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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然又無措。

沈傾重重地歎了口氣,眼睜睜地看著陸銘走到張彥的麵前,溫和開口道:“張公子,在下有一事欲與張公子相商,不知張公子可否借一步說話?”

張彥茫然地看向陸銘,終於還是捏著戒指點了點頭。

雖然沒有聽陸銘提起過,但沈傾卻清晰地知道,陸銘是要去兌現諾言了,他要利用“映依”的靈力打通張彥的經脈,已幫助對方走上修仙之路,這本身是好事,也代表著這件事即將結束,張彥即將蘇醒過來,但是不知為何,沈傾卻一點兒都不高興。

看著兩人漸行漸遠的身影,沈傾甚至很想把張彥拉住,告訴他這是最後的機會,最後為“映依”戴上戒指的機會,但是終歸是不能,她隻是一個路人,永遠無法身在局中,更無法讓局中人做何改變。

更何況她比“映依”還要清楚,張彥愛著的究竟是誰……

“怎麼,是不是覺得不公平?”折澈一步步走過來,一雙深褐色的眸子玩味地看向沈傾。

沈傾又歎了口氣,沉默著搖了搖頭。

“說起來你的靈力遠在那人之上,若你真願意,或許可以改變夢境呢?”折澈環%e8%83%b8而立,說著無關緊要的話。

沈傾聞言先是眸子一亮,之後卻又暗淡下來:“我雖然不相信所謂天命,但是這件事……我什麼都做不了。”

“怎麼會是做不了?你若真願意,我也能幫你,甚至叫那個夢魘去往人世也不是不可能啊!”像是為了證明什麼,折澈一味地強調著某種觀點。

沈傾也一味地搖頭:“折澈,我不知道你究竟想說什麼,但是這件事我並不打算再查收,也希望你不要做些奇奇怪怪的事。”

皺著眉說完這些話,沈傾朝著先前陸銘與張彥離去的方向走去,卻被折澈攔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折澈,你知道為什麼一個人要從娃娃慢慢成長,最後老死嗎?”沈傾直視著折澈,沒有絲毫恐懼。

折澈不解,搖了搖頭。

“是因為人的世界是在慢慢變大的,一歲之前,一張小床就可以承載你全部的生活;在你三歲之前,你也許覺得你所居住的小庭院就是整個世界;之後是村落、學堂,而後是更大的空間、更豐富的生活……但是無論你占得多高、走得多遠,都永遠不會知道自己下一步會站在多高的位置,會走多遠的路程,因為那是屬於未來的。”沈傾外頭看向遠處,頗有些感慨地說著大道理,她從前很少想這些,但是在這一刻,卻突然覺得這些話真是很有道理。

隻是她說了這麼多,折澈卻完全沒聽明白:“你到底要說什麼?”

“我隻是想告訴你,要學會珍惜現在,因為你永遠都不知道明天是什麼樣子,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沈傾對著折澈翻了個白眼,果然是被“映依”傳染的吧,她竟然也有了這麼多愁善感的錯覺呢。

折澈輕笑一聲,對此不屑一顧:“那又如何?我還從未做過後悔之事。”

“是呀,隻怕若真到了那一天,有你後悔的時候呢!”沈傾也有些累了,不想多說,隻繞過折澈,走了出去。

沈傾現在覺得有些茫然,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去哪裡,她很想去找張彥或是“映依”,但是在這最後的時刻,似乎怎樣的打擾都是罪不可恕,所以無奈之下,隻好繼續閒逛,不知不覺間就走回了最初的小院。

院子中,那棵杏樹仍舊如來時那般開滿花瓣,煞是好看,而那個曾坐在屬下的白衣男子也如從前那般,手持杯盞,溫和笑開:“傾兒,你回來了。”

“你怎麼……坐在這裡?”見到陸銘,沈傾是有些意外的。

陸銘飲了口茶,不緊不慢地對沈傾招了招手:“最後一些時間了,便留給他二人吧,畢竟……”

話沒說完,沈傾卻聽明白了,她點了點頭,一邊嘟囔著“怎麼這麼快”,一邊在陸銘對麵坐下了。

“傾兒在難過些什麼?”陸銘一麵問,一麵幫沈傾倒了杯茶。

沈傾歎了口氣,有些茫然地看著落在桌麵上的淡色花瓣:“隻是覺得有些難過罷了,夢醒了,便什麼都留不住了。”

“那傾兒便不該難過了。”陸銘仍是笑,一派溫和。

沈傾疑惑地看向陸銘,有些不解。

“記憶,”陸銘蘸了些茶水,在石桌上麵勾勒出兩個字跡來,“隻要有了它,這一切便都無法抹殺,故而縱然‘映依’姑娘不在了,張公子也不記得了,至少存留下這段記憶,更何況……我們不是也可以幫他們銘記這一切嗎?”

知道對方是在安慰自己,沈傾笑了:“謝謝你。”

“你不怪我便好了。”陸銘寵溺地笑著,用帕子將手上的水跡擦乾。

沈傾撇了撇嘴,頓時有些不好意思,就在先前,在看到陸銘將張彥帶走的時候,沈傾還真有些責怪陸銘的意思,不過也隻是一時的情緒不穩所致罷了:“我怎麼會怪你,不過我脾氣可能不太好,有時候會有些任性,你可不要介意。”

“自然不會,隻要你開心便好。”陸銘的話說得十分曖昧,不過這次沈傾可不敢往曖昧的方向想了。

沈傾喝了口茶,目光開始瞥向世內:“張彥和‘映依’在裡麵嗎?”

“張彥此時已昏迷不醒,怕是隻能讓‘映依’多瞧他幾眼了。”說到這裡,陸銘也忍不住歎了口氣,終歸是有緣無分罷了。

本以為至少兩人可以話彆,卻原來最後也隻能獨自話悲涼,當真是叫人心酸不已:“那我們現在能為她做些什麼嗎?”

陸銘搖頭,接著默然,他們現在能做的也隻有等待罷了,等待這個夢境的破碎,等待回到現實的那一刻。

沈傾也無話可說,隻能端著茶杯慢慢喝茶,耳朵則是努力地追逐從屋中傳來的聲響,隻是很可惜的,這院中除了風聲與花瓣飄落的聲音,便再找不到其他聲音,這不免讓沈傾擔心起來,她正想開口詢問,卻突然感到一陣輕微的眩暈,就連腳下的大地也跟著震動起來:“這……這是怎麼回事?”

“是夢境要破碎了。”陸銘沉聲開口。

夢境……破碎?在笑話這簡短的話語後,沈傾的第一反應就是站起身往屋裡奔去,隻是還沒邁出幾步,就被陸銘從身後抱住了,低沉溫熱的氣息噴在脖子上:“彆去了,已經遲了,這一切終歸是要結束的……”

沈傾覺得很難受,不止是因為眩暈,更是因為她的心口像是被什麼壓住了似的,堵得慌,地麵震動得越來越劇烈,那種眩暈的感覺也在不斷加重,沈傾來不及呼吸,便已被黑暗席卷……

作者有話要說:

☆、回到現實

再度醒來時,沈傾已躺在硬質木板床上,床邊站著的是看不出神色的陸銘:“你醒了。”

“我們現在這是……”沈傾有些頭疼,在陸銘的幫助下來緩慢坐了起來。

“這裡是張彥的家,我們已經回到現實了。”陸銘淡淡解釋。

沈傾歎了口氣,無意義地嘟囔著:“這樣啊……”

也隻能是這樣了,張彥離開夢境,離開那個假的映依,回到這個真的映依身邊,這才是最好的結局,隻是莫名地,沈傾覺得有些悵然。

“你不過去看看他嗎?”陸銘在床沿坐下,溫柔地看著沈傾。

沈傾悶悶地搖頭,神色有些落寞:“沒必要了吧,都回來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隻是回來罷了,他們要走的路,還很長。”陸銘如此更正。

沈傾不解,抬眸看向陸銘,就見對方笑著繼續道:“夢境終歸隻是現實的一部分,故而在這現實中,仍有許多問題有待解決,例如夢境中的‘映依’可以輕輕鬆鬆地與張彥成%e4%ba%b2,而現實中則不然。”

這樣說來,似乎確實如此,映依的雙%e4%ba%b2可不是什麼明理的人:“那你是說,我們還要幫助他們在一起嗎?”

“有何不可?”這種事,陸銘本不欲管,但他不想看到沈傾茫然失落的樣子,雖然他知曉在未來,這種狀況並不會少,畢竟是要通過見證旁人的故事來提升自己修為的夢魘呐。

沈傾想了一想,雖然熱情度沒有那麼高,不過還是握拳道:“好,就算是為了‘映依’,我也要讓張彥獲得幸福!”

陸銘當然知道此時沈傾口中的“映依”指的是誰,不免有些哭笑不得:“傾兒,你太過感情用事了,縱然那人值得同情,可畢竟張彥真正的良配並不是她,更何況,現實中的映依難道便不夠好嗎?”

現實中的映依當然好,不禁相貌好、脾氣好,而且命數也好!隻是經曆了剛剛那場夢境後,沈傾總覺得少了一點什麼,是那種轟轟烈烈的感覺嗎?還是那麼決絕地為了愛一個人而犧牲自己?

想到這裡,沈傾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意氣用事了,因為誰又知道當麵臨那種抉擇時,現實中的映依不會那麼做?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會調整好情緒的。”沈傾雖然任性,但也不是無理取鬨,認識到自己的不妥之處,改過就是了。

陸銘點了點頭,轉頭看向窗外:“今日天氣不錯,你也躺在床上有些時候了,不如出去走走吧?”

沈傾晃了晃腦袋,從床上爬起來:“我這裡又躺了多久了?”

“不久,不過一日一夜罷了。”陸銘也站起身,動作自然地伸手幫沈傾理了理衣裳。

沈傾無力地翻了個白眼:“那你知道我到底是為什麼會睡這麼久嗎?”

“這次是意外,你是夢魘,自然對於夢境的變化十分敏[gǎn],故而當夢境破碎時,你才會暫時昏迷,下次便不會了。”陸銘一邊扶著沈傾往外走,一邊如此解釋。

沈傾無奈地歎了口氣,一回想起“映依”的下場,沈傾還是難免有些堵得慌,不過都已經過去了,而自己也確實改變不了什麼,所以還是不想了。

走出屋子,沈傾就看到映依,恩,真正的映依正在屋簷下幫張彥熬藥,而折澈則正在調?戲她:“我說映依姑娘,張彥究竟有什麼好的?要地位沒地位,要能力沒能力,你跟著他作甚?”

映依紅著臉繼續熬藥,沒搭理他。

“倒不如姑娘你跟了我吧?我保準你……誒……你……你做什麼?”折澈正努力地繼續調?戲著,卻突然被人衝上來推了一把,一回頭,就見沈傾正蒼白著臉色瞪著自己,“原來是沈姑娘,你這是沒站穩,想倒在我身上不成?”

你這個變態,不要臉,竟然還想搶走映依,真是太過分了!沈傾心裡頭這麼罵著,嘴上卻還不敢這麼無禮:“我隻是覺得這裡煙氣太重了,怕嗆著你罷了。”

“那沈姑娘可真是體貼呢。”折澈倒也沒生氣,隻是那種像是與生俱來的邪魅氣息卻叫人很不舒服。

沈傾撇開眼,看向映依:“映依,你先去陪著張公子吧,這藥我幫你熬好了。”

“奴家謝過姑娘好意,隻是不用勞煩姑娘了,張郎那裡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