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頁(1 / 1)

山附近,都有各自的任務,在途中忽然接到了玄天劍派弟子的劍訊,見他們陷在此地,於是紛紛趕過來。

如今金光大陸風雨飄搖,各大仙宗同氣連枝,但凡接到其他門派的弟子的求助都會趕來。

而周睿他們發出不同的劍訊,隨機飛向了不同的高階修士,所以一群人在途中相遇的時候,都猜到這下方出了大事,但卻不清楚具體是出了什麼事。

一群人趕過來的時候,中途遇見了雲天宗首座,他正親自帶著弟子在十萬大山尋找一味草藥。

在聽到“黑風村”三個字以後,他立刻就神色一變,把身邊雲天宗的弟子都落在後麵與他們同行,自己則先遁光而來。

任嫣然聽他們叫“夜穀主”,問著這裡的情況,終於隱隱約約把身邊這美男子的身份跟原身身邊的人對上了。

而這些修士走近之後,看清雲天宗首座手中握著的那把青霜劍和他懷中抱著的少女,頓時意識到他抱著的是誰。

他們也終於反應過來為什麼方才夜遲衣會那樣失了鎮定,原來是“萬載一劍”任星野的掌上明珠也在這個險地。

夜遲衣跟任星野是至交好友,生死莫逆,十六年前任星野得了這麼一顆掌上明珠之後,就讓自己的女兒認了夜遲衣當義父。

這算是玄天劍派跟雲天宗之間的一樁聯係,認乾親的儀式還搞得頗為盛大。

夜遲衣的性情素淡,這世上除了好友跟義女之外,可能就再沒有什麼令他放在心上的人了。

而任嫣然自小體弱,任星野又事務纏身,算起來她還是跟在夜遲衣身邊長大的,情分自然更加不同了。

如今接到劍訊來馳援的人都到齊了,方才那些被拋下的雲天宗弟子也自動聚集到了首座身邊。

任嫣然見到這些穿著玄色為底、深紫為襯的長袍,額前飾以銀質眉心墜的醫修,正是先前在十萬大山入口見到的那幾位。

她暈暈乎乎地轉頭看自己的義父,當時她還在想著雲天宗好像跟自己有什麼淵源呢,沒想到這就見到了。

隻聽夜遲衣道:“這底下有隻分神中期修為的凶物出世,方才本座已經同它打過照麵,交過手了。”

見他手上仍舊提著青霜劍,身上的殺氣不減,眾人在點頭之餘又看向慘慘的任嫣然,想到那凶物在這時候遇上他,隻怕是傷得不輕。

夜遲衣身為雲天宗首座,是絕頂的醫修,可他高明的不僅僅是醫術跟心境修持,他的戰力也是少有人能敵。

任嫣然到底被圓機惡補過一些常識,在恢複之中也認出了不少門派,隻想道:“金光大陸八大仙宗,在這個昏暗坍塌的通道裡倒是聚集了一小半。”

眾人的目光在周圍掃過,經過這樣一場驚天戰鬥,地底的陣法已經完全被破了。

而他們的神識放出去,沒有找到那凶物的影蹤,也沒有感到絲毫的生機,心中不免一驚——

玄天劍派這十一個內門弟子下來,該不會就任嫣然一個活下來了吧?

“夜穀主,現在該如何……”是先去把玄天劍派弟子的遺骸收回來,還是先去探一探這地宮裡麵到底有什麼東西?

他們在各自的門派身份地位不如夜遲衣,修為境界也不如夜遲衣,眼下自然都以他馬首是瞻。

任嫣然看到他們的目光,下意識地抬頭去看義父,見到還抱著自己的義父眸光冷然,眉心墜在他的眉間氤氳著微光。

她屈了屈手指,感到自己的手中仍舊抓著他的衣服,而掌心裡還抓到了他的一束頭發。

這個動作引得夜遲衣低頭看她,任嫣然見他的眸光與自己一接觸,其中的冷然就散去了:“怎麼了,漫漫?可是哪裡還不舒服?”

他方才給她吃的是雲天宗的獨門傷藥,能瞬間修複傷勢,撫平經脈裡狂暴的靈力。

隻是事情落在女兒身上,即便是雲天宗首座,也容易失了判斷。

這下任嫣然確定自己剛剛聽到那聲“漫漫”不是幻聽了,她想著大概所有爹都喜歡給她起單獨的昵稱。

她搖了搖頭,讓自己從義父的美貌衝擊中清醒過來,然後對著夜遲衣說道:“義父,我師兄師姐他們都還活著,隻是受了傷,被我藏起來了。”

說著指了她剛剛藏人的地方。

其他人見狀,立刻說道:“我們這就去找。”

夜遲衣對著身後的弟子一點頭,任嫣然就見到他們也跟了上去。

兩撥人一起去了通道儘頭,撥開了上麵坍塌堆積的砂石塵土,又取走了陣盤,找到了裡麵的人。

“都在這裡!”

眾人立刻把裡麵的十人都帶了出來,想著任嫣然究竟是怎麼在分神中期的凶物手下把人藏起來,自己還能撐到夜穀主來的,一時間隻覺得震驚無比。

幾名雲天宗弟子查探過他們身上的傷勢,立刻就取出了丹藥給他們服下,然後掌心氤氳出了純白的光芒,開始為他們治傷。

不多時,其中傷勢不算太重的幾人就紛紛醒轉:“怎麼……我沒死?”

“晉堯……晉堯呢?!”

聽到那頭響起熟悉的聲音,確定人沒事,任嫣然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她停留在義父身邊,夜遲衣查看過她的傷勢,確認她已經能自己站好,這才鬆開了她。

任嫣然拿回了青霜劍,見其他人找回了自己的師兄師姐,便準備來叫夜遲衣到通道裡麵去看一看,找找那隻被擊傷的凶物。

夜遲衣正待點頭,任嫣然便驟然想起了李何,連忙又叫住了要往通道裡去的義父:“義父等等,還有一人受了傷!”

如果不是李何,現在他們全都死了,哪裡還拖得到她義父來救?

“他人就在那裡!”她轉過了頭,朝著李何剛剛撲倒的地方看去,而原本擋在她跟李何之間的那些人都自覺地散開。

任嫣然抓著夜遲衣的袖子,指著那個方向道,“他的狀況很不好,義父你快——”

“人在哪裡,漫漫?”夜遲衣問。

任嫣然的聲音卡在喉嚨裡。

那個地方沒有人,那麼大一個活人,就像是原地蒸發了一樣。

她一時間又想起藍衫青年用完那個符陣之後,身上的顏色淡去,仿佛要從此方天地中消失,隻感到心中一空。

眾人看著她,見她如此,隻紛紛說道:“任師侄大概是跟這底下的凶物交手的時候受到了影響,產生了幻象吧。”

不是幻象,哪有那麼真實的幻象?

不說其他,任嫣然想,光說那麼好看的一張臉,光靠自己就肯定想不出來。

——雖然在義父來了以後,他在她心中的顏值排位就往後推了一位。

她回想著剛剛李何的法術被破,徹底失去了行動能力,想著他那麼大一個人能夠跑到哪裡去,頭腦一時間有些混亂。

跟她這樣同生共死的戰友一下子就不知死活,她原本還想著可以有一日,等他去玄天劍派做客,要奉他為上賓,報答他這次的相救之情……

“漫漫。”

她在恍惚中聽見義父喚自己,抬頭見他擔憂地看著自己。

“義父……”她動了動嘴唇,對著這個明明是初次相見卻讓她覺得十分可靠的義父說道,“他真的剛剛就在那裡的。”

“義父信你。”夜遲衣道。

隻不過他的神識放出去,也沒有找到除了他們聚集的這些人以外的氣息,就算這個救了漫漫的人是存在的,現在也是完全不在了。

他看到自己許久沒有見的女兒像是一下子泄了氣,垂下了眼睛,掩去了其中的哀傷。◆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在人世間,尤其是在修真界,生死離彆終有時,哪怕他們是修士,也不知道分離和相聚什麼時候會到來。

她修行時日尚淺,而且年紀又還小,還不懂這些道理,等以後她就會明白了。

……

在村寨舊址的地底下,所有人朝著裡頭走去的時候,那受了夜遲衣一擊、狼狽洞穿了無數通道的凶煞終於找了封印最薄弱之處。

在沐浴著月光的地麵上,就見到一隻青黑的手從地底下伸了出來,然後破開了地麵,支撐著身體徹底地從裡麵鑽了出來。

他身上的紅色喜袍沒有再複原,被洞穿的%e8%83%b8口破了一個大洞,這樣爬出來,洞口周圍都蹭到了他的血跡。

身後的人要是追上來,看到這些血跡,一下就能知道他是逃到了這裡來。

後麵來的這個人不是他能夠對付的人,他隻能避而不戰。

他從地底下鑽出來之後,仰天看了看,見到這月色,心中忽然生出莫名的悲愴來,然後跌跌撞撞地離開了這村寨舊址,朝著黑黢黢的十萬大山深處奔去。

此刻,大山深處來了兩個人。

月光下,他們的膚色泛著灰白的顏色,行動十分詭譎,其中那名老者背著手,身形僵硬得如同棺木,行進不是如同常人一樣用雙足行走,而是兩隻腳並在一起,一跳一跳。

仿佛隻見他是在原地一跳,腳尖隻是離開地麵寸許,在他腳下的土地卻縮了百裡,轉眼就讓他由百裡之外來到了近前。

天地都在他腳下縮地成寸,這老者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隻有頭上那頂帽子後垂下的細小辮子在隨著他這一跳一跳,在他腦後微微晃動。

而在他身邊的另一人則是少年身形,氣息同他身旁的老者一樣不似活人。

他扛著一個跟他身形不符的巨大棺木,似乎被這棺木封印住了他縮地成寸的法術,隻能用跑的來趕路。

老者一跳一跳往前,他在旁邊背著這巨大的棺木,四肢並用地向前奔跑,也是身輕如燕,臉上還帶著笑容,但卻不能讓人感到爽朗,而是透著詭異。

這一老一少從大山深處出來,轉瞬就來到了這條月光普照的路上。

他們停了下來,仿佛在等什麼人。

不多時,那個身上喜袍破爛、腳下滴著黑紅血液的屍煞就出現在了這裡,見到兩人,這原本被打得如此狼狽的屍煞沒有上前攻擊,而是停在原地,像是辨認敵我。

那老者背著手,對著他說道:“晉堯君竟落得如此狼狽,過來吧。”

隨著他的聲音,旁邊那個扛著巨大棺木的少年直起了身,把肩上扛著的棺木放在了地上。

沉重的棺木一落地,濺起地上一片灰塵,他推開了棺木上沉重的棺材板,兩眼灼灼地看著對麵的人,等待著他過來。

原本晉堯才剛從青銅棺木中脫困,他被封了三百年,已經不想再躺在這樣封閉的棺木裡麵,可是眼下他受傷甚重,最快能夠恢複的辦法就是躺到這樣的棺木裡去休息,讓這兩個人帶著他離開。

而且,他“看”向那副棺木,察覺到在上麵有極度吸引自己的氣息,就仿佛這是能夠修複溫養他的法寶,跟那囚禁折磨他的青銅棺是不一樣的。

於是,神智混沌、記憶也基本上沒有的人,終究選擇了相信自己的本能。

一老一少就見到他的身形在