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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憋屈過。有家不能回,有仇連仇人是誰都不曉得,還被厲揚那家夥壓製得死死的。若是擱在以前,要是有人像這麼軟禁他,他不把天掀翻了,不把對方塞進馬桶裡吃翔決不罷休。可死過這麼一場,他發現他一點兒都不想把厲揚塞進馬桶裡。

倒不是厲揚有多值得原諒,隻是他覺得挺沒勁兒的,他前半輩子的叛逆都他媽太小兒科。這會兒都有家不能回了,還折騰個什麼勁兒——得找個借口,把這事兒糊弄過去,就說他的車在服務區被人偷了什麼的。反正他都燒成一堆焦炭了,DNA驗錯也不是沒可能的事兒。

至於厲揚這兒……這些日子以來,他也差不多把厲揚的性子摸透了,典型的吃軟不吃硬,你越跟他對著乾他越來勁兒,如果真不搭理他了,他反倒沒趣地一邊兒去了。要不……服個軟,打滾賣萌求他放過自己?

季子淩被自己的想法惡心了個半死。

厲揚慢悠悠地品完一杯紅酒,饒有興致地盯著季子淩臉上神色變幻不定,欣賞了半天才慢悠悠道:“小破鳥,想什麼呢?”說著湊過去,緩緩%e5%90%bb上季子淩喝過紅酒尚帶著水跡的雙?%e5%94%87。

才剛觸到那柔軟的櫻桃色的誘人雙?%e5%94%87,“撲啦啦”一陣扇翅膀的聲音,厲揚%e5%90%bb了一嘴羽毛不說,還被那小破鳥的翅膀扇了兩耳刮子。

厲揚眯著眼看著那小破鳥撲啦啦飛到吊燈上,居高臨下,探頭探腦地看著他。他還記得那小破鳥剛被拎回來的時候羽毛蓬亂營養不良的樣子,這會兒已經被他養得油光水滑,羽毛黑得發亮。

讓他沒有成就感都不行啊!

厲揚說:“十秒之內,變回來!否則你就彆想知道誰是你的仇人了。”

“你知道?”黑八哥口吐人言,緊接著厲揚家價值上百萬的豪華吊燈在厲揚麵前掉下來,劈裡啪啦摔了個粉碎。與吊燈一起掉下來的還有一個俊俏的男孩兒。

厲揚:“……”

季子淩被紮了一身的小口子,疼得直抽氣。厲揚拎來醫藥箱,拿出個鑷子來替他捏玻璃渣,一麵捏一麵說:“你傻逼啊?你長成楊貴妃那樣兒還以為自個兒趙飛燕啊?”

厲揚在外人麵前要多精英有多精英,溫柔一笑秒殺一片的那種,可隻有季子淩才知道這家夥本質有多惡劣有多俗氣。他喜歡光著上身穿條沙灘褲在屋子裡晃來晃去,喜歡跟街頭潑婦似的跟他對罵,一有機會就嘲笑他擠兌他。

“你知道車禍是有人蓄意製造的?”季子淩並沒有跟他提過要去參加自個兒葬禮的原因,但厲王八蛋在葬禮上就曾經提醒他“任何人都有可能是你的仇人”,他當時並沒往心裡去,這會兒想來,大約厲揚真的知道些什麼。

“不知道啊。”厲揚無所謂地淡淡道。

“你——”

“但我可以幫你查。”厲揚%e5%94%87角一勾,又露出那種非常欠揍的微笑。

季子淩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已經被細心上好藥的手臂,頓時有一種“黃鼠狼給%e9%b8%a1拜年”的不安全感:“說吧,什麼條件?”他知道他目前能夠依仗的人,除了厲揚還真就沒了。所謂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所謂能利用卻不利用是傻逼。

“痛快!”厲揚收好醫藥箱,一麵斜倚在床頭姿態優雅地摳腳丫子,一麵慢悠悠道,“如果我幫你查到了爆炸案的真相,你就歸我了。如何?”

季子淩心道什麼“我就歸你了”,大爺又不是玩意兒,麵上卻瞪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特真誠地說:“好啊。隻要大哥幫我找到了凶手,大哥就是我這輩子最大的恩人。恩人說什麼就是什麼。”心裡卻默默吐槽,等我報完仇,誰他媽還認得你是哪根蔥啊?

但目前仇還沒報,厲揚那棵大%e8%85%bf還要抱,所以季子淩很是消停了一陣子,憋得實在沒辦法了就飛出去在樹上落會兒,但自從有一天先被一隻喜鵲給啄了毛,後來又差點兒被一小%e5%b1%81孩兒用彈弓射下來之後,就真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了,隻是換著法兒地折磨厲家的廚師,沒幾天胖得鳥形都要飛不起來了。

十天後,厲揚把一個牛皮紙文件袋遞給季子淩,臉上滿是促狹的嘲諷的微笑。

季子淩突然一陣心悸,他把袋子口朝下嘩啦啦倒了一地。那裡麵有幾份從通信公司弄來的通話記錄,最上麵一張顯示2013年8月13日下午三點零八分,鮑華庭有一個一分零三秒的通話,對象是席忠。他清清楚楚地記得,網上曝露的肇事司機的名字,正是這個。而他記得鮑華庭的最後一個短信,正是當天三點左右發過來的,問他:“到哪兒了?”

他記得自己的回答是:“再五公裡就到X市了。”

季子淩的牙齒深深地楔進嘴%e5%94%87裡,顫唞著手翻開了其他幾份通話記錄,分彆是當日上午鮑華庭和一個叫荀徹的通話記錄,半小時後一個叫陳方圓的人與席忠的通話記錄。還有鮑華庭彙出的一筆巨額款項單據,和席忠收到的一份彙款記錄,以及當地醫院的一個叫席之平的人的病曆和診斷書。

厲揚在一邊兒解釋道:“荀徹是當地一個組織的頭目,陳方圓是他的手下之一。席之平和席忠不用說,是父子關係。”那個叫“鮑華庭”的不過是個二流小明星,怎樣縝密也不可能沒有破綻,他不過找人調出了季子淩最後一個聯係人的通話記錄,就順藤摸瓜,輕而易舉把真相查了個七七八八。

季子淩的手攥得死緊,薄薄的幾份資料仿佛有千斤重,非得緊緊托著才不會拽著他跌到地底下去。整個人抖得如同風中的落葉,腦中一片空白。

厲揚眼見著小孩兒臉色“刷”地一下蒼白毫無血色,身形搖搖欲墜,下意識地伸手去扶,卻不小心扶了個空,隻見一隻羽毛漆黑的圓球艱難地扇動翅膀,撲啦啦從敞開的窗子裡飛了出去,眨眼就不見了蹤影。

厲揚:“……”他微微蹙起眉頭,看來這個叫“鮑華庭”的在小破鳥心中挺重要的麼,什麼破眼光,厲揚“嘁”了一把,心中不爽極了。

下回給這小破鳥裝個GPS全球定位儀才保險。厲揚想,一麵腹誹乾脆撞死得了,一麵又忍不住擔心它會有不測,因為它實在是太、胖、了!!!

季子淩渾渾噩噩地飛出去,飛得跌跌撞撞,好幾次差點兒撞到牆上去,還有一次幾乎被一輛疾馳而過的卡車擦到,險些第二次成為車下亡魂。

起初他並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兒,但慢慢地,他發現周圍的街區越來越熟悉,分明曾經多次經過——是鮑華庭蝸居所在,他雖然嘴上嫌棄得不行,卻還是去過許多次,經曆過許多激情而混亂的夜晚。

就如同他從來沒給過鮑華庭什麼好臉色,但他心底對鮑華庭還是在乎的。

如果不在乎,就不會很認真地跟他吵架;如果不在乎,也就不會在鮑華庭非要爽約參加那些莫名其妙的宴會的時候,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妥協。

他記得鮑華庭追他時候的小心翼翼,記得鮑華庭對他的百依百順噓寒問暖,記得鮑華庭替他捅下的簍子上下打點的疲憊的微笑……他不相信鮑華庭想要他命。

勉強把自己圓球一樣的身子從卸掉空調的窗洞裡塞進去的時候,季子淩這樣想。

傍晚時分,屋子裡的光線很暗。季子淩小心翼翼地從窗洞裡鑽進去,探頭探腦地確定了鮑華庭不在客廳,這才輕翅膀輕腳地跳下地,溜牆根兒慢慢地往裡挪。

他聽見鮑華庭在臥室裡麵打電話,壓抑著的聲音裡是掩不住的憤怒:“我已經給你打了兩千萬了,你還要怎樣?”

晴、天、霹、靂!

方才厲揚拿給他的鮑華庭的彙款記錄上的金額,正是兩千萬。

黑鳥僵在那裡,聽著鮑華庭在電話裡和對方討價還價,足足有十分鐘沒有動一下。他感覺自己跳動的那顆42℃的鳥類的心臟,一點一點結成了冰。

季子淩在鮑華庭家的牆根底下蹲了一夜,淩晨的時候,他才長長呼出一口氣。

他本來就是個睚眥必報的人,沒多大的心%e8%83%b8。鮑華庭要是敢出軌,他就敢把他打成半身不遂,更何況是要他的命了。

不過在這之前,他總要搞清楚鮑華庭為什麼要殺他。鮑華庭啊鮑華庭,你還是太嫩了點兒,黑=道老大是那麼好招惹的麼?荀徹的胃口,又豈是區區兩千萬能滿足的?③思③兔③文③檔③共③享③與③線③上③閱③讀③

想是這麼想,可季子淩無法抑製地感覺自己的心是那麼那麼的痛,就像是被人用一把剔指甲的小刀一刀一刀割得支離破碎。痛到幾乎無法呼吸。

原來他根本沒有自己想象得那麼爺們兒和堅強。

作者有話要說:  收了我吧,求你了。會打滾會賣萌會暖床喲~

【刪了一小部分情節,應該不影響閱讀】

☆、我要報仇

那隻小破鳥自從回來之後,就再也不肯變成人了。

就算厲揚逗他說話,他也不過是渣渣叫兩聲表示不耐煩,然後留給厲揚一個遺世獨立的鳥類的背影。

那之後有一個多星期,小破鳥不是蔫耷耷落在重新裝好的吊燈上發呆,就是跟個死鳥似的兩腳朝天躺在厲揚的被窩裡。厲揚好幾次沒注意都差點兒把小破鳥壓成鳥肉餅,幸好平時鍛煉得多,肢體反應能力快,才勉強保住了小破鳥的小命。

“我說你到底想乾啥?”一個星期之後,厲揚終於受不了了,拿一根手指把小破鳥戳了個跟頭,“不就是個小演員麼,至於這麼痛不欲生尋死覓活的麼?你他媽是不是男人?是男人就給老子振作起來,之前是誰嚷嚷著要報仇?”

彼時小破鳥已經瘦得一陣風都能吹倒,羽毛也從烏黑發亮變得黯淡無光。被戳了個跟頭之後小細%e8%85%bf蹬了幾下,竟然跟烏龜似的翻不過來了。

厲揚:“……”他這幾天不知怎麼的,總有種自己的孩子在彆人家受了委屈的操蛋感,因此心中分外不爽。

要擱彆人身上,厲揚早大耳瓜子抽過去了,最不濟也得OOXX一場給他提提神,可是一隻鳥……誰來告訴他怎樣跟一隻鳥做--愛?一巴掌過去手勁兒大一點兒估計就扇死了。

厲揚簡直不知道該拿這隻鳥怎麼辦了。

幸而這種情況並沒有持續很久,第九天的時候,厲揚清晨醒來,一睜開眼,就被窗前□□的年輕男子嚇了一跳。似乎是聽到他的動靜,季子淩轉過身來,食指和中指間夾了根煙,懶洋洋地靠在窗台上:“喂!給我身衣服穿!”

季子淩的身材還不錯,雖然瘦得%e8%84%b1了形,依然能看到六塊腹肌若隱若現。眼下雖然一片烏青,但精神卻意外地不錯。他把煙湊到嘴邊抽了一口,在厲揚上萬塊一平方的羊毛地毯上彈了彈煙灰:“老子要吃脆皮%e4%b9%b3鴿。”

厲揚的目光放肆地在季子淩身上遊走,似笑非笑道:“同類相殘是不對的。”今天小孩兒好像特彆放得開,就像是曾經稚嫩天真的孩子,一瞬間長大了,變得灑%e8%84%b1大方,還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