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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等等我 容光 4042 字 3個月前

十分自然地擠了進來,把大包小包的東西放在餐桌上,然後熟稔地問陶詩:“廚房在哪?”

陶詩也十分自然地指了指廚房的方向,然後看著發愣的我,指揮道:“我不會做菜,祝嘉,你去幫幫呂克吧!”

呂克率先進了廚房,留下我一臉驚愕地小聲問陶詩:“他怎麼會來?”

陶詩笑嘻嘻地拉拉我身上的厚毛衣,“他說要和我們一起過聖誕嘛,吃了這頓飯還要給我漲工資呢!”

我頓時黑了臉,惡狠狠地戳她的腦門,“所以最後這句話才是重點,對嗎?”

為了漲工資,我的室友把我給賣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這頓晚餐吃得很愉快。

我尷尬地去廚房為呂克打下手,他卻絲毫沒有一點不自在,係著我的圍裙忙忙碌碌地在爐子與菜板之間轉換,時而吩咐我遞點必要的食材或者調料給他。

我有點過意不去,想要多做點什麼,於是主動提出:“我來洗胡蘿卜吧!”

他回頭一笑,朝我眨眨眼,“不用了,這個我來做。”

我有點閒得沒事做,一開始還以為是他嫌棄我笨手笨腳,後來才聽他說:“你去客廳烤火吧,這裡交給我就行,天氣冷。”

彼時,他雙手浸在冷水裡洗著蔬菜,手指凍得通紅,而我忽然明白了他不讓我參與下廚的原因,心下一頓。

我以為男女之間的關係除了友情與愛情,一旦其中一人對另一人產生了愛慕,但另一人卻不為所動時,就會陷入一種尷尬的境地,最後做不成朋友。

比如我和陳寒,比如沈姿和陳寒。

可是呂克的出現似乎教會我另一個道理:喜歡不過是一種心情,他喜歡我,所以單純地想要對我好,這種好不會因為我接不接受而有任何改變。

這個聖誕節,我過得非常愉快,吃著可口的法國大餐,聽呂克講著世界各地的奇聞趣事。

法國人殷勤好客,不太愛出門下館子,通常情況都偏好自己動手下廚,花去長長的時間在做飯以及吃飯上,好像這樣才能表達出對朋友的心意與對生活的熱愛。

爐火融融,言笑晏晏。

我坐在長長的餐桌上,看著呂克和陶詩的笑容,終於第一次對這個陌生的國家有了歸屬感。

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

同為異鄉客,不再倍思%e4%ba%b2。

呂克最後披上了黑色的羊毛大衣,從衣架上摘下來時戴的帽子,對我們優雅地揮了揮。

門合上以前,他低低地笑了兩聲,溫柔地望著站在門前的我,“祝嘉,聖誕快樂。”

我情不自禁地對他微笑,也低聲說:“聖誕快樂。”

合上的門似乎也帶走了呂克身上的溫暖與歡樂,陶詩進屋睡覺了,而我坐在沙發上對著爐火發呆。

我想起了很多事,方才呂克跟我低聲說話的樣子像極了那個人,眼神裡的溫柔也是一模一樣。

我縮在沙發的角落裡,側過頭去看著窗外漫天飛舞的雪花,心也朝著某個未知的深淵一定一點沉了下去。

來到法國以後,我吃到了一直以來非常想嘗試的正宗法國料理,奶油蘑菇湯、草莓可麗餅、法式煎鵝肝、烤製蒸魚等;我見到了在國內的盆地難得一見的雪,不是我有生以來僅僅見過兩次的毛毛雪,而是真正的鵝毛大雪,紛紛揚揚;我有生以來頭一次說這麼多法語,一天之內似乎比在國內一個月說得都要多,也終於學會如何從口語的細微差彆分辨出對方來自法國南部還是北部。

我見到了許多過去未曾見過的人或物,體會到了與過去全然不同的感受,可是在這樣的新奇與刺激裡,我卻也失去了什麼。

比如陸瑾言,比如每個周末下午在圖書館度過的寧靜時光。

我的心空出一大片,就如同窗外的積雪一般,沒有任何色彩。

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忽然覺得呂克與陶詩二人對我來說變得彌足可貴起來。他們是那樣鮮活可愛,點綴著我的生命,趕走陸瑾言帶來的失落和孤單。

於是我矛盾地一邊告訴自己不可以給呂克希望,應該疏遠他、保持距離,一邊卻又萬分渴望每一天都有他和陶詩的存在。

而我也發現我的世界好像一旦與書有關之後,就變得奇妙起來。

因為書,我遇見了陸瑾言。

因為書,我認識了呂克。

在那間有紅木旋梯的書店裡,有一個陳列舊書的倉庫。某次我去找陶詩的時候,竟然發現店內空無一人,於是順著虛掩的門走進了倉庫,這才發現在關了燈的密閉空間裡,呂克正一個人坐在椅子上看電影。

他養的那隻蘇格蘭折耳貓也乖巧地躺在他的腳邊,懶洋洋地伸出爪子撓身子,偶爾抬頭看一眼屏幕上光怪陸離的畫麵。

我站在門口,堪堪看了個結尾:在一個鑄模底部,一對漂亮的男女緊緊相擁,混凝土從空中飛快地傾瀉下來,誰也沒有發現在鑄模下麵的他們。

男人說:“有幾件事你沒叫我做,我會說敢。”

女人問:“比如?”

他答:“吃螞蟻,罵那些失業者,以及像瘋子一樣愛你。”

然後他們就這麼快樂地笑著,像瘋子一樣死在了鋼筋泥土裡。

《兩小無猜》,我非常熟悉的一部電影。

兩個相愛的人從小到大都玩著一個同樣的遊戲,叫做“敢不敢”。

我呆呆地看著這個熟悉的場景,直到呂克轉過身來,像是絲毫不詫異我的到來一般,微微一笑,“看過這部電影嗎?”

我點頭,低頭看著跑到我腳邊的淺黃色小貓,彎腰把它抱起來。

呂克目不轉睛地盯著我,如同挑釁一般笑容燦爛地問道:“那麼祝嘉,你敢不敢和我在一起?敢不敢喜歡我一次?”

我失笑,“不敢。”

他搖搖頭,邊笑邊說:“膽小鬼!”

我抱著小貓也笑道:“其實我一直不喜歡這部電影,覺得它神經兮兮的,瘋子一樣的愛情有什麼值得推崇?”

呂克走到我麵前,忽然間低下頭來看著我,“那你為什麼不敢跟我試一試,信我也能讓你為愛情瘋狂一次?”

“我不會。”

“你會。”

“我說不會就不會。”

“你會。”

“……”

他定定地望著我,眼裡是超乎一切的自信,我忽然間歪了歪頭,“好,那你試試。”

我之所以妥協,一半是因為不想給他希望,讓他一直為了我耽誤自己的時間,一半卻是因為也許骨子裡我自己也想弄明白,究竟我還有沒有機會再喜歡上一個人。

自陸瑾言之後,不管男人女人在我眼裡都不過是個人罷了。

誰也不是他。

誰也沒法讓我心動了。

法國的聖誕節會放一次長假,長假的最後一天,呂克帶我去了巴黎。

在夜裡閃閃發光的鐵塔,在大橋下唱歌的流浪歌手,在餐廳門口吹薩克斯的聖誕老人,在地鐵上安靜看書的人群。

他帶我去了聖心大教堂,陌生的宗教信仰與彩繪玻璃窗上神秘的圖案令我忍不住屏息。

他帶我去凡爾賽宮,給我講述路易王室的神秘往事,帶我參觀那些充滿西方神話的長廊城堡。

他帶我去了凱旋門,坐在敞篷車上吹著冷風,哪怕凍得瑟瑟發抖,也大聲歡呼。

夜裡,他忽然向路邊的歌手借了吉他,於人群中含笑為我唱了一支歌,可笑的中文發音、蹩腳的漢語水平,可他真真切切地對我唱著那首老到不能再老的《月亮代表我的心》。!思!兔!在!線!閱!讀!

“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我愛你有幾分?我的心也真,我的情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

我從未想過會有這樣一天,一個法國青年為了我暗暗學了漢語歌,並且在陌生的異國當眾唱給我聽。

是因為母語帶來的熟悉感引發了思鄉之情,還是因為他的舉動感動了我,我已無暇分清。

他扔下吉他,衝過來抱起我,像是偶像劇一樣一圈又一圈地轉著,而昏天暗地之際,我忽然間恐慌起來,不斷小聲說:“該回去了,該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呂克一直安靜地陪伴我,像是要等待我做出一個抉擇。

一步一步從地鐵站走回我住的公寓時,他把大衣披在了我身上,為我拂去肩上的積雪。

他說:“陶詩告訴我你的心裡住著一個人,但我想這世上沒有不會離開的房客,一個人走了,難道不應該打掃乾淨,熱情地等待下一位嗎?”

我踩著鬆軟的積雪,低頭一言不發。

他繼續說:“祝嘉,留在法國,或者回到中國,不管哪一個我都可以陪你。我無拘無束慣了,也敢為了愛情玩一輩子‘敢不敢’的遊戲。”

最後他停了下來,把我輕輕地拉進懷裡,在我耳邊低語:“和我在一起吧,你敢不敢?”

於寂靜的深夜裡,我看見公寓樓下的路燈下似乎有一個挺立的人影,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

越過呂克的肩頭,我愣愣地看著那個幾乎被白雪覆蓋的人,忽然間有些心慌。雪太大了,紛紛揚揚地模糊了我的視線,叫我看不清那個人是誰。

可那個身影熟悉得像是來自我的夢中,似乎隻要我眨一眨眼,下一刻他就會消失不見。

我恨不能伸手撥開這場大雪,好叫那個身影更清晰一些。

可是就在我離開呂克的懷抱,朝著那個方向又走了幾步時,卻又發現不過一輛卡車開過的時間,那個人影就消失不見了。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下一秒忽然沒頭沒腦地朝公寓跑去。

兩條岔道,每一條都覆滿了積雪,空空蕩蕩,一個人也沒有。

明亮的路燈拉長了我的影子,而另一個追上來的影子屬於呂克,並不屬於我剛才見到的人。

呂克著急地問我:“怎麼了?在找什麼?”

我是不是都快成神經病了,因為思念過度而出現了幻覺?

我失魂落魄地看著空無一人的岔道,慢慢地笑出了聲,笑到眼淚都快出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下章陸叔叔強勢回歸,強%e5%90%bb強求強……咳咳,沒有做不到,隻有想不到╮(╯▽╰)╭

容哥今天下午正式踏上旅程,也希望多出去走走可以讓自己更開心,有更多的新思路,寫出更多的好故事【泥垢你的故事哪裡好了不要臉】

:)不祝我一路順風、玩的開心嗎?

☆、第57章

第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