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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配不摻和 風流書呆 4237 字 6個月前

可活了。

然而林淡彆的記憶沒有,唯獨對“活著”二字存在極強的執念。她好不容易擁有這具身體,可不是平白來受死的。她拚命在腦海中搜尋一切有用的線索,嘴角的苦笑漸漸加深。

原主這輩子的經曆隻能用兩個字來形容——悲慘。幼時被老教主當成野獸一般訓練,從未過上一天好日子,長大了卻愛上一個沒有心的人。那賀崇陵利用感情和蠱蟲將她完全控製住,卻沒把她當人看。有無數次,原主為了保護賀崇陵被敵人砍殺得遍體鱗傷、險些瀕死,賀崇陵卻像丟棄一件垃圾一般將她隨意丟棄在屍堆中,連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

在他看來,原主就是一把刀,刀鋒卷刃了直接丟掉便是,不值得可惜。

所幸原主的生命力極強,好幾次都快死了,卻又及時醒過來,推開身上的屍體,擦掉臉上的血跡,搖搖晃晃地自己走回東聖教。她一次又一次地被棄如敝履,卻一次又一次地回到賀崇陵身邊,不知絕望,不知疲憊,隻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心裡悶悶一痛也就罷了。

忽有一日,她路過清江,遇見一名麵容華美、氣質出塵的男子乘坐竹筏順著江水漂流而下,與她麻木的雙眸不經意間對上,竟緩緩『蕩』出一抹淺笑。這個如此細微又如此尋常的表情,卻在原主的心裡種下一顆名為快樂的種子,然後開出一朵美麗的花兒。

她控製不了心底難言的**,跟蹤男子一路南下,為他保駕護航。她默默看著他撫琴、飲酒、賞花,他若是微微一笑,她也會跟著笑起來,他若是蹙一蹙眉頭,她也會心中悶痛。她這才知道,自己對賀崇陵的喜歡不是喜歡,隻是服從與敬畏,若是男子不出現,她一輩子都會陷在賀崇陵這個泥潭裡,直至溺亡。

想通的那一刻,她毫不猶豫地擄走男子,帶回東聖教,讓教中之人好好照顧。她不敢褻瀆男子,隻需遠遠看他一眼也就滿足了。但是漸漸的,她發現男子與自己的侍女越走越近,他們時常聚在一起聊天,臉上均帶著愉悅的笑容,仿佛有說不完的話題。這還罷了,本來無心無情的賀崇陵竟也對侍女另眼相待,直接擢升她為聖女,地位一下就蓋過了原主。

原主一直隱忍著心中的嫉妒與憤恨,因為她知道賀崇陵既然看上了侍女,就一定會不擇手段地得到對方,屆時無需她動手,侍女和男子也會分開。她想的果然沒錯,賀崇陵很快就強迫侍女嫁給自己,並迅速籌備婚禮,侍女又是絕食又是撞柱,抵抗的手段十分激烈。正所謂“投鼠忌器”,賀崇陵擔心侍女傷到自己,隻好把她關押起來,並以男子的『性』命相要挾。原來他也發現了二人的特殊關係,並加以利用,於是侍女不得不就範。

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先後被侍女奪走,原主終於按捺不住,跑來地牢欲殺死對方,卻沒料那蠱蟲被賀崇陵下了禁製,對侍女產生殺意同樣會引起蠱蟲的暴動。他早已把侍女視為自己的半身,密不透風地保護起來。

原主為賀崇陵出生入死,身上的血『液』都快流乾了,卻換不來他一個正眼,而侍女毫不費力便能得到一切。臨死之前,承受著挖心之痛的原主隻留下最後一個執念——如果可以,她想擺脫這一切,好好做一個人,再也不受任何人的踐踏。

好好做人,不受踐踏,這話說得容易,做起來何其艱難!林淡搖頭苦笑,心道命都保不住了,又怎麼做人?然而電光火石間,她卻在腦海中抓住一條早已模糊的線索,於是連忙找出老教主傳授給原主的那本頂級功法仔細翻看。

這本功法名為《修羅刀》,開篇頭一句話便是——無心無情,方為修羅,生生死死,永不破滅,其後便是玄奧的口訣與刀決。原主照著口訣和刀決修煉,達到一流高手的境界後便止步不前,再無寸進。這些年她一直在尋求突破,卻始終不得其法,隻能作罷。

但在林淡看來,這本功法最為重要的一句口訣,恰是這開篇之言。什麼叫無心無情,方為修羅?什麼叫生生死死,永不破滅?原主無數次倒在血泊中,本已是必死無疑的結局,卻又每每奇跡般地生還,在林淡看來,這頑強至極的生命力實在是堪稱怪物。

沒有人是殺不死的,但原主卻仿佛是那個殺不死的人,這與她的體質有關,還是與她修煉的功法有關?林淡快速翻閱功法,然後篤定地告訴自己——把修羅刀練到極致,答案自然會見分曉。

生生死死,永不破滅,這顯然是林淡唯一的生機,而要做到無心無情,對旁人來說或許難如登天,對林淡而言卻很簡單。她仿佛天生就少了七情六欲,又完全隔絕了原主的情感,心境立刻便開始提升。與此同時,一股鋒利的罡氣忽然在她的丹田內產生,經由經脈遊走到四肢百骸,將她的血管、骨頭、血肉一一攪碎,鋪天蓋地的劇痛如海嘯一般襲來。

林淡猛然噴出一口鮮血,卻還維持著打坐的姿勢不敢『亂』動。此刻她所承受的痛苦,與之前的挖心之痛比起來不知要強烈多少倍。那些罡氣彷如一柄柄鋼刀,誓要將她攪成一團血水,可除此之外,卻又有一股生機勃勃的氣息在丹田內產生,快速修複她千瘡百孔的身體。她的骨頭變得越來越牢固,血肉變得越來越堅韌,經脈變得越來越寬闊……

她仿佛死過千百回,卻在一次又一次的死亡中變得堅不可摧。在常人無法想象的折磨中,她始終不曾暈倒,她隱約意識到——隻有丟棄那些不必要的情感,自己才能獲得真正的強大,隻有真正強大的人,才不會被踐踏。而這樣的明悟,究竟要經曆過怎樣的痛苦與抉擇,才能做到?

第40章 天下無雙2

罡氣一直肆虐, 劇痛也就一直存在, 林淡每時每刻都像躺在刑台上,承受千刀萬剮之苦。她皮肉綻開、鮮血橫流、墨發凋零, 但很快,新的皮肉、鮮血、墨發卻又生長出來, 仿佛經曆了脫胎換骨。

但隻有林淡自己知道, 她不是重生了,而是每時每刻都在經曆著死亡。她的身體變成了死氣與生氣的戰場,兩種氣息在她的體內循環往複,你來我往,隻要她始終活著,刀攪一般的劇痛就會始終存在。

林淡握緊那卷功法,冷冷笑了。難怪老教主舍得把東聖教最頂級的功法拿出來給一個孤女修煉, 難怪賀崇陵放任一個低賤的傀儡對自己產生愛慕之情。這《修羅刀》簡直是一部自殘的功法, 摒棄不掉情愛,原主就會一輩子止步不前,還能擁有超強的生命力,可以儘情讓老教主和賀崇陵利用壓榨;僥幸練成了也將日日承受千刀萬剮之痛, 活著還不如死了。

行走在痛,睡覺在痛, 甚至連呼吸都在痛……試問誰能在這種無休無止的劇痛中生存下去?怕是撐不過兩三年,這人就會自戕。難怪這卷功法如此神異, 能讓原主在短短五年的時間內晉升為一流高手, 教中卻無人修煉。老教主和賀崇陵恐怕隻是把她當成一具傀儡在研究, 不管練不練得成,原主都可以被他們牢牢捏在掌心裡,翻不出浪花來。

真是好算計!林淡眸光微微一暗,這才把功法放入檀木盒子裡妥善收藏。她幾欲破碎的心脈已經被源源不斷的生氣護住了,但那隻蠱蟲卻還無法拔除。它若是隱藏在彆處,必定已被罡氣攪碎,但它偏偏隱藏在心臟裡,而那股生氣牢牢護住了心臟,竟使它安然存活下來。

換一句話說,現在的林淡依然是賀崇陵的傀儡,他讓她生,她就能生;他讓死,她就必須去死。不過,這種程度的掌控已經不足以威脅到林淡,她不能攪碎自己心臟裡的蠱蟲,那就直接攪碎賀崇陵心臟中的母蠱好了,母蠱一死,子蠱自然活不了。

她無心無情,於是想著殺死賀崇陵的時候,心中竟然毫無波瀾,更談不上殺氣,那子蠱也就完全沒有反應。而賀崇陵的母蠱幾乎不會主動去感應子蠱,更不會受到反噬。想也知道,賀崇陵根本沒把原主當人看,又怎麼可能讓她體內的子蠱影響自己。原主死了便死了,於他而言不過死了一隻小蟲子,沒甚大不了。

↑思↑兔↑在↑線↑閱↑讀↑

林淡避開侍衛來到後山的一口泉眼,把滿身血跡洗掉。她無時無刻不在忍受千刀萬剮之痛,但臉上的表情卻十分平靜,仿佛什麼事都沒發生過。雖然她失去了記憶,但千年萬年的痛苦都已忍受過來,眼前的這點疼痛又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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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便是教主與聖女的大婚之日,教中處處張燈結彩、熱鬨非凡。為防自己走後有人加害俊美男子,聖女說什麼也要把男子一塊兒帶來禮堂,賀崇陵竟也由她去了。他想得很好,讓俊美男子親眼看著自己和聖女結為夫妻,才能徹底斷了兩人的念想,屆時生米煮成熟飯,他再找機會殺了這人不遲。

一名侍女走進一座偏僻的院落,小心翼翼地喚道:“左護法大人,時辰快到了,您該去禮堂了。”

林淡這才從入定中醒來,徐徐道:“給我找一條黑裙過來。”

“今天是教主大喜的日子,您還是穿紅衣吧。”侍女壓低腦袋,不敢看她。

“黑裙耐臟。”林淡語氣十分淡漠。她是去殺人的,可不是去喝喜酒的。

侍女不敢再勸,找來一條黑裙替她穿上,安慰道:“左護法大人,您不要責怪白公子,他也是被賀雨菲連累了。您這次參加完喜宴就把他帶回來吧,免得教主遷怒於他。”白公子就是原主帶回來的那個男人,全名白岩,賀雨菲便是新晉聖女。她原本沒名沒姓,隻有一個編號,被賀崇陵看上之後才有了現在的姓名。而在東聖教,姓“賀”是一件極為神聖的事,是教主認可此人的證明。

原主為賀崇陵出生入死許多年也未能得他賜姓,賀雨菲隻需笑一笑,或者隨意說幾句俏皮的話,就能博得所有人的喜愛。賀雨菲是陽光雨『露』,原主就是活在黑暗中的蟲蟻,命運迥然相異。

但從今天開始,一切又將不同。林淡會為原主打破禁錮,斬斷羈絆,走上武道巔峰,因為她知道,唯有至強之人才不會被踐踏。

林淡到時,教眾也都到齊了,他們看著她身上的一襲黑袍,眼底流『露』出或鄙視、或了然、或同情的神『色』。左護法對教主情根深種,這件事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哪怕她後來找了白岩這個男寵,也隻是被人誤解為激怒教主的行為。他們覺得林淡不知所謂,上不得台麵,平日裡又冷冰冰的不愛說話,無怪乎教主看不上她,甚至連她養的男寵也被一個侍女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