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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那張被拚湊的臉,就渾身上下沒一處舒服的。但是他們這樣跟鶴千山說話的確是有點累,而且他們也的確好奇這屋內究竟有什麼,使得鶴千山這麼怕讓他們進去看到。

二人這正在猶豫是誰來出手搬人呢,後邊冷宮羽已經看不過去了,她垂著頭,堅定的邁出步子,左手一扒拉就將那兩個男人扒拉一邊去,右手伸向外衫內的後腰處,一抽,就將藏在腰間的七星短刃拔了出來。

展昭和白玉堂被她扒拉到一邊去的時候都驚異了,二人瞪大眼睛看著她,不知道她要做什麼。見她抽出短刀來,更是震驚的以為她要報剛剛被嚇之仇,卻沒想到她翻手將短刃在手掌上轉了幾轉,而後反手握住刀柄,用刀柄的頂端對著守門老頭的側腰處一捅,隨即飛起一腳來,那個老頭就這麼直直的側身橫倒了下去。

在場的除了冷宮羽,其他人都驚呆了。他們心照不宣的一致認為,將來無論怎麼樣都不能再嚇唬眼前這個女人——搞不好真的會出人命!隻不過出的是誰的人命就不一定了!

撂倒了守門人,四個人便緊著步子要一起湊進屋。沒有了那個老頭的遮擋,他們頓時覺得那股血腥的惡臭氣息更加濃鬱了,但是真正可怖的還是在他們看到了屋中的情景之後。

黑漆漆的四方小屋,周遭胡亂的堆著些雜草,牆上亂七八糟的噴濺的到處都是血跡。角落裡放著一張小木桌,不過已經破爛不堪了。木桌的上麵堆了一些行醫的工具,旁邊還有個木桶,桶的邊緣耷拉著皮發肉屑,看上去像是剩下的一些邊角料……上麵還飛著、地上爬著各種蟲子。

展昭看到這,胃裡已經翻騰的有些忍不住了,不過身旁的白玉堂和冷宮羽卻快他一步,“蹭”的一下就跑到門外去,手抵著牆壁,彎著腰就那麼大吐特吐起來。

幾人之中,隻有公孫策比較鎮定。公孫平日裡就是各種跟屍體打交道,對這些早已見怪不怪了,他隻是在掃到了桌子上的那些行醫工具後眼光悠悠的閃了一下。

展昭將屋內掃視完畢後,這才把視線落在牆邊靠坐在地上的鶴半山身上。

瘋醫鶴半仙,他早就在闖蕩江湖時聽過此人的大名,聽聞他醫術高明,且膽大如天,什麼樣的病人隻要對方提了要求,他都敢治,哪怕是對方瞎了一隻眼睛或者少了%e8%88%8c頭,隻要對方提出了要治好,那麼瘋醫都會接手。瞎了眼睛就換隻眼睛,沒了%e8%88%8c頭就接根%e8%88%8c頭麼!

隻是這個瘋醫同其他醫者不同,他之所以被人稱為瘋醫,全然因為他看病不收醫藥費,但是卻必須由被醫治的人自備要治愈更換的器官,比如你眼睛瞎了要治眼睛,那就帶一隻好的眼睛來讓瘋醫給換上;%e8%88%8c頭沒了就帶根%e8%88%8c頭來讓瘋醫給接上。而且,病治好了還必須給這半仙留下一樣隨身的器官,或是耳朵,或是鼻子,或是手腳,或是男|根……

醫者瘋到如此地步,不稱瘋醫就在太對不起他了,因此瘋醫之名開始在江湖中廣為盛傳。

如此盛名之人,展昭其實一直想要一睹真容的,想不到自己此刻還真的見到了他——而且還是在他如此落魄的時候。

察覺到展昭投過來的視線,鶴半山再度歎了口氣,他虛弱的抬了抬眼,也回看向展昭,“這裡的空氣不怎麼好,你們……還是回去吧。”

展昭滯了滯,本想出口反駁,不過想到這裡空氣的確不怎麼好……額,是太不好,不過要走他們也不能把他丟在這。

他眼睛瞥了瞥鶴千山的手腳,發現他隻有右腳上被栓了一根不粗不細的鎖鏈。展昭拔劍而出,在眾人都未反應過來之際揮劍一劃,鎖鏈響都沒響就被他輕易斬斷了。再看展昭手腕子一轉,持劍的手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曲線,隨即還劍歸鞘,動作乾淨利落。

鶴千山盯著展昭的寶劍,心中不禁讚歎,真是神兵利刃,不愧為上古神劍。想了想又覺得劍雖利,不過用劍之人卻也是十分了得的,都說人選劍,但同樣的,寶劍也會挑主人。

“鶴前輩,我們先離開這裡再說吧。”展昭看鶴千山還在地上發著愣,不禁上前幾步對他伸出手,想要扶他一把。不料對方卻是苦笑。

“展少俠,並非鶴某不願離開,隻是我被歹人下了毒,渾身用不上半分力氣,且每隔數日還會發作一次,若不服用對方送來的解藥來緩解便猶如萬蟻啃噬,生不如死。”鶴千山垂了頭,有些自嘲的搖搖頭。

展昭聽後眉峰微皺,“你自己不就是大夫麼?難道無法解毒?”

鶴千山不知第幾次歎息,“不才雖然略懂些醫術,卻是對這外來的劇毒束手無策,說起來也實在慚愧。”

展昭聽得著急,心說這人身上帶著許多線索,總不能把這到手的線索扔在這不管了。他回過身去看向身後的公孫策,問他:“公孫先生可有辦法?”

公孫策聽到展昭叫自己,這才抬了抬眼皮,眼中帶著少許幽怨,心道這會子你倒想起我了!

他沒有立馬回答,倒是踱步過來,蹲下`身,將手指搭在鶴千山的手腕上摸了摸脈,而後又抬手扒開他的眼皮瞅了瞅。

“這裡光線環境都不太好,學生沒法做出什麼保證,不過這毒……”他拉了下長音,看展昭滿懷希望的看著他,這才接著說下去:“這毒倒也不是不能解。”展昭聽了暗自鬆了一口氣,“展護衛,先將他送出去把,在這個環境下長時間待下去,就算能解毒也要又染上彆的病了。”

展昭一陣子欣喜,連忙點頭稱好。不過欣喜的卻隻有他一個人。

“且慢。”鶴千山見展昭向自己蹲下`身,想扶他起來,他連忙出聲阻止。

展昭的動作定在那裡,和公孫一起皺著眉看他,心裡嘀咕著這人怎麼這麼不好伺候!

鶴千山看著二人的表情,有些心虛的彆開臉,“鶴某……額,那些歹人還在鶴某的心脈處下了蠱……我若離開此地,環境發生了改變,那蠱蟲便會在我的身體中大量繁殖,不出半柱香的時間,鶴某便會暴斃。”

展昭聽了覺得有點滲人,心想這西域外族平素還真是無聊的透頂,有事沒事的淨瞎捉摸這整人的玩意,將來若他不做官了,乾脆也跑去西域轉悠轉悠,說不定也能弄點蠱蟲來研究,就是不知道那白耗子要不要跟他一起去,罷了,如果他不去,自己就弄了蠱蟲下到他的身體裡,讓他哭著來向自己求饒。

想到這,他嘴角不自覺的揚了一下,不過考慮到現下的境況……額,要是當場笑出來似乎不太禮貌。於是揚了一半的嘴角又被他強硬的撇了出去,這奇異的表情在鶴千山看來,好像有點抽搐的感覺。

“先生,蠱蟲你之前不是也碰到過?”為了避免他再次抽搐,展昭趕忙偏頭看公孫。

公孫策蹲在鶴千山跟前,抿著嘴似乎再想些什麼。展昭看他也不動也不出聲,還以為他睡著了,剛要出聲叫醒他,就見他已伸手從懷中拿出一個頗為眼熟的布包來。展昭知道那裡麵是公孫隨身的行醫凶器……哦不,是工具。

展開布包,裡麵整齊的排列著一排粗細長短各不相同的針,前邊一半是金色的,後邊一半是銀色的。

公孫策順手從那些針中抽出一根,他揚揚下巴,示意展昭將鶴千山放平,又令他指了指蠱蟲所在的大概方位。

展昭看著他將鶴千山前襟的衣服扯開,一手持著銀針,另一手展開平放在他的%e8%83%b8口處,先是感應了一下什麼,隨後又用兩根手指在他的心口處摁了幾下。

“展護衛。”等了一會,公孫突然開口喚他。

“在?”展昭下意識的應道。

公孫策無語的瞥了他一眼,心說我還看不見你在……

“待會可能需要你的相助。”公孫繼續在他的%e8%83%b8口周圍摁來摁去,頭都沒抬。

展昭摸摸鼻子,“怎麼幫?”他心道治病展某不會呀!

“一會學生會用針將他的幾處%e7%a9%b4位封住,你趁機向他的心脈處渡入真氣,屆時學生就好看準那蠱蟲的走勢,將其一針釘住。”公孫淡淡的將自己的計劃告訴展昭,令展昭聽了頭皮一陣子發麻。

公孫說完,就停下了摁來摁去的手,他借助展昭火折子發出的微弱光芒,眯起眼,瞅準%e7%a9%b4位舉針直刺了進去,接著是第二針、第三針……

%e7%a9%b4位封住,公孫對展昭頷首,示意他可以渡氣了。◆思◆兔◆在◆線◆閱◆讀◆

展昭將真氣集於掌中,對著平躺著的鶴千山平緩的輸送進去。

他二人皆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的%e8%83%b8口,公孫也在這個時候舉起一根金針。

第二十五回五人返回客店中玉堂戲弄呆貓兒

原本上六環山的時候隻有展昭和白玉堂兩個人,此刻下山卻一下子多出三人。

展昭和公孫策走在最前麵,他背上還背著鶴千山,後麵跟著臉色慘白的冷宮羽和白玉堂。

剛剛展昭和公孫策聯手將鶴千山體內的蠱蟲用針定住了身形,展昭眼睜睜的看著公孫用一把小刀劃開了鶴千山%e8%83%b8`前的皮膚,將那隻還在掙紮的蠱蟲給挑了出來。

他看的心驚肉跳,恰巧這個時候,在外邊吐的差不多的白玉堂踉蹌著步子走回來,一眼就看見公孫策手持金針,針上還串著一隻外形奇特且好幾隻%e8%85%bf亂動的蟲子……

他盯著那蟲子的%e8%85%bf看了幾秒,見那蟲子身上還裹著稠稠的粘液,他嘴裡一泛酸,立馬又捂著嘴跑出去了。

公孫見他的這個樣子,有些無語的搖搖頭,心說若不是認識他的,看他這麼一趟一趟往外跑著吐還以為他在害喜……

他側目,看展昭一直探著腦袋向門口張望,知道他不放心,於是順手從懷裡摸出一個藥瓶來塞給他。

展昭低頭,看著公孫手裡的藥瓶,有些疑惑。

“這個你給他倆一人一顆,可以暫時緩解一下。”公孫簡單的向他解釋了一下,之後又舉著那蟲子自行研究起來。

展昭攥著藥瓶,滿是感激的看了公孫一眼,這才起身跑到外麵去看那兩個幾近虛%e8%84%b1的人。

出了門,他見二人全都蒼白著臉有些無力的靠坐在牆邊,連忙走過去。拔開瓶塞,先是將藥倒出兩粒,一顆給了冷宮羽,另一顆遞到白玉堂的麵前,等了少頃,對方卻沒接。

“白兄?”展昭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不過對方卻好似沒看到一般,沒有絲毫反應。“玉堂?”展昭又換了個稱呼,卻見他還是紋絲未動。他有些慌了,心說這白耗子不會是傻了吧。

白玉堂暗自出了會神,待回魂後看見展昭攤開在自己麵前的手掌上麵還躺著一顆褐色的藥丸,怔愣片刻,他忽然俯下`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