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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穿書了

◎向晴睜大眼睛,愕然地看向遠處坐在輪椅上的男人。◎

“向晴,向晴!”

身體順著肩上傳來的力道搖晃了幾下,昏沉的意識漸漸清明,向晴猛地清醒過來,睜開了眼睛。

“怎麼在這裡睡著了?”對上她的視線,麵前的女孩有些不高興地抱怨了一句,然後不由分說地將她拉起來,“快,下麵的宴會要開場了,咱們得趕緊下去,你可是今天的主角!”

向晴微微皺眉,用力將自己被對方抓著的手腕掙開,“等等。”

“怎麼了?”女孩詫異地回頭看她。

向晴抬手揉了揉額頭,一半是演給對方看,一半是頭腦昏昏沉沉,確實有些不舒服。

“我頭有點疼。”她說著,一麵將目光透過指縫,不著痕跡地打量著身處的房間,以及房間裡的另一個人,一麵在腦海裡整理自己的記憶,試圖理清眼下的情況。

眼前是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但對方剛才分明叫了她的名字,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對麵的女孩穿著一身無袖的禮服長裙,造型精致、妝容濃豔,頸間和指尖的寶石首飾在燈光下閃閃發亮,一看就是出席重要場合的隆重打扮。

聽到向晴的話,她隻是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便見怪不怪地說,“怎麼又頭疼了?”

一邊說,一邊動作熟練地拿過沙發上的包,打開靠裡的內袋,從中掏出一隻小藥瓶,倒出一粒藥片遞給向晴,又回身替她倒水,“先把藥吃了。”

看來“我”經常頭痛。

向晴眸光閃動著,接過藥片,看著對方,試探道,“我想回家了。”

“彆耍小性子。”女人將水杯塞進她手裡,語氣放柔了許多,說出來的話卻沒有任何餘地,“今天這麼重要的場合,你可不能掉鏈子!要不然,伯父伯母一定會生氣的。”

聽到“小性子”三個字,向晴眼神微微一沉,她將水杯放在茶幾上,身體靠回沙發上,捂著頭說,“可是我真的難受。”

眼角餘光裡,女人眉頭皺得更緊,顯然是有些不耐,卻沒有發作,很快就將種種情緒壓下去,麵上扯出笑來,聲音也柔和了一個度,諄諄地勸她,“知道你難受,但這可是你十八歲的生日宴,一輩子就這麼一次成人禮,難道你要留下遺憾嗎?”

十八歲、生日宴。

聽到這兩個關鍵詞,向晴頓時瞳孔一震,心頭咯噔。

捂著額頭的手不由自主地僵住,她試探著開口,“……莎莎?”

“叫我也沒有用,這回那麼多賓客,我可沒法幫你搪塞過去。”文莎莎再次強調了一遍,“咱們得趕緊下樓,不能叫伯父伯母和客人們等久了。”

是真的……

向晴頓時渾身脫力,呆滯地靠在沙發上。

她應該是穿進了昨晚睡前看的那本《女魔頭的現代生活》裡,變成了文中與她同名同姓的炮灰女配向晴。

今天是“向晴”的十八歲生日宴,也是她人生由盛而衰的轉折點——她根本不是向家的女兒,而是十八年前抱錯的假千金,而這個真相,就將在今晚被揭開。

文莎莎見向晴又開始發呆,正要開口勸說,卻見沙發上的人猛地坐起身,端起茶幾上的水杯,動作利落地吃了一隻捏在手裡的藥,然後乾脆地站起身,“走吧。”

變化來得太突然,讓文莎莎微微一愣。直到向晴轉頭看她,她才回過神來,忙不迭地起身跟上。

不知道是不是文莎莎提前留出了時間的餘裕,總之,她雖然催得那麼著急,但兩人在樓上耽誤了那麼久,下樓時也沒耽誤什麼。

宴會廳裡已經有不少人在了,但是重量級的客人其實還沒到場,向晴這會兒下樓,剛好趕上跟向君明和譚青萍夫妻一起去門口迎接。

說是迎接,但其實根本不用她說什麼,隻要站在夫妻倆身邊,保持微笑就行了。

所以向晴還來得及在腦海裡回想昨晚看過的那篇文的劇情,梳理自己的思路,思考接下來的應對。

原著是一本“惡女文”。

在網文發展了許多年之後,讀者們已經厭倦了聖母白蓮花女主、人淡如菊女主、苦情女主等人設,所以最近開始流行那種以“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為座右銘的惡女女主。不過畢竟是女頻言情小說,真正殺人如麻、十惡不赦的女主還是少數,或者說,殺人如麻、十惡不赦隻是為女主貼金的人設,與正文劇情無關。

《女魔頭的現代生活》就是這樣一篇文。

說是惡女文,其實應該是一篇披著惡女皮的團寵文。女主角向雅是個不知多少年前被人封印鎮壓的厲煞,一朝蘇醒,卻發現已經來到了末法時代,連封印自己的大陣都已經變得殘破。女主雖然突破了封印,卻也無法恢複力量,不得已,隻好附身在了一名待產孕婦腹中胎兒身上,重新做人。

全文都是她在現代的日常生活,她如何化解危機,如何人見人愛,如何大放異彩,如何收獲愛情……

至於原身向晴,隻不過是故事開頭出現的炮灰女配,一個給女主送經驗值和金手指的工具人。

劇情中,女主破開封印的動靜不小,引來了諸多的玄學界人士。為了逃脫追捕,她一路奔逃,製造了不少災禍,最後附身胎兒時,為了混淆視聽,更是動用了最後一絲力量,讓同一家醫院的所有待產孕婦同時生產,向晴也是同時降生的胎兒之一。

十幾個孕婦同時生產,醫院人手嚴重不足,自然也就給了一些人做手腳的機會。

向君明和譚青萍為了懷著一胎,費儘心思,甚至還用了一些秘術和手段,就是為了誕下一個吉胎,助自己成事。誰知被女主橫插一腳,吉胎變凶胎,險些一屍兩命。

長寧寺的苦真大師前來抓捕女主,路過醫院時發現此事,便出手相助。因為情勢緊急,大師見向晴身上的氣運特殊,便借去鎮壓了女主身上的凶煞之氣。

這本來是皆大歡喜的好事,等到功德圓滿,女主身上的煞氣儘消,可以順利活下來,而向晴也能增添一份功德,氣運更盛。

但向君明謀劃已久的吉胎沒了,自然不肯乾休。為了給親女兒換命,夫妻倆設法調換了兩個女孩。他們將向晴帶回家養大,隻為了等她成年,苦真大師的禁術失效,便要伺機奪走她的氣運和命格。

為此,他們已經準備好了一係列的手段等著向晴。

而針對她的第一次行動,就在今晚。

……

宴會廳的入口忽然嘈雜了起來。

不隻是剛到的賓客停住了腳步,就連已經入場的賓客們也紛紛朝此處湧了過來,至於原本就在這裡迎賓的向家夫妻,則早就已經麵露驚喜,大步地迎了上去。

向晴不過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反應稍微慢了那麼一拍,回過神來的時候,不僅被向家夫妻甩下,還被從後麵湧過來的賓客們給擠到了一邊。

好在她現在還是以觀察和思考為主,暫時沒有出風頭的意思,便也順勢站在一旁,不著痕跡地打量那個被眾人趨之若鶩的對象。

被眾星拱月一般圍在中間的,是個年輕人。他容貌俊美,氣質淩厲,整個人像是一座沉默的冰川,十分搶眼。任何人見了,都免不了要在心頭暗讚一聲。

正因本人如此出彩,於是當人們注意到他坐在輪椅上,似乎不良於行時,心中便也加倍地惋惜。

就連向晴也分出了幾分注意力,在心裡替他遺憾。

美好的事物有了缺憾,難免令人唏噓。

她一邊惋惜,一邊豎起耳朵聽周圍人的議論聲。

“這位怎麼也來了,向君明的麵子有這麼大嗎?”

“是啊,不是據說他一向不出席這種場合……不知多少人想見他,根本沒辦法。”

“這個我倒是聽說過一點,據說是在找什麼東西,可能跟向家有關?”

“嗐,我說你們啊,都是想太多……管他為什麼來,既然人來了,咱們是不是也有機會上前去說幾句話?”

“沒錯,機會難得啊諸位,我就先走一步了。”

向晴聽著聽著,眼睛也漸漸亮了起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她會穿書,但顯然,那些在原著中的向晴會遭遇的危機,現在都要她來麵對了。向晴有自知之明,哪怕知道劇情,麵對掌握了許多資源的向家夫妻以及隨時可能會插手的男女主,她還是顯得太勢單力薄了。

既然自己的勢力不夠,那就隻能借勢了。

想要對付向家夫妻,借勢的對象自然是來頭越大越好,最好是向家招惹不起的存在。│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正琢磨著,向晴耳朵忽然捕捉到了一個有些熟悉的名字。

一人說,“大家都在往前擠,你怎麼不動?”

另一人冷笑道,“我看他們都是豬油蒙了心,路崢是那麼好說話的人嗎?彆自找沒趣。”

向晴睜大眼睛,愕然地看向遠處坐在輪椅上的男人。

他就是路崢?

路崢,原著之中背景神秘、實力強大,給男女主找了不少麻煩的大反派,以及……為原主向晴收屍的人。

向晴甚至還能想起來,原文是這樣寫的:

【昨夜才下了一場雨。

市政建設還沒有規劃到這片區域,入目皆是純天然的景色,但身處其中,潮濕的泥土路卻並不令人愉快。

輪子碾過汙水和泥濘,停在了屍體前。

坐在輪椅上的男人輕輕歎了一口氣:“我們來遲了。”

遲了一步的老道士衝和上前查驗了一番,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也不知道是什麼人,步步都走在咱們前麵,隻怕……”

“不過是命。”路崢嗤了一聲,調轉輪椅的方向。

正要啟動輪椅離開,他又忽然頓住,回頭看了一眼躺在泥汙之中、早已沒了呼吸的女人,沉默片刻,抬手解下`身上的西服外套,覆在了狼狽的屍身之上。

“叫人來給她收殮了吧。”他說。

“你倒是好心。”老道士站起身道。

路崢眸光如冰,啟動輪椅。轔轔聲中,夾雜著他很輕的聲音,“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輪到彆人安葬我了。”】

第2章 氣運之說

◎路崢等這一天,已經太久了。◎

看文的時候,向晴就因為同名的女配而生出了一些觸動。

眼下陷入這種糟糕處境的人變成了她自己,自然隻會更加感念。不管路崢究竟是怎麼想的,但這份舉手之勞的好心,終究隻有他給出了。

向晴本來還在篩選到場賓客,思索到底哪一個能讓自己借勢,現在似乎不用選了。她記得,在原著之中,路崢之所以會去那個時候,剛好出現在那裡,見到原主的屍身,也是為了借她的氣運來治療雙腿的殘疾。

如此,他們就有了共同的利益和目標,也就有了合作的基礎。

現在唯一的問題是,她要如何取信路崢。

不等她思慮周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