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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二姐撅嘴,恨恨的看尤三姐,怨她說話太直。

“若我說,你該找個合適的人家嫁了,也彆嫌棄人家窮,倆人相敬如賓,夫唱婦隨,一起把小日子過好了比什麼都強。”

尤二姐嗤笑,點一下尤三姐的額頭:“當我是你呢!”

次日柳湘蓮上門,送上定情信物鴛鴦劍一把。卻巧了,賈璉正忙於給賈母報賬,人不在。寶玉得信兒來找了他賠昨日爽約之錯。柳湘蓮故意難為寶玉幾句,見寶玉規矩自謙,絲毫沒有懊惱之色。柳湘蓮反倒覺得自己小氣了,跟寶玉賠了不是,順便報了他的大喜。寶玉連忙恭喜,詢問柳湘蓮定%e4%ba%b2的是哪一家的姑娘。

“聽說是尤家三姑娘,尤三姐。”柳湘蓮說完,腦子突然靈光一閃,問寶玉,“你說這姑娘我也未曾見過,她怎就瞧上我了呢。我一沒勢力二沒錢財,不過是個窮小子,她因何將心係於我這等人身上?”

寶玉搖頭:“這我倒不懂,想必是出自真情的。不過這位姑娘我倒是聽說過,是東府珍大嫂子的三妹妹。”

“東府?你們的東府?”柳湘蓮眼珠子一動,大驚失色,忙收回手中的鴛鴦劍,轉身就要走。

寶玉忙拉住他,問他這是為何。

柳湘蓮一臉嫌棄的罵一頓寧國府如何不乾淨。寶玉慌忙解釋,勸慰柳湘蓮最好思考好再定奪。柳湘蓮卻不聽這個,甩下一句“斷斷不願做剩下的王八!”就去了。

寶玉氣得又羞又惱,不知該如何是好了。適逢賈璉趕過來,卻見柳湘蓮離去的背影,皺眉問寶玉到底是因何。寶玉將經過說與他,賈璉愣了愣,沒說話。寶玉忙拉著賈璉道:“該好好的一樁姻緣,倒因我多嘴散了,我真該抽自己一巴掌。”

賈璉輕笑,拍拍寶玉的肩膀:“乾你什麼乾係,那女子本就是尤家三姑娘,這是變不得的實事。再者說,你柳兄弟說的並沒錯,尤家的姑娘確實有些……呃……”

寶玉好奇的看向賈璉。

賈璉頓了頓,覺得人家就算是那樣的女人,他也不該亂言毀人。索性搖了搖頭,勸寶玉就此作罷。“有因有緣才有姻緣。也罷了,你就當他二人沒緣吧。”

寶玉點點頭,決定聽賈璉的。他轉頭去給賈母請安。賈璉忽然想到自己還有一事沒交代,便同寶玉一起去了。

賈母讓賈璉重查一遍jj酒樓、客棧的賬目。

賈璉奇怪道:“可是老祖宗看到什麼紕漏?賬麵我瞧得仔仔細細,核對不下八遍,該是沒什麼問題。”

“我要你查的不是這個。酒樓客棧這種產業,咱們都是全國統一價的,不論時節,從不漲價。可近來,我聽說市麵上有人抱怨咱們坐地起價。我看這其中不是有誤會,就是有貓膩。查清楚了,暗暗地查!”賈母道。

賈璉驚奇的張大眼,這件事他一點風聲都沒聽說過,老太太竟然這麼快就得了消息?了不得!賈璉忙給賈母賠錯,這件事他沒注意是他的失職。

“倒也不算,人家曉得你是管事兒的,有意瞞你,自不會讓你聽見半點風聲。”賈母歎了句,轉即交代賈璉一定要安排幾個麵生的人去各個鋪子裡做活計,仔細觀察記錄。

賈璉應和,這就要去辦。賈母又叫住了他,笑問他才剛是不是去見了什麼人。

賈璉搖頭,突然明白賈母的意思,點頭道:“是要見個名叫柳湘蓮的,豈料我去時,他人突然走了。”

寶玉癟起嘴角,低下頭。

賈母外頭,笑看一眼寶玉。

寶玉眨眨眼,走了出來,跟賈母道:“是孫兒的不是,把他嚇跑了。”

賈璉忙扯住寶玉,護在身後,笑著跟賈母解釋他撮合尤三姐和柳湘蓮的經過。怕隻怕這裡麵有賈珍的事兒,老太太肯定不會饒了他。可自己的責任總該自己承擔。賈璉低著頭賠錯,暗自咬牙,這回不論老太太怎麼罰他,他都心甘情願的。

屋子裡一片寂靜。

賈璉幾乎可以聽見自己每一聲心跳。

寶玉還要去請罪,卻被賈璉一眼狠厲的瞪了回去。

“哈哈哈……”賈母突然笑起來,倒叫這對兄弟心裡都抖了一下子,不敢造次。賈母笑夠了,指著他二人道,“隻要是你們心意是好的,辦得好事兒,我斷沒有罰你們的道理。瞧把你倆嚇得,我老婆子就這麼可怕麼?璉兒,你如今越來越出息了,色字頭上一把刀,你謹記自己的毛病,切勿放縱自己,再犯。”

賈璉點頭

寶玉接茬笑道:“老祖宗才不可怕呢,老祖宗對我們苛責嚴厲,那是真心為我們好。子弟們受教出息了,最感謝最敬的就是您呢。府中人除了您,便沒有第二人叫我心服口服的。”

賈母意外的揚眉,看寶玉:“又變回巧嘴兒了,快叫我看看,是不是那玉又回來了。”

寶玉趕忙笑著上前,在賈母跟前轉了個圈兒,樂道:“老祖宗可見著那玉了?”

賈母淡淡的笑著搖頭。

寶玉接著樂道:“原來自小到大害我的竟是這塊玉。什麼從娘胎裡帶出來的,口銜著的,原是個晦氣物。枉我這麼多年那它當個寶貝似得供著,什麼東西!自從老祖宗弄沒了那塊玉,我著全身都覺得清爽了,感覺從離到外換了個人似得,哪兒都舒坦。”

原著裡寶玉一丟玉,便有些失魂落魄、癡傻,身子骨也差。賈母這一送他去五台山,既鍛煉了寶玉的意誌,又鍛煉了他的身體。有了這個做雙重保障,加之寶玉並不是一下子離開玉的,慢慢%e8%84%b1離成功了。

賈母很滿意寶玉目前的狀態,他不求寶玉能登科富貴,隻要寶玉能像個平常家的孩子懂事識大體便好。“你能好,便是我們全家好了。”想當初,有多少幺蛾子都是因他而起的!

寶玉正常了,少多少幺蛾子,真好。

寶玉聞言心裡暖暖的,驀然發現老祖宗其實對他蠻好的。當初對他的“不慈”,如今都是慈了。

寶玉正正經經的給賈母磕三個響頭。賈璉也頗受感動,跟著磕。

賈母讓二人坐下,抬眼問賈璉:“你謝我什麼?”

“老祖宗無所不能,揪了我不知多少糊塗事兒,沒您哪能有孫子的今日。”

“嗯,你是該謝我,”賈母笑眯眯的點頭。

賈璉笑了,倒沒想到老太太會這麼的“不自謙”,這樣反而叫人更喜歡更敬她了。

賈母樂道:“有個大喜事,你尚且不知道呢。你媳婦兒有喜了!”

“什麼?”賈璉驚訝的張大眼,站起身來,看著賈母,喜悅之情溢於言表,“老祖宗,您說的可是真的?”他今早從家裡出來,還不曾聽王熙鳳說這件事,連一點點苗頭都沒有。莫不是他這個當丈夫的太疏於照顧他了?

“前些日子月事拖了,早說叫她請大夫來,她不敢驚動你,等了幾日。今兒個你一走,她便瞧瞧請了大夫,確認了消息才跑來報與我,就才剛你出去的功夫。”

“恭喜二哥!”寶玉拱手笑道。

賈璉樂得合不攏嘴:“真真是大喜事,最該給老祖宗謝恩了。”說罷,賈璉便告辭,趕快回去看媳婦兒。-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自從生了巧姐兒後,王熙鳳跟賈璉一直多年無子。這一次終於盼來個寶貝,夫妻倆都隻盼著這胎是個男孩,一男一女倒也算兩全了。再者說他是大房長子,有個正經的嫡出兒子,以後才好穩穩地把榮府嫡長孫的地位拿住了。

王熙鳳一懷孕,賈母吃食補品之類的東西不斷送過來。賈母容不得王熙鳳多操心一日的家事,將所有的事兒都打發給了迎春、探春和李紈處理。至於柳湘蓮與尤三姐的事兒,也便被人忘了腦後了。

尤三姐終盼來一場空,心裡恨得不行。尤二姐見她難過,督促賈珍去問詢緣故,若是還有的商量的,再努力一番未嘗不可。幾番打聽下來,知對方是因她身出寧府這般汙濁之地而嫌棄的。尤三姐又修又恨,氣得扯出三尺白綾,意欲懸梁自儘。幸虧尤二姐及時發現,攔了她去鬼門關的路。

“還留我在這時間做什麼,倒不如死了一了百了。下輩子,我寧願窮死,萬不肯呆在這等醃臢地兒了。”

尤二姐拉著尤三姐哭道:“好妹妹,你聽我的,冷靜些。”

尤三姐哭累了,情緒方漸漸冷靜下來。

尤二姐又勸:“妹妹你連死都不怕了,還怕再等一等。再不濟,除了那個姓柳的,這世間沒了彆的男人不成?”

“我豈是三心二意的人!”尤三姐鏗鏘一句,扭頭梗著脖子再不說話。她犯起倔來比十個爺們還厲害,九頭牛拉不回來。

尤二姐沒了辦法,勸慰三姐幾句,又怕她尋短見,跟老子娘輪番陪她睡。母女二人也不能看著她就此消沉下去,到處求法子想辦法……

臨近年關,正是主子們開恩放人的時候,也是府中進人的時候。

臘月二十八這日,人伢子帶了許多人來榮府。迎春盤算著各房缺的人,也都選好了;唯有賈母房裡的,迎春不敢怠慢。迎春想找個模樣好、機靈、會說話辦事兒的,卻發現極為難找。

人伢子見她不滿意,心裡頭覺得有戲了,笑著上前道:“我這倒還有一人,模樣標致極了,什麼活計都肯乾,也乾得好,女紅做的尤為精巧。她家祖上還算是有臉麵的,隻是這些年破落了,條件不大好,卻還不至於賣身為奴的地步。我跟她老子娘認識,熟識這姑娘的本性,我願意拿自己作保的。隻要您們願意讓她在府中感謝零散活,掙些錢接濟家裡,可就感激不儘嘍。”

迎春聞得此言,倒對這女子頗為好奇。探春亦是,喚人伢婆子叫她來。

不多時,人伢婆子將一俊俏姑娘引進來。迎春探春一看,確是個容貌端方的風流人物。探春叫她當場刺繡,果然不一會兒的功夫,那姑娘就秀出個快要從白錦上掙%e8%84%b1出來的蝴蝶。二人對這她都很滿意,老祖宗亦從不是挑剔出身的人。

左右榮府買來的女兒,早晚是要開了恩放出去的。賣身契之類的,倒沒那麼重要。

迎春一點頭,探春也點了頭,李紈哪裡自然過了。轉眼的功夫,這位姑娘便被送到賈母跟前。

“或打掃,或做繡娘,或在跟前伺候,怎麼都行的。”迎春引薦道。

賈母打量眼前這位容貌秀麗的姑娘,一眼就覺得她不一般。這等俏麗的容貌,也算是萬裡挑一了,再看身段氣度,也不像是個伺候人出身的。打眼瞧是個機靈人兒,可仔細看她眉眼,隱隱透著一股子的哀傷,一種莫名的說不出的感覺。

賈母斜眼打量這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