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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佳期 八月薇妮 4311 字 3個月前

那支箭來得極快,準頭竟也極好,咻地便射中老虎的頸間,那隻山大王嚎叫一聲,爪子胡亂便揮過去,嶽淩手中隻有一根剛撿來的樹枝,被他一掌便輕易按斷。

幸虧嶽淩身形敏捷,間不容發之時縱身躍出去,才沒被老虎撲個正著,饒是如此,肩頭卻仍一陣劇痛。

那老虎中了箭,仍舊威猛之極,見沒撲到嶽淩,它四爪落地,虎尾一擺扭過頭來。

說時遲那時快,便見從林子裡快步飛奔出一個人來,身形魁偉雙目炯炯,手中持著一柄極大的鐵叉,步若流星似地衝來。

那隻老虎見了此人,仰頭又嗷一聲,卻竟不上,反而轉過身子,三跳兩跳地往茂林深處竄去,逃了個無影無蹤。

寶嫃同嶽淩麵麵相覷,都嚇得呆了,幾乎反應不過來,那大漢看老虎跑了,便道:“這畜生又出來傷人!”急忙先跑到嶽淩身邊,把嶽淩伸手便扶起來:“小哥兒你如何了?”

嶽淩被他攙著起身:“沒事……多謝!”簡單一語,又看向寶嫃:“寶姐你怎麼樣了?”

寶嫃定定地站在原地,幾乎不能動,樹上的劉拓左右張望,見老虎不見了,手一鬆便從樹上落下來,順勢抱住寶嫃:“寶姐!”喜極而泣。

嶽淩咬著牙,邁步往這邊來,那大漢撿起鐵叉,看一眼地上的小驢子,卻見那頭驢雖被老虎撲倒,身上也帶了傷,不過卻沒有被咬斷氣管要害,因此還在掙紮著試圖爬起來。

大漢扭頭又跟著嶽淩走到寶嫃跟前,嶽淩手捂著肩頭傷處:“寶姐你沒事嗎?”見寶嫃一張臉雪白,手中兀自緊緊地捏著那塊石頭。

嶽淩忙伸手:“寶姐,沒事啦。”

寶嫃抖了抖,手竟有些僵硬了,仍是牢牢地握著石頭放不開,嶽淩掰了掰她的手指:“寶姐……”

寶嫃回過神來,手緩緩鬆開,那塊石頭便跌在地上。

此刻那大漢走過來,先前他粗略看了一眼嶽淩的傷處,隻是蹭傷並無大礙,如今又看寶嫃跟劉拓,劉拓毫發無傷,這大漢看了看寶嫃,忽然道:“你哪裡傷著了?竟流了血?”

嶽淩同劉拓聞言齊齊大驚,順著那大漢的目光看去,卻見在寶嫃的腳邊兒上,有一小灘血,在雪白的雪地上,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寶嫃低頭一看,身子跟著晃了晃,心頭掠過一絲寒意:“我……”竟說不出話來。

那大漢不解,正要細看,嶽淩忽地反應過來:“寶嫃姐,會不會是你……你肚子裡的寶寶……”

劉拓聞言,整個人幾乎僵了:“你說什麼?”

那大漢聽了嶽淩的話,驚道:“娘子你懷了身孕嗎?”

寶嫃咬著%e5%94%87,身子有些止不住地發抖,卻強撐著,啞聲道:“沒事……我沒事的……寶寶也不會有事。”她蹙著眉,手在肚子上捂著。

劉拓已經忍不住又哭起來:“寶姐……”

寶嫃摸摸他的頭:“我……”眼前忽地一花,劉拓是個孩子,嶽淩又受了傷,這漢子見狀,忙將寶嫃扶住。

寶嫃隻覺得渾身虛%e8%84%b1無力,又倦得非常,幾乎就想閉上眼睛沉沉睡上一覺,然而腹中的痛跟腳下的血卻生生地刺著她似的,寶嫃狠狠地咬了咬%e5%94%87,幾乎是碎碎念道:“沒事的……一定沒事……”

她不會有事,腹中的寶寶也絕對不會有事……他們都會好好地,一直等到鳳玄歸來。

她務必要撐住。

這片林子喚作芝麻嶺,背靠著連綿的幾座不高的山丘,先前那贈驢子的老兩口說過,讓寶嫃他們順著路走,萬不能走差了,天黑前才能到達鎮上,誰知道這小驢子陰差陽錯地奔向林子,把頭山老虎給引了出來,又惹出這等事。

那從林中竄出來的漢子,乃是這山上的獵戶,名喚許劍,平日裡以打獵為生,方才在林子深處正在追一隻山野%e9%b8%a1,卻聽到老虎的吼叫,他自小打獵,自然熟悉這些畜生的叫聲,聽得老虎吼聲不對,就知道有人遇險了。

因此許劍也顧不上那隻野%e9%b8%a1,匆匆忙忙地就奔了來,又看嶽淩遇險,當下先發出一箭。

他在山林裡討生活,這些林子裡的野畜生都也認得他,加上他打獵出身,身上自有種讓野獸畏懼的氣味,那老虎受傷在先,不敢戀戰,便逃之夭夭。

許劍雖是獵戶,卻是個極好心的人,見嶽淩不過是個少年,且受了傷,劉拓是個孩童,而寶嫃又是個孕婦,且又極為危險似的,他便把鐵叉讓嶽淩拿著,自己小心翼翼地抱起寶嫃,領著兩人一頭小驢往自己家而去。

許劍身形高大魁梧,先前打獵得來的獵物,不管是老虎,黑熊,野豬或者山%e9%b8%a1野兔之類,全是他馱著背著拉回屋內,因此抱寶嫃簡直易如反掌。

許劍望著懷中的寶嫃,心裡驚訝這個女子為何竟如此的輕,又想到她是個孕婦,情知她是受了驚嚇,不由替她擔心起來。

此地離鎮上尚遠,離許劍的屋子卻近些,他一人獨居,小屋在山中十分清靜,院子裡養著三隻凶猛的土狗,聽了主人回來,便熱情地汪汪亂叫,又看多了幾個生人,有兩隻便高叫示警起來。

許劍抱著寶嫃,見她臉色蒼白,便喝道:“彆叫!安靜!”

那些狗兒甚是通人性,更聽他的話,當下乖乖地縮了回去,一個個蹲坐在地上,抿著耳朵搖著尾巴看這一行人。

劉拓也是頭一次看到活得狗兒,若是平常,定然會撲上去看個究竟,然而此刻擔心著寶嫃,便隻看了看三隻狗兒,便跟著許劍進了屋內。

嶽淩把小驢栓在牆邊上,也緊跟著進內。

許劍把寶嫃抱到自己房內,輕輕地放在炕上,拉了床被子替她蓋了身子,又把屋子裡的爐子椎耐盛了些。

劉拓跟嶽淩守在炕邊上,劉拓的淚從路上起就沒有乾過,連嶽淩也是眼圈紅紅地。

許劍把手上沾著的血洗了洗,回頭說:“這位娘子有身孕,我知道鎮上有個產婆,要不要去請她來看看?”

嶽淩跟劉拓麵麵相覷,嶽淩說道:“能保寶姐無事嗎?那我去請!”

許劍卻也不明白:“這個我也不清楚,隻知道人家女人生孩子,都是請她的。”

劉拓叫道:“寶姐還不能生!”

三個男人一籌莫展,炕上寶嫃動了動,道:“不用去請啦,眼看要天晚了,外頭又有野獸,危險……我沒事的。”

劉拓撲上來,又不敢壓著她:“寶姐。”

寶嫃看他眼淚汪汪地樣子:“拓兒乖,彆哭,我沒事的。”

劉拓看著她的肚子:“那小寶寶呢?”

寶嫃虛弱一笑:“小寶寶也沒事的,小寶寶跟寶姐,都要等你叔叔回來呢……你乖,不許哭了,小寶寶知道,會怪你這哥哥是個愛哭鬼。”寶此刻身子虛弱,隻想安撫劉拓,嘴裡的輩分亂得一塌糊塗。

所幸在場的沒一個是會計較這些的,許劍不懂,隻呆呆站著看,嶽淩隻顧看著寶嫃,劉拓聽了,便狠狠地一點頭:“我聽寶姐的,寶姐你快好起來,把小寶寶也養好……”

寶嫃笑了笑,看向嶽淩時候卻又皺了眉:“小嶽,你的肩膀傷了,快去料理一下。”

嶽淩道:“寶姐我知道,你就彆操心這些了,我這隻是小傷,可是……現在、現在你怎麼辦?你都……流血了。”

寶嫃伸手擱在肚子上:“我先前嚇了一嚇,也驚到寶寶了,不過現在好了,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我也知道寶寶跟我一樣,都想等他回來呢,所以你放心,我們都是沒事的。”

嶽淩聽了這話,半張著嘴,忽然間眼淚毫無預兆地湧出來,他從來不曾為這些“兒女情長”落過淚,此刻卻怎地也忍不住。

寶嫃緩緩地呼吸了兩口,手撫摸過肚子,又看向許劍:“這位大哥……”

許劍憨憨一笑:“我叫許劍,你就叫我名字好了。”

寶嫃道:“許大哥,麻煩你了,我們有大有小的……真給你添麻煩了,先前還承蒙你救了我們,都沒有說聲多謝。”//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許劍急忙擺手:“彆說這些了,隻要人沒事,比什麼都好。”

寶嫃見他是個極為實誠的人,便道:“許大哥,能不能勞煩你……給我弄點兒熱水……一塊乾淨的巾子?”

許劍瞪眼想了會兒:“這個容易,我立刻去弄,還要什麼不了?”

寶嫃不大好意思:“還有……我……我有些餓了,能不能……弄口湯喝?”

許劍恍然大悟:“好說好說,小娘子你等會兒啊,我去生火。”他說著,便急急忙忙地大步出去。

剩下劉拓跟寶嫃在屋內,劉拓握住寶嫃的手,牢牢不放:“寶姐,你真的沒事?”

寶嫃道:“真的沒事,你看……連大老虎都傷不到我們,一定是因為滿天神佛暗中保佑我們,是拓兒有福,是你王叔有福……護著我們。”

劉拓道:“真的?”

寶嫃點頭,手在頸間摸了摸,便將脖子上戴著的那塊玉掏出來,低著頭小心地摩挲,誰知劉拓看了,竟叫道:“寶姐,我也有塊一樣的!”

寶嫃一怔:“啊?你也有?”

劉拓答應了聲,伸手到脖子上摸了摸,果真也摸出一塊兒一樣的玉來,他竭力探身往前,把那塊玉跟寶嫃的那塊湊近了看,果真是大小無二的兩塊玉,隻不過上麵的花紋不同,寶嫃那塊是鳳,劉拓那塊是龍。

劉拓看著寶嫃的那塊玉,念道:“誓守祥安。”

他又看向自己那塊:“永保康寧。”

寶嫃不認得字,便隻聽著,劉拓念叨了兩聲:“永保康寧,誓守祥安……寶姐,我知道了,你這塊兒玉是不是王叔給你的?”

寶嫃道:“是啊,你怎麼知道,你的也是嗎?”

劉拓一搖頭:“不是,我的是父皇給我的,父皇給我的時候說,這是當年的玉雕大師退隱之前用一塊絕世美玉雕刻而成,隻雕成兩塊,他有一塊,另一外是在王叔那裡,極為珍貴,是皇族中人的象征,誰也不能給,隻能傳給子孫。”

寶嫃覺得意外,劉拓道:“你看玉是一樣的,就是刻得不一樣,字也分明是一對兒的意思,寶姐……王叔把這塊玉給你了,王叔真的對你很好。”

寶嫃笑著,眼中卻泛出淚花來:“是啊,他對我是極好的……”

劉拓把玉細心地塞進衣領裡頭去,道:“寶姐,先前我在樹上的時候,念叨著有人來救我們就好了,果然就有人來了,你說得對,是我的福氣,寶姐的福氣,也是王叔的福氣,寶姐,我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們一定會好好地。”

寶嫃見他驀地說出這番小大人似的話,越發欣慰,便也將玉仍舊妥帖地放回去,也輕聲道:“嗯。”

一刻鐘後許劍送了熱水跟乾淨的巾子進來,寶嫃叫劉拓出外,自己關了門,稍微地清理了一番。

先前她被嚇的慌了神,此刻鎮定下來,細細查看了番,發現隻是流了點血,除此之外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