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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配不摻和 風流書呆 4324 字 6個月前

比一輛華貴。

來往行人這才注意到這家店,指指點點的時候莫不『露』出或驚歎、或豔羨的表情。這是要有多大的來頭才能網羅如此多的貴人?這家店不簡單呀!

旁邊幾家布莊的老板也正站在門口觀望。他們均得了孟氏繡莊的吩咐,不敢把布料賣給淡煙繡莊。可如今又是什麼情況?除了巡撫大人一家,全臨安府的貴人似乎都來為這家新店慶賀,那他們為何要與林淡作對?若是間接得罪了哪位貴人,孟氏繡莊能夠自保,他們能嗎?錢賺少了,卻還得擔負這麼大的風險,孟仲這是把他們當傻子呢!

當初林大福身為浙省第一皇商,秉持的卻是“有錢大家賺,有難一起頂”的原則,可不像現在這樣,全都得聽孟仲的。孟家人也太專橫霸道了!思及此,幾位布莊老板狠狠瞪了孟氏繡莊一眼,這才進門去了。日後林淡再來進貨,他們隻管賣,誰管孟家高不高興!

孟仲暗暗咬牙,沉聲道:“錢掌櫃,你把思思前些日子繡的那幅駿馬圖掛出去,就掛在門口,讓大夥兒都來看看。”

“好的東家。”錢掌櫃立刻退出去了。

孟思擰眉道:“哥哥,你不是說那幅駿馬圖要送給李大人嗎?怎麼這會兒又掛出去了?”

“掛出去才好叫大家看清楚,論起繡技,她林淡還完全不夠資格與你相提並論。會繡幾隻蝴蝶就叫繡技精湛?簡直可笑!”

孟思擰緊的眉頭緩緩鬆開,再不說話了。最近這段日子,她著實受了一些冷嘲熱諷,浙省第一繡娘的名號也遭受很多質疑,來找她討要繡品,定製繡服的人少了很多,就連李佳蓉都很久沒來了。聽說李佳蓉派她的丫鬟去林氏繡莊定製衣裳,去了很幾次,卻次次都吃閉門羹,如今正關在家裡生悶氣。

但她再生氣也不能拿林淡如何。因為林淡手裡捏著提督府、布政使府、按察使府、學『政府』等當地豪族的訂單,她若是強『插』一杠,就等於與這些人家的女眷過不去,彆說討不了好處,反而還會為李大人惹來許多麻煩。

連李佳蓉都得忍耐林淡,更何況孟思?

“哥哥,若是有人出價要買我的駿馬圖,又該怎麼辦?”她思量片刻後說道。

“等這幅圖掛出去,必然會有人競價,誰出的價格最高,我就賣給誰,咱們就在大門口舉辦一次拍賣會,好好殺殺林淡的銳氣。你一幅繡畫能賣數千兩銀子,她能嗎?想跟你比,她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樣子。”孟仲滿臉都是蔑笑。

孟思捂住耳朵,嗔怪道:“哥哥,你說話注意一點可好,當心汙了我的耳朵。”

孟仲這才笑起來,『揉』了『揉』妹妹的腦袋,然後大步走出去,到得店門口,錢掌櫃已經把長達一丈的巨幅繡畫掛在了門臉上,正用細絹布小心翼翼地擦拭邊框。

路人立刻停下腳步觀望,嘴裡嘖嘖稱奇。有懂行的人讚歎道:“我的乖乖,這是梁朝畫仙荊川的傳世之作,名為《駿馬圖》,被他鐫刻在泰山絕壁之上,不知有多少人冒死前去拓印,卻終不可得,蓋因那駿馬圖太過宏偉龐大,世上根本沒有那樣大的紙能把它拓印下來,或隻得其一,或隻得其二,偶有人拓下半幅便賣出了天價。當然也有很多畫師憑肉眼和記憶將全圖臨摹下來,卻徒具其形,未得其神。但是你們看看這幅作品,真可謂形神兼備、揮翰成風,幾乎絲毫不差地還原了荊畫仙的原作!更妙的是,它竟是用針線繪成的,而非筆墨,若保存得當,哪怕過了數百年也不會褪『色』,是比畫卷更值得收藏的珍品!”

“時人都說孟姑娘的繡畫兼具繡之精細,墨之寫意,堪稱藝術瑰寶,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小小年紀就有如此造詣,真是了不得啊!”

文人墨客紛紛聚攏過來,或慷慨激昂地點評,或情真意切地讚歎,當真是流連忘返,如癡如醉。淡煙繡莊內的顧客也都紛紛跑出去湊熱鬨,即便看不懂這幅繡畫好在何處,卻也對孟思的繡技產生了高山仰止的感覺。彆人都說好,那自然是極好的!

“孟老板,你這幅繡畫賣不賣?我出五百兩銀子!”當即便有人叫價。

“五百兩?你打發叫花子呢!我出一千兩!”

“我出一千五百兩!”

“兩千兩!”

“三千兩!”

“都彆吵了,我出五千兩!”一名京城來的富商擠開眾人,語氣急迫。

孟仲一邊淺笑一邊搖晃著手裡的茶杯,一副穩坐釣魚台的樣子。眼看價格叫到八千裡,且許久沒有人再跟進,他才慢悠悠地站起來,言道:“舍妹這幅作品原本不打算賣,既然這位客人如此喜歡,那我就勸勸舍妹,讓她忍痛割愛吧。”

“多謝孟老板,我手裡沒帶夠銀票,這就讓小廝回去拿,請您稍等片刻。”話落,這位京城富商一揮手,便有幾名鐵塔般的壯漢扛著大刀從人群中擠出去。原本還想打這些銀票主意的小混混,立刻就熄了找死的心。

眼看自家生意全都被孟仲攪合了,杜如煙氣得直跳腳。

林淡盯著那幅《駿馬圖》看了一會兒,徐徐道:“恰好我也繡了一幅新作,等他們拍賣完了,咱們也把繡品掛出去,好生湊個熱鬨。”

第95章 繡娘17

那位京城富商為了顯示自己真有錢, 並不是胡『亂』競價的騙子, 便留在孟氏繡莊裡等自己的小廝把銀票送來。孟仲替他倒了一杯茶,一麵與之談笑, 一麵不著痕跡地打聽他的來路。

店門外,一些尋常百姓已經開始散了。他們很少看見如此巨幅的繡畫, 所以才會圍攏過來湊個熱鬨, 但是你若揪住他們,想問問這幅繡畫究竟好在何處,他們卻是回答不出來的。什麼藝術風格,什麼審美情誌,對他們來說都是一些太過抽象的東西,完全無法理解。在他們眼裡,這幅繡畫隻是一幅駿馬圖, 幾匹用黑『色』絲線繡出來的、仿若水墨畫的駿馬在路上奔騰, 初看挺有氣勢,再看也就是那樣。

許多文人墨客卻還圍在門前久久不散,口裡『%e5%90%9f』誦著“駿骨千金產、名王萬裡歸。風煙辭大漠,雲電赴皇畿……”之類的詩句, 看上去有些神神叨叨的,很是可笑。

“我很久以前就聽說孟姑娘的繡作完全能與吳畫聖的畫作相媲美, 當時還以為是溢美之詞,太過誇大, 今日一見才知是我太孤陋寡聞了。孟姑娘的繡技堪稱當世第一, 無出其右。”京城富商看了看那些如癡如醉的文人墨客, 然後衝孟仲豎起大拇指。↓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孟仲擺手微笑,正待自謙幾句,卻聽門外傳來一陣高呼,仿若發生了什麼大事。二人立刻走出去查看。

因為自己的繡畫賣出去近萬兩銀子的高價,而且還震撼了如此多的文人,獲得了當世第一的評價,孟思這會兒心情正好,於是笑盈盈地推開窗戶,想要看看究竟是誰又被自己的繡畫驚住了。然而下一瞬,她臉上的表情便全部凝固,有一種深切的恐懼感和無力感從她心底深處不可遏製地冒出來。

隻見對麵的淡煙繡莊也掛出一幅一丈寬、一丈高的巨幅繡作,黑『色』的底布上繡著一隻似獅非獅、似馬非馬,有鱗有鬣的猛獸,正雙目怒睜、咆哮嘶吼。它口吐烈焰、四足生蓮、滿身金縷,其形其貌令人不敢『逼』視。而在這猙獰可怖的猛獸之上,卻坐著一位身披白紗的菩薩,一手撚著楊柳枝,一手捧著玉淨瓶,眼瞼微合,唇角略揚,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神情悲喜。

“這是觀音大士和他的坐騎金『毛』犼!”路人仰頭看著繡作,表情驚駭。

他們皆被這頭栩栩如生的猛獸嚇住了,隻見它黑裡透紅的雙目中燃燒著火焰,似要擇人而噬;血盆大口正做咆哮狀,鋒利的牙齒一根一根豎立,令人膽寒;脖頸上的鬃『毛』既濃密又厚實,一絲絲、一縷縷地飄『蕩』著,仿佛伸手過去就能『摸』到那蓬鬆柔軟的觸?感;遍覆身體的鱗片由純黑『色』漸次變為濃烈的正紅,還有金絲夾雜其間,隱隱閃爍著光芒;這金紅二『色』延伸至尾巴時已幻化成真正的火焰,如鋼刃一般的四爪踩著四朵怒放的蓮花,又於口鼻處噴出一團熊熊焰火。

這猛獸如此猙獰凶悍,仿佛擁有毀天滅地的力量,隻是看一眼,就令人腿腳發軟,肝膽欲裂。但在它的背上,卻端坐著一位麵貌安詳,神態慈和的菩薩,菩薩的法衣在空中飄『蕩』,仿佛帶出一縷清風,澆熄了猛獸遍布全身的烈焰,叫那些嚇得瑟瑟發抖的路人立刻感覺到了安全。所謂大慈大悲、降妖伏魔,大約就是如此吧?

這幅繡畫被分割成了兩半,下半是猛獸,上半是菩薩;下半是凶惡,上半是慈悲;下半是烈焰,上半是清風。兩種截然不同的形象和風格,卻奇異地、完美地融合在一起,構成了一幅『色』彩濃烈,風格鮮明,運針如神的絕世之作。

“這,這是觀音大士和他的坐騎金『毛』犼!”不知誰顫巍巍地叫了一聲,然後便有幾位佛教信徒虔誠地跪伏下去,口裡念念有詞,表情激動難耐。

在此之前,他們對觀音大士和金『毛』犼的認知僅局限於寺廟裡的佛像,或是一代一代流傳下來的神話故事。觀音大士和金『毛』犼具體是什麼模樣,世上根本沒有人能夠知道。但現在,看著這幅繡畫,他們便明白了:原來觀音大士如此慈悲,如此聖潔;原來金『毛』犼果是僵屍所化,如此猙獰,如此凶悍。

那些隻存在於神話故事中的人物和猛獸,仿佛破開雲霄,來到了現實,帶給他們非一般的震撼。

又有人驚異不已地道:“觀音大士是不是活的?無論我站在哪裡,他的雙目一直都在注視我,他仿佛看得見我!”

“真的,真是如此!”許多人都跟著附和。他們早就發現了,觀音大士微合的雙眼內隱約有靈光流瀉,無論從哪個角度看,他的視線都能與觀者的視線對上,這簡直是神了!

跪在路邊磕頭的信徒越來越多,連那些文人墨客也都安安靜靜地站在角落,神情肅穆。他們完全不敢去評論這樣一幅神異之作,因為繡布上的猛獸和人物太過真實,仿佛下一瞬就會騰空飛去,俯瞰九霄。

朱雀大街是臨安府有名的繡坊一條街,街道兩旁全都是大大小小的繡莊和布坊,也齊聚了臨安府十之八.九的繡娘和布商。正所謂“外行看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