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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配不摻和 風流書呆 4372 字 6個月前

是夜,皇帝病倒了,第二日卻強撐病體去了道觀,想要見杜皇後一麵。杜皇後閉門不出。

第三天,他依舊去了道觀,未能得見故人;第四天、第五天……連續七天後,他已經病得連床都下不了,原本就消瘦很多的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凹陷下去,夾雜著許多銀絲的頭發漸漸有染雪的跡象。

到了第九日,他發了高燒,陷入昏『迷』。

大皇子在杜皇後的靜室外長跪不起,臨到子夜,那扇關閉了許久的門才終於打開,容貌絕豔卻表情冰冷的杜皇後垂眸看向他,目光說不出得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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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又做噩夢了。他發現自己正浸泡在一口寒潭裡,四麵是飄『蕩』的水草和深不見底的黑暗。刺骨的寒冷讓他手腳僵硬,無法逃離。他很快便不能呼吸了,卻在絕望中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飛快向自己遊過來。那人撥開水草,『露』出一張嬌美無雙的容顏,又張開嘴,把鮮活的氣息度進他的嘴裡。他緊緊地抱著她,像是在黑暗中抱著一縷光束,又像是在無邊的寒冷中抱著一團烈火。

絕望和焦灼,瞬間就離他遠去了……

“凡歌!”他猛然睜開眼,卻發現夢寐以求的那個人,竟真的趴伏在他床邊,一隻手緊緊握著他的手,像以往他每一次生病那般,親力親為地照顧著,時時刻刻地守護著,從未離開過片刻。

“凡歌!”在這一刻,淚流滿麵的皇帝不得不承認——自己沒有辦法放開這個人,更無法眼睜睜地看著她漸行漸遠,終至形同陌路。

第106章 繡娘28

皇帝的病好得很快, 與此同時, 杜皇後謀害皇嗣一案竟再一次被他提起, 並派遣心腹大臣徹查到底。事情已經過去三年多快四年,許多證據都已經被抹平, 但負責查案的官員依然找到一些線索, 並隨之追索到五皇子及其母妃頭上。

消息傳回臨安府,皇帝又病了一場,強把杜皇後留在府中不讓走, 每天道歉請罪,要死要活, 耍儘了苦肉計。

杜皇後連著半月未能回到道觀,而她寄存在道觀裡的東西都被皇帝的心腹太監收拾乾淨帶走了。若是不出意外, 等皇帝回宮的時候,她應該也會跟著回去。

杜府依舊門庭冷清,臨安府的豪門巨族都在觀望皇帝的態度。若他果真與杜皇後重修舊好, 他們再去與杜家兄妹結交不遲。但即便如此,與生了一個皇子的敏貴妃相比,杜皇後的分量還是有些不夠看。她的後位已經被廢,哪怕皇帝把她帶回去, 也不可能再讓她恢複昔日的榮耀。整日對著她那張疤痕累累、猙獰可怖的臉, 誰受得了?

一切的暗『潮』洶湧都埋藏在歌舞升平的表象之下。所有人都在觀望或刺探,唯獨林淡和杜如煙沒心沒肺地做著生意。

“淡淡,咱們的綴錦織好了,什麼時候拿去店裡賣?我不管, 你要替我做一件許倩那樣的衣裳!聽說我姨母或許能跟隨皇上回宮,那些布商又覥著臉找上門來,想把他們店裡最好的布料賣給我。我呸!等我們的綴錦能量產了,我一定一腳把他們踢開,就像當初他們踢開我們那般!”杜如煙一邊整理繡架,一邊做了一個踢踹的動作,表情憤憤不平。

“好,我有空就幫你做一件新衣裳。杜姨母真的要跟隨皇上回宮嗎?”林淡難得對一個人的際遇產生好奇。

“我也不知道她怎麼想的。”杜如煙歎息道:“她變了好多,我越來越『摸』不透她的心思了。”

“『摸』不透就算了,去把賬冊拿出來,看看咱們最近掙了多少銀子。”林淡忍不住搓手。

“好好好,我立刻拿出來算賬。”談起銀子,杜如煙沉鬱的表情立刻被興奮取代。在這世上,沒有什麼傷痛是錢財不能治愈的,尤其這錢財還是她們每一分每一厘辛辛苦苦賺來的。

二人捧著一本賬冊,頭碰頭地慢慢點算,表情均十分嚴肅,眸子卻亮晶晶的。杜如鬆在門口站了很久,見她們還未注意到自己,這才無可奈何地低笑起來,“你倆果真是鑽到錢眼裡去了。”

“呀,哥哥你來啦!”杜如煙頭也不抬地擺擺手。

“杜如鬆,你有事?”林淡站起來打招呼,眼睛卻依依不舍地盯著賬冊。

“我來定做一套衣服。”杜如鬆走到她身邊,笑容似春風一般和煦。

“好的,我給你寫兩張訂單,你喜歡什麼款式,什麼顏『色』,什麼花樣?”林淡拿出一個小本本,認真把杜如鬆的要求紀錄下來,完了又把他的尺寸寫在左下角。

“做一件深衣、黑『色』、祥雲暗紋,”杜如鬆咳了咳,低語道:“最近我身體養壯了一些,尺寸可能有些變化,淡兒你再幫我量一次吧?”

林淡不疑有他,把杜如鬆帶到內室,拿出一卷皮尺仔仔細細地測量,然後點頭道:“果真變壯了,%e8%83%b8圍大了半寸。”

杜如鬆垂眸看著她認真的小臉,徐徐道:“淡兒,你曾說過想把繡莊開到京城去。若是我求你,你可願意隨我同去?你什麼都不用『操』心,我自會幫你尋找店鋪和人手。”

林淡愣住了,好一會兒才遲疑道:“杜如鬆,我在臨安府待得好好的,為何要隨你離開?”

杜如鬆深吸口氣,慎重道:“淡兒,我的意思是,你可願嫁給我?”

林淡仰起臉,眼睛睜得圓圓的,顯然沒料到他會提出這種要求。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搖頭道:“我不願意。我娘要我找一個上門郎。我若是出嫁了,我辛辛苦苦掙得的家業誰來繼承?”

杜如鬆看著她雖然驚訝卻並無驚喜的臉,心裡除了遺憾失望,還有認命一般的無奈。若是林淡能愛上自己,又何必等到今日?不過沒關係,隻要能與她在一起就行了,隻要能看著她、護著她便夠了,他沒有更多的要求。

“我明白了。”杜如鬆緩緩點了一下頭,然後壯著膽子把嬌小的少女抱進懷裡。

林淡猝不及防地撞在他%e8%83%b8膛上,額頭和鼻尖一片通紅,懵裡懵懂的表情令杜如鬆輕笑起來。他用力收緊手臂,又飛快放開,然後一言不發地走出去。

杜如煙過了許久才輕手輕腳地走進來,探頭探腦地問道:“淡淡,你是我嫂子了嗎?”

“我不嫁人,我隻娶上門郎。”林淡對這一點非常堅持。結不結婚對她而言都無所謂,但若是想完成林大福和張惠的心願,肯定得招一個贅婿,生一個孩子,否則林家就絕後了。

杜如煙失望地扁扁嘴,卻也不好說什麼。二人走到外麵,心不在焉地算完賬,發現營業額提升了很多,這才高興起來。

“走吧,回家去!”杜如煙把賬冊鎖進櫃子裡,表情美滋滋的。

“拿一粒碎銀子出來,我們去街上逛一逛,買一點繡線。”林淡搓著小手。

“一粒銀子怎麼夠?要拿就拿一個大的。”杜如煙在錢匣子裡挑來挑去,最終挑了一個十兩的銀錠子。兩人像偷了油的老鼠,把錢匣子藏進地板磚下麵的暗格,又從後角門偷溜出去。若是讓不知道的人撞見了,完全不會想到她們是這家店鋪的老板,還以為是哪裡來的『毛』賊。 思 兔 文 檔 共 享 與 線 上 閱 讀

二人沿著朱雀大街一路走一路玩,忽然,杜如煙停住腳步,然後飛快把林淡扯進一個無人的小巷子裡,壓低音量說道:“彆出聲,我哥和皇上在前麵那座酒樓!我不想看見皇上,我們換一條路走。”

她對皇帝的翻臉無情至今還記憶猶新,完全不想看見他那張虛偽的臉。

“這是一個死胡同,我們換一條巷子。”林淡指了指對麵。

二人正準備潛走,卻見李佳蓉從街那頭緩緩走過來,臉上帶著倨傲的表情,與路人擦肩而過時還會皺一皺眉頭、扇一扇鼻子,仿佛完全不能忍受與這些賤民離得太近。孟思亦步亦趨地跟著她,像是個小丫鬟。很顯然,她們並未發現皇上也在這條街,否則絕不是現在這副做派。

“咱們不走了!”杜如煙立刻改變主意,“咱們去耍一耍李佳蓉。”

“怎麼耍?”林淡話音剛落,就被杜如煙拉了出去。二人埋著頭直直朝李佳蓉走,然後撞在她身上。

“你瞎了嗎,不會看路?”李佳蓉狠狠推開二人,待看清她們的長相,立刻『露』出厭憎的表情。

“明明是你先撞我們的,沒長眼睛的人是你吧?”杜如煙低不可聞地道:“李佳蓉,你得意什麼,我姨母很快便要回京城了。再過不久,你依然會被我踩在腳底。”

李佳蓉瞬間就怒火中燒,拔高音量尖叫道:“杜氏那個賤人臉都毀了,她還想回京城,她做夢呢!我姑姑能整垮她一次,就能整垮她二次,你和杜如鬆也跑不了!隻要你們還在這臨安府裡待著,我想怎麼踩你們就怎麼踩你們!想與我鬥?且看你們有沒有命活著!杜氏那個賤人分明就是一隻不會下蛋的母雞,我姑姑卻已經生了九皇子,她能與我姑姑比嗎?待來日我姑姑更進一步……”

她話未說完,就聽對街的樓上傳來一聲厲斥:“孽女,你給我閉嘴!”

她抬頭一看,頓時臉『色』煞白。隻見皇上站在窗邊,正目光陰鷙地看著自己,在他身後分彆站著李冉、李修典、杜如鬆、大皇子等人。那聲嗬斥便是李冉發出的,他此時正臉『色』鐵青地看過來,嘴唇因為憤怒而微微發抖。

“皇……”她剛吐出一個字,就被杜如煙捂住了嘴巴。

“姨父,您也在這兒呢?”杜如煙笑嗬嗬地打招呼,仿佛才看見一行人。

臉『色』陰沉的皇帝被這一聲久違的姨父取悅了,又見她如此機靈,知道替自己掩蓋身份,麵『色』不禁更為柔和,“我們在這兒吃飯,煙兒餓了沒有,上來與姨父一塊兒吃。”

“不了不了,我和我的小姐妹要去梨園聽戲,才不跟你們一塊兒吃飯呢,無聊。”杜如煙拉著林淡一溜煙地跑了,徒留李佳蓉手腳冰涼地站在原地。杜如煙從小在宮裡長大,與皇帝的情分非同尋常。她敢與皇帝『插』科打諢、不辭而彆,李佳蓉卻連直視對方的勇氣都沒有,這就是真名媛和野鳳凰的差彆。

皇帝看著杜如煙的背影,搖頭失笑,表情極為寵溺,再看向李佳蓉時,目光瞬間凝結成冰:“杜氏賤人?整垮她?更進一步?”他轉而看向李冉,一字一句道:“看來,有很多事朕還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