個恨,隻得回去跟尤氏撒火,審問尤氏。

尤氏哭道:“事兒鬨成今天這樣,我巴不得跟她們娘倆沒乾係,我怎會知道她們的去向。”

“這事兒不能就這麼算了!”賈珍啐一口,罵道。

尤氏愣了下,繼續哭訴:“老爺,三姐為情所困,淪為官奴,已經夠慘了。您還想算賬,算什麼賬?莫不是你真跟二妹妹沒什麼乾係。”尤氏說到這,自己都嗬嗬笑了。怎麼可能沒乾係!

“賤婦,渾說什麼。”賈珍二話不說,打了尤氏一巴掌。

尤氏捂著臉,哭得更狠了,卻不敢看賈珍。

“就是你狗%e5%b1%81娘家惹得我一身騷,她們不負責,誰負責?”賈珍罵咧咧一句,盯著哭哭啼啼的尤氏,眼神發狠了,“你真不知道她們在哪兒?”

尤氏恐懼的點點頭,眼神四處掃,就為躲閃賈珍的惡視。

“我與兒媳婦的事,是不是——”

“不是不是不是!”尤氏慌忙擺手,驚恐的看著賈珍,以表明自己的真心。這事兒真不是她傳出去的。“府裡的奴才們貪圖小利,偷懶奸猾,嘴巴沒個長短,您是知道的。”

賈珍眯起眼,狠狠地咬牙,他真想此刻把寧府裡所有的下人都掐死。

然事已至此,他怎麼發火也沒用了,無法挽救。

賈珍瀉火之後,情緒漸漸恢複了平靜,或者說陷入一種絕望的狀態。“再這樣下去,咱們寧國府在京城沒臉呆下去了。”⊙思⊙兔⊙在⊙線⊙閱⊙讀⊙

尤氏聽這話心中一驚,想起榮府老太太當初曾給自己的選擇就是讓寧國府離京!原來這一切榮府的老太太早預料到了。

尤氏心中打了寒顫,突然之間無法呼吸,捂著%e8%83%b8口憋氣的落淚,身體一抖一抖的。

賈珍被尤氏這幅樣兒嚇著了,驚訝的看著尤氏,試探的問:“噯,你怎麼了?說你兩句你還喘上了,多大點事,你知道外頭人怎麼說我的麼。縱情聲色,%e6%b7%ab/靡不堪,沉迷不倫關係。”

“啊——”尤氏深吸口一氣,終於通氣了。她緩了會兒,跟賈珍道,“老爺,我沒那個意思。老爺,你知道麼,今日、今日咱們遭遇的這些事,榮府的老太太早料到了,還讓我選。早知今日,我們當初痛快的選擇離京,好歹還能留個好名聲。嗚嗚………”

賈珍皺眉聽說尤氏解釋當時的經過,心裡對賈母又忌憚一分,也記恨一分。這老太太,早打發人提點他一句能死麼。一家子的%e4%ba%b2戚,她至於這樣麼,逼人太甚!

賈珍怎麼想怎麼不甘心,特彆是眼見著今天這樣爛套的局麵後,他更加遺憾當初有選擇的時候沒能選擇。怎麼也要找榮府老太太說清楚,說不清,也要算清;算不清,罵兩句解氣也行。

賈珍此去榮國府,料想會有阻力,故意帶了十來個小廝直奔榮府西角門而去。正門守衛多,他們不好突破,西角門倒還有可能。賈珍敲開了門,報了來意。

小廝立馬尷尬了,支支吾吾的拒絕賈珍:“老太太吩咐過,若是您來,不見的。”

“什麼?”賈政橫眉。

小廝咬%e5%94%87道:“不見!”

“我當您家老太太多厲害呢,原來她也有怕的時候,竟連我這樣的小輩都不敢見了?莫不是怕評理,講不過我?”賈珍激將道。

小廝到底見識短,說不過賈珍,就要關門。賈珍見狀,高聲唬他一下,嚇得小廝一愣。這功夫,賈珍後頭的小廝們就拿著棍棒卡住門縫,左右使力硬是把門給撬開了。門後頂門的榮府四名小廝摔得四腳朝天。

“來人,快來人啊,珍大老爺強行進門啦!”有個小廝機靈,見門堵不住了,一邊看著賈珍這邊的情況,一邊麻利的倒騰%e8%85%bf,扯嗓子高喊求救。

賈璉這兩日被賈母安排到西角門附近的外堂守著,說是怕意外。賈璉一直不懂是什麼意外,這會子正飲茶,忽聽此話,方知他等得事兒來了。珍大老爺闖進門,除了他能堵得住,彆人還真不行。

這位爺,比政二老爺更‘調皮’呢,政二老爺好歹以讀書人自居,生氣還是要多少顧忌麵子,裝一下。珍大老爺,嗬嗬,就是個厚臉皮的無賴,黏腳上的狗屎!

賈璉就近叫人抄家夥堵住賈珍,另有小廝去著急更多的人圍擋,必要將賈珍堵在榮府的二門外。

賈珍看著榮府裡三層外三層的‘歡迎儀式’,自嘲道:“想必府裡抓賊也沒這麼厲害吧。”

“那是,珍大哥比賊厲害。”賈璉笑。

賈珍怒了,瞪賈璉:“你什麼意思?”

“誇珍大哥呢,沒聽出來?難道珍大哥喜歡我說‘你跟賊一樣一樣的’?”

“你!”賈珍氣得無語,何時賈璉變得如此伶牙俐齒了?而且這廝說話的毒%e8%88%8c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