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1 / 1)

那邊眾人已經簇擁著路崢進了宴會廳。

這讓向晴心下微微焦躁起來,以路崢的身份來說,在他之後到達的賓客應該沒幾個,也就是說,開場即將結束,馬上,她這個今晚的主角,就要跟著向家夫妻登上大廳中央的舞台。

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

所以,當路崢的輪椅從她麵前經過時,向晴很快下定決心,邁步走了出去。

“路先生,歡迎你來參加我的生日宴會。”她走到路崢的輪椅麵前,微微躬身,笑著朝他伸出手,實則在靠近的時候,迅速而隱蔽地吐出了兩個對方不得不在意的字,“氣運。”

路崢抬起頭,銳利的視線從向晴身上掃過,神色波瀾不驚,半晌才抬起手,輕輕跟她握了一下。

這份態度自然也落在了其他人的眼中。

雖然不知道路崢為什麼會高看向晴一眼,但他今晚出現在這裡,已經給人一種“向家搭上他了”的感覺,給向晴這個壽星一點麵子,也是理所當然。

向晴對路崢的反應很滿意,她微微鬆了一口氣,直起身,轉頭對向君明和譚青萍笑道,“爸媽,你們還要接待其他的賓客,就由我陪路先生進去吧。”

“這……”譚青萍有些拿不定主意,轉頭去看丈夫。

向君明微微揚眉,正要開口,已經聽路崢彬彬有禮地道,“那就有勞向小姐了。”

向晴站到路崢身後,幫他推著輪椅,進入了宴會廳。

其他人雖然也想趁機跟路崢搭上線,但看兩人的樣子,分明是有話要說,便也都識趣地散開,將空間留給他們,隻用眼角餘光關注著。

找了個方便說話的地方,向晴在路崢對麵坐下,正思量著該怎麼開口,便聽路崢輕聲問,“不知向小姐從哪裡打聽到的消息?”

他比預想的更著急,向晴想。

那合作的可能性就增加了,對她來說是好事。所以她也沒有繞彎子,直截了當地會所,“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路先生需要的東西,而我也有求於路先生,我們可以……”

“抱歉。”路崢淡淡地打斷她,“恕我直言,向小姐,我並沒有在你身上感覺到足夠龐大的氣運。”

向晴深吸了一口氣,壓低聲音道,“因為我的氣運被人借走了。”

“借運?”路崢抬起頭來,這才真正地將向晴看在了眼裡。

能說出這兩個字,那就絕不會是不知在哪裡打聽到了隻言片語的皮毛,就跑到自己麵前來邀功,所以他的態度也相應的慎重了許多。

路崢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自然不是因為跟向家有什麼關係,而是衝和為他起了一卦,說在這裡可能會找到轉機。

所以他來了。

“請稍等。”路崢垂首,並起兩指抵在額前,口中念念有詞。

片刻後,他重新抬頭、睜眼。

向晴驚愕地發現,路崢雙眼的虹膜竟然變成了一種很濃鬱的紫色。他的視線掃到向晴身上,她霎時一凜,仿佛在那個瞬間,已經徹底被對方看透。

路崢注視著向晴,看了好一會兒,才疲倦地閉上眼睛。再睜眼時,虹膜的顏色已經恢複了。

“路先生,您看到了什麼?”向晴有些緊張地問。

由不得向晴不緊張,原著畢竟是一篇玄學文,她猜到剛才路崢應該是用了開天眼一類的辦法,來觀察自己。她是穿書者,誰知道路崢能不能看出來?

“我看到了你的氣運。”好在路崢似乎隻關注了氣運,沒有看彆的,他視線落在向晴身上,又似乎虛浮著,透過她看到了彆的,“你的氣運,的確很特彆。”

“怎麼說?”

“你的氣運是金色的,這很少見。”路崢雙手搭在膝上,手指交錯,“大多數人的氣運都是白色,偶爾有些強運者,氣運也是青色。金色的氣運,我隻見過一個。”

“誰?”向晴連忙追問,連身體都微微前傾。

路崢薄唇輕啟,“了因。”

“了因?這聽起來像是……”

“是長寧寺一位得道高僧的法號。”路崢肯定了她的猜測。

長寧寺?向晴微微皺眉,琢磨著這會不會跟那個為女主向她借運的苦真大師有什麼關聯?

路崢卻沒有在這上麵繼續糾纏,向晴的金色氣運,讓他生出了一絲渺茫的希望,開始相信衝和這一次的卦象真的算準了。他看著向晴,委婉地說,“你的氣運……太弱了。”

普通人氣運如煙,細而散,強運之人則是氣運如柱,粗而聚。一般來說,有特殊顏色的氣運,往往總是粗壯凝實。

然而向晴的金色氣運,卻與普通人一樣輕而散幺汙兒二漆霧二吧椅歡迎加入看文,不知是否與她所說的“借運”有關。

向晴聞言,也暫時將腦海中的疑慮放在一旁,她想了想,對路崢道,“估計是因為我的氣運被借走了許多,就像是沙漏,底部的孔再細,也經不住漏了整整十八年……”

路崢聞言,不由也點頭讚同。的確,這麼一想,向晴現在的氣運還能凝聚成形,確實已經很不易了。

等等……他突然反應過來,“十八年?”

今天似乎就是她的十八歲生日宴?

“是的,我從出生起,氣運就被借走了。”向晴語氣平淡地說。

路崢不由深深看了她一眼,他沒有問向晴從哪裡知道這些,隻是道,“要怎麼把你的氣運拿回來?”

這就是願意合作的意思了,畢竟,向晴的氣運再特彆,光是這麼一點對他來說也沒用。她能幫到他的前提,就是要奪回原本的氣運,而這也是向晴需要他幫忙的地方。

合則兩利。

“都說了是沙漏。”向晴向前伸出手,仿佛抓住了一隻不存在的沙漏,然後手腕猛地翻轉,“隻要將局勢逆轉過來,氣運自然會重新流向我。”

“看來,向小姐已經有計劃了?”路崢問。

向晴理直氣壯,“沒有。”

“……”

“咳……”向晴摸了摸鼻子,“時間緊急,現在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說著直起身,表情也嚴肅起來,看向路崢,“路先生,我之所以這麼坦白,也是希望能夠得到你的幫助。我想把我的氣運拿回來,但借運的人不會同意,事實上,他們已經做好了全盤的布置,要把我的氣運徹底奪走。”

路崢麵色不變,老實說,這並不出乎他的預料,尤其是在看到向晴的氣運之後。

“我能做什麼?”他問。

終於進入正題了,向晴深吸一口氣,轉頭看向大廳中央的舞台。

一會兒,她這個今晚宴會的主角,就要被向君明和譚青萍夫妻領著走上去。

“看到舞台正上方的吊燈了嗎?”她問。

路崢點頭。宴會廳雖然還點了很多其他的燈,但最中央的這盞吊燈,卻沒有絲毫的偷工減料,它由上百條水晶燈管組成,龐大、奢華、熠熠生輝,懸吊在舞台正上方,垂下來光璀璨奪目,保證能讓站在下方的人成為整個大廳的焦點。

“待會兒我站在上麵的時候,那盞燈會掉下來。”向晴很乾脆地說。

路崢臉上第一次浮現出驚訝的神色。

他下意識地轉頭看向正與其他賓客相談甚歡的向君明和譚青萍。

“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向晴垂下眼,她不是原身,其實也不知道眼下該做出什麼樣的表情,才算是合適,隻得自嘲一笑,“要對我動手,奪走我的氣運,就是我的至親之人。他們已經準備好了一整套的手段來對付我,受傷入院隻不過是第一步。”

路崢又回頭看她。

這一刻,他明明沒有開天眼,卻仿佛能透過向晴的妝容乃至皮囊,看到一縷在困境之中拚命掙紮、不肯認命的靈魂。

路崢清瘦的臉上仍是那樣沉靜的神色,黑闐闐的眸子裡,卻似乎能窺見幾分悲憫。

命運嗎……

見他不說話,向晴又說,“我之所以要尋求路先生的幫助,也是因為我個人的力量,在向家麵前太渺小了,隻能想辦法借助外力。”她抬頭,直視路崢的眼睛,“我承諾,隻要你幫我拿回氣運,不管你有什麼要求,我都會全力以赴。”

說完這句話,她抿緊唇,看著對麵的人。

她已經給出了最大的誠意,現在是他做決定的時候了。△思△兔△在△線△閱△讀△

路崢並未猶豫。

他坐在輪椅裡,雙手擱在腿上,骨節分明的手指用力下壓,一股劇烈的痛楚立刻從掌下順著神經蔓延至全身,讓他麵色微微泛白。

人人都道他命不好,幼年時遭遇車禍,以致雙腿殘疾、不良於行。沒有人知道,這兩條腿其實完好無損。

可他站不起來也是事實。

路崢等這一天,已經太久了。

哪怕希望再渺茫,也總要試試。

“向小姐,”長睫微微抬起,他朝向晴伸出手,“合作愉快。”

第3章 “意外”

◎當然要走,但是我不會主動離開,要等向家趕我走。◎

向晴還沒來得及跟路崢商量要怎麼應對接下來的吊燈事故,那邊文莎莎就湊過來了。

她看向路崢的視線與其他人一樣,眼底是毫不掩飾的熱切。

向晴自然不會給她這個機會,她連忙站起來,最後與路崢交換了一個視線,也顧不上去想對方懂沒懂,推著文莎莎走了,“是儀式要開始了嗎?我們快過去吧。”

文莎莎的確是為此來的,所以雖然不甘心,但也還是隻能跟著向晴朝舞台所在的方位走去。

那裡,向君明和譚青萍已經在等著了。

雖然預謀要害她,但他們麵對向晴的時候,卻半點心虛和異樣都沒有,看起來親熱極了。

兩人一左一右,牽著她登上舞台,從司儀手中接過話筒。

“諸位,今天是小女十八周歲的生日,多謝大家前來捧場。”向君明握著向晴的手,十分動情地道,“孩子長大了,也要離開父母的羽翼,自己去飛了,以後應該會有很多照麵的機會,還請大家多多關照。”

台下眾人立刻出聲應和。

除了路崢之外,今天來的賓客都是與向家交好的,自然不會讓場子冷下來。

夫妻倆各自說了幾句場麵話,就將話筒交到了向晴的手裡,然後譚青萍挽著向君明的胳膊,走下了舞台。

向晴下意識地在人群中尋找路崢。

她居高臨下,隻費了一點功夫,就在某個偏僻不起眼、光線也不明亮的角落看到了他。

對上她的視線,路崢微微頷首。

向晴心下雖然有些不安,但事已至此,也沒有彆的辦法,隻好握緊話筒,也說起了場麵話。

這些,原身當然是不會的,因為向家夫妻根本沒有教她,事先也沒有彩排過,但幸好,現在在這具身體裡的,已經不是原本的靈魂,向晴落落大方地開口,順利應付了過去。

直到她下台時,頭頂的吊燈都安然無恙。

這個念頭才剛剛從腦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