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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這一局已經輸了,而且是一敗塗地!”白明莫冷酷的指出事實,“彆告訴我,你沒看出來你父%e4%ba%b2是在保護你。”

“我當然看出來了。”顧惜朝皺起眉頭,“父%e4%ba%b2還朝彆人下跪了。”對此,他即惱且很,他知道自己的父%e4%ba%b2是何等高傲的人,他的高傲是掩藏在骨子裡的,誰也彆想讓他彎下背脊,可這樣的父%e4%ba%b2卻朝彆人跪了,他恨那兩個讓他下跪的人。

可他又隱隱的知道,是自己讓他落到那樣的地步的,於是,連帶著自己都恨了起來。

“好了,彆哭喪著臉了。”白明莫淡淡道:“隻是輸了一局而已,以後設法掰回來就是了。”

顧惜朝眉眼一亮,“怎麼說?”

“就算是成%e4%ba%b2了,也會出現很多意外的。”

白明莫笑得邪惡,和他清雅出塵的相貌一點都不相符,“前提是,你甩開你乖寶寶的身份。”

顧惜朝搖頭,“父%e4%ba%b2喜歡乖一點的孩子,我不會讓他失望的,不過,”他微微一笑道:“隻要彆被父%e4%ba%b2發現就好了。”

白明莫先是一愣,繼而低喃道:“真該讓他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到時候他的表情應該會很有趣吧。”

這樣想著,他忽然就輕輕的笑了起來。

陸崇明真的對此一無所知嗎?其實也不儘然,或許今晚以前,他確實隻認為顧惜朝是個乖巧的兒子,但經過今晚的事情,他就是再遲鈍,也察覺到了不對。

他不想輕易的去懷疑,他隻算概率,一隻狐狸早不瘋晚不瘋偏偏在四娘抱它的時候就瘋狂了?一個女人受驚之後恰好就以臉撞地,摔在先前撞碎的瓷杯上麵,這樣的幾率有多大?

一切都太巧合了,而他特意問過當時伺候的侍女,事情發生的時候,小顧是在場的。

他沒有忘記他是會武功的,那種奇妙的功夫,這三年下來他也學了不少了吧。

或許有人會覺得一個半大的少年做下這樣的事情,有些不可置信,但他不會,因為他有小乖那個比他更加麻煩,也更加膽大包天的孩子,所以他相信,這樣的事情,他是絕對做得出來的。

對此,憤怒自然是有的,那畢竟是一個女人看的比性命更重的容貌,而更多的卻是疑惑,他的教育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才會把他教歪了?

☆、第21章 議和

皇帝的傷勢其實並不嚴重,刺客根本就沒有真正的傷到他,會受傷也是在遇刺的時候太過驚慌跌了一跤,摔傷的而已,本來也就是休息幾天的問題,但從北方八千裡加急傳來的一個消息卻讓皇帝一下子嚇破了膽,徹底的起不來床了。

金人陳兵邊境,很快就要南下。

朝堂不穩,皇帝剛剛遇刺,刺客一事還沒徹底查清楚,就傳來這樣的消息,這對大宋來說,簡直就是雪上加霜。

朝堂上這幾天已經吵翻了天,有主戰的有觀望的更多的則是主和的,這並不稀奇,從很久以前開始,宋朝在對待外族時就一直都是退讓妥協,送錢送銀的態度了,尤其讓人無奈的是作為一國之君的人,竟會被金人來犯的消息嚇得一病不起,不得不說這是一件及其荒唐的事,也充分說明了宋朝朝廷的軟弱。

一國之君尚且如此,何況是其他人。

對於朝堂上的事情,陸崇明一直冷眼旁觀,保持著沉默,雖然他現在已經算是樞密院的一把手了。

樞密院樞密使,一個已經七十多歲的老頭子,也是陸崇明的頂頭上司,在得知金人來犯的那一刻,一下子病倒在家,誰也不知道他是真病還是假病,唯一知道的是樞密院的大權怕是最終要落到蔡相派係的手中了。

作為暫代樞密院一職的陸崇明,對於各方麵投來的目光不為所動,每日裡隻儘心做好自己職責範圍內的工作。

因為這件突如其來的事情,陸崇明與蔡家的婚事再次往後拖延,對此最高興的莫過於顧惜朝,對他來說,父%e4%ba%b2暫時還是他一個人的,這很好。

張記豆腐腦隻是個很小的路邊攤,就幾張桌椅,很是寒酸,但收拾的卻乾淨,老板的手藝也好,他家的豆腐腦總比彆人家的多了一種說不出的味道。

陸崇明吃過一次後就一直很喜歡,每次下朝都會順路在這裡喝上一碗,滿滿的一大碗份量很足,肚子填飽的時候早朝時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好像也忘得差不多了。

開始的時候,他頭戴烏紗,一身朱紅官袍的坐在那裡喝豆腐腦,都會引來彆人的好奇觀望,但時間久了也就習慣了,畢竟是天子腳下,皇%e4%ba%b2國戚,達官貴人多得是,看多了也就不稀奇了,雖然彆人都不像他,會一點形象都沒有的坐在路邊喝豆腐腦。

白白的豆腐腦混著青蔥,煞是清爽,看了就讓人胃口大開,陸崇明背脊筆直,一口煎餅,一口豆腐腦的吃得認真,忽然,一道長長的身影出現在他麵前,擋住了照在他身上的陽光。

他慢慢抬頭,將口中的食物嚼了嚼咽下,這才道:“這麼快就出來了,需要我說聲恭喜嗎?”

輕輕地咳嗽聲響起,蘇夢枕撩起衣擺坐在他對麵,笑道:“還要多謝顧大人。”

“彆!”陸崇明阻止他道:“我並沒有做任何事,蘇樓主應該感謝的是諸葛大人。”

蘇夢枕明顯很是驚訝,“你知道?”

陸崇明沒有回答,有些事情,他雖然不管不問,卻不代表什麼都不知道。

蘇夢枕淡笑道:“我與他確實交情不淺,這次回京他亦助我良多,但顧大人的心意在下也銘記在心。”

“沒必要。”陸崇明微微擰起眉心,“立場不同,我能幫你一次兩次,但第三次第四次就不一定了。”

他是蔡京一手提拔上來的%e4%ba%b2信,與他關係密切,而蘇夢枕是蔡京一心想要除掉的一塊絆腳石,兩人終有對立的一日,他知道,他也知道。

蘇夢枕沉默片刻,肅容道:“我與大人相交三年,雖不能說對大人了如指掌,但自認對你的性格還是有所了解的。大人剛正不阿,是個眼裡容不得沙子的方正之人,我不明白,你為何定要站在蔡京那邊?”

他的語氣中有疑惑,有惋惜,陸崇明聽了,卻隻漫不經心的說了一句,“站在哪一邊有區彆嗎?”

“怎麼沒有?”蘇夢枕皺眉,“蔡京其人,欺上瞞下,奸猾貪婪,是國之蛀蟲,大宋早晚有一天會葬送在他手裡,大人高義,為何定要助紂為虐?!”

叮——調羹輕觸碗沿,發出清脆的聲響,陸崇明冷靜道:“國家的滅亡難道是僅靠區區一個人的力量就能辦到的?”

蘇夢枕微愕,抬眸看他。

“我來京師已有半年之久,你知道我看到了什麼嗎?”陸崇明攪拌著碗裡的豆腐腦,他並沒有抬頭看對方,而是自顧自的說道:“我看到了這個國家的腐爛,皇帝不是皇帝,醉生夢死,昏聵無能,百官不是百官,結黨營私,烏煙瘴氣。整個汴梁,整個宋朝都在粉飾太平,所有人都沉醉在紙醉金迷之中,卻不知災難已經逼近,這個國家正在一步一步走向滅亡。”

蘇夢枕苦笑,“你果然是看的最透徹的那個。”

陸崇明沒理他,接著道:“從邊境的消息傳來,直到今天,已經過了整整五天,朝堂上也吵了整整五天,是戰是和誰也說服不了誰,而真正應該拿主意的人卻被嚇破了膽,整日躲在後宮不問朝事,嗬,要我說,還真該感謝蔡相,因為有他主持,朝廷才沒有真正亂套。”

蘇夢枕顯然是不讚同他最後這句話的,他冷淡道:“怕是就因為有了他的主持,朝廷最後又得給錢給銀子的割地求和了吧。”

“這就是大人想要看到的?!”

陸崇明終於抬頭看他,“你想說什麼?”*思*兔*在*線*閱*讀*

蘇夢枕的臉很白,目光卻銳利的如同他袖中的那把讓人畏懼的刀,“朝廷*,皇帝無能,這些我都承認,但就是如此,你我才更應該站出來儘一份力!驅除韃虜,恢複山河,既為宋人,便不該逃避!”

陸崇明沉默片刻,道:“就算結果不儘如人意?”

“就算結果不儘如人意!”

陸崇明暗暗歎了口氣,這樣的心情他其實是最明白的,他從小受的就是愛國教育,可他愛的是自己的國家,而不是宋朝。

他明白他,所以在能力範圍內,也願意成全他,他問道:“所以呢?你來見我想讓我做什麼?”

“一味的求和隻會加重金人的貪欲,與宋朝沒有任何好處,大人主掌樞密院,掌管全*事調動,請你主戰!”

蘇夢枕臨走前給他出了一個難題,他可以不理會的,是他的責任他會承擔,但責任範圍外的事情他一向懶得管,但這次,他忽然做不到置身事外了。

不知道為什麼,或許僅僅是因為對方談起自己國家時眼中閃過的那種奪目光彩?

就因為對方的那句懇請,他半路上忽然轉了個彎,去了丞相府,巧合的是蔡京也要找他。

作為蔡京給自己培養的左右手,陸崇明知道他不少暗地裡的事情,包括身為丞相的他和金人關係不錯,暗中常有往來之事,所以他是堅定的主和派,而蔡京之所以會叫陸崇明過來,也是為了不滿他在朝堂上一直默不作聲的行為。

陸崇明現在主掌樞密院,在朝堂上的份量不輕,他的態度還是很重要的。

作為蔡京的門生兼未來女婿,他本該第一天就堅定的站在蔡京那方才是,可是五天了,他一直沉默旁觀,一句話都不表態,才會讓蔡京在今天找了他來。

麵對對方顯而易見的不悅,陸崇明沉默片刻,道:“金人向來狡猾貪婪,若是求和的話蔡相確定他們不會在事成之後又反悔嗎?言而無信的事情金人並不是沒做過。”

蔡京目光一凝,已經察覺到他這句話背後的異常,“子舟不同意議和?”

“老師,”陸崇明彎腰施禮,“議和之事若能成功也就罷了,稍有差池便是你的責任!”

蔡京麵色稍緩,道:“子舟放心,金人皇帝%e4%ba%b2自承諾我的,不會有錯。”

陸崇明心下一緊,竟和金國皇帝本人搭上線了,看來他還是小瞧這位蔡相國的手段了。

他抿%e5%94%87,冷靜道:“蔡相是宋國的蔡相,不是金人的,你若出事,朝廷會亂,而金人皇帝隻會歡喜。”

這番話雖說的冷硬,卻是擔心他的安危,蔡京並不會不高興,他拍著陸崇明的肩膀說道:“子舟還年輕,血氣方剛我明白,但議和之事是勢在必行的,不是因為我,而是因為官家,他是最希望議和的。”

陸崇明目光微動,隱約明白了他的意思,果然就聽蔡京接著道:“諸葛正我那群傻子,明白個什麼,主戰主和隻看官家的意思,官家一門心思的想要議和,就算主戰的人再多又能如何?老夫隻是順應官家的意思而已。”

陸崇明閉了閉眼睛,忽然覺得一個人是可以葬送一個王朝的,但葬送者不是揣摩上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