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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事就是分量不同。

坐在上首的朱雀已經再次抬起了手,那種空間被撕扯開的波動再次侵襲了眾人。

她跟厲霄河站在一起,看著那道裂縫在殿中打開,而無憂城首徒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催促道:“把霧氣收起來。”

他們現在是準備要離開了,這霧氣阻擋他的視線,他要帶他們一起走都抓不準。

任嫣然連忙應了一聲,收起青霜劍,掌中浮屠城再現。

小城一現就滴溜溜地逆轉了起來,座中眾人就見到麵前遮擋他們視線的霧氣退去,同冒出來的時候一樣,轉瞬又消失在了那座小城之中。

這雲天宗首座的義女手中的小城顯然也是一件寶物,他們看著任嫣然,眼中都露出了幾分貪婪之色。

而霧氣一散,他們也看清了底下的情況,隻見殿門口的方向,任嫣然跟厲霄河扶住了重傷的夜遲衣。

在前方,白虎一身狼狽,半點不見先前的嫵%e5%aa%9a,身上的布料被燒得黑一片紅一片,連頭發也被燒了一簇。

她見到這裂縫,頓時憤怒地轉頭看向坐在上首的朱雀——

她就知道,這個女人心裡還是記掛著雲天宗,沒有對主上百分之百的忠誠!

她再轉頭,見著任嫣然跟那無憂城弟子帶著自己的囊中之物就要從麵前離開,立刻發出了怒喝:“你們休想走!”

今日就算是大羅金仙來了,也彆想把她看中的人從她手裡帶走!

見她這樣陰魂不散,無憂城首徒眸光一冷,再次出手,可是白虎卻猛地向前一衝,身形化作了兩重!

無憂城首徒的瞳孔猛地一收縮,見到自己擋住了她一個化身,而另一個化身卻已經以快得看不清的速度衝向了殿門口。

“小心!”

白虎臉上露出充滿煞氣的笑容。

她的速度太快,任嫣然來不及把浮屠城收回,換成青霜劍,隻條件反射地擋在了義父跟厲霄河麵前。

白虎看著這不知死活的少女,目光狠厲,如果不是任嫣然的話,她現在已經把人抓到自己床上了!

想到這裡,她便不打算再像剛才那樣用溫和手段,而是直接起了殺心。

她的指甲暴漲,指尖縈繞森寒的氣息,就要朝著少女的頭顱當堂罩去:“去死!”

不管是第幾次為這樣的生死危機所籠罩,任嫣然都還是同第一次一樣,不能稍退,身後是義父重傷,厲霄也無法動用他的絕招,而他的師兄還被白虎的化身拖住——

任嫣然心念急轉,打算這就催動了浮屠城,將它放出來直接撐破了這座大殿算了!

電石火光之間,她的浮屠城還未脫手,一個高大的身影就從殿中掠了過來,插.到了任嫣然跟白虎之間,然後一拳擊出,就把滿眼殺意跟猙獰的白虎轟得倒飛了出去。

“啊——!”

眾人聽她痛叫一聲,猶如一口破布袋子被擊飛出去,摔在地上重重地吐出一口血。

她捂著心口,在眾人的注視中抬起頭來,看清打了自己一掌的人是誰,瞳孔猛地收縮:“你——”

話還沒說完,她這一重化身就消散了。

化身消散,受到的傷害也回饋到她的本尊身上,令還在無憂城首徒麵前的本尊臉色變得蒼白了幾分。

任嫣然尚在看著麵前這個高大沉默的身影,還沒反應過來,一道鎖神鏈就已經從前方飛了過來。

泛著金光的鏈子在他們手臂上一卷,耳邊聽得一聲“走”,他們三人就被鎖神鏈上傳來的力勁一拉,同無憂城首徒一起化作了一道火光,朝著虛空裂縫飛了進去。

見他們消失,坐在上首的朱雀又一收手,麵無表情地將這道裂縫重新合上了。

這一下兔起鶻落,殿中如今就隻剩下無儘淵的人跟這些來參加東天青龍壽宴的賓客,氣氛十分古怪。

無儘淵的四尊主不和不是什麼新聞。

青龍跟朱雀之間不對付,白虎和朱雀也有競爭,而青龍又看不慣白虎,但是不管怎麼樣,玄武是從來沒有參與過這些事情的。

而這些年他們就算是在暗中鬥得再厲害,明麵上也依舊維持著平和,從來沒有動過手。

如果說剛剛下場的是朱雀也就罷了,可他們卻看得清楚,閃身進場把白虎這樣毫不留情地擊飛的不是彆人,正是在四尊主中最低調的玄武。

他跟白虎常在一起出動,白虎自認與他的交情不同,因此看清打了自己一掌的人是他以後,她才感到不敢置信。

玄武阻止了她殺任嫣然之後,就站在原地,沒有動作。

他臉上純黑的麵具猶如夜色,依舊遮去了他所有表情,甚至讓人不知道在這張麵具之後是否真的有一張臉。

“玄武!”白虎快步走到他麵前,看著他質問道,“身為同伴卻為旁人出手,你什麼意思?!”

玄武微微低頭,用沒有五官的麵具對著她,身上沒有方才出手時橫溢的煞氣,平和得像是一個普通武者。

他看了她片刻,才留下了一句不算是解釋的解釋:“我剛剛是在救你。”

說完之後便轉身從殿中離去,隻留下白虎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麵孔忍不住扭曲起來。

朱雀從座中起身離開,靜立在她身旁的晉堯跟六新娘立刻跟上了她。

青龍看著今天在這裡吃虧吃得比自己還狠的白虎,心理稍稍平衡了。

“行了,彆瞪了。”他對著衣不蔽體又受傷嚴重的白虎道,“人都已經走了,回去好好養傷吧。”

白虎怒而轉身,對著青龍道:“給我等著,這一掌我遲早要還他!還有雲天宗——”她看中的人,就從來沒有能逃過的!

結果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從她身邊經過的朱雀聲音就冷冷地送進了她的耳朵裡,“把你的手拿得離雲天宗遠一些。”

……

十萬大山,裂縫憑空出現,一道火光從裡麵飛了出來,重新化為了四人。

無憂手首徒收回了鎖神鏈,跟厲霄一起扛著義父夜遲衣的任嫣然感覺到這與幽冥不同的氣息,見到從頭頂灑下來的陽光:“我們出來了?!”

厲霄河:“出來了。”

任嫣然向著四周看去:“這裡是?”

背對他們而立的人答道:“十萬大山。”

任嫣然朝他看去,見他轉過身來,一雙眼睛在金色麵具後望向自己,於是恍然地點了點頭。

她想起朱雀說,無儘淵之主給了她打開裂縫的力量,她打開的裂縫定點大概就是在十萬大山了。

“義父!”想完之後,任嫣然連忙轉頭看向夜遲衣,伸手去拍他臉,“義父,我們回來了!”

她想報喜,可是夜遲衣卻對她的聲音沒有絲毫反應。

“義——”

“彆急,夜穀主隻是昏迷過去了。”厲霄河見她急了,於是說道,“他受傷太重,又失去了九成修為,隻有把他送回雲天宗去才能讓他醒過來。”

任嫣然一聽,想到現在是在十萬大山,從這裡回雲天宗也要兩三日時間,立刻對厲霄河道:“事不宜遲,我這就帶義父啟程。”

浮屠城已經隱沒,青霜劍重現在她手中,無憂城首徒在麵具後看了這把變了樣的劍一眼,聽她說道,“無憂城大恩,我來日定當上門感謝。”

厲霄河看她一個人要帶夜遲衣回去並不放心,還想對一旁沒有出聲的人說一聲自己先陪她回去一趟,然後再回無憂城,就聽他師兄開了口:“等等。”

任嫣然見這看似對任何事情都不耐煩,會幫他們也是因為師弟跳進來攪了渾水的人對自己說道,“你飛得太慢了,會耽誤他的傷情,我送你們回去。”

他的話音落下,任嫣然就聽見頭頂傳來一陣龍%e5%90%9f。

她猛地一抬頭,見到有四條金龍拉著車駕從雲霧中現身,身上鱗片閃耀著金光。

這樣的神獸在十萬大山中一現身,就立刻讓十萬大山震顫,她看著這從雲端拉著車駕下來,落在麵前的四條金龍,目瞪口呆。

“走吧。”.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大山之中,四條金龍拉著車駕騰飛而起,發出耀眼光芒。

飛過去時,龍形與車駕遮天蔽日,令在底下的修士目光都被吸引:“這是……無憂城的禦龍在天?!”

這是無憂城的什麼人出來了?

可是車駕被四條金龍拉著飛得極快,轉瞬間就已經在他們麵前消失,沒給他們多少時間看。

等衝到那片斑斕霧氣前,四條金龍沒有停下去勢,車中無憂城首徒手執的令牌一亮,四條龍就拉著車駕暢通無阻地一飛衝天。

無憂城富甲天下,從上到下,行事高調,出門以神獸馭車。

這四條金龍還是四爪,所以在無憂城隻能拉車,但是他們生來就能騰雲駕霧,在天空中風馳電掣,速度比起任嫣然自己禦劍飛行不知要快上多少。

而這車駕與其說是車駕,倒不如說是一座小型行宮,光獨立的房間就有好幾個。

此刻,重傷昏迷的夜遲衣正躺在一張床榻上,任嫣然握著他的手,待在床榻邊看著他,越看越揪心。

“義父。”

她握著夜遲衣的手,感到他的手掌冰冷。

她用沾了水的手帕給他擦掉了嘴角的血跡,見到他的臉在如同匹練散開的長發襯托下顯得越發蒼白。不知道他這樣的傷勢回到雲天宗以後治不治得好,而他失去的九成修為又該怎麼拿回來。

而且還有之後滄浪師伯的事,他要承受多大的壓力?

任嫣然吸了吸鼻子,忍住了眼底的淚意。

而無憂城首徒正站在門邊看著她。

他靠在門框上,手裡拿著一個朱紅色的酒瓶。

他是真的愛喝酒,不光是在青龍的壽宴上酒不離手,現在離開了無儘淵,在前往雲天宗的路上也要拿著酒壺。

他的神色被掩藏在金色的麵具之後,見到任嫣然的全部心神都在夜遲衣身上,隻站直了身體,回到自己的地方去。

一踏入房中,就見到厲霄河在這裡老老實實地煮茶。

一離開無儘淵,他就把臉上的易容去了,變回了任嫣然本來熟悉的那副容貌。

果然是人靠衣裝,就算是他這張看著並不紈絝的臉配上這麼一身錦衣,也多了幾分玩世不恭。

儘管現在任嫣然挺需要人作陪,不過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見到門外的金紅色身影出現,他在煮的靈茶也正好煮開,散發出怡人的清香來,原本跪坐在桌前的人立刻起了身,對著來人恭謹地叫道:“師尊。”

這個被所有人認作是無憂城首徒的人竟然不是無憂城首徒白飲川,而是無憂城城主——樂天仇。

他拎著酒壺走了過來,在桌旁坐下。

雖然手邊的靈茶泡得正好,但他正在喝著自己壺裡的酒,沒有分出一絲目光給自己最小的弟子泡好的茶。

厲霄河見到這一幕,心中道了一聲失策。

還是跑出來太久了,一時間忘了在他這位師尊這裡煮茶是行不通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