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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與佟佳視線一對上,便僵硬偏開了頭,不敢與她直視。

昨晚想到能見她一麵,他難得一夜好眠。見到她之前,便知道她過得很好,玄燁從李園回宮後,在他跟前嘰嘰喳喳說了好些天。

說她帶著他做了哪些事,說她如何光腳卷起褲腿,下到小溪裡去翻石頭下的小螃蟹,說她的笑聲多響亮,說她變得跟仙女一樣好看了。

見到她的時候,她如以前那般謹慎規矩,那份靈動鮮活,卻在舉手投足之間,不經意流露了出來。

玄燁一點事都沒有,功課完成得很好,他隻是嫉妒,生氣,故意要懲罰玄燁。

順治知道,他晚上又睡不好了,靜靜問道:“難道你一輩子都不回宮了?”

第二十八章

這句話佟佳可沒辦法答, 還在呆愣中,順治隻深深望了她一眼,轉身往前走。

佟佳鬆了口氣, 輕手輕腳跟在身後。到上車處短短的一段路, 她像是走鋼絲般小心,生怕驚到順治,再引來他讓人為難的問題。

到了馬車邊,佟佳長長舒了口氣,福了福身道彆,肅立在旁邊等待順治先行。

順治站在馬車邊沒動, 朝佟佳淡淡說道:“上車。”

佟佳倏地抬頭看去,前麵停著的馬車眼生, 明顯比她的厚實寬敞。

順治說道:“順路, 一起走一程。”

佟佳要出京城回西郊李園, 順治回紫禁城,按照地球是個圓的說法來看,順治與她順路的說法並沒有錯。

亦或是,興許順治要出城去呢?

巧合實在太多了, 佟佳不敢去深想, 她隻能這樣安慰自己。

順治聲音中已經帶了幾分不耐煩, 說道:“你不餓嗎?”

佟佳硬著頭皮, 乾笑著說道:“皇上您上車先走吧, 我還有童嬤嬤一起來了, 我們隨後就來。”

“你的奴婢不會丟下, 讓她坐彆的馬車, 快點!”順治聲音略微抬高了幾分。

見順治要變臉了, 佟佳嗖地上前, 抓著車門鑽進了車廂。

順治望著她靈活的動作,嘴角翹了翹,慢條斯理上車,馬車很快朝城外駛去。

車廂狹窄,佟佳緊靠車壁坐著,順治與以前一樣,長腿伸直交疊,懶洋洋靠在座椅裡,慵懶又愜意。

佟佳聞著順治身上熟悉的青草氣息,屏住呼吸,小心翼翼連大氣都不敢出。

順治斜睨了佟佳一眼,開始閉目養神,不一會,就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

佟佳暗戳戳偷瞄了一眼,見順治居然睡著了,撫著%e8%83%b8口喘了一口長氣。

老天保佑,要是他醒著,兩人在車裡一言不發,那種尷尬與難捱,佟佳隻要一想就要暈過去。

不過,佟佳恨恨剜了他一眼,這個瘋子,既然要睡覺,一個人睡不是更放鬆?咦,好似他睡眠一直不好,難道拿她來催眠了?

佟佳不合時宜暗喜了一下,很快就垮下了臉。

這可不是什麼好事情,她成了順治的藥,照著他的瘋狂程度,她還不得被榨成藥渣?

佟佳大致猜了一下,照著順治苦逼的成長經曆,多爾袞攝政的時候,連蓋章皇帝都算不上。玉璽都被多爾袞搬到了攝政王府裡麵去,還要被勒令像奴才那樣,親自伺候攝政皇父。

等到多爾袞死後,有濟爾哈朗這些手握兵權的旗主在,加上太後,他哪怕親政,照樣處處受到掣製,可想而知有多苦逼。

照著多爾袞死後,他將多爾袞拉出來反複鞭屍的做法來看,加上他本來就心思細膩敏[gǎn],估計那時候他哪怕不在瘋狂邊緣,深度抑鬱絕對跑不了。

在佟佳看來,從努爾哈赤到他的兒子們,無論是皇太極還是多爾袞,他們就是奇葩的一家。

董鄂氏生了兒子,順治的做法,與海蘭珠生了兒子時,皇太極的做法如出一轍,真是將家門之風得到了很好的繼承。

不過董鄂氏與海蘭珠都算幸運,幸虧死在了順治與皇太極的前麵。

佟佳記得順治死後,皇貴妃董鄂氏的族妹殉了葬,被遷怒成了犧牲品。

順治隻是大奇葩堆中的斯文小奇葩,理解歸理解,佟佳照樣嫌棄得很。

斜乜過去,順治睫毛覆在眼瞼上,在白皙的臉上投下一片陰影。衣領散開,露出精致的鎖骨,睡顏沉靜,稱得上睡美男。

隻是,他還是適合長睡不醒。

佟佳揉了揉餓著的肚子,早上起得早,困意襲來,她打了個嗬欠,對順治的怨氣就更甚了。

大中午的趕路,飯都沒得吃,又困又餓,實在是折騰人。

佟佳懷著一肚皮怨氣,靠在車壁上不知何時睡了過去,連馬車停下來都沒醒。

順治靜靜望著佟佳,她雙手垂在身旁,腦袋歪在座椅上,張著嘴睡得直呼呼,生生把他呼醒了。

看著看著,順治的怒氣就莫名在心底亂竄。這個女人實在是太可惡,居然睡得如此香甜,伸出手指戳向了她的臉。

佟佳臉上一痛,條件反射抬手打了上去。“啪”地一聲,她驚醒過來,看著眼前順治白皙的手背泛起了紅意,心中一激靈,暗叫了聲不好,趕緊閉上眼睛裝睡。

順治咬牙,乾脆擰住了佟佳的臉,指尖肌膚細膩的觸?感傳來,他一時楞在了那裡。

佟佳臉上吃痛,再也裝不下去,抬手推開順治的手。揉著自己被擰紅的臉,梗著脖子將頭轉到了一旁。

順治撚著手指,啞著聲音說道:“下車!”率先跳下了馬車。

既然順治裝作無事發生,佟佳吸氣吐氣,待心情平穩些,跟著下了馬車。

佟佳以為到了李園,轉頭四望,一下傻了眼。

眼前是個四麵透風的小茶棚,茶棚裡沒有客人,隻有幾銥誮張粗陋的桌椅,邊上放著幾口爐子,鍋裡咕嚕嚕冒著熱氣。

一個看上去老實巴交的中年漢子守在爐子前,吳良鏞盯著他往鍋裡下餃子。

與漢子差不多年紀的婦人,手上拿著布巾,將乾淨的桌子使勁再擦拭過,怯生生招呼他們:“貴人請過來坐。”

順治走過去坐下,掀起眼皮看著還呆在那裡的佟佳說道:“快過來吃飯,餓了!”

太摳門了,一個皇帝吃路邊攤,還請她也吃路邊攤!

佟佳暈暈乎乎走上前,婦人提起壺倒了兩碗茶,說道:“貴人請喝茶,貴人放心,茶碗都煮過,乾淨得很。”

茶碗是粗陶碗,邊緣還破了個口,茶水混沌不明。

佟佳想到平時順治隻喝清水,沒想到他並不嫌棄,眼都沒眨,端起來就喝。

佟佳口也渴了,跟著端起碗淺嘗了一口。茶水沒有茶味,隻有濃濃的苦澀,她默默放下了茶碗。

順治看眼佟佳,繼續喝著自己的茶。喝了小半碗,餃子煮好端上桌,順治放下茶碗,拿起筷子夾起餃子,蘸了蘸醋就吃了起來。

眼見太陽都快落山了,順治這與她走的一程,實在是太遠了點。

佟佳眼神一閃,對著婦人笑著道:“大姐姐,有蒜嗎?”

婦人愣了下,趕緊說道:“有有有,貴人您等著,我這就給你剝了拿來。”

佟佳忙道:“不用麻煩大姐姐,我自己剝就好。”

婦人哎了聲,給佟佳上了一個生大蒜。佟佳剝了瓣蒜拿在手上,夾起餃子咬了口。

餃子皮筋道彈牙,餡是酸菜肉餡,吃起來還挺美味,再咬一口蒜,那滋味就更不提了。

佟佳就著蒜吃餃子,假惺惺問道:“皇上要蒜嗎?”④思④兔④文④檔④共④享④與④線④上④閱④讀④

順治抬起頭,回了佟佳一個大大的白眼,把她給噎得!

一盤餃子有二十個左右,佟佳足足吃了十五隻。吃飽了心情就好,心滿意足放下了筷子。

順治將一盤餃子全部吃得乾乾淨淨,看到佟佳盤子裡剩下的餃子,麵不改色夾起吃了。

佟佳眨巴著眼睛,已經無法形容此時的心情。順治吃完餃子,用先前茶碗裡剩下的茶水漱完口,優雅地擦拭乾淨嘴,招來中年漢子閒聊。

中年漢子開始還有些拘謹,見順治態度隨和,逐漸輕鬆下來,笑著與順治說起了家常與生意。

順治聽得極為認真,不時笑著點頭,“你們夫妻做買賣厚道,手腳麻利吃得了苦,一天下來,賺得雖少,積少成多,日子定會越過越紅火。家中兒子書又讀得好,等考中做了官,給你們夫妻掙個誥命,以後你們就是官家老爺夫人。”

中年漢子聽得臉上笑開了花,連連躬身道謝:“貴人吉言,貴人吉言。貴人這是打哪裡來?瞧著貴人這頭發......”他不斷偷瞄著順治的頭,訕訕住了嘴。

順治似笑非笑看向佟佳,撫摸了下頭,說道:“以前是出家人,六根不清淨,受了女人挑逗,就還了俗,頭發剛長出來。”

中年漢子不由自主跟著朝佟佳看來,臉上露出了然的笑,說道:“出家人清苦,老妻孩子熱炕頭,還是做凡夫俗子好。”

挑逗了出家人的佟佳:“......”

順治笑著說了句可不是,站起身離開,吳良鏞從旁邊鑽了出來,上前會賬。

佟佳生無可戀跟著,想到他在佟圖賴床前的表現,這瘋子居然有好幾副麵孔。

發瘋的,禮賢下士的,暗訪民情的等等,謊話張口就來,真是天生做皇帝的料。

佟佳盯著前麵背手走得瀟灑的順治,陰測測一笑,暗中憋住了呼吸。

待上了馬車,順治如先前那般愜意坐在那裡,佟佳趁著低頭彎腰時,深深哈出口氣。

順治呼吸一窒,整個臉都綠了,沉著臉瞪著佟佳。佟佳滿臉無辜回望,心裡卻樂開了花。

“佟小格格!”順治壓著怒意喊了聲,拉開了車窗透氣,“你是故意的吧?”

佟佳裝傻,衝著順治長長啊了聲,“皇上說什麼,我不太明白。”

順治被佟佳身上濃濃的蒜味熏得直彆開頭躲避,佟佳不裝了,趕緊賠不是:“皇上,俗話說吃餃子不吃蒜,美味少一半。對不住,沒想到熏著了皇上,我這就下去。”說完就起身要下車。

“少給我胡謅,你給我坐好!”順治看穿了佟佳的打算,一把將佟佳拉了回來。

佟佳沒逃掉,轉頭看向了順治,故意逼近了他些,為難地說道:“皇上,您還是讓我下車吧。先前我吃蒜的時候,皇上也沒攔著,沒想到皇上聞不得蒜味,早知道我就不吃了。”

順治冷笑,“你還怪到我頭上來了!”他掏出帕子一抖一甩,帕子蓋在了佟佳的臉上。

佟佳噗地一吹,帕子掉落。

順治目光涼涼,看著飄到地上的帕子,徹底沉下臉。伸手一掀,就將佟佳翻了個身,緊貼上去,將她死死抵在了車廂壁上。

第二十九章

順治心中汪著一團火, 燒得他幾乎快炸裂,他緊咬牙關,扭曲著臉道:“找死, 我讓你嘚瑟!”

佟佳手臂被禁錮住, 後背緊貼著順治的%e8%83%b8膛。他的心跳聲通過衣衫傳來,加上他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