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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配不摻和 風流書呆 4311 字 6個月前

鬨,內行看門道”。大家都是懂行的人,自然在栩栩如生的繡畫之外看見了不一樣的東西。

觀音大士的臉龐栩栩如生,眼瞼微合時眼角顯現一些小小的細紋,嘴角上翹時腮邊『露』出一些笑渦,都與真人的皮膚質感一模一樣。能用繡線做到這種程度,非方繡娘的開臉針法不能實現;金『毛』犼的鬃『毛』蓬鬆柔軟、根根分明,宛如實物,這分明是蘇繡娘獨創並已經失傳的鬅『毛』針法;觀音大士頭頂隱約有光暈閃耀,繡線齊平勻密,光滑如鏡,這是采用了撒針;金『毛』犼遍體覆蓋鱗片,質感凹凸不平,顏『色』暈染自然,這是戧針和蹙金技法。除此之外,怒放的蓮花和熊熊燃燒的火焰分彆使用了摻針、施針、旋針等技法……

這幅繡作幾乎囊括了現世已知的所有繡技,『色』彩運用大膽熱烈,人物形象栩栩如生,構圖布局有緊湊亦有留白,曆數當世頂尖繡娘或畫師,再沒有誰的作品能與之比肩。在它的襯托下,那幅黑白交雜的駿馬圖竟顯得那樣單調乏味、平平無奇。而孟思的繡技與林淡神乎其神的繡技一比,亦顯得平庸至極。

“開臉針法、鬅『毛』針法、葉氏針法……我細細一數,竟數出來三、四十種針法!你快告訴我,是不是我看錯了?”一位繡娘拉住同伴問道。

“我也正『迷』糊呢!我還以為是我看錯了!”

“我們都沒看錯,那就是真的了?”二人互相對視,表情震撼。

“了不得,當真了不得!林大福生了一個好女兒啊!有這樣一手超凡的繡技,林家早晚有一天能恢複昔日的鼎盛!”幾位布莊老板聚在一起竊竊私語,並暗暗下定決心,今後再不能與林淡為難。

孟思早就看呆了,過了好一會兒才踉踉蹌蹌跑下樓,奔到近前,仰頭看著那幅繡畫,然後一一分辨林淡采用的針法,臉『色』越來越白,直至完全失去血『色』。她眼裡的恐懼已經快凝為實質,看著這幅繡畫就仿佛看著一座大山,滿心都是難以逾越的無力感。

孟仲將妹妹拉到身後,想說幾句話安慰安慰她,或者貶損林淡幾句,張開口卻發現自己竟然找不到詞彙。就是再眼瞎的人也能看出來,林淡的繪畫造詣和繡技,早已超越孟思太多。當孟思還在臨摹彆人的畫作時,林淡已經能夠獨立創作,當孟思還在琢磨孟家的家傳繡技時,林淡卻連失傳的繡技都已經『摸』透。

兩幅繡畫麵對麵地掛著,一幅無人問津,一幅卻圍滿了觀者;一幅隻有文人才能看懂,一幅卻人人讚不絕口。究竟哪一幅更好,這還用說嗎?

看見雙眼通紅,幾欲暈倒的妹妹,孟仲深恨自己為何要把她的繡畫掛出來。若是不掛出來,妹妹就不用受到這種打擊,眼下的情景,與公開對她處刑有何區彆?她的畫工與繡技,被路人一一拿出來與林淡做比較,然後貶得一無是處。從今以後,她還能拿起繡花針嗎?還有信心坐在繡架前刺繡嗎?而孟氏繡莊沒有她這塊活招牌,又該何去何從?

一時之間,孟仲想了很多,但不等他想出一個頭緒,之前拍下孟思繡畫的京城富商卻訕笑道:“孟老板,你這幅繡畫我不買了,你自己留著吧。”話落急急忙忙衝到對麵,高聲喊道:“這位掌櫃,我出八千兩銀子買這幅觀音大士圖!”

聽見他的叫價,眾人這才清醒過來,繼而轟然大嘩。這樣一幅佛光普照、靈『性』『逼』人的作品,誰不想帶回家收藏?都說越是『逼』真的畫像就越有靈『性』,這幅觀音大士像連眼珠子都在動,座下的金『毛』犼抖抖鬃『毛』便似要活過來,若是掛在家中好生供奉,定然能產生靈韻!

駿馬圖買回家隻能束之高閣,這幅圖若買回去,那就是鎮宅之寶,可世代相傳,且越傳越顯神異!買,一定要買!

之前還隻是純看熱鬨的一眾貴『婦』坐不住了,紛紛跑出淡煙繡莊,接連競價:“八千兩算什麼,我出一萬兩!”

“我出一萬一千兩!”

“我出一萬兩千兩!”

“……”

杜如煙直接看傻了,林淡情不自禁地搓搓手,按捺住內心的小激動。

第96章 繡娘18

在一輪又一輪競價後, 那幅觀音大士像最終被提督夫人以兩萬兩銀子的價格買走。在場的貴『婦』和客商不是沒有比她更有錢的, 但她身份最為貴重,而倭寇連年來犯, 全賴水師坐鎮才能保江浙一地平安,誰又有那個膽子敢得罪她?

把畫像帶回家並掛在佛堂裡後, 許家的一乾女眷齊聚一堂, 正表情虔誠地瞻仰觀音大士。

忽然,佛堂的門被人粗魯地踢開,牛高馬大的許提督氣衝衝地走進來,張口便罵:“王氏你這個蠢『婦』,聽說你花兩萬兩銀子買了一幅繡畫?老子整天把腦袋彆在褲腰帶上才掙來這番家業,你他娘的一揮手就花出去兩萬兩!繡畫在哪兒,快給老子還回去, 否則老子立馬讓你滾蛋!”

“你是誰老子?”許夫人還未反應過來, 許老太君便坐不住了,一拍桌子站起來,怒道:“你若是敢打這幅繡畫的主意,我跟你沒完!”

許提督臉『色』微微一僵, 正打算安撫老太君幾句,忽然看清牆上的繡畫, 頓時倒吸一口冷氣,手『摸』向腰間, 差點就拔刀自衛了。無他, 隻怪那頭金『毛』犼太過『逼』真可怖, 在幽暗的佛堂裡匆匆一瞥,竟似要撲過來吃人一般,再一看,卻又被慈眉善目的觀音大士安撫了心神,變得泰然自若起來。

“這,這就是那幅繡畫?”許提督怔愣半晌才不敢置信地開口。他怎麼看都覺得這幅繡畫不像畫,倒更像一麵鏡子,鏡像那頭是通往神界的通道,於無意間折『射』出神話中的人物。

“正是。”許夫人看也不看他,隻管抱著自己兩歲半的小孫子,指著繡畫誘哄:“乖孫孫,快看,那是觀音菩薩,以後他會保佑你的。”

玉雪可愛的孩童看見栩栩如生的金『毛』犼,頓時嚇得大哭,連忙把腦袋往許夫人懷裡紮。

“不看怪獸,看菩薩,”許夫人轉了個方向,讓小孫子繼續看繡畫,並伸出手指著觀音大士的臉說道:“快看,菩薩在對你笑呢。”

小男孩怯生生地看了繡畫一眼,然後便被眉目慈和,笑容安詳的觀音大士『迷』住了,少頃竟伸出手,咯咯咯地笑起來,仿佛想要觀音大士抱他一抱。孩童的認知尚在蒙昧狀態,完全分辨不出那隻是一幅繡畫,並不是真人。但這足以從側麵證明這幅繡畫的做工究竟有多麼精湛,多麼神異。

許提督看著小孫子的反應,嘴裡忍不住嘖嘖稱奇,再去看觀音大士,竟詫異地倒退幾步,又在佛堂裡繞了幾圈,驚疑不定地道:“觀音菩薩和那隻金『毛』犼一直在看我!這是怎麼回事兒?觀音菩薩的頭頂還在放光,娘您看見了沒有?”他連連『揉』搓眼睛,生怕自己產生了幻覺。

林淡在繡製觀音大士背後的佛光時,把摻針、柳針、施針、平遊針和撒針等十幾種針法結合在一起,並將絲線劈得極細然後『揉』搓順滑,以表達佛光的散『射』及柔和。平整密實的繡麵看上去像鏡子一般,不但使金『色』絲線更為璀璨奪目,也能折『射』出大自然中的光線。

故此,當旁人盯著觀音大士看時,會產生他真的在放光的錯覺。沒有極精湛的繡技,絕無法做到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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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早就看見了。彆在佛堂裡咋咋呼呼的,當心冒犯了菩薩!”許老太君對兒子很不滿意。

許夫人輕笑道:“老爺,那兩萬兩銀子我還沒給呢,當時沒帶夠銀票,我是賒了賬才把繡畫帶回來的。您若是覺得這幅繡畫不好,我立刻讓管家把它退回去。”

“彆!”許提督連忙擺手:“彆退!快派人把銀票送過去,免得人家繡娘上門來討。”他是在軍營裡『摸』爬滾打上來的,不止一次經曆過死裡逃生。最危險的一次是他掉進海裡,被浪濤卷走,『迷』糊中隱約看見佛光,聽見梵音,然後便被一隻海豚馱上岸,好好地放在沙灘上,又被幾個屬下無意中撿到,這才保住一條命。

回來之後他才知道,娘親因為心有預感,竟跪在佛堂裡誦了三天三夜的經文,以祈求佛祖保佑他平安歸來。母子二人坐在一起一合計,都認為是菩薩顯靈了,菩薩在保佑他們許家,從那以後,許提督就從一個無神論者變成了佛教信徒,老太君也對菩薩更為篤信。如今,許夫人帶回來這樣一幅神光燦燦、靈氣縷縷的佛像,他們日夜供奉還來不及,又哪裡舍得退回去?

“果真不退?”許夫人逗弄夫君。

“誰若是敢動這幅佛像,誰就是跟我過不去!”許老太君把拐杖杵得震天響。

許夫人這才抿嘴一笑,言道:“娘,老爺,那我這就派人把銀票送去淡煙繡莊?”

“去吧去吧,免得人家拿不到錢,找上門來要求退貨。”許提督連連擺手,表情焦急。這樣好的東西,彆人爭著搶著都要買,他好不容易買到手,可不能再弄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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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賣出那幅觀音大士圖後,林淡的大名就在臨安府裡傳開了。如今再提起繡技頂尖的繡娘,大家頭一個想起的必定是她,然後才是孟思、姚慧雲、方文琦等人。若是白紙黑字地寫一張繡娘排行榜,林淡必是第一,旁人不敢與之爭鋒。

開張當日,淡煙繡莊就賺了兩萬一千兩銀子,其盈利之巨簡直令人瞠目結舌。其中兩萬兩是賣繡畫所得,其餘一千兩全是各位貴『婦』、小姐們定製禮服的定金。畢竟年底快到了,各家各戶都趕著裁紙新衣好過年。杜如煙趁此機會再去聯絡布商,竟陸陸續續買到很多名貴布料,又解決了一樁煩心事。

反觀孟氏繡莊,日子就沒有那樣好過,十之八.九的客戶都被林淡搶走,孟仲每天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對麵客似雲來,而自家繡莊卻門可羅雀。所幸淡煙繡莊剛開業,規模還很小,不能接太多活,孟仲從人家口裡撿到一些殘羹冷炙,臨到年尾一算賬,營業額竟跌了七八成,說一句“生意慘淡”也不為過。

以往找孟思定製繡屏、繡畫的客人絡繹不絕,現在,他們寧願花上好幾個月的時間去等待林淡。有珠玉在前,誰又願意去將就次品?

被人貶為“次品”的孟思心裡難受極了,把自己關在房裡不肯出來,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