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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治見到佟佳在吃飯,立馬長長鬆了口氣。這口氣一鬆,就搖搖晃晃站立不穩,忙撐住桌子,方沒摔倒。

佟佳驚疑不定,吞下嘴裡的肉,狐疑地問道:“皇上這是怎麼了,外麵打仗了嗎?”

順治喘熄著,聽到佟佳的話,隻感到自己越來越可憐,可憐到荒唐,可憐得他止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他以為她受了委屈,不要命趕了來,下馬的時候腿一軟,直接摔在了地上。誰知道她半點事都沒有,正在愜意享受她的午飯。

順治笑得眼淚滑落眼角,全身痛不可抑,軟軟滑下去,就那麼仰躺在青石地麵上。他痛苦地閉上眼,心碎絕望幾乎將他淹沒。

佟佳整個人都有點懵,遲疑了下,放下筷子走過去,小心翼翼打量著他。

順治身上的青色常袍不僅臟,膝蓋處還破了個洞。麵色清白中透著潮紅,看上去似乎不大對勁。

想了想,佟佳蹲下來,伸出手往他額頭一探,微微吃了一驚,他額頭熱得都有點燙手了。

佟佳看向屋外,剛想收回手叫吳良鏞,手一下被順治拽住了,貼在了他的臉頰上。佟佳低頭看了他一眼,往回抽著手,抽了下沒抽[dòng]。

算了,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佟佳先由了他去,揚聲叫了聲吳良鏞。

吳良鏞很快躬身進屋,佟佳說道:“皇上發熱了,你快去給他請太醫。”

“不要。”順治喃喃說了聲。

佟佳白了他眼,對吳良鏞說道:“你快去。”

吳良鏞見狀,立刻轉身飛跑去請太醫了。順治睜開眼睛盯著佟佳,放開她的手,冷哼了聲,啞聲說道:“我死了,與你又有何乾!”

若是順治就這樣死在她這裡,她怕是得跟著他殉葬。佟佳見他還在嘴硬,咬牙忍了,伸手去拉他:“起來,快去塌上躺著!”

順治不用力,佟佳根本拉不動他,氣得她想踹他一腳,甩開手不管了。正想起身,被他一把拉了下去,人撲到了他身上。

順治悶哼一聲,有氣無力說道:“你個臭女人,吃太多長太胖了!”

佟佳那個氣啊,撐著想爬起來,卻被順治緊緊圈在了懷裡:“彆動,讓我好好抱一會。”

“抱你個頭,你生病了,彆把病氣過給我!”佟佳氣得想罵人,怒道:“瞧你身上臟兮兮的,你乾什麼去了?”

順治呼吸著佟佳身上的氣息,低低說道:“我追你來了,追得好辛苦,摔傷了,傷得五內俱焚。”

佟佳心難得軟了一下,好言好語勸道:“你先起來好不好,總得先洗漱下。等下太醫來了,看到我們這個樣子,像什麼話。”

過了一會,順治總算不情不願放開了佟佳,朝她伸出手,說道:“拉我一把,我起不來。”

佟佳忍氣吞聲,伸出手去拉他起來。這一拉,順治就順勢靠在了她身上,說道:“我腿摔傷了,很痛,你扶我一扶。”

想到他先前進來走路的姿勢,佟佳隻得把他攙扶進了東暖閣。

順治真的很累很疼,每走一步,都要咬牙堅持。卻嘴角上揚,眼含笑意。

受了傷,就可以靠近她,真好啊。

佟佳將順治扔在榻上,吩咐童嬤嬤打熱水進屋,伺候他洗簌。瞧他那樣,肯定沒吃過飯,再好心給了他碗現成的清雞湯。

收拾乾淨之後,順治斜倚在軟墊上,喝了半碗熱騰騰的清雞湯,總算勉強恢複了些精神。他拉起褲腿,膝蓋脫皮滲出了血絲,青紅紫色交錯,慘不忍睹。

佟佳彆開了眼,說道:“等下讓太醫一並看看。”

順治默默放下了褲腿,轉頭四看,剛想開口問什麼,吳良鏞領著太醫進了屋,他便收回了話。

佟佳聽著太醫的診治,順治純粹就是活該,誰讓他瞎折騰。他的身體本來就沒好,大冷天的還往外麵跑,乍一受了寒,很快就起了熱。

太醫診治完,開了藥方,留下擦拭腿傷的藥膏,叮囑了幾句便躬身告退,吳良鏞跟著去抓藥熬藥。

順治伸出腿,指著藥膏說道:“過來替我擦藥。”

佟佳盯著順治的腿片刻,慢慢走了上前。她側身坐在塌邊,拿起藥膏,用銀勺舀了,塗在他的傷口上。

算了,她今天萬事不順,不宜節外生枝。給他擦完藥,等到吳良鏞熬好藥,他吃了之後,得趕緊把他送走。

順治一眨不眨地盯著佟佳,眼神纏綿,深情得得令人心酸。

佟佳低頭塗完藥,收起藥膏放在塌尾,說道:“等下彆忘了帶走,每天要擦拭三次。”

“大氅呢?”順治問道。

佟佳隨口答道:“你的大福晉想要,我就給了她。”

順治神色霎時一沉,如同憤怒的猛獸撲過去,將佟佳掀翻,壓在她身上,一口咬住了她纖細的脖子。

第四十五章

莫名溫熱的馨香, 撲進順治的鼻尖,唇間一片溫軟細膩。

伴隨著佟佳跳動的脈搏,順治又仿佛聞到了血腥的氣息, 令他血脈僨張, 眼睛瞬間猩紅。

這個心冷如鐵的混賬女人,原來,她的血也是熱的啊!

順治說不出的恨,%e8%83%b8脯起伏著,呼吸急喘,他想咬斷她的脖子, 吸乾她的血。

待到他們血液交融,就永遠不會再分開。

佟佳脖子上傳來陣陣刺痛, 見順治發了狂, 嚇得臉色慘白。掙紮轉動著脖子, 拚命想要躲避。

無論怎麼躲都躲不開,順治如鬼魅般纏繞上來,灼熱的呼吸,讓她幾乎透不過氣。

順治哪怕發著熱, 力氣依然大得驚人。佟佳折騰得滿身大汗, 卻半點都不得動彈。乾脆不管不顧, 抬手用力錘他, 掐他, 尖聲叫道:“放開我, 你這個瘋子!”

順治輕而易舉將佟佳的雙手禁錮在身旁, 任由她哭喊掙紮。

他緊緊貼著佟佳纖細的脖子, 貪戀地聞著她的氣息, 低聲呢喃:“我就是瘋了啊, 早就瘋了,被你逼得更瘋。”

佟佳見掙紮無用,乾脆不動了,冷冷地說道:“那你咬死我吧!反正你就是恃強淩弱,算得上什麼好漢。石氏是你招惹來的,我還沒生氣呢,你朝我發什麼瘋!”

“你還有臉跟我提這些!”順治笑起來,笑容卻陰森可怖。

他扭過佟佳的頭固定住,幾乎與她麵貼麵,直視著她的雙眼,啞聲說道:“看,你連死到臨頭,都不肯說一句軟話。哪怕是哄我,騙我都不會說。那我們同歸於儘好了,哪怕你恨我,就算做鬼,你也休想離開!”

佟佳睜大雙眼,倔強地迎著順治的視線,不服輸憤怒回望。

順治形容癲狂,雙目赤紅,眸底一片寒涼,呼吸卻滾燙。

兩人如同困獸無聲般爭鬥。

突然,不知是汗,還是淚,滴落下來。佟佳隻看到晶瑩閃過,她下意識閉上眼,淡淡的溫意在眉心處濺開。

順治渾身一震,驀地鬆開她,翻身倒向旁邊,久久一動不動。

佟佳怔忪片刻,暗自舒了口氣,翻爬起身,忙不迭跳下塌,往屋外衝去。

吳良鏞端著藥進來,差點躲閃不及,與佟佳撞個正著,愣愣望著她遠去的背影,嘴裡苦不堪言。

得,不要命趕了來,又將人氣跑了。

這皇帝,還真是孤家寡人。

吳良鏞耷拉著腦袋端著藥進屋,看到順治趴在塌上,小心翼翼走上前,低聲喚道:“皇上,藥熬好了,奴才伺候您服藥。”

半晌,順治都沒有反應。吳良鏞擔憂不已,咬牙要再次出聲,看到順治終於動了動,說道:“放那兒吧。你去,將石氏手裡的大氅追回來。”

吳良鏞聽到順治聲音除了暗啞,還帶著濃濃的鼻音,怔了下,到底不敢多問,忙應下退了出去。*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站在廊簷下,吳良鏞緊了緊厚夾襖,暗自嘀咕,這次可怪不得皇上,都是佟佳做得太過。

皇上巴心巴肝給她的大氅,居然隨手就給了彆人。

記得董鄂氏還受寵時,有次天涼,她回去自己院子時在下雨。董鄂氏朝順治撒嬌,要他的一件衣衫披著回去,順治連頭也沒抬,隻冷冷說道:“不。”

順治不吝嗇,卻也不是大方之人。看順眼了,就隨手賞一些。大到爵位封號,小到銀錁子。

要讓他親力親為,花力氣花功夫來討好或者寵愛一個人,那是絕無可能之事。

吳良鏞想到這裡,卻又有些不敢肯定了。

順治從紫禁城追到西郊,做報信之人,跟著佟佳回佟府祭拜,迎來送往。簡直比燕子銜泥築巢,找食物喂養兒女還要勤勞。

這人呐,就是一物降一物。看著吧,到時候還是得低頭。

佟佳一口氣奔到玄燁的院子裡,跑進淨房。哪管木桶裡的水已經冰涼,哐當當舀了水倒進銅盆裡,拿著帕子浸濕,用力搓洗著臉。

直到臉搓得滾燙,她才停下來,抹乾臉上的水,眉間的溫意卻好似隱隱停留在那裡。

佟佳氣得將帕子一扔,怒氣衝衝走出去,經過銅鏡時,餘光瞄見鏡子裡麵的人,嚇了她自己一跳。

站在銅鏡前,沮喪地看著自己,頭發散亂,脖子上留下清晰的牙印,青青紫紫。

有那麼一刹那,她感覺到了順治濃烈的殺意。她知道,順治不是在說笑,他真想殺了她,同歸於儘。

佟佳煩躁得想大喊大叫,這個瘋子,瘋子!

雖然知道她將他的紫貂大氅送給了彆人,惹得他狂怒。可那都是他招來的桃花,管她什麼事!

佟佳從來不與自己為難,將罪責攬在自己身上。她也不怪石氏,一切都是順治的錯!

挪著腿走出淨房,瘋子還在,院子不能回去。想到這裡,佟佳就想哭,生無可戀。

打鬥了一翻,她先前午飯隻吃了一半,現在還可恥地餓了。

這時門外傳來匆匆的腳步聲,佟佳抬頭看去,童嬤嬤白著臉進了屋,她擔憂地看過來,問道:“主子,您沒事吧?”

佟佳搖搖頭,“我沒事。對了嬤嬤,你讓廚房給我做碗清雞湯麵來,臥兩隻荷包蛋!”

童嬤嬤聽到佟佳吩咐要吃食,頓時鬆了口氣,能吃得下就好。不過,她眼神在佟佳的脖子上停留,想了想還是說道:“主子,您的脖子.....可要抹些藥?”

佟佳抬手摸了摸,抹藥倒不用,隻怕玄燁看到會問。

此時,佟佳氣又不打一處來,咬牙切齒說道:“臥三隻荷包蛋!對了,那個人走了沒有?”

童嬤嬤聽到那個人,怔楞了下,很快明白過來,答道:“還沒呢,吳總管先前召集侍衛,急著往什麼地方去了。”

佟佳擺了擺手,無力說道:“算了,彆去管他。你去給我拿條龍華過來,我圍著遮一遮。”

童嬤嬤應了,去拿了一條雪白狐狸龍華過來,說道:“主子,這條是您忘在淨房裡的,其他的在臥房箱籠裡。皇上在,奴婢怕驚擾到他,不敢擅自進去。”

在入冬前,吳良鏞給佟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