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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半年時間到了,你還是不願意跟我成親,那這親事就算了,我會主動去找穆叔說明情況——你應該也很清楚吧,隻有我主動去提,穆叔才有可能同意退婚的。”

穆霽當然清楚,不然那天晚上,他也不會在狐朋狗友的挑唆下直接找上秦昭昭了。這會兒聽了秦昭昭的話,他驚愣之餘有些不敢相信:“你……真的假的?你說話算數?”

“當然,強扭的瓜不甜的道理我還是懂的。隻是我們從來沒有正經相處過,你也根本不知道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這一上來就說嫌棄我,要跟我退婚……”秦昭昭看了他一眼,撇嘴,“換做是你,你能甘心答應?”

……不能。穆霽啞言。

“再說我還得給我爹娘一個交代呢,不然我怕他們怪罪我,說我不孝。”秦昭昭說完歪了一下頭,“所以你要是願意的話,咱們就定下這半年之約。如果不願意的話,那就算了,你自己想辦法吧,反正我是不可能主動退婚的。”

穆霽心動了。不過他覺得這好事兒來得太突然,有點懷疑秦昭昭的用心。

秦昭昭見他遲遲沒有吭聲,故意道:“怎麼了?你不敢啊?”

“我有什麼不敢的!”穆霽聽不得這話,當即便斜了她一眼,嗤聲道,“彆說是半年,就是十年八年,小爺也不可能改變主意看上你這樣的野丫頭!我隻是覺得你這是在浪費時間罷了。但你既然樂意浪費,又非得撞一撞南牆才甘心,那小爺成全你就是!不過半年太長了,我可沒那麼多時間陪你耗……”

他轉著眼睛想了想,一拍手,“三個月,我隻能給你三個月!還有,未免你事後賴賬,這事兒咱們得白紙黑字地寫下來!”

“三個月就三個月,白紙黑字寫下來也行,不過這期間你不可以再提退婚的事,也不能故意躲著不見我,更不能像之前一樣在眾人麵前下我的臉,壞我的名聲。還有,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可以再鬨到長輩那裡去,不然萬一穆叔知道了這件事,一個生氣要把婚期提前,我可不管。”

最後這句話才是秦昭昭今天來找他的重點,穆霽卻沒有聽出來,手一揮就答應了。

不就是忍辱負重三個月麼?隻要能退掉這門破親事,怎麼著都行!

***

此時的穆霽還不知道未來的自己會為今天的事悔青腸子,和秦昭昭一人簽了一張契書後,心情大好地回屋睡覺去了。

秦昭昭見目的達成,也沒有多留,爽快地去找英國公求了個情,讓他彆再禁穆霽的足。

英國公看在她的麵子上答應了,又見兩人似乎是冰釋前嫌有了進展,更是高興得連連稱好。

秦昭昭卻很清楚自己這招緩兵之計隻能讓穆霽暫時收起對她的排斥,並不能讓他改變主意接受她。不過她也不在意,反正她搞這麼一出,隻是為了在得到英國公夫人的認可之前穩住穆霽,免得他一挨揍就跑去找老娘告狀,影響到她在未來婆婆心目中的形象。

“姑娘,咱們接下來怎麼做啊?”

說話的是雙喜,經過幾天的休息後,她終於不再拉肚子,能跟秦昭昭出門了。剛才秦昭昭和穆霽說話的時候,她也在旁邊站著,隻是沒有開口。

“先搞定穆霽他娘再搞定他吧,具體我的也沒想好,走一步看一步好了。”秦昭昭這會兒沒放多少心思在穆霽身上,對她來說,未來婆婆好不好相處,可比未來夫君喜不喜歡自己重要多了。

“那如果三個月到了,那家夥還是堅持要跟姑娘退婚怎麼辦?”

“那就再想彆的辦法唄,車到山前必有路嘛。”秦昭昭說完嘻嘻一笑,眼中閃過狡黠,“放心吧,那家夥看著就蠢蠢的很好糊弄的樣子,你家姑娘我這麼聰明,還搞不定他?”

雙喜:“……”

倒也是。

“好了先不想這些了,現在重要的是那個什麼百花宴……”說到這,秦昭昭收起笑容撓了撓下巴,“一會兒回府之後,你先幫我去打探打探長寧公主這個人吧,尤其是她的喜好啊忌諱什麼的,一定要打探清楚,免得我這兩眼一抹黑的,到時候在宴會上出醜鬨笑話。”

雙喜回神,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

***

秦昭昭心情頗好地帶著雙喜回秦府了,與此同時,殷溯正在鳳棲宮裡陪養母謝皇後下棋。

謝皇後出自當今四大世家之一的隴西謝氏,是今上永平帝的原配發妻。她生有一子一女,隻是兒子早夭,如今膝下隻有一個親生的女兒,便是英國公夫人口中的長寧公主。

殷溯是記在謝皇後名下的。

他的生母麗妃在他八歲那年去世了,之後他流落民間,兩年後才重返宮廷。那時謝皇後親生的大皇子剛剛過世不久,謝皇後悲痛之餘,見殷溯長相與大皇子有幾分相似,又小小年紀就沒了親娘照拂,便把他接過去養在了膝下,以做慰藉。

殷溯因此成為中宮所出的嫡子。他能順利得封太子,也離不開謝皇後和她背後的謝家支持。

這會兒兩人正在說英國公府老夫人壽宴上發生的事情——這幾日殷溯已經把事情查得一清二楚。

“……所以那晚的事又是出自老五之手?”

謝皇後今年四十出頭,因為保養得宜,看起來比真實年紀年輕。她長了一張清雅淡泊的臉,容貌並不是十分出眾,但氣度高華,舉止優雅,看起來自有一股鳳儀天成,不怒自威的氣勢。

這會兒聽完殷溯的話,她先是不怎麼意外地頓了一下,片刻才又眉頭微擰,撚起一枚黑子道,“可那刺客也就罷了,他如何能叫高福海這樣的人背叛你?”

高福海的突然背叛是謝皇後也沒有想到的,因為這人幾十年來一直忠心耿耿,從未出過差錯。甚至前些年殷溯傷重遇刺,也是他舍命護主,用自己險些喪命的代價幫殷溯撐到了救兵的到來。

這樣一個人,怎麼會輕易被人策反?

謝皇後想不明白,殷溯之前也想不明白,但那日在雲來酒樓見過那個中年婦人之後,他就明白了。

“因為一個女人。”殷溯眼神冷冽地嗤笑一聲,伸出骨節分明的大手在棋盤上落下一子,將事情大概說了說。

原來那日那個出現在雲來酒樓的中年婦人是高福海兒時的鄰居。兩人自幼相識,算得上是青梅竹馬。十歲那年,高福海因為家中太過困難被繼母送進宮做了太監,兩人由此斷了聯係,一直到一年前才意外重逢。

那時那婦人已經是個喪夫多年的寡婦了,高福海見她日子過得艱難,唯一的兒子又是個天生體弱的藥罐子,便暗中接濟起了他們。

因為怕被彆人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進而給殷溯惹禍,高福海把這事兒做的十分隱蔽,所以哪怕是殷溯也沒有察覺。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這事兒因為一個意外被齊王,也就是謝皇後口中的老五知道了,於是齊王就抓了那婦人和她的兒子,以此來威脅高福海。

高福海糾結萬分,掙紮數日後,最終還是選擇了婦人母子。

二十多年的主仆情分,竟比不上一個隻相處過短短幾年的兒時鄰居。殷溯一想起這事兒便覺得嘲諷。

謝皇後看出他在想什麼,正欲落子的手頓了一下,搖頭說道:“有些感情是不能用時間來衡量的,那個婦人對高福海來說怕是比他自己的命還重要,所以他可以為你豁出命,卻也可以為她背叛你。”

殷溯聽懂了她的意思,卻並未因此動容。

彆說高福海是個閹人,根本不可能和那個婦人在一起,就算他們真是夫妻,他也無法理解高福海這種為了一個女人就什麼都不要了的做法。另外高福海要是第一時間就把這事兒稟報給他,求他幫忙救人,他難道會置之不理?可他卻偏偏選擇了最愚蠢的一條路。

殷溯想到這心下越發不快,便沒有接謝皇後的話——被親信之人背叛的感覺並不好,親自去見那個婦人,並在弄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後放過他們母子,已經是他看在這麼多年的情分上,對高福海做出的最寬容的處置了。

心知他這是還沒有開竅,才會這般看輕情愛一事。謝皇後落下手中的黑子,一雙明亮睿智的眸子失笑般掃過這便宜兒子,沒再多說什麼。⊥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那老五那邊,你準備怎麼處理?”

第12章

永平帝膝下有七個兒子,大皇子和四皇子早夭,二皇子就是如今的太子殷溯,三皇子是當日給殷溯戴綠帽子的趙王,六皇子和七皇子年歲還小,尚未封王,剩下一個五皇子,就是當朝白貴妃所生的齊王了。

齊王是永平帝最寵愛的兒子,因為他母妃白貴妃是永平帝心愛之人。加上白貴妃和謝皇後一樣,也是世家大族出身,所以齊王在朝中也有不少支持者。尤其是近一年來殷溯開始失勢之後,他的簇擁者就更多了,如今齊王府的勢頭可以說已經直逼東宮。

就連永平帝也不止一次地表現出了想另立齊王為太子的意思,隻是礙於謝皇後和她身後的謝家,以及殷溯自身在軍中和民間累積多年的威望,一直未能如願。

不過齊王魯莽剛愎,殷溯從來都沒有真正把他看進眼裡,倒是生母身份卑微,沒有母家助力,性格也一向怯懦低調的趙王,叫他生出了幾分在意——再怎麼樣他現在也還是東宮太子,一個真正膽小懦弱的人,怎麼可能有膽子給他戴綠帽?

他這個好三弟,怕也沒有表麵上看起來那麼與世無爭呢。

想到這,殷溯盯著棋盤上勝負未分的棋局扯了一下嘴角:“他既這麼喜歡往孤這伸手,那就把整隻胳膊都留下來,彆收回去了吧。”

謝皇後一頓,驚訝:“你這是打算對白家動手了?”

“嗯。”也就是餘毒纏身,分不出神,不然殷溯早就出手把白家按下去了,哪還會容許他們攛掇著齊王上躥下跳這麼久。

謝皇後卻有些遲疑:“有把握嗎?”

白家是齊王最重要的臂膀,沒了白家,齊王成不了氣候。但白家畢竟是百年世家,根基深厚,不是那麼輕易能撼動的。

殷溯自然也知道這一點,但他既然敢說這話,便是做好了準備,當下就把自己的安排大概地說了說。

謝皇後聽完之後放了心:“既如此,你放手去做就是。宮裡這邊,本宮會替你安排。”

殷溯等的就是這話,聞言說了句:“那便有勞母後了。”

兩人又聊了幾句彆的,而後謝皇後才又麵露厭棄地說起趙王和楚淑容的事情:“那楚家女也著實不知好歹,竟敢背著你做出這樣的醜事來。還有老三,從前隻覺得他隻怯懦低調,是個老實的,如今看來卻不儘然,你多注意些。另外這事兒,你想好要怎麼處理了嗎?”

見她也察覺出了趙王的異常,殷溯動作一頓,眼中透出幾許涼意:“不過是個女人罷了,他既然喜歡,孤這做皇兄的,讓給他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