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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者為王 八爺黨 4286 字 3個月前

女一家人已經慘死在戰亂之中,如今隻剩下民女一個孤苦伶仃。民女再也不想回轉那傷心之地。民女希望能在大司馬軍中效力,還請大司馬成全。”

此言一出,彆說是劉秀,即便是其餘眾人也覺出蹊蹺來。鄧禹輕哼一聲,笑容可掬的搖了搖頭,開口問道:“姑娘自參軍以來,又不曾反轉家中。怎地知道你家中父母弱弟俱都命喪於戰亂之中?”

那女子聞言,滿麵憂傷的掉下淚,泣不成聲的說道:“我也是聽同鄉的新兵說的。當日邯鄲發兵圍困薊城,路經我們村子的時候,為了不走漏消息,竟然將我們的村子給滅村了。我的父母兄弟也慘死在當日。我……”

那女子吸了吸鼻子,恨聲說道:“我恨不得手刃王郎奸賊。若不是他的話,我們好好的一家子怎會鬨到家破人亡的地步。”

說著,衝著劉秀連連叩頭道:“還請大司馬給民女一個機會,讓民女手刃賊人。”

張利華說的倒是聲色俱下,涕淚縱橫。隻是漢軍將領俱都麵麵相覷,有些拿不定主意。

最後,大家的目光還是落在了劉秀身上。

劉秀心中也是滿腹狐疑,麵色不定的打量張利華,衡量半晌,最終還是仁義之心占了上風。輕歎一聲,開口說道:“此事須得從長計議。隻是如今兵荒馬亂,姑娘你一介女流也不好自己獨行,還是暫且跟著大軍吧!”

那女子立刻叩頭謝道:“多謝大司馬,多謝大司馬。”

眾人心下一急,全都不讚同的開口勸道:“大司馬三思!”

劉秀但笑不語,揮手示意兵卒將張利華帶下去。

待張利華的身影徹底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鄧禹忍不住的皺眉說道:“啟稟大司馬,這個女子來曆不明,言語古怪,恐有異常。屬下以為還是將人送走為妙。”

劉秀輕笑,開口說道:“若是這女子真的不軌,我們將人輕易放走,豈不是更危險?”

鄧禹語噎,皺眉不語。

一旁的劉植愁眉緊鎖,沉聲說道:“如若不然,還是將人交給末將看管。末將保證,定然會盯著那女子的一舉一動。”

劉秀依舊搖頭,反駁道:“將軍身為男兒,看管一個女子到底是多有不便。”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賈複心煩意亂的瞪了陳俊一眼,“都是你多事,當時一搶捅死他豈不了事?”

陳俊啞然。

就聽劉秀輕笑一聲,開口說道:“諸位也不必如此心慌。即便是她再有蹊蹺,也不過是一介弱質女流,在我漢軍戒備森嚴之下,能使出什麼手段?難不成你們還以為這女子能如郡主一般,有隻身一人斬殺萬千兵馬之力不成?”

眾人恍然,一時間倒也放了心%e8%83%b8。

劉秀微微勾了勾嘴角,衝著郭聖通意味深長的說道:“既然這女子口口聲聲仰慕郡主之威,劉某便將這女子交給郡主看管。”

郭聖通聞言,有些不滿的皺了皺眉。還未開口,就聽劉秀繼續說道:“郡主身份高貴。行軍路上多有不便,留她在跟前做個粗使丫頭,給你端茶送水,伺候洗漱也是好的。”

頓了頓,又含笑補充道:“這樣對大家也方便。”

郭聖通神色漠然的看著劉秀,沉%e5%90%9f半日,方才開口說道:“既如此,但憑大司馬吩咐。”

作者有話要說:

☆、所謂特權

次日一早,盤膝運轉一夜內力的郭聖通睜開眼睛,發現向來喜歡懶床的蕭哲已經起身。營帳裡,仗著一張清秀麵容的林清風捧著清水伺候蕭哲洗漱。瞧見郭聖通已經轉醒,揚笑問候道:“夫人醒了,夫人昨夜睡得可好?”

郭聖通勾了勾嘴角,頷首應道:“還不錯。”

外麵守著的張雅聽見營帳裡頭的動靜,立刻揚聲問道:“可是郡主醒過來了,民女伺候郡主洗漱更衣。”

林清風插嘴說道:“這小娘子來的倒早,我過來的時候便已瞧見她在外頭了。”

蕭哲輕哼一聲,似笑非笑的看了林清風一眼,用口型說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郭聖通起身下地,開口說道:“你先進來。”

“諾!”張雅應了一聲,端著清水恭恭敬敬地進來。

“你並不是我的仆人,無需做這些事情。”郭聖通說著,徑自結果清水放在一邊,自己動手洗漱起來。

張雅看著郭聖通的眸中閃過一絲敬服,開口說道:“郡主以女子之身,統帥真定十萬兵馬,斬殺各路劫匪反叛保真定一地平安。郡主便是我們天下所有女人的榜樣。我想隨身侍奉郡主,也算是為天下略儘綿薄之力。。”

郭聖通洗過麵,拿起一旁的麵巾擦擦臉上的水跡,古井無波的說道:“我打仗是為了我自己,並不是為了彆人。你若是真的以想伺候人為手段替天下太平儘綿薄之力,還不如去伺候大司馬。”

張雅聞言,眼中閃過一抹異色,語調帶了些微異樣的說道:“大司馬執節河北,專主一方。所到之處,郡縣百姓莫不稱頌其寬厚仁德。況且昆陽之戰,大司馬%e4%ba%b2率十三騎闖敵營,以八千人馬大破王莽四五十萬大軍,英名遠播,威懾天下。小女子也是敬佩的緊。”

郭聖通淡然瞥了張雅一眼,隨手將擦麵的毛巾扔進銅盆裡,開口說道:“你對大司馬的生平事跡倒是熟稔的緊。”

張雅心下一緊,立刻解釋道:“大司馬的事跡早已傳遍天下,我們村子的人俱都耳熟能詳。”

一旁的蕭哲走過來,幫著郭聖通抹平衣服上的細碎褶皺,好似漫不經心地問道:“張雅姑娘讀過書?”

張雅麵容一滯,立刻沉默下來。半日,方才有些訕訕的說道:“小女子一介民婦,哪裡有機會讀書。隻不過是往日去山上采山菜的時候,路經村裡的私塾,偶爾聽先生講過幾句罷了。”

頓了頓,有些好奇的問道:“蕭將軍怎麼會認為我讀過書?”

“沒什麼,隻是看你成語說的挺熟的。”蕭哲隨意說了一句,拉著郭聖通的手柔聲說道:“時候不早了,我們去前麵吃飯吧!”

郭聖通點了點頭,和蕭哲相攜出了營帳。

林清風一麵收拾著洗漱的東西,一麵衝著張雅說道:“彆愣神了,我們也收拾好了儘早出去。遲了飯點兒,小心餓肚子。”

“多謝清風大哥。”張雅笑著應道。低頭收拾東西的時候,臉色越發沉默恍惚。

林清風輕笑一聲,倒也沒在盤問如何。

蕭哲兩人一路漫步走到大軍生火做飯的地方,劉秀等漢軍將領都已經到了。圍在鐵鍋周圍做成一團,一人捧著一碗野菜糊糊,一塊粗麵饃饃,就著醃好的鹹菜吃的正香。劉蕃和郭況也坐在大家中間,隻是兩個長時間養尊處優的少年貴族頗為不習慣這種粗鄙的飯食,眉宇間隱隱顯露出幾分嫌棄和不適。

劉秀見狀,開口笑道:“委屈世子和小公爺了。大軍之中,倒也沒有什麼精致的吃食,想必二位是吃不慣的。”

郭況聞言,有些委屈的撇了撇嘴,倒是劉蕃一臉尷尬的笑道:“倒也不是。在下隻是驚異於大司馬諸位竟然與將士們同吃同宿,以身作則。在下終於知道以漢軍之薄,為何能在王郎大軍重重阻截中安然壯大。想必這一切都離不開大司馬的身先士卒。如此一來,漢軍軍心自穩,何愁他日功成。”

劉秀搖頭說道:“不過是儘我所能罷了,世子謬讚。”

一旁的郭況有些不耐煩的拽了拽劉蕃的衣袖,悄聲說道:“哥哥,我想吃餅餌,我想吃菌湯。”

劉蕃輕笑,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身後傳來郭聖通淡然無波的聲音。↙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還說要和本座一起殺敵,連這麼一點兒小事都克服不了,你以為行軍打仗是你們小孩子過家家?”

郭況癟嘴,一臉委屈的看著郭聖通,眼淚汪汪的說道:“姐姐,我吃不下去,這些東西好難吃,看起來好臟。”

他說話的聲音有些大,不光是劉秀這一堆人,即便是周圍其餘的將士們也都聽的一清二楚。當下都有些尷尬的低頭看著自己碗裡的糊糊。

大軍行走之間,連性命都未必顧得上,又哪裡能注重碗筷飲食的乾淨與否。就像郭況說的,這些飯菜甚至碗筷是有些不乾淨,有些地方還能看見昨夜吃剩的菜漬。對於行軍的兵卒們來說,這些東西並不妨礙他們吃飽肚子。可是對於出身貴族養尊處優的郭況來說,這些東西就足以他抵觸吃飯。

郭聖通看著郭況十分委屈的模樣輕歎一聲,坐在他的身邊,伸手拿過他手上的一碗糊糊,不動聲色地喝了下去。然後掏出袖中的錦帕擦了擦嘴角,開口說道:“大家都是這麼吃的,也沒看見把誰吃死了。”

郭況聞言,委屈的連眼圈兒都紅了。他撅著嘴潸然說道:“姐姐……”

蕭哲手搖折扇蹲在郭況的另一邊,伸手拍了拍他的後背,又從他另一隻手上接過粗製的粗麵饃饃,咬了一口慢慢咀嚼,咽進肚子裡,一臉嫌棄的說道:“呸,真難吃。”

郭況有些疑惑的看著蕭哲。

蕭哲又咬了一口饃饃,苦大仇深的吞進肚子裡,含含糊糊的說道:“這麼難吃的東西,你就暫且把它當做敵人,吃的片甲不留。”

頓了頓,又道:“你不是想以你姐姐為榜樣上陣殺敵嗎?現在你連肚子都吃不飽,等會兒上戰場的時候連刀都拿不起來,你怎麼殺敵?”

郭況沉默了半晌,動作遲疑的接過蕭哲遞給他的另一塊饃饃,慢慢放進口中。

粗製的饃饃異常堅硬,乾乾的甚至連嗓子都能劃破。郭況就感覺自己是咬了一塊兒石頭,然後石頭被咬開變成細碎的沙礫,他勉強的吞咽下去。隻覺得嗓子頓時間變得火辣辣的,仿佛被利刃刮破了一般。郭況吸了吸鼻子,忍住馬上要掉下來的眼淚,劉蕃立刻將手裡的稀糊糊遞給郭況。郭況隨意喝了一口,隻感覺口腔裡霎時間彌漫出一股苦澀的味道。郭況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口全部吐了出來。

周圍將士臉色一變,有些暴脾氣的甚至忍不住輕哼一聲。有人悄聲說道:“真是個大家公子,沒吃過這種苦頭。”

“這麼浪費糧食,他也不怕遭天譴。”

“廢話,人家可是真定王的外甥,河北大族的嫡長子,吃穿用度都是最精細的,怎麼可能吃得下這種東西。”

“吃不了就回家呆著,跑戰場上混什麼,他以為戰場拚殺也如同他們公子哥吃酒一般輕鬆愜意?”

“恐怕是為了蹭些軍工吧!他們這些個大家族子弟,不經常乾這種事兒?”

“拿我們的命,給他們自己臉上貼金?”

更有人乾脆的歎息道:“這郭小公爺,不及真定郡主萬分之一。”

其餘真定將士聞言,有些麵色不堪的撂下了紈絝。

郭況聽著耳邊細碎的議論聲,臉色越發難堪。他手裡死死攥著粗麵饃饃和那難喝的稀糊糊,一聲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