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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她也怕自己一著不慎,惹禍上身。

“沒什麼,臣女就是想說,您的臉色看起來不大好,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呀?”

“……沒有。”其實胃部正隱隱抽痛的太子殿下皺了下眉,“你想問的就是這個?”

“額,是呀。”

秦昭昭覺得他看自己的眼神有點兒奇怪,但還沒細想,眼前的青年就眼皮一垂,扯唇說了句:“那就跪安吧,孤該回宮了。”

就近觀察了秦昭昭大半天卻什麼異常都沒有發現,殷溯今日份的耐心已告罄。他說完不等秦昭昭反應,撐著軟榻就要起身。

誰想就在這時,房門突然被人一腳踹開,緊接著一個身材高壯,胡子拉碴,整個人風塵仆仆的大漢就滿臉激動地衝了進來:“殿下!我回來了殿下——”

他出現得突然,嗓門又大,彆說秦昭昭嚇了一跳,就是殷溯也有一瞬凝滯。而這時他剛撐著身子準備下榻,這一停,右手手肘就一個不慎磕在了一旁的案幾上。

“嗯!”

難以承受的劇痛瞬間自手肘席卷全身,殷溯臉色一白,悶哼出聲,同時雙手一下緊握成拳,身體也無法自控地彎了下去。

秦昭昭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驚回神,忙衝上來扶住了他:“殿下你怎麼了?沒事吧?”

——她沒看到他磕到。當然就算看到了,也想不到這輕輕一磕會讓他疼成這樣。

“……沒事。”殷溯疼得下頜緊繃,額角亂跳,但還是從牙縫裡擠出了這麼兩個字。

他厭惡極了自己如今這瓷器般碰不得磕不得的身體,那是一句也不想多說,卻不想話音剛落,耳邊就傳來了一聲像是隔著什麼東西發出來的嘀咕:【騙誰呢,眼淚都快出來了還說自己沒事。】

殷溯:“……”

殷溯眼皮重重一抽的同時,倏然抬了起頭。

秦昭昭不知自己的心聲被他聽去了,突然對上青年又密又長的睫毛下,那雙幽黑中雜夾著點點猩紅,看起來妖美異常的眼睛,猝不及防之餘整個人愣住了。

【好、好漂亮的眼睛……】

又是一句明明是她的聲音,卻不是從她嘴裡發出的話。

確認自己沒弄錯後,殷溯心頭猛地動了兩下。

半晌,他慢慢偏過頭,盯住了她正緊緊扶著自己胳膊的雙手。

昨晚聽見那幾句古怪的話時,她的手似乎……

也正放在他的身上。

第8章

既然成功找到了秦昭昭身上的古怪之處,殷溯自然不會就這麼放她離開。痛過勁兒緩下神後,他以自己“舊疾發作,需要人照顧,又因為某些原因不好讓外人知曉”為由,重新將她留了下來。

秦昭昭雖然覺得突兀,但剛吃了人家一頓大餐,加上他看起來確實很不舒服,就沒好意思拒絕。

她扶著他重新躺回軟榻,按照他的指示,替他揉起了據說是疼得厲害的肩膀。

——給個不大熟的男人揉肩膀什麼的,秦昭昭一開始是拒絕的,但殷溯指著那個紅木箱子說他可以付她酬勞,她就……

咳,那畢竟是一整箱的金條對吧?

再說他又是她的恩人。

秦昭昭這麼想著,就丟開猶豫擼起袖子上了手:“殿下,這個力道可以嗎?”

肩膀上傳來的陌生觸?感讓殷溯身體有些發僵,眉頭也不適地擰了起來。但為了證實自己心裡的猜測,他還是忍下一把扯開她的衝動,神色淡然地“嗯”了一聲。

“那我開始啦!”

一開始秦昭昭還有點不自在,也有點本能的戒心,但看著殷溯蒼白的臉色和虛弱的身體,這點戒心很快就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好奇和憐惜——好奇他的遭遇和這舊疾的由來,憐惜他堂堂東宮太子淪落成如今這個樣子。

不過心裡想的再多,秦昭昭也沒有表現出來,畢竟她和殷溯還不是很熟。

——她並不知道自己沒說出口的那些話,其實都被殷溯聽去了。殷溯經過多次不動聲色的試探後,也終於確定了自己能通過肢體接觸聽見秦昭昭的心聲這件事。

聽起來很不可思議,但它確確實實是發生了。

又想起過去一年中,發生在自己身上的,那些同樣詭異古怪,無法用常理來解釋的事情,殷溯眸子微垂,眼神變得陰沉。

那些事情,會和眼前這丫頭有關嗎?

秦昭昭不知道他在想什麼,見他周身氣息突然變冷,不由愣了一下:“殿下怎麼了?是我按疼你了嗎?”

“……沒有。”殷溯回神沉默片刻,終究是壓下了滿腹翻騰的戾氣。

她身上確實有古怪,但這古怪和他往常遇到的那些古怪不大一樣。最明顯的區彆就是,以前那些古怪都是為害他而來,而她身上的古怪對他卻似乎並無害處,反而還疑似幫了他……

想起昨晚那個詭異又逼真的夢,殷溯心思轉動片刻,緩下了語氣,“行了,就這樣吧,孤好多了。”

秦昭昭覺得他怪怪的,不過想到發生在他身上的那些糟心事,她又覺得怪也正常。她點點腦袋應了一聲,很是識趣地沒有多問,隻道:“好的,那臣女可以告退了嗎?”

“……嗯。”

雖然很想知道她身上的古怪具體是怎麼回事,但殷溯抬目瞥了她一眼,沒再往下探——有些東西是急不來的。

秦昭昭不知道他在想什麼,聞言美滋滋地抱起那箱金條就要告退——這可是她用自己的雙手掙來的,拿著不虛!

就是這麼一小會兒功夫的按摩好像值不了這麼多金條……

秦昭昭高興之餘有點不好意思,猶豫片刻後,到底還是從自己隨身攜帶的荷包裡摸出一枚銅錢遞了過去:“這枚銅錢開過光,據說能辟邪還能轉運,殿下要是不嫌棄的話就收下吧,希望它能給殿下帶來好運。”

這話是真的,因為這枚銅錢她貼身帶了很多年,上麵沾染了她的氣息,確實能一定程度上地幫人吸收負麵氣運——當然,肯定沒有她親自上陣那麼有效,但也比沒有要好。

能辟邪還能……轉運?

殷溯心神一動,沒有拒絕,神色懶散地說了句“是麼”後,隨意似的抬起了手。

卻不想因為動作過快,意外觸到了她的指尖。

【哎呀好涼!不過他的手長得也太好看了吧,又白又長跟玉雕的似的!嗐,真想摸一把!】

殷溯:“……”

殷溯:“???”

放肆!

***

沒想到秦昭昭看著乖乖巧巧,心下卻這般大膽奔放,殷溯回神後嘴角微抽兩下,什麼話都沒再多說地讓她走人了。

他不喜歡女人,尤其不喜歡對自己有所企圖的女人。

雖然秦昭昭隻是在心裡想了想,並沒有真的冒犯到他,但殷溯心裡還是本能地生出了些許不喜。

秦昭昭完全不知道這倒黴太子在想什麼,抱著那箱金條就快快樂樂地告退走人了。

出門時,她看見了剛才那個突然闖進屋嚇了她一跳,還害得殷溯“舊疾複發”的青年。﹌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對方換了件衣裳還刮了胡子,看樣子應該是下去洗漱過了。

秦昭昭有點好奇他的身份,因為他冒然闖進屋害得殷溯病發,殷溯都沒有罰他,隻一臉嫌棄地說了句“下去洗洗再滾過來”,就打發他出去了。

反倒是這人自己意識到自己闖禍後,急得當場給了自己一巴掌。

秦昭昭覺得他應該不是普通的東宮侍衛。不過不管他是誰跟她都沒什麼關係,所以她也隻是好奇了一小下後,就把這事兒扔到了腦後。

一路閒逛回到秦家時,太陽已經快要下山,絢爛的晚霞爬上天際,將原本蔚藍的天染成了粉紫色。

秦昭昭腳步輕快地走進望月小築,揚聲喊了一句:“雙喜姐姐,我回來啦!看我給你帶了什麼好吃的!”

“姑娘!你可算是回來了!”雙喜很快從屋裡迎出,隻是聲音聽著不大對勁,似乎是有些憤怒。

“怎麼了?出什麼事……”話還沒說完就看見了雙喜臉上那個鮮紅的巴掌印,秦昭昭瞬間笑不出來了,“你的臉怎麼回事?誰打的?!”

“是秦蓉蓉。”雙喜快速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下午英國公府的人送東西過來,她正好路過瞧見,就跟了進來說要湊個熱鬨。我以為她隻是看看,沒想到她非要上手去摸,結果就打碎了一盞琉璃燈……”

“怎麼打碎的?”

“說是不小心,可我看得很清楚,她分明就是故意的!”雙喜一臉氣憤地說道,“她還說了很多陰陽怪氣的話,什麼英國公府送姑娘這麼多東西,不一定是好事,有可能是想悔婚所以才給的補償之類的,聽著就叫人生氣!我沒忍住反駁了幾句,她就一個巴掌甩了過來,說我以下犯上……”

對於自己挨打一事,雙喜沒有很在意,她氣得是秦蓉蓉打碎英國公送給秦昭昭的東西,還明裡暗裡地盼著秦昭昭被退婚。

秦昭昭卻是小臉一沉,明亮的杏眸裡徹底沒了笑意:“你沒打回去?”

雙喜一愣,怒容微頓:“她畢竟是你的堂姐……”

她本來是想打回去的——跟著秦昭昭這麼多年,她哪裡受過這樣的委屈?但想到秦昭昭的親事還得靠秦家人去操辦,再加上秦蓉蓉再怎麼說也是秦昭昭的親堂姐,她就忍住了。

秦昭昭卻不等她說完就皺眉道:“她隻是我的堂姐,你在我心裡卻是親姐姐,下次她再敢打你,你隻管打回去,有什麼事兒我給你撐著!”

雙喜整個人怔住。

“聽見了沒有?”秦昭昭護短,最見不得自己人被彆人欺負。她氣鼓鼓地瞪著雙喜,直到她回神咧開嘴巴,聲音洪亮地大喊了一句“知道了”,她才把手裡的紅木箱子和其他東西往雙喜手裡一塞,從鼻子裡哼出一股氣兒道,“她打碎的琉璃燈在哪兒呢?拿盒子裝上跟我走,咱們找祖母評理去!”

雙喜遲疑:“這,老夫人能給我們做主嗎?她好像挺寵愛秦蓉蓉的……”

“再寵愛也得講理,小孩子都知道打壞了彆人的東西要賠呢,祖母不會不知道的!”

——就算不知道她也會讓她們知道。

秦昭昭說完這話,帶著雙喜就腳下生風地往老夫人林氏住的壽安院去了。

***

壽安院裡,林氏正準備用膳。聽說秦昭昭來找她做主,先是有些驚訝——她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等問過身邊剛好來給她請安還沒走的秦蓉蓉,知道了怎麼回事後,就不快地皺起了眉頭。

“一盞琉璃燈罷了,也值得她這樣大驚小怪。果然是鄉下長大的,眼皮子淺得慌。”說是這麼說,想到被打碎的琉璃燈是英國公府送來的,林氏還是轉頭對秦蓉蓉說了句,“不過這件事終究是你理虧,一會兒你跟她賠個不是,省得她上躥下跳。”

秦蓉蓉不是很樂意,挽著林氏的胳膊撒嬌道:“可是祖母,我又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