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1 / 1)

。這樣的一個人,如果因為醉酒不慎冒犯了你,你,或者說你的家人,會怎麼做?”

會生氣,但生氣過後,他們會把她嫁給他,因為這是最好的化解醜聞的方法。

至於英國公府那邊,出了這樣的事,婚事自然不可能再繼續。就算是穆叔,隻怕也不會再堅持,因為“不小心”輕薄了她的人,不是聲名狼藉的壞紈絝子弟,也不是地位卑賤的仆從,而是眾人眼中的“良配”。

既是“良配”,穆叔便是再想讓她做自己的兒媳婦,也隻會鬆口成全她,因為這才是大家眼中對她“最好的做法”。

可一個會配合彆人的陰謀,用下迷香這樣的方式坑害無辜女子清白的男人,又怎麼可能會是良配?!

秦昭昭想到這,整個人都僵硬了。

多麼完美的計劃啊,要不是她反應夠快又向來小飛錘不離身,這會兒怕是已經被人安排著和英國公府退親,轉而跟那個姓許的王八蛋定親了!

這個可怕的想法讓秦昭昭捏緊雙拳,臉蛋微微發白。

她長這麼大,從來沒經曆過這樣陰毒的惡意——雲州民風淳樸,她身邊的人大多是直來直去的性格,遇上不痛快的事,吵幾句再不行打一架也就過去了。舅舅一家更是待她視如己出,從不讓她受半點委屈,便是七歲以前在秦家,林氏對她的厭惡和苛待也是直晃晃擺在明麵上的,不會暗地裡搞什麼小動作。

穆霽……

不,不對,不會是穆霽。

雖然他是最有動機這麼做的人,她第一個想到的人也是他。可就他那橫衝直撞的二傻子性格,和那顆像是出生時落在娘胎裡忘記帶出來了的腦子,不可能想出這麼周密的計劃——直接衝到她麵前指著她的鼻子說她配不上他,自己不可能娶她,這才是他的作風。

倒是他喜歡的那個王雅詩喜歡用這樣的陰招……不過她隻是王家的庶女,不像有在長寧公主眼皮子底下搞那麼多小動作,還能叫堂堂一個侯爺配合她行事的能耐。

那麼,會是誰呢?

除了穆霽和王雅詩,還有誰會這麼不希望她嫁進英國公府,甚至恨不得毀了她?

秦昭昭腦中飛快地掠過了幾個身影,以及某些之前沒有防備所以沒有在意,但其實並不難發現的疑點。

最終,她深吸口氣看向殷溯,把自己的猜測告訴了他。

然後,她咬著唇問:“殿下能幫我查證一下,我的猜測是對是錯嗎?”

秦昭昭不喜歡麻煩彆人,可她剛回京沒多久,根基太淺,對京城裡的一切也知之甚少,隻能求助殷溯。

殷溯瞥她一眼,應下了——他對自己人一向大方,何況這點小事對他而言,實在不算什麼。

秦昭昭心中感激,麵上終於露出些許笑容,之後不等殷溯發問,她就主動彙報起了自己在百花宴上關於趙王等人的發現。

殷溯聽完沒有馬上說話,半晌才沉聲冷笑:“這麼看來,還是孤那位好三弟最可疑。”

“是呀,一般來說,隻有死人才沒有氣運的,可那個趙王明明還活著啊,這事兒就很奇怪。”秦昭昭說到這想起自己白天的遭遇,又聲音微低地補了一句,“不過單憑這個也不能確定他就是算計殿下的人,我看的也不一定準確的……殿下還是要多加小心。”

今天的事情讓秦昭昭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她不知不覺中,有些過於依賴自己的眼睛了。

因為這雙與常人不同的眼睛,她時常能發現一些彆人發現不了的事情,有時甚至能預知未來。這讓她對周遭的人和事,無形中形成了一種站在高處往下俯視的姿態。她因此漸漸失去本該有的敬畏和警惕,也因此忘了氣運終究隻是一個人的一時之運,隨時都會發生變化。

她能看見氣運,可看不穿人心。

偏偏人心,才是決定一個人是不是真正無害的東西。

***

說完該說的話後,殷溯就起身離開了。

臨出門前,他突然頓住腳步問秦昭昭:“孤的小肉乾呢?”

沒想到他還記得這茬的秦昭昭:“……!”

“我、我去拿。”她乾笑一聲,摸摸鼻子,跑回屋給他拿了一包,“殿下慢走。”

目光在她明明就很不舍,還要裝作不在意的臉上落了一瞬,殷溯嘴角微勾,接過那包小肉乾走了。

秦昭昭也沒問他是怎麼進來的又要怎麼出去,目送他修長卻有些清瘦的身影消失在清淺的月色中後,發了一會兒呆,轉身關上了房門。

之後三天,她沒有出門。

期間英國公夫人派人來慰問過她,還邀請她去英國公府聽戲,被她以染了風寒,身體不適為由拒絕了。

第四天是慣例給殷溯吸黑氣的日子,秦昭昭風寒也好了些,這才帶著雙喜出了門——雙喜已經知道那天在百花宴上發生的事情,不放心她一個人出門,非要跟著去,秦昭昭就把她也帶上了。

不過兩人剛邁出秦府大門,就看見了正撅著個屁股蹲在門口石獅子旁,不知道在乾些什麼的穆霽。

“姑娘!”雙喜一下戒備了起來。她現在看誰都不像好人,尤其穆霽前科不少也最有動機,她更是怎麼看怎麼覺得他可疑。

秦昭昭心情也有點複雜,但殷溯那邊還沒有消息,所以她頓了片刻後,還是走過去叫了穆霽一聲:“你在這乾嘛呢?”

穆霽背對著她,沒看見她來了,聞言一下從地上蹦了起來:“嚇死我了,秦昭昭你是鬼啊!怎麼走路沒聲音的!”

“呸呸呸!瞎說什麼,你才是鬼呢!”雙喜這兩天尤其聽不得這樣的話,當即就對穆霽怒目而視。

“……你這丫鬟吃□□了啊?這麼凶。”穆霽訕訕說著,偷偷打量了秦昭昭幾眼,見她神色尋常,像是已經忘了那天百花宴上自己不小心冤枉了她的事兒,心下暗暗一鬆。

“雙喜姐姐不是丫鬟。”秦昭昭這會兒沒什麼心思跟他多說,聞言隻道,“你還沒說你蹲在這乾嘛呢。”

“我……”穆霽剛要說話,身後突然“咕”的一聲響,秦昭昭下意識伸頭一看,看見了一個竹編的雞籠。

“……這什麼東西?”

“雞啊,鬥雞!不過不是普通的鬥雞,而是我花了大價錢買來的常勝將軍,無敵戰神!據說這家夥打從出生起就百戰百勝,一次也沒輸過呢!”見她確實是沒有生氣的意思,穆霽眉毛一飛,將那雞籠提溜到秦昭昭跟前,得意洋洋地將雞籠的口子打開了,“你快看看這爪子,這喙,這羽毛,這體格,是不是極品!”

秦昭昭低頭看了兩眼:“是挺不錯的,但你帶著它蹲在我家門口乾嘛?這兒又沒雞跟它鬥。”

穆霽飛揚的神色一下變得彆扭,他飛快地站起來,彆過頭哼哼兩聲說:“小爺那什麼,就是路過,你可彆多想啊!”

換做平常秦昭昭可能會追問,今天卻沒這個興致,隨口說了句“哦,那你繼續路過吧,我先走了”就要轉身。

穆霽:“……!你站住!”

“所以你到底來乾嘛的?”秦昭昭扭頭看他,眉頭皺了起來,“我還有事要辦呢,沒工夫跟你廢話,你有事兒趕緊說。”

向來都是被她攔路糾纏的穆霽:“……”

從沒見過她這麼不耐煩的樣子,就,果然還是在生氣吧?

哼,女人就是小氣!

他有點不高興又有點不自在地瞪著她,半晌才憋出一句:“聽說你這幾天那什麼……病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秦昭昭一愣:“是啊,你該不會是來探病的吧?”

穆霽耳朵一熱,否認三連:“才不是!你想得美!小爺隻是恰好路過,順便來看看你死了沒,你可千萬彆自作多情我告訴你!”

秦昭昭:“……你才死了呢,會不會說人話?”

“順口而已,我又不是那個意思……”穆霽有點心虛,又拉不下臉道歉,隻能含含糊糊地說,“反正那什麼,你彆誤會就行。然後之前不是說好了,過幾天要一起去那個鬥雞大會幫小爺一雪前恥的麼,你那什麼,彆忘了啊!”

說完這話他就扔下雞籠跑了,跑到一半,他又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跑回來,從腰後摸出個巴掌大小的錦盒扔進她懷裡,“趕緊養好身體,不然耽擱了小爺的大事,小爺饒不了你!”

秦昭昭:“……”

探個病都能探得這麼欠揍,不愧是他。

***

其實穆霽最開始,還真不是為了探病去的秦家。他是見秦昭昭好幾天沒去找他玩,以為她還在為百花宴上自己不小心冤枉她的事生氣,這才特地花重金買下那隻鬥雞,準備以此為借口找她緩和一下關係的——這幾日沒她陪著玩,他快無聊死了。

也不是沒有去找其他人玩,但那些人要麼跟他玩不到一塊兒去,要麼就沒秦昭昭厲害,跟他們一起,他總是玩不儘興。

這其中當然也包括他心愛的表妹王雅詩——他喜歡她才貌出眾,性格溫柔,憐惜她庶女出身,處境堪憐,也欣賞她%e5%90%9f詩作畫,賞風弄月的優雅模樣。可欣賞歸欣賞,真讓他陪她一起去做那些酸腐文人才會做的事,他可受不了。

所以,穆霽思前想後一番,還是決定拉下臉去找秦昭昭——這丫頭做媳婦兒不行,可做朋友還是不錯的,他就勉為其難地跟她低一次頭吧。

正要出門的時候,他又意外得知秦昭昭那日落水後染上風寒生病了的事,這才又跑去老娘屋裡摸了一盒上等燕窩一並帶過去。

至於到達秦府後,為什麼沒有馬上進門,那是因為他還沒組織好語言——就,雖然他是去找秦昭昭緩和關係的,但也不想弄得自己太卑微,免得那丫頭蹬鼻子上臉。另外他也怕秦昭昭誤會自己的意思,更加不肯退婚——他隻想跟她做朋友,那婚還是必須要退的,這個沒得商量。

沒想到秦昭昭自己出來了,也沒有為那天的事情跟他鬨……

穆霽就,挺意外的。

他印象中女人都挺難哄的,比如他娘和王雅詩,要是不小心惹她們生氣了,他必定得伏低做小說儘好話,再送上各種她們喜歡的禮物,才能得到原諒。

秦昭昭是他遇見過的,氣兒消得最快,也最不記仇的姑娘。

這麼一看,她人其實還不錯……

穆霽想到這,心情大好地哼著小曲兒回家了。

至於秦昭昭,她可不知道倒黴未婚夫在想什麼,見他扔給自己的是盒一看就不便宜的燕窩,心裡挺驚訝。

“以為送這麼盒破燕窩來就能洗清自己的嫌疑了?做夢呢!”雙喜也有點意外,但並沒有因此對他改觀,低頭看見那個滿是雞屎味的雞籠後,更是不高興,“還有這雞,誰探病會送人鬥雞啊,簡直有毛病!”

秦昭昭也覺得穆霽有毛病,不過比起之前,他對她的態度也算是進步了不少,所以倒也沒太嫌棄,隻讓雙喜先把燕窩和雞籠送回屋,之後才繼續往雲樓酒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