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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桃花開 青盈 4276 字 3個月前

“你先前落水,他們隻在湘江水域及其支流附近搜尋。又不是搜捕逃犯,自然不會挨家挨戶查找。況且你那時又是被我帶到鳳鳴山上。難道這次你還想躲進深山老林裡?”

柳溪溪啞口無言。自己精心策劃的逃跑計劃,到了陸劍一嘴裡就變得無一可取之處,自然有些氣惱。

陸劍一複又蹲下,仍像方才那般握住柳溪溪的手,柔聲安慰道:“你彆急。逃跑也不是唯一的法子。我們可以想彆的法子,一樣可以解你眼前之困。”

柳溪溪垂頭喪氣問道:“還有什麼彆的法子?”

陸劍一眼裡寒芒微閃:“你介不介意做個孀婦?”

柳溪溪猛然抬頭:“你是說……”

陸劍一頷首:“隻要安家齊死了,你又沒有孩兒,安王府沒有理由強留你在府中。屆時隻要讓你二哥出麵,把你接回來,你仍可像以前一樣在紀府居住。名正言順,也不用再擔心什麼。”見柳溪溪臉色茫然,又補了一句,“你放心,我會隱蔽行事,不會叫人察覺。”

柳溪溪凝思片刻,搖了搖頭:“我不想回紀府了。我寧願在外生活,自由自在無牽無掛。”紀府雖好,卻也隻是一座精致的牢籠,毫無自由可言。何況所謂的爹娘,還有二哥哥紀雲瑄,他們也隻不過把自己當作一顆可以換取家族利益的棋子,回去又有什麼意思?

陸劍一眼裡掠過一縷微不可察的失望。他提此策略,不過是出於自己的私心,想把溪溪留在身邊。

雖然一再地對自己說要放手,但他從來就沒想過,要讓溪溪%e8%84%b1離自己的生命。他可以看她成婚,看她生子,看她與彆人執手偕老,曆經世間女子所要經曆的一切,但是,他卻不能容忍失去她的消息。隻有知道她仍在那裡,依然安好,他才可以安心。

此前他雖立意要幫溪溪逃走,但路線行程皆由他安排,溪溪行蹤也儘在他掌握之中。他從未想過,有一天溪溪會像魚兒遊入大海般,瞬息在他麵前消失了蹤跡。可如今,這種可能性卻明明白白地擺在眼前。

他咬咬牙,壓製住心中慌亂,愈發溫柔地對柳溪溪說道:“好,你既然不願回紀府,那就不回。但是,逃跑一事還是要從長計議。你自己千萬不要擅作主張,一切自有我替你安排。等我安排妥當,我會告知於你。在此之前,切記不要輕舉妄動。”

柳溪溪記起先前陸劍一要幫她逃走時,讓她拖住紀夫人五天時間,不由問道:“那要多久?五天?”

陸劍一稍稍一怔。他先前是打算將柳溪溪帶到安全地方後自己返回,可現今他已經不敢再如此做法。他生怕自己返回紀府後,柳溪溪又自己一個人偷偷溜走。

蹙了蹙眉,他沉%e5%90%9f說道:“五天恐怕不行。”對上溪溪疑惑的眼神,他解釋道,“原先是我思慮不周。其實我不該讓你一個人逃走。你一弱質女流,又身無武藝,若是碰上什麼惡霸歹徒,如何是好?你且耐心一點,容我多些時日,想個萬全之策。”

柳溪溪默默想了一瞬,好像也彆無他法,遂輕輕點了點頭。

陸劍一悄悄地舒了口氣。

經過這麼一出,時辰已不早。柳溪溪心急回去,臨出門前,無意中一眼撇到桌上的藥包,才想起似乎此行的目的還未解決,腳下步伐不由一頓。轉眸看向陸劍一,他精通醫術,想來一個避子湯藥方也難不倒他。

不料陸劍一卻輕輕搖了搖頭:“你身子底子偏寒,本就比一般女子難以受孕,再吃這些藥,恐怕今後於子嗣上有困難。”

柳溪溪咬%e5%94%87:“你就不能把方子開得溫和一些麼?”

“這些藥,就算藥性再溫和,也多吃無益。”看到柳溪溪愁眉不展,陸劍一眼裡突然流露出笑意,“你放心好了,我知道有種藥,很是安全,不會傷身,明天我就送到你府上。”

柳溪溪將信將疑:“什麼藥?”

陸劍一卻神秘一笑:“明天你就知道了。”說著,拉著柳溪溪匆匆離去。

翌日,正午時分,柳溪溪用過午膳,正靠在廊下躺椅上假寐,門口小廝送進來一個小木匣子,說是紀府皓公子差人送過來的給世子妃養身的藥丸。柳溪溪心知肚明,打賞了小廝,拿了木匣入屋。

打開木匣一看,裡麵卻除了一張便箋,空無一物。柳溪溪訝然。打開便箋一看,上麵隻龍飛鳳舞地畫了七個大字:“藥已送到,安心否?”字跡狂放潦草,頗有幾分落拓不羈。正是陸劍一筆墨。

柳溪溪更是一頭霧水。什麼藥?哪來的藥?這匣子裡分明空空如也。心裡突然一動,莫不是半道上被人截了?正暗自心驚,忽的聽到外麵一陣喧嘩。

柳溪溪出門一看,卻見院子裡一眾家仆鴉飛鵲亂,前呼後擁地把一臉蒼白的安家齊抬進了書房。柳溪溪衝旁邊的靜香遞了個眼色,靜香會意,往書房前去探聽消息了。

靜香這一去,直去了小半個時辰才回。回來時雖板著一張臉,眼裡卻有掩不住的笑意。原來,安家齊今早騎馬出府時,路上那馬不知怎的,突然馬失前蹄,把安家齊給摔了下去,傷了筋骨。方才楨伯已過府診看,說要臥床靜養一月。靜香喜滋滋說道:“三小姐,世子要臥榻靜養,晚上就不會過來了吧?”

柳溪溪淡淡嗯了一聲,眼眸一轉瞟到桌上便箋陸劍一龍蛇飛動的幾個大字:“藥已送到,安心否?”再聯想到昨日杜康樓裡陸劍一的話:“我知道有種藥,很是安全,不會傷身……”嘴角不由一彎,露出了久違的笑意。

作者有話要說:

☆、紀雲瑤行蹤成謎

七日後紀雲修出殯,柳溪溪又回了紀府一趟。人多眼雜,她未能與陸劍一說上話,隻是遙遙對視了幾眼。隔著人頭攢動的靈堂,陸劍一給了她一個溫暖的微笑。

在紀雲修的葬禮上,柳溪溪意外見到了久違的紀雲瑤。她特地星夜兼程從豐陵趕來送雲修最後一程。

柳溪溪之前曾聽紀雲瑄提到過,紀雲瑤在豐陵過得並不如意。她去年九月嫁入杜家,夫君相貌俊朗,文采斐然,性情又溫和體貼,倒也不失為良配。隻是有一點,她這個夫君體弱多病,自幼就是個藥罐子,婚後不過短短半載,她夫君就染上肺癆,一病不起,不過月餘便撒手人寰,也未曾給她留下一兒半女。

此時見她,形容枯槁,麵如死灰,雖仍是花季年華,卻已是一朵被霜打蔫的枯花。聽紀雲瑄說,杜家已放出話來,會供紀雲瑤終身衣食無憂,但卻不許她改嫁,想要用她這孤苦無望的一生去為杜家換回一座貞節牌坊。爹爹對此頗為惱火,此番有意留紀雲瑤在景州,為她另覓佳偶,但不知為何,紀雲瑤卻拒絕了。雲修下葬之後,她便會回返豐陵。

柳溪溪心下唏噓。雖然以前與她有過間隙,但眼見她命途多騫,不到一年時間%e4%ba%b2娘夫君相繼離世,如今唯一的%e4%ba%b2弟弟也與她天人永隔,對她還是頗有幾分同情。隻是向來與她並不相熟,除了言語上安慰幾句,也不知道該做什麼了。

從紀府回來後,日子過得平靜無波。因了紀雲修喪期未過,陸劍一沒有給紀晞桐擺滿月酒,柳溪溪也找不到借口回紀府。雖然她等陸劍一的消息等得心焦意躁,但陸劍一那邊一直按兵不動,她也無可奈何。

十月初的時候,紀雲瑄到安王府探視安家齊,提及紀夫人近日偶感風寒,身體抱恙。次日柳溪溪即以此為借口,跟安王妃告假回了紀府一趟。

去蘭馨苑探過病後,柳溪溪又去了醉楓樓一趟。名義上是去看紀晞桐,其實她是想去找陸劍一問問情況。

到了醉楓樓,柳溪溪才從姚千影口中得知,陸劍一去了臨安公乾,昨日才走,也不確定何時回來。柳溪溪頓時意興闌珊,麵子上卻還不能表露出來,隻得扯著笑臉陪姚千影說些小晞桐的趣事。

未多時,林芷蘅也過來了。一進門就神神秘秘地說道:“方才豐陵老家來人了,你們猜怎麼著?四妹妹竟沒有回豐陵去!”

姚千影訝然:“她沒回豐陵?那她還能去哪?”

林芷蘅徐徐落座,飲了口茶方道:“這就是奇怪的地方了。豐陵那邊的人過來時一路找她,可不僅沒碰上她,竟還查不到她半點蹤跡。爹爹怕她一時想不開做了傻事,已吩咐派人沿途查找了。”

柳溪溪道:“會不會是路上遇到劫匪了?”

林芷蘅搖頭:“從景州到豐陵的這一段路還是比較太平的,不曾聽說過有什麼劫匪。再者,若是路上遇到歹徒,總會有些動靜。但豐陵那邊的來人說,他們一路上探問,最近路上並無異常。”

姚千影默了一默,說道:“她該不會上京城找我大哥了吧?”=思=兔=在=線=閱=讀=

噗的一聲,林芷蘅一口茶噴了出來,被嗆得連連咳嗽。柳溪溪趕緊給她拍背順氣。方緩過氣來,林芷蘅便瞪著眼睛問姚千影:“此話怎講?”

姚千影道:“她臨走前來我這裡坐了一次,席間問起了我大哥。”

林芷蘅駁道:“大家都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如今雖各分東西,但總有些舊日情分。問問近況也不足為奇。”

姚千影道:“我本也是這麼想的,所以那時也未往心裡去,還有問必答。可她如今去向不明……”

林芷蘅搖搖頭,不假思索說道:“我看不見得。她不是看你大哥不上麼?”

此話一出,姚千影臉色登時沉了一沉。林芷蘅說的雖是實話,卻也得罪了姚千影。

原來,早在前幾年,姚萬顏對紀雲瑤很是傾心,曾私底下對紀雲瑤表示,願意不計較她庶出身份,娶她為正妻。但那時紀雲瑤一心仰慕安家齊,眼裡哪有姚萬顏的位置,一口回絕了。此事雖沒有擺到明麵上,但在景州貴族子弟的圈子裡,大家都是心照不宣。

此時林芷蘅重提此事,姚千影自覺失了姚家臉麵,心生不悅,當下撇嘴說道:“此一時彼一時。她如今已是一個孀婦,哪還容得她挑挑揀揀?”頓了頓,覺得不夠解氣,又惡毒加了一句,“如今我大哥早已娶妻,隻怕她願意吃回頭草,也沒塊好地給她了。”

林芷蘅嘴%e5%94%87動了一動,似是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化作了%e5%94%87邊的一抹淺笑。

就在此時,小晞桐睡醒了哭鬨起來,柳溪溪趕緊趁機告辭了。柳溪溪前腳剛走,姚千影臉上笑容瞬間消隱無蹤。

“這是怎麼了?三妹妹得罪你了?”林芷蘅打量著姚千影的臉色問道。

姚千影語有怨忿:“你沒見她,一來便問雲皓,一聽說雲皓不在,那精神氣便垮了下去。這哪是來看我和桐兒的?分明就是來找雲皓的!”

林芷蘅怔了一下,眼珠子轉了幾轉,勸道:“你想太多了。他們可是%e4%ba%b2兄妹……”

姚千影冷冷打斷了她:“我也但願是我想太多了!”

作者有話要說:  過渡章節,字數較少。

☆、杜康樓裡相訣彆

十月份上旬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