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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等等我 容光 4061 字 3個月前

後果都交代了一遍。

我回頭看了眼空無一人的走廊,小聲說:“我不想輸給沈姿,想爭口氣,結果偏偏硬氣不起來,越在乎越緊張。你不是心理醫生嗎?我就想著,想著……來找你試試……”

陸瑾言似乎沉%e5%90%9f了片刻,短暫的時間裡,我還以為他睡著了,於是問了句:“陸瑾言,你睡了嗎?”

他輕笑兩聲,“在你眼裡,我是這麼沒義氣的人嗎?”

我撇嘴。

他卻已然作出決定,“這樣吧,周五下午你沒課,來谘詢中心找我吧。”

我趕緊道謝,片刻之後才反應過來,“誒?你把我當成病患了?”

“如果你希望——”陸瑾言一本正經地說,“病患也行,那我們就走正規程序,谘詢費按小時計費。”

我財大氣粗地回答說:“沒問題,這點錢我還是出得起!說吧,多少錢一個小時?”

“鑒於是熟人谘詢,打個折,每小時兩千就好。”

0.01秒內,我妥妥地對那頭低吼道:“不希望!我就是來拜訪一下故人!還是走後門就好!千萬不要走什麼正規程序!”

我聽見陸瑾言的笑聲像清風一樣徐徐傳來,明明是傳入耳朵裡,卻不知為何竟像是吹在麵上一般,在我的雙頰上染出了一層薄薄的緋紅。

***

周五下午,我背著小包包,十分嚴肅地踏上了求診之路。

按照陸瑾言給的地址,我順利地抵達了谘詢中心。

他工作的地方果然離圖書館很近,與我們看書的地方僅僅隔著一片湖,遙遙相望。谘詢中心很大,像是一個小型醫院,但是建築風格很現代化。

前台小姐問我:“請問是來做心理谘詢的嗎?”

我點頭,“我找陸瑾言。”

“有預約嗎?”

“呃,應該算吧……”

“姓名?”

“祝嘉。”

前台小姐翻了翻記錄,“不好意思,這裡沒有您的名字。”

我一窘,隻得給陸瑾言發了條短信:“我到了,但是前台說我沒有預約,不讓我進去。”

片刻之後,陸瑾言從走廊深處走了出來,眉眼溫和地叫我一聲:“祝嘉。”

我的眼神倏地亮起來,在前台小姐的注視下,笑眯眯地朝他跑去。

他的辦公室挺大的,擺設簡單,有一個圓弧形的陽台。

陽光從他身後的玻璃門外照射進來,而他穿著米白色的襯衣,彎腰給我倒了杯水,又把空調的溫度降低了一點。

“熱不熱?”

“熱死個人。”我誠實地回答,咕嚕咕嚕把水喝了下去。

陸瑾言笑起來,沒有如我所想的那般坐在桌後,和我隔著辦公桌公事公辦,而是帶著我一起坐在柔軟的布藝沙發上,像是兩個老熟人即將展開一場茶話會一樣。

他給前台打了個電話:“今天預約的病人都來過了,接下來的時間,不用安排預約了。”

然後他抬起頭來望著我,微微一笑,“我們開始吧。”

我頓時有點緊張,“開始,開始看病了?”

他似乎有點想笑,清了清嗓子,看我一眼,“姓名?”

“……祝嘉。”

“年齡?”

“二十一。”

“性彆?”

“女。”=_=、

“需要谘詢的方麵?”

“誒?演講——不是,大概是人際交往恐懼症?好像也不全是……”

我琢磨著自己是個什麼症狀,卻看見他倏地彎起%e5%94%87角,無可奈何地笑起來。

“祝嘉。”他歎口氣,“都說了你不是病人,我也不是醫生,隻不過幫你克服一下心理焦慮罷了,彆這麼緊張。”

我頓時反應過來,所以他剛才是在耍我?

☆、第15章

第十五章

陸瑾言也端著水杯喝了一口,姿態閒適,神情自然。

我注意到他微微抬起的下巴弧線優美,乾乾淨淨的,一點胡茬都沒有,而隨著他吞咽的姿勢,那顆喉結微微一動,帶著一種莫名驚心的美感。

陽光照射在他的嘴%e5%94%87與水杯相接的地方,玻璃與水珠一起反射出璀璨的光芒,更襯得他的雙?%e5%94%87柔軟潤澤。

那一抹淡紅的色彩如同三月枝頭的杏花,芬芳四溢。

我頓時一驚。

放下水杯的陸瑾言隨口問我一句:“在想什麼?”

於是我不假思索地回答說:“庸脂俗粉算什麼,陸叔叔才是真絕色!”

陸瑾言的眉頭霎時揚起,饒有趣致地望著我,而我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我是如此誠實,頓時紅了臉。

鑒於每次都是我出糗,這一次我決定先發製人,所以我義憤填膺地指責他:“都是你!一天到晚賣弄風騷,舉手投足都在散發出雄性荷爾蒙!你太黃了!”

午後的日光不能不說是毒辣,然而透過玻璃門照進充斥著冷氣的辦公室,也就勉為其難可以稱為和煦了。

在這樣寧靜祥和的氛圍裡,我聽見陸瑾言不疾不徐地對我陳述了一個事實。

“祝嘉,如果從心理學的角度解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一種典型的投射效應,也就是把自己的感情、意誌、特性投射到他人身上,並強加於人的一種認知障礙。所以說,我們兩人之中,黃的是你,不是我。”

“……”

他看著我一臉囧樣,又不慌不忙地繼續作出解釋。

“這種認知障礙的表現形式一般有兩種:一是感情投射,二是認知缺乏客觀性。你覺得你是屬於哪一種呢?”

“……”

哪一種?我怎麼知道我是哪一種?

第一種,感情投射,意思難道是我對他動了感情?

第二種,認知缺乏客觀性,光看字麵意思也知道這就是直接承認我無知了。

我囧囧有神地望著他那溫和的笑容,選擇性地無視了他的問題,反而十分誠懇地說:“陸醫生果然十分專業,不知道我能不能問一句與專業無關的問題?”

他莞爾,“你問吧。”

於是我虛心地請教了他一個困擾我很久的問題,“其實也沒啥,我就想問問你是如何在每次做出一些人神共憤的事情時,還能露出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陸醫生的嘴角如我所願地抽搐了兩下。

而他顯然也選擇性地無視了我的問題,因為他看了看表,輕描淡寫地說:“一小時兩千,你確定你要這麼跟我閒聊下去?溫馨提示,離你進門那一刻已經過了十二分鐘了,也就是說,你已經浪費了四百塊錢人民幣。”

看到他這種麵對我的指責,還麵不改色心不跳地繼續露出人畜無害表情的行徑,我隻能豎起大拇指,“陸醫生,我對你的景仰猶如長江之水滔滔不絕!”

他微微笑著瞥我一眼,用我曾經的一句話回敬我:“好說好說!”

他把我的語氣學得惟妙惟肖,唯獨令我不滿意的是,他沒有配上雙手抱拳的動作,硬生生就少了我那份瀟灑恣意、放蕩不羈。

我沒有指出這一點,因為我十分懇切地望著他,“能開始了嗎陸醫生?我今天出門沒帶多少錢。”

我看見他低低地笑著,然後清了清嗓子,“開始吧,祝嘉。”

我一度以為陸瑾言會用多麼專業的心理知識來克服我的緊張不安,甚至準備了一個小本子,打算把他說的技巧或者方法記下來。然而他由始至終沒有說出與專業知識相關的半個字,而是一再要我站在他麵前演講。

他的辦公室很大,可是與演講廳一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⑩思⑩兔⑩網⑩

除了第一遍的時候,我結巴了幾下,後麵幾遍就很流暢了。

而可笑的是陸瑾言竟然瞬間變身演講老師,不時指點我做幾個手勢,要我該停頓的地方稍微停頓久一點,該慷慨激昂的地方聲音高亢一些。

他並不懂法語,所以指點我的也不過是一些很淺顯的地方,沒有什麼特彆之處。

我看見他微微笑著,放鬆地靠在沙發上。

純白色的牆壁與淡黃色的布藝沙發為背景,手邊擺著一杯霧氣繚繞的熱水,而他就這樣隨意地坐在我的視線裡,與陽光為伴。

如此閒適的一副畫卷,寧靜悠遠,似乎還泛著染染墨香。

我不知不覺放鬆下來,一遍又一遍的演講中,甚至比在係主任麵前還要遊刃有餘、輕鬆自如。

第三遍結束時,陸瑾言出言打斷我,“可以了。”

我還是很納悶,“可是你還沒幫我克服心理問題啊……”

“換個地方。”他站起身來,關掉空調,帶我往門外走去。

而我站在我們的目的地前方,隻覺得更加困惑了。

圖書館?

來這裡乾什麼?

他帶我一路上了六樓,跟管理員大媽說了幾句話,然後回到我身邊,指著偌大的空空蕩蕩的大廳,“就在這裡演講吧。”

六樓是外籍圖書與專業書籍的陳列廳,一直就比較冷清,而此刻臨近吃晚飯的時間了,更加沒有人。

於空曠寂靜的大廳裡,我有些忐忑地站在陸瑾言指定的大廳中央,清了清嗓子,開始演講。

手指微微蜷縮在手心,有些許汗意。

我的第一句話就有些發顫。

我猜我找到了我的病結所在,我懼怕這種大得嚇人的“演講廳”。

陸瑾言很奇怪,當真就是要我一遍一遍、不停地演講下去,哪怕我總是磕磕巴巴,難以捋直%e8%88%8c頭,但他就是執著地要我一遍一遍說下去。

甚至連我自己都覺得有些膩煩了,他卻跟聽不厭煩似的,仍舊認真地望著我,要我繼續。

這個下午很快過去,在我嗓子發乾之際,他終於讓我停了下來。

我回過頭去,發現湖的對麵已經隻剩下半個橘紅色的落日。

我嘀咕著:“這樣真的有用嗎?”

他反問我:“沒有用嗎?”

我聳了聳肩。

其實好像還是有一點用,至少最後一遍比前麵幾遍都要好很多了,磕巴的地方少了,忘詞的部分也記起來很多。

然而這個效率可真是不敢恭維。

離開圖書館的時候,我腆著臉皮問他:“你打算收我多少谘詢費?”

他隨意地瞥我一眼,“你打算給多少?”

我猶豫了一下,比了五個手指頭。

他挑眉,“五千?”

“……五百。”我大言不慚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