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頁(1 / 1)

知道殷溯指的是昨天的事情,秦昭昭回神點點頭,把自己的發現儘數說了出來——當然,這裡頭也包括楚淑容被綠的事兒。

三人所在的包間位於戲園二樓,包間房門朝外,內有窗戶大開,正對著樓下的戲台。此時戲台上正有戲子咿咿呀呀地唱著戲,台下,也就是一樓大堂裡的看客們也是時不時拍掌叫好,整個場麵熱鬨又嘈雜。

這樣的環境有點吵,但不用擔心隔牆有耳,因此秦昭昭沒有刻意壓低聲音,說的也很順暢。

沒想到殷溯聽完後卻是眼皮一抽,臉色一下變黑了。

秦昭昭見此有點不解。楚淑容背叛他還給他戴綠帽,結果卻在成親時遭到了同樣的報應,這不是挺大快人心的一件事嗎?怎麼太子殿下反而不高興了?

難不成是心裡還惦記著楚淑容,不忍心看到她受傷害?

這個念頭讓她怔愣之餘心下莫名生出了一點不適。

就……太子殿下應該不是那樣的人吧?

正想著,一旁謝無期忍不住朗笑出了聲:“原來被名義上的另一半背叛的人,頭上都會冒出一團綠光啊,那殿下之前……”

殷溯:“……閉嘴!”

想起第一次見麵時,秦昭昭在心裡說他的那句“頭上又綠又黑”,殷溯的臉色更黑了。他之前沒在意過這件事,因為秦昭昭沒具體跟他說過這個“綠”是什麼意思。可這會兒他才知道,這個綠指的竟然是一團綠光——還是那種擁擠的人群都擋不住,隔老遠都能看見的綠光!

這讓太子殿下整個人都不好了。

尤其是想到自己竟然因為楚淑容那個不知所謂的女人,頂著那團愚蠢的綠光在人前晃了不知多長時間,他心情就更加陰鬱了——楚淑容,她也配?!

秦昭昭這才反應過來他在氣什麼,她頓時什麼不適都沒了,反而有點想笑。

“咳,沒事沒事,除了我,其他人應該都看不見的。”

秦昭昭趕忙安慰,殷溯聽著卻更煩躁了。

他不想再去回想那段時間自己在秦昭昭麵前是怎麼個滑稽的模樣,額角微跳地將手中的碧玉茶杯往桌上一扔,語氣陰沉地轉移了話題:“你剛才說你確定老三身份的時候,他也發現你的不對了?”

“應該是的。”見他惱怒,秦昭昭十分識趣地沒再多說,隻抿著嘴巴忍下笑,乖乖地答道,“不過我昨天偽裝得可好了,當時情況又混亂,他應該沒機會發現我的真實身份。”

殷溯這才又看向謝無期:“你那邊呢?尾都已經收好了?”

謝無期笑%e5%90%9f%e5%90%9f地搖了一下手中的折扇:“我辦事,殿下還不放心?”

他手中的折扇以玉為骨,扇麵上畫著一副無臉美人圖,看著十分特彆,秦昭昭下意識多看了一眼,而後才隨之發現謝無期的異常。她驚訝之餘沒忍住,下意識脫口而出:“謝公子你的眼睛——”

“我雙目失明,看不見。”謝無期笑容不變地衝她點了下頭,隨即調侃道,“所以秦姑娘不用擔心在下會泄露你的秘密。”

秦昭昭沒想到他這麼敏銳,呆了一下後頓覺不好意思,同時也很抱歉,連忙說:“對不住,我不知道……”

“無妨,我雖眼盲心卻未盲,姑娘不必介懷。”

他笑容疏闊,神色豁達,秦昭昭看得肅然起敬又覺得惋惜極了,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小聲問了句:“那我能問問,公子的眼睛是怎麼壞掉的嗎?”

“意外……”

謝無期話還沒說完,殷溯突然開口:“替孤擋災瞎的。”

秦昭昭呆了呆,一下看向殷溯。

殷溯麵色如常地斜了她一眼:“太醫說治不好了,你看呢?”

“我、我看?”秦昭昭先是懵了一下,心說我又不是太醫,怎麼看得出來,但隨即就反應過來,太子殿下這是想讓她幫著看看,謝無期的眼睛治不好,是不是跟趙王那些邪門手段有關。

她忙收回到口的話,定睛朝謝無期看去,可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來什麼異常,最後隻能歉意搖頭,“謝公子印堂明亮,氣運澄澈,看起來沒什麼不妥……”

“看來我近段時間運勢不錯。”謝無期不甚在意地笑了起來。

殷溯卻是眼神微沉地頓了一下。但他沒再多說什麼,聽不出喜怒地“嗯”了一聲後,轉而說起了彆的。

秦昭昭看看他又看看謝無期,心裡不知怎麼,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子殿下……應該很想治好謝公子的眼睛吧?

這時有人來請謝無期去處理一點急事,謝無期聽罷,暫時告退出去了。秦昭昭見此憋了一會兒,還是沒憋住,湊過去安慰了殷溯一句:“殿下彆擔心,謝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他的眼睛一定會好起來的。”

殷溯有點意外,瞥了她一眼說:“你哪隻眼睛看見孤在擔心了?”

……她哪隻眼睛都沒看見,但她感覺到了。秦昭昭瞅了他兩眼,聲音小小但神色認真地說:“不管殿下擔沒擔心,我都想說,做了壞事導致謝公子雙目失明的人不是殿下,殿下無需自責,謝公子也不會怪殿下的。”

殷溯一愣,嗤笑出聲:“笑話,為孤分憂,替孤擋災,本就是他身為臣子的分內之事,孤怎麼可能因此自責?你想的也太多了!”

看著這一臉荒謬地看著她,語氣譏諷卻並不叫人害怕的青年,秦昭昭眨眨眼睛,忽然就覺得他沒有從前那麼高高在上了。

即便貴為東宮太子,即便曾有戰神轉世之名,可他終究隻是一個凡人。

他會流血,會受傷,會因為親近之人被自己連累失明而感到煩憂,也會好麵子,會死鴨子嘴硬。

秦昭昭想到這,心下莫名發軟的同時,忍不住彎起了眼睛:“嗯嗯,那就當我沒說好啦,殿下不要生氣,生氣會變老噠。”

殷溯:“……”

殷溯不知道為什麼,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之後就深陷其中,拔不出來了的感覺。

這天之後,秦昭昭的生活再次恢複了平靜——既然確定了趙王的身份,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想法子弄死他,好讓他沒法繼續作妖。這事兒秦昭昭就是想幫也幫不上忙,因此她隻和之前一樣,每隔幾日去玉京園給殷溯吸一次黑氣,其他的沒再多管。

誰知她不找事,事情卻偏偏找上了她——

這天天朗氣清,風和日麗,張嫻邀請她出城遊湖泛舟,秦昭昭興致勃勃地去了,結果剛上小舟坐好,就瞥見了旁邊那艘稍大些的遊船上,王雅詩那張美麗柔弱,自帶憂鬱的臉。

秦昭昭:“……”

這可真是冤家路窄。

不過她頭上那團粉光是怎麼回事?她和穆霽不是從小一起長大,彼此鐘情多年了嗎?怎麼這會兒才開始走桃花運?

……莫不是之前一直沒挑破關係,最近才有了進一步的發展?

正這麼想著,一旁的張嫻說話了:“怎麼了?可是看見相熟之人了?”

“沒有,我就是在想,來這裡遊湖的人還挺多的。”不想因為王雅詩壞了自己的好心情,秦昭昭回神後收回視線搖搖頭,把心中的疑惑暫時扔到了腦後。

第34章

張嫻不知她想什麼, 聞言笑了來:“這朱雀湖是京城周邊最大的湖,湖水清澈,位置也好, 所以常人來這裡泛舟遊玩。你看邊的湖中央還個湖心亭呢, 亭周圍種著一大片紅蓮, 如今時候還早,花兒開得還不多,過些時候再來,就能看見滿池紅蓮盛放的美景了,你若想吃蓮蓬,咱們也能駛著小舟進去采摘……”

“真的啊!我不能錯過!”秦昭昭眼睛一亮,拍道, “聽說新鮮的蓮蓬甜甜脆脆的好吃了, 還以多摘一些帶回去做蓮糖和蓮羹!”○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張嫻被她逗笑:“你這腦袋瓜裡,怎麼淨是些吃的。”

秦昭昭就想殷溯也說過和她一樣的話,她嘿嘿一笑, 不好意思,但還是晃了晃腦袋說:“民以食為天, 吃飽了才力氣乾彆的嘛。”

“倒也是。等過些時候, 咱們再來一趟, 到時多摘些蓮蓬回去。除了蓮糖和蓮羹,還以做蓮酥, 個也好吃的……”

正說著,不遠處艘遊船裡傳來了姑娘們%e5%90%9f詩對的聲音, 張嫻一聽,笑著感慨,“以往我與人出去玩, 聊的也都是些詩詞歌賦,琴棋書畫之類的東西,如今被你帶著,竟也滿腦都是吃的了。”

秦昭昭哈哈一笑:“這大概就叫近朱者赤吧!”

張嫻失笑,想說什麼,旁邊的遊船裡突然傳來一陣嘈雜,她下意識抬頭一望,發現竟是兩位姑娘了爭執。

因兩船離得不是特彆遠,兩位姑娘又正對著這邊,她很快就看清了她們的麵容。

“怎麼竟碰上了她們。”張嫻些意外,隨即臉上的笑容就不覺淡了些。

“姐姐認識兩位姑娘?”秦昭昭然也注意到邊的動靜了,她還注意到兩個正爭執的姑娘中一個是王雅詩。

“嗯,見過幾麵,發現不是一類人便沒再往來了。”張嫻是個涵養的姑娘,便是心中不喜也沒多說兩人的壞話,隻委婉地提醒秦昭昭,“左邊位穿青碧色衣裙的是劉家三姑娘,她為人些較真,因此時常與人衝突。右邊位穿藕荷色衣裙的是王家的二姑娘,她不像劉三姑娘麼較真,但性敏[gǎn]脆弱,不是很好相處,你往後若是遇見她們,儘量離遠些,免得不小心惹了不痛快。”

“簡而言之就是一個杠精,一個戲精,”秦昭昭頭,“我懂啦,姐姐放心吧。”

張嫻被她言簡意賅的總結逗得“噗”了一聲。

秦昭昭不想影響她的好心情,便沒說早就認識王雅詩還跟她過過節的事兒,隻嘿嘿一笑,抬頭往邊往看去:“她們吵什麼呢?”

“像是為了什麼詩?”張嫻說著也朝邊看了去。

***

兩人凝神聽了片刻,終於聽白王雅詩和位劉三姑娘吵什麼了。

原來她們方才玩詩詞接龍,且規定了接的詩詞必須是所,否則就和接不上詩一樣被視為挑戰失敗,要接受大家指定的懲罰。

初大家都玩的好好的,沒想輪到王雅詩的時候,劉三姑娘突然站來說她接的詩不是的。王雅詩是不承認,兩人便吵來了。

當然,真正吵的隻劉三姑娘一個人,王雅詩頭到尾都是搖著頭掉著淚,一副含冤莫白,委屈至極的模樣。

秦昭昭:“……”

她這個樣真的好欠打啊。

張嫻也忍不住麵露無語。

直麵這種衝擊的劉三姑娘更是被她氣得一肚火,說話聲音也不覺拔高了:“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彆樣紅,這兩句詩就出趙王殿下之口!我是親耳聽趙王殿下念出來的!隻是當時場的人不多,所以並未流傳出去,怎麼這兒到了你的口中,成了你的品?王雅詩,你這分就是盜竊!”

沒想到這事兒竟然跟個邪門的趙王關,原隻是隨便看個熱鬨的秦昭昭一愣,下意識豎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