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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觥籌交錯、熱鬨非凡,但其實氣氛是有些微妙的。

這一點,向君明自己心裡也很清楚。

所以在將賓客迎進門之後,他就借口有些流程上的事要處理,將譚青萍留在外麵待客,自己則是去了樓上的休息間,又將龍紅魚也叫了過去。

“小魚啊。”向君明躺在沙發裡,麵上露出幾分明顯的疲態,看向從門外走進來的龍紅魚,“現在的局勢你也看到了,十分嚴峻。”

龍紅魚看著他,沒有說話。

向君明見狀,眼底閃過一抹失望,歎息道,“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我們父女之間,也沒有什麼不能說的。現在的情況,我不說你應該也都清楚。家裡的風水局已經被向晴破了,這段時間公司出了不少事,如今她又出現在這裡,顯然是不打算讓我們好過了。”

“我知道你心裡或許對我和你媽媽還有些疑慮,本來也不急著讓你做決定,但是現在……向晴步步緊逼,顯然是不打算留餘地了,那個路崢又是個難纏的人物,”向君明語氣微沉,“小魚,我們一家人除了齊心協力共度難關,沒有彆的選擇。”

他的話雖然不露骨,但也已經近乎是挑明了。

龍紅魚眼底閃過一抹暗色,這向君明還真是老奸巨猾,明明眼前這不利的處境,都是衝著他來的,他卻非但沒有慌亂,反而想借此機會向她施壓。

偏偏她現在也確實有點進退維穀,不能再像之前那樣看熱鬨了。

是的,龍紅魚比向君明更早地意識到,向晴砸出那個煙灰缸,會有什麼樣的後果。但……那關她什麼事呢?反正壞了風水局,向君明隻會更著急,更積極主動地謀劃向晴的氣運,最重要的是,如此一來,就會變成向君明有求於她的局麵,對她隻有好處。

可是現在,龍紅魚已經開始感受到了氣運流失的壓力,而向晴身邊有了幫手,變得不那麼好處理了。

向君明顯然也看出了這一點。雖然他不知道,龍紅魚對借運甚至奪運的事心知肚明,但他還是打算借眼前的劣勢,讓龍紅魚主動摻和到這一攤子事情裡來。

向君明背後雖然有個大師,但大師是得道高人,自然不會隨便什麼小事都能差遣。事實上,隻有涉及到借運、奪運的事,大師才會關注,彆的都懶得理會。

但是向君明嘗到了玄學的好處,又怎麼可能丟得開手?外麵的玄學界人士良莠不齊不說,要價還高得離譜,向君明一早就想著要培養自己的人才,所以他才對龍紅魚如此關注,如此滿意。

不過女兒再厲害、再有能耐,也得為他所用,才有意義。

現在,向君明就是要掌控主動權。

——說到底,什麼團寵真千金,不過是心知肚明的表演罷了。一切儘在掌控之中的時候,向君明也樂得做出慈父的樣子,演一出父女情深。龍紅魚也知道他在演,但她喜歡那種自己就是世界的中心,所有人都圍著自己轉的感覺。

但現在,眼看事情要失控,向君明自然不會允許龍紅魚置身事外!

父女之間,也不過“算計”二字。

龍紅魚衡量再三,最後還是決定暫且低頭,她在心裡狠狠給向君明記了一筆,麵上卻是柔順地低下頭,“風水局的事,我也有心幫忙,奈何實在沒什麼好辦法。”

“你玄學界的那些朋友呢,也沒有辦法嗎?”向君明眯起眼睛,這一刻,他臉上哪有疲憊和頹廢,全是商人的精明,“咱們家的公司,現在還能勉力支撐,但如果路崢也對我們出手,就不好說了。不求恢複原本的風水局,能稍微彌補一番也好。”

龍紅魚心下更冷,“我問問吧,但不保證一定有結果。”

“當然,小魚你儘力即可。”向君明立刻展露笑容,嘴裡說著“儘力即可”,但後麵的話,卻已經默認龍紅魚能夠做到了,“隻要風水能補上來一些,縱然是路崢出手,咱們也並非沒有一爭之力!”

龍紅魚聞言,不由目露嘲諷。

向君明終究隻是個凡人,不進入玄學界這個圈子,很多消息都很難知道。比如路崢的身份,向君明顯然就毫無所知,才敢說出這樣的大話。

但是龍紅魚也沒有反駁,讓他去碰碰壁也不是壞事。

向君明想著算計她,讓她和她背後的勢力為他所用,龍紅魚又何嘗不是呢?

能布置出那個連環聚財風水局,甚至能夠在十八年前就定下了這改命奪運的大計,向君明背後也必然有個厲害人物。

龍紅魚對此人很感興趣。

若是能設法讓此人與路崢相爭,便可形成新的平衡,她就又能退回原本的位置,隔岸觀火,隻在恰當的時候入場,攫取好處。

父女倆各懷鬼胎,相視一笑,其樂融融。

“走吧。”目的達成,向君明便站起身,意有所指地道,“時間差不多了,今晚你才是這場宴會的女主角,可不能真的讓旁人將風頭都搶了去。”

樓下,經過一番發酵之後,賓客們也都整理好了情緒,維持著表麵的和諧與客氣。

向君明領著龍紅魚從樓上下來,登上宴會廳中間的舞台,眾人便都將視線投注過去,等著聽他說話。

向晴坐在路崢身側,看到龍紅魚挽著向君明的胳膊站在台上,被聚光燈照著,不由有幾分微微的恍惚。這一幕可真熟悉啊,她剛剛穿過來的那一晚,也是這樣被領著走上舞台,然後——

“感謝諸位百忙之中撥冗前來,參加小女的歡迎宴。”向君明對著話筒,風度翩翩地道,“或許已經有人聽說了發生在我們家的事,陰差陽錯,著實令人唏噓。幸而上蒼垂憐,又讓我們一家人得以團圓,今日便請諸位一同做個見證。”

“這便是小女向紅魚,往後也還望大家多多照拂。”

說完,他便往旁邊讓了一步,將舞台交給一旁明豔大方的女孩。

……嗯?

向晴原本飄散的思緒微微一滯,驟然回過神來,驚愕地看向台上。

等等,向紅魚是什麼鬼?

原著裡真千金回到向家之後,不是把名字改回了她原本的向雅嗎?!

第26章 打草驚蛇

◎不遠處的舞台上,璀璨生輝的吊燈轟然墜落。◎

要知道, 真千金本人是很不喜歡“紅魚”這個十分土氣的名字的,就連認回向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為了順利改名。

但是轉念想想, 向晴忽然有點明白了。

“紅魚”二字, 本來就是暗指錦鯉, 向君明為了給她取這個名字,還特意請了個騙子, 去“指點”龍家夫妻,便是想要借此遮掩天機、魚目混珠,讓真千金能夠順利取代向晴, 留在龍家。

效果看起來挺不錯的,至少這十八年來, 真千金占用了原本屬於向晴的身份和資源, 混得風生水起。

這也是她願意忍受這個土氣名字的根本原因。

原著裡,當真千金回到向家,舉辦這場宴會的時候,向晴還在醫院。她得到文莎莎傳遞的消息, 穿著病號服、帶著傷趕來大鬨了一場, 卻隻讓人覺得她上不得台麵, 與真千金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如此, 她的氣運被真千金壓得死死的,不需要一個名字的加成。

但現在不同了,向晴不僅大鬨一場,破壞了向家的風水局, 並且還提前離開了向家。這個名字, 自然就不敢隨意更改了。

向晴這樣想著, 不由得看向了台上的向紅魚。

對方竟然也在看她, 兩人的視線對上,向晴脊背一寒,忽然生出了一股十分強烈的危機感。%e8%83%b8`前被改造成%e8%83%b8針的山鬼花錢微微發熱,驅散了那股冷意,但向晴還是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

“小心。”胳膊被人扶了一下,從相接的皮膚上傳來的熱度讓向晴驀然回神。

再看過去時,台上的向紅魚言笑晏晏,哪裡還有半點異樣?

向晴心有餘悸地轉頭看向路崢,有些不確定地問,“那是什麼?”=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似乎是某一種術。”路崢麵色微沉。

修行界秘術多種多樣,縱然是以他的博學,也不可能全都知曉。尤其是按照那些典籍所載,當下這個時代,道法式微,很多東西都已經失傳,湮滅在了曆史長河之中,但也有可能會因為種種機緣巧合,被現世的人獲得,那就更不可能被他所知了。

這個向紅魚,身上恐怕也藏著某種秘密。

路崢看著向晴頭頂飄搖不定的金色氣運,“她如今與你氣運相連,想以秘術影響你也更容易,幸好你的錦鯉氣運最擅防護,及時警醒。”

向晴聞言,也慢慢舒了一口氣。

然而一口氣尚未完全鬆懈,便聽路崢問,“要不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咦?”向晴有些驚訝,“可以嗎?”

“我做不到,但你可以。”路崢說。

向晴有些驚訝,路崢卻不再解釋,隻微微垂眸,抬手在輪椅扶手上一按,打開儲物格,取出了一截不起眼的金屬鏈條,朝向晴遞來。

向晴一愣,沒想到他的輪椅裡還帶了這著東西,又想不出這玩意能怎麼使用,她一邊伸手接過,一邊疑惑地問,“這是……?”

路崢待向晴將那金屬鏈接在手裡,便微闔雙眸,口中念訣,右手並指如刀,點在向晴握著金屬鏈的手上。

“嗡——”

似乎有無形的冷意從向晴手心散發。那種感覺,就像是刀鋒擦著皮膚刮過去,縱然沒有受傷也會有一種生疼的錯覺,讓人頭皮發緊。

下一瞬,不遠處的舞台上,璀璨生輝的吊燈轟然墜落。

站在台上的向君明和向紅魚毫無防備,首當其衝。

這變故來得太過突然,在場所有人皆被驚住,不及反應,直到一聲尖叫驚醒了他們,“啊——!”

離舞台最近的人們,驚慌失措地後退躲避,推擠之中,更多的吵嚷和喧鬨聲響起,現場一片混亂,卻是沒幾個人顧得上關注台上的那對父女。

向晴也正處在巨大的震動之中。

她看看路崢,又看看自己手裡的金屬鏈,心臟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掌攫住,但在這種近乎窒息的壓力之中,她的大腦卻前所未有地活躍起來,甚至是有些恍然,“這是……上次出事的那盞吊燈的?”

“不錯。”身為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路崢臉上的表情卻仍是一片沉靜,“上次我用氣運拉扯住鋼索,才延遲了吊燈砸落的時間。為了避免被人察覺,我又取走了這一段鏈條。”

向晴深吸了一口氣,原來這才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向君明夫妻想讓她被吊燈砸進醫院,路崢就原樣奉還了他們——連那導致吊燈墜落的煞氣,都是他們自己準備的,路崢隻是轉了一道手。

隻是路崢這說做就做、沒有半點遲疑的行事風格,實在超乎向晴預料之外。

這讓她強烈而清晰地意識到,這個人並不隻是她印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