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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你鑽迷子的水平那麼好啊,以前都從來沒見你下過水啊。”

趙明月嘿嘿笑:“我這是深藏不露。”

成美來說:“那下回去摸螺螄,你也來唄,人多熱鬨些。”這年頭吃點葷腥不易,肉價昂貴,豬肉七毛八一斤,乾一天活還買不到一斤肉,人們為了打牙祭,便隻能撈魚摸螺了。

趙明月猶豫了一下:“好啊。”

洗好澡出來,大家渾身都濕淋淋的,趙明月將洗了的衣服擰乾,又重新穿在身上,得趕緊回去衝澡換衣服。幾個女人都抱著胳膊上了河堤,縮瑟著往家跑。

到了大路上,正好碰上幾個洗完澡回家的知青,沈旭躍就在其中。趙明月渾身濕漉漉的,衣服緊緊貼在身上,雖然皺皺巴巴的,但也能看得出曼妙的身材來。

一群女人嘻嘻哈哈越過這幾個知青,低頭往前衝。天色雖然很暗,但是沒有全黑,走近了還是能看得清模樣的。

一個男知青問:“沒想到你們也有女中豪傑啊,今天遊到河中間去的是誰啊?”

成美來大膽又潑辣,她回頭說:“怎麼著,想找我們明月比賽不成?”

趙明月趕緊拉了一把成美來,越來越離譜了,鬨著玩就算了,乾嘛還扯到比賽去了。

那個男知青笑著說:“好啊,要不要我們下戰帖,比試比試?”

成美來嘻嘻笑道:“那要看我們明月答應不答應了。”

趙明月連忙捂住成美來的嘴:“彆聽她瞎說,我不行,不跟你們比。”說完趕緊拔%e8%85%bf跑了。

沈旭躍看著那窈窕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不由得心情大好。一個男知青摟著沈旭躍的肩:“又心動了吧?”

沈旭躍推開他的胳膊:“去,瞎說什麼呢,彆搗亂。”嘴角卻忍不住往上揚起來。

那人歎息了一句:“這姑娘不錯啊,文也來得武也來得,身材長相樣樣拿得出手,可惜了,是個農村妹子。”

“農村妹子又怎麼了?山窩裡不準飛出金鳳凰?”沈旭躍淡淡地說。

“得,我說對了吧。真動心了。”

第十九章 抓賊

剛到家,大雨就瓢潑而至,潑在地上,濺起一股塵土,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子泥腥味兒,空氣倒是涼爽起來了。

趙明月又去洗了個澡,換上乾燥衣服。大家都在等她吃飯了,趙明月被她媽訓了一頓:“明月,以後不許去河裡洗澡,你還是個姑娘呢,不像樣子。”

趙明月笑起來:“知道了媽,我本來也不想去,被她們硬拉著去的。”

趙明朗說:“洗個澡也沒什麼,大家都去呢。”

“彆人去,那就能去嗎?”胡年春瞪了兒子一眼。

趙明月笑著安慰她媽:“我以後不去了。”

外麵下著雨,還伴有風,煤油燈被吹得搖搖晃晃的,趙明月趕緊拿了個玻璃燈罩罩起來:“爹,今晚上還要去守夜嗎?”

趙順生說:“去,得去看著。”

水稻收割回來,放在曬穀坪上晾曬,到了傍晚的時候,人們就會把曬了一天的稻穀收起來,收成一堆一堆的圓錐體,再用葦席或者稻草蓋起來,防雨防露。晚上生產隊會安排人去守夜,這年頭,大家都吃不飽飯,如果不去守著,估計就被某些不守規矩的人全都挑回家去公飽私囊了。

趙明月聽著外麵的風雨聲:“下雨天應該沒人偷吧,穀子都濕了,挑回去做什麼?”

趙順生說:“你以為濕的就沒人要了?窮瘋了,什麼事都乾得出來。”

胡年春壓低了聲音說:“去年割禾下暴雨,輪到羅五看場子,他以為下雨沒人偷,結果早上起來,丟了好幾擔穀。後來汪長福家裡吃了好長時間的炒米。”

趙明月滿臉疑惑:“炒米?”

趙明朗看著妹妹笑:“偷回去的穀子的濕的,不敢拿出來曬,隻能放在鍋裡炒乾,懂了吧。”

趙明月張圓了嘴:“還有這樣的?”

“羅五也挺倒黴的,被罰了一擔穀。”胡年春說。

趙明月說:“那既然都知道是汪長福偷的,乾嘛不去找他?”

“當時不知道啊,後來有人發現他們家經常吃炒米,這才估摸著是他乾的。”胡年春說。

趙順生咳了一聲:“彆說那麼多,趕緊吃飯,吃了飯去看場。”

吃完飯,大雨依舊傾盆如注,電閃雷鳴,一直都沒有停。趙順生和趙明朗戴著鬥笠,穿上蓑衣,拿上手電筒,這是生產隊配備的工具,去曬穀場看守穀子去了。

趙明月聽著門外嘩啦啦的雨聲,不禁替父兄有些擔心。她在燈下看了一個多小時的書,想著還是要去看看才行,出得門來,發現母%e4%ba%b2還在堂屋裡坐著:“媽,你怎麼還不睡?”

胡年春說:“有點不放心你爸和你哥,這雨怎麼還不停。”

“已經小很多了,不要緊的,爹和三哥都守著呢。”趙明月安慰母%e4%ba%b2。

胡年春說:“下雨天就是這點麻煩,坐都沒地方坐。”

要是晴天,晚上直接就睡在場子中間了,但要是下了雨,恐怕就隻能在曬穀場上站一晚了。

趙明月說:“媽,要是不放心,咱們去看看吧。”

胡年春點點頭:“好啊。”

母女倆找來鬥笠蓑衣穿上,趙明月提了一盞馬燈,穿上草鞋,照著母%e4%ba%b2一起出了門。雨已經比剛開始小了很多了,看樣子也快停了。

到了曬穀場,趙明月看見有一個手電的光在晃動,估摸著就是自己爹和哥哥在那兒。趙順生打著手電往趙明月這邊照了一下:“哪個?”

趙明月說:“爹,是我和媽。怎麼樣?”

趙順生憤怒地說:“哪個狗日的,在我們過來之前就挑了一擔穀走了,就在最邊上那一堆,收完穀的時候我還檢查過,我來的時候,那一堆的稻草就給掀開了,被舀去了不少,還被大雨衝走了一些。他娘的,真是窮瘋了吧,就吃一頓飯的時間。”

胡年春頓時變了臉色:“那隊長來看到了沒有?”

“怎麼沒有?我剛到,隊長就到了,一起檢查到的。”趙順生歎了口氣。

趙明月說:“沒有線索嗎?既然是偷了穀,又是晚上偷的,說不定地上會掉了有穀子,我們四處去看一下,說不定能找得到線索。”

趙明朗說:“下這麼大的雨,有也肯定被水衝走了。再說這烏漆墨黑的,倒哪裡去找?”

趙明月說:“那也不一定,能衝到哪裡去,等明天天亮了就看得見了,要趕在%e9%b8%a1被放出來之前找到,不然被%e9%b8%a1吃了就沒有了。”

於是這天晚上,一家人都沒怎麼睡著,一直在等著天亮。要是那個賊沒被找著,這一擔穀的損失就得趙明月家裡來賠償,他們家現在連糧食都不夠吃呢,再扣了這一擔,那就要雪上加霜了。

天還沒亮,趙明月就起來了,外麵雨已經停了,趙明月跑到曬穀場,開始尋找蛛絲馬跡。其實也挺好確定方向的,他既然是在那個角落裡偷糧食,那肯定就是那個方位的人家,偷糧食的人不可能舍近求遠,趙明月篤定那人沒這個力氣和智商,況且時間上也不夠他去故布疑陣,尤其是還要避開眾人的視線。

趙明月果然發現了痕跡,因為是夜裡做賊,不敢點燈,走路看不見,又是做賊心虛,肯定有些慌亂,穀子撒落下來是很正常的。

趙明月趕緊叫來趙明朗,兄妹倆沿著撒落的穀子一路找過去,結果就找到了汪長福家門口,趙明月笑了起來:“果然還是他呢。去年嘗到甜頭了吧。”

趙明朗說:“我們進去問?”

“彆,趕緊去找隊長來。要快點。”⊥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隊長還沒到,汪長福家裡就開門了,汪長福看見趙明月,愣了一下:“明月來我家做什麼?”

趙明月笑眯眯的:“找點東西。”

趙明朗已經領著趙順生和隊長沿著穀子一路找過來了,汪長福的臉色頓時有些不自在,汪秋蘭的媽唐九妹也出來了,正提著%e9%b8%a1籠出來放%e9%b8%a1。趙明月說:“九嬸,等下再放吧。”

唐九妹一臉乾瘦,臉色蠟黃,整個人如同吸食鴉片的人一樣,此人是個仙娘婆,也就是專門裝神弄鬼的,不過運動之後,迷信活動全都被禁止了,唐九妹也就失去了神秘,跟普通人沒什麼兩樣了。她愣了一下:“乾什麼?”

汪長福說:“什麼乾什麼,趕緊放你的%e9%b8%a1。”他大概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所以趕緊走過去幫忙放%e9%b8%a1,好讓%e9%b8%a1去消滅罪證。

但是隊長已經走到他家門前了,那些灑落的穀子雖然不多,但是足以成為證據。隊長站在汪長福家門口:“長福,忙呢?”

汪長福趕緊堆上笑臉:“隊長,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

隊長的臉嚴肅起來:“長福,昨天晚上我們生產隊的穀子被人偷了,偷了還不蓋好,把剩下的都衝走了不少。”

汪長福的臉有些僵,嘴角抽了抽:“誰、誰啊,那麼大膽子?”

隊長看著汪長福:“我看見那穀子一路從曬穀場撒到你家門口來了,所以我現在要去你家檢查一下。”這年頭沒什麼法律意識,隊長按說也沒什麼搜查權,但是他說要去,汪長福也不敢攔他。

正說話間,汪家的幾個子女都出來了,大大小小站了一門口,他家生得也不少,一共有六個。汪秋蘭的頭發都沒梳,蓬頭垢麵的帶著弟弟妹妹堵在門口。隊長進門去,汪家全家人都跟豺狼一樣虎視眈眈地盯著他看。

趙順生和趙明朗也跟著進去了,趙明月站在門外沒進去,汪秋蘭看著趙明月,咬著牙說:“趙明月,你什麼意思?”

趙明月說:“沒什麼意思,隊上昨晚上丟了穀,我根據線索來丟失的穀。”

“那你就找到我家來了?”汪秋蘭眼睛裡噴著火,幾乎想把趙明月給燒死。

趙明月說:“我對事不對人,隻找證據,並不針對任何人,要是你們沒有偷,那就跟你們沒有任何關係。”

趙明月在外麵等著,然後聽見趙明朗大聲說:“找到了,就在這裡,穀還是濕的。”

汪家人臉色全都變得煞白。

第二十章 心痛

不一會兒,隊長和趙順生出來了,趙明朗跟在後麵,將那擔穀子挑了出來,放在走廊上。汪家的人都僵住了。

生產隊長虎著臉:“老汪,這是什麼意思呢,給我們解釋一下吧。”

汪長福哆嗦著%e5%94%87:“不,不是,這是我自己家穀子,我昨天要去碾米呢,不小心打濕了。”

生產隊長笑了起來:“是嗎?天黑了才下雨的,你天黑了還去碾米?這穀子怎麼看都不像是去年的陳穀,去年種的穀種是圓粒的,今年種的品種是細長粒的,這分明就是今年的新穀。”生產隊長抓起一把稻穀來放在手裡看了一下。

汪長福再也沒有話可反駁了。生產隊長斂了笑容:“老汪,偷集體的糧食這種事你怎麼做得出來呢?這是損害集體的利益啊,你這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