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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

若是在之前聽他說這些,櫻兒或許還會相信,可是在已經看過他與旁的女子在一起的樣子之後,她便不能再自欺欺人。

“你不要再巧舌如簧!”少女的眸光裡隻剩下仇恨,不剩昔日的感情,“不管你說再多,我都不會信你的。”

“好。”南天朱雀冷淡地道,“很好,當你不再被負心薄幸之人蒙蔽的時候,才是你人生真正的開始。”

第50章 南天朱雀(二)

從古至今, 陳世美伏誅的戲碼永遠不落俗套,不管何時看都是一樣的大快人心。

可任嫣然的第一反應卻是——東天青龍又要不開心了!

她轉頭朝著上麵看去,差點樂出聲。

果然, 他臉上的神色非常不好, 連給他倒酒的秋妍都被他一把推開了。

任嫣然收回目光,想著畢竟南天朱雀先前拒絕他的邀請, 現在又在宴席中間過來,結果卻不是為了賀壽, 而是為了這個廣蒼派少主。

這簡直是重重打了他兩巴掌, 還打在了同一個位置上。

擅長揣摩高位者心思的不止她一個, 先前幾次打圓場的富態婦人看著青龍至尊這樣生氣的樣子, 也想出來給他找麵子,但又沒有那個膽子去忤逆南天朱雀。

“既然如此。”南天朱雀放下酒杯, 似是要起身立場,“那此人我便帶走了。”

殿中,廣蒼派少主聞得此言, 臉色一白。

不過他還未遁逃,就聽東天青龍忍無可忍地開口了:“朱雀。”

他看著南天朱雀, 臉上已經沒有了笑容, 雙目裡映出她素白的身影, “今日好歹是我的壽宴, 你要做什麼, 等宴會結束了再說。”

他們同為一方尊主, 在無儘淵中抬頭不見低頭不見, 要是徹底翻臉也不是什麼好事。

而就在氣氛緊繃,殿中針落可聞之時,在無憂城的席位上起身後就沒有再坐下的人開口道:“幾位是不是忘了我還在這裡?”

殿中眾人的目光又一下子齊刷刷地看向了他。

任嫣然在麵紗後緊張地吞咽了一下, 他大概是唯一一個敢在這個時候開口的人了。

要不是現在大家目光都齊聚在這邊,任嫣然都想問問旁邊的紈絝這個廣蒼派少主是怎麼得罪了他師兄,讓他要來東天青龍的壽宴上來找他的麻煩。

原本在對峙的東天青龍跟南天朱雀也都看了過來,戴著金色麵具的人沒有在他們的目光下顯出絲毫退卻之意,反倒是一身不耐已經溢於言表。

他一開口,就讓廣蒼派少主感到自己看到了一線生機,如果無憂城跟南天朱雀對上,那自己就可以趁機脫身。

“白堂主——”他連忙喚道,引了這身穿金紅衣袍的人看向自己。

廣蒼派少主心念急轉,自忖他們廣蒼派跟無憂城八竿子打不著,沒有得罪過他們,隻想著自己有什麼可以打動他的。

他一邊想著,一邊說道,“不知道無憂城可是有什麼需要我們廣蒼派效力?請堂主隻管與我說,我作為廣蒼派的下任主人,還是可以做這個主的。”

他特意點出了自己的身份,說完就期待地看著這個戴著半截麵具,把他的真容藏在後麵的無憂城首徒,希望他可以給自己一張免死金牌。

可是沒有想到對方看著他,卻直截了當地道:“你們廣蒼派沒有什麼是我看得上的。”

“……”

他說:“我今日來——也是來拘你回去的。”

——謔!

聽到這話,座中賓客紛紛瞪大了眼睛,無憂城竟然要跟南天朱雀搶人?!

不過這個還是其次,他們更吃驚的是廣蒼派少主何德何能,居然一下子惹到了南天朱雀跟無憂城。

目光在廣蒼派少主蒼白的臉上掃過,仿佛為了讓他死得明白,無憂城來人漫不經心地拋出了一個名字:“清風派趙芷君,這個名字你可還記得?”

廣蒼派少主:“……”

任嫣然沒有聽過清風派,也沒有聽過趙芷君,隻是聞得殿中響起一片低語,於是凝神去聽,她身邊的錦衣青年也放下酒杯,和她一般舉動。

“清風派?我記得似乎與水月庵一樣,都是女子的門派。”

“趙芷君這個名字聽著也是個女子。”

“清風派……清風派——啊!”

忽然,座中一人叫道,“我有印象!數月前我從這個門派附近經過想停下來歇腳,發現八大仙宗的人來了,說是清風派被過境妖魔滅門了。”

滅門,又是滅門。

聽著他們這話,廣蒼派少主的臉色就變得愈發蒼白了幾分。

本來就已經對他恨之入骨的櫻兒聽到彆的女子的名字,因著一腔愛意儘數轉為仇恨,此刻隻冷笑道:“她是誰?你說,她是誰?”

“她是、她……”

廣蒼派少主說不出話來。

無憂城來人乾脆代他回答,他在麵具後看向櫻兒,道:“她跟你一樣是他的紅顏知己,也跟你一樣受他所累,落得滿門被滅。”

清風派隻是一個小派,更在大荒深處,這樣悄無聲息地被妖魔覆滅了也不會引來什麼注意,頂多是八大仙宗的人來收殮一番。

可是趙芷君活了下來,而且她沒有櫻兒這麼好運,清風派被襲擊的時候,她就在門中。

她拿著信物來到無憂城,求他們助她複仇的時候,已經麵目全非,不成人形。

任嫣然聽不得這些,忍不住再次在麵紗後咬牙切齒地罵道:“禽獸!”

“她比你慘,但清醒得比你早,在來無憂城的時候就已經知道是誰把她們滿門害成這個樣子。”身穿金紅色衣袍的人說著,目光再次在麵具後掃向廣蒼派少主,“我應了她所求,就來這裡拘他了。”

東天青龍:“……”

這一個兩個都不是來參加他的壽宴的,還這樣明晃晃地說出來,真是半點也不把他放在眼裡。

南天朱雀聽完這一段,再開口時身上的氣息又再陰冷了幾分:“好一個負心漢。”

負了不止一個女子,滅人家不止一門。

但他隻怕是做夢也沒有想到這兩個為他所害的女子,一個來到了無儘淵,一個去到了無憂城,讓兩邊來拘他的人撞到了一起。

任嫣然的身旁錦衣青年聽完事情始末,又恢複了懶散坐姿,口中唏噓地道:“若是不論其他,做人渣做到他這個境界,讓無憂城跟無儘淵一起找上他,也算是前無古人了。”

……雖然不想承認,但確實是這樣。

她現在隻覺得不管是哪一邊把他抓回去都好,都是正道的光照在了大地上,隻有青龍或成最大輸家,壽宴風頭被他搶光。

“選吧。”

從聽到趙芷君這個名字就如墜冰窖,感到一切都被揭露出來,徹底跌落泥潭的廣蒼派少主聽無憂城來人不耐地道,“是要留在無儘淵,還是隨我回無憂城?”

“我……”

他的目光落在無憂城來人的鎖神鏈上,並不想去嘗試被這件神兵鎖住的滋味。

南天朱雀在上首陰冷地看他:“若是留在無儘淵,就是被我活練成屍。”

廣蒼派少主臉色一白。

而在座其他人也同樣是心驚膽寒。

雖然現在煉屍之術在金光大陸上已近絕跡,但他們卻是知道這一門禁術的能耐的。

死人落在她手中被煉成屍煞,已經足夠的難熬,何況還是留有意識的活人,真是世界最殘酷的刑罰不過也如此了。

廣蒼派少主感到自己聲音在顫唞,他懷著一絲希望問無憂城來人:“若是我跟堂主回無憂城呢?”★思★兔★網★

眾人見這穿著金紅色衣袍的無憂城首徒還沒回答,他那曲著一條腿坐在旁邊,吊兒郎當的紈絝師弟就笑道:“那就可以歸順我們無憂城。”

拿著酒壺的任嫣然霍地轉頭:“???”

那不是太便宜他了?!

果然,廣蒼派少主的眼睛一亮,立刻忙不跌地道:“小人願意!小人願意!”

見到活命有路,他哪裡還顧得上維持自己的形象,立刻朝著無憂城的席位跪了下來,兩手抱拳道,“小人願意歸順無憂城!”

本來他們廣蒼派的根基就不算穩,實力也不夠強,所以才要不停地吞並這些小門小派。

他今日獻上的這顆星辰所煉的燈,正是從清風派得來的。

可若是他進了無憂城,那就是連東天青龍都要以禮相待的地方,完全是因禍得福,也不用怕這些賤人的尋仇了。

櫻兒看著他,見他竟是要得到無憂城的庇護,自己好不容易等來的報仇機會要無門,頓時雙目幾欲噴火。

“等等。”廣蒼派少主臉上喜色還未褪去,那錦衣青年又道,“我還沒說完呢。”

他的手肘放在桌案上,向前傾身,似笑非笑地望著廣蒼派少主,道,“在歸順之前,需得給你講講我們無憂城的規矩。”

他的師兄站在一旁,隨手拿起了桌上的酒壺,似是沒興趣說這些,就把機會留給了師弟。

任嫣然聽錦衣青年的聲音響在安靜的大殿中,“但凡有罪之人歸順我們無憂城,身上都須受三重禁製,一旦違反城規,死。

“既入無憂城,就沒有再出去的理由,擅自出城者,死。

“總所周知,無憂城生意眾多,而最出名的一項就是賭。你往後餘生,活命的每一日,都要靠你自己賭回去。

“入城之後,每過一月我師尊都會跟城中罪人賭一場,賭什麼由你們選。若是你們贏了,就能多活一個月,賭輸了,死。”

他的話音落下,本就安靜的大殿變得比先前更沉寂。

任嫣然看眾人的反應,就知道自己不是唯一一個第一次聽到無憂城的規矩的人——

這也太邪獰了,難怪他們是獨立於八大仙宗、各大世家和魔門之外的一地!

戴著金色麵具的無憂城首徒抬手,毫不在意地飲儘杯中酒。

無憂城什麼生意都做,也敢與天下為敵,再窮凶極惡的罪人來他們這裡尋求庇佑,他們也敢收容,隻不過他們無憂城的庇護,要的是他們用命來賭。

他們若是明白沒有人可以永遠贏下去的道理,就應該知道選擇以死謝罪是最輕鬆的事情。

“這……!!!”

廣蒼派少主的瞳孔震顫,留在無儘淵是身體受折磨,然後死,去往無憂城是心靈受折磨,然後死,這兩者的結局有什麼區彆?

等喝完這幾杯酒以後,無憂城首徒才再次不耐地開口道:“選吧,等你選了,我跟朱雀尊主再決定該由誰帶你走。”

言下之意就是若他選了他們無憂城,他就跟南天朱雀以戰來定局。

他說及這個,仿佛談起天氣,讓在座所有人都覺得他今日就算身後有無憂城,隻怕也要被南天朱雀的怒火撕碎。

而東天青龍則是臉越發的青了,他們要是打起來,那還不得把自己的宴會場地給毀了?

南天朱雀也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